软枕的布料,内务府熬药的罐子碎片,服药的勺子和瓷碗碎片,死前穿的衣服碎角等等这些贴身之物,都被我保留了下来。
我想弄清楚她究竟是怎么死掉的。
冉蝶从怀里拿出手帕,拎起罐子碎片放在鼻尖闻了闻,复地放下后,又检查其他东西。
“都没毒。”
源头不是在这里,那会是什么,难不成有什么东西被我遗漏了?
冉蝶言道:“要是她尸体还在,我倒是能验出几分。”
此事本就不宜张扬,更别说开棺验尸,我有些气馁:“是不是查不出什么了?”
冉蝶将那些东西一一放回木盒子里,沉思了片刻问道:“当时给她诊脉的太医可还在?”
“前两年辞官离京了。”
“那人有问题吗?”
我言道:“药方我让人看过,没有什么问题。”
“伺候用药的宫人呢?”
“大部分还在宫里,只有两三个太监在四年前死了。”
冉蝶追问道:“查出什么了吗?”
“没有。”
陈稷比我更关心成德女帝的死,若是这些人有什么问题,他又如何按捺得住。
“用过的东西没问题,身边的人没问题,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不是死于慢性毒药,而是一次性服下了毒药。而给她送毒的人,在你之前查过的这些人之外。”
也就是说,还有人我没有查到。
我低声喃喃道:“她死前来侍疾的宗亲,除了我,就只有皇贵妃,至于那些宫人里面,便只有郑。”
我突然停住了,比方才泛起冷汗更为严重的惧怕感爬上了心头。
刚开始的时候,我怀疑过皇贵妃,所以在后来陈稷提起此事的时候,我第一个就先让他排查了,结果一无所获。
如此,便只有郑有德了。
这些年里,无论我怎么调查和疑心,却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郑有德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他跟成德女帝难不成还有什么私仇?这个念头一浮起,又很快被我压下去。
不对,郑有德提起成德女帝时,脸上的伤心和难过是真的,并不是在我面前演戏装出来的。
殿中的烛火突然爆了一声,我灵光一闪的想起了郑有德今晚跟我说过的话。
他口中的那件错事,是不是就是指这件事?所以他这么多年才会一直耿耿于怀。
冉蝶见我神色不对,试探道:“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我露出一个惨笑,看着她的目光变得悲伤,没有什么比身边人背叛更让人难以接受的了。
我什么都没解释。冉蝶却全都明白了。
她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背,安慰道:“现在知道,总比一直稀里糊涂的好。”
我以为孙姑姑已经是蒋太傅手里最好的一招棋,可原来,真正的死棋不在后宫,而是在我身边。
我想起郑有德这些日子的不对劲,这究竟是他的无心之失,还是故意对我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