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杉隔着帘子看着,心也扑通通乱跳个不住。这一惊一慌,便咳得更加厉害。
杨秀清正思计脱身,听她这一咳,眼珠一转,有了主意。他把身上的布衫扯下来,把帘子一掀,往赵杉怀里一丢,道:“用这衫子把嘴捂上,这病要传给了守城的大人们,可要蹲班房的。”
那哨官好奇地伸头向里望着道:“这生得什么病?”
杨秀清叹着气道:“是肺痨。好几年了,十里八乡的郎中都请遍了,也不济事。趁着天暖,带她回乡辞一辞爹娘,等入了冬,还不知是挺过挺不过呢。”
“走,快走!”那哨官一听肺痨,脸都吓白了,像躲鬼似的跳到一边,叫士兵放行。
杨秀清不慌不忙的跳上辕去,赶着车进了门。秦日纲与傅学贤见放了行,拢了马,一前一后绕车导护。
杨秀清想饭馆里人多眼杂,把车子停在一处破庙后,叫傅学贤独个去买吃食。
赵杉把那布衫披在身上,从车上下来,道:“刚才好险,等走时,再遇盘查,不知要如何应付呢。”
杨秀清震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还早的事想它作甚!”
秦日纲道:“城门口盘查得这么严,莫不是有什么风声传到了衙门里?我去打问打问。”
杨秀清斩钉截铁道:“不能去!我早说过要人不知鬼不觉,惊了人,这事如何还能成?”
秦日纲嗫喏道:“要不去买几件兵器,要真遇上埋伏,也好防身。”
杨秀清把眼一瞪,道:“真有埋伏,那刀剑也是先冲着我脖子上砍。你大不了学赖汉英,从背后给我一刀。”
秦日纲被揭了疮疤,羞忿的跪在了地下,指天起誓道:“小弟敢存半点歹念,立时就叫雷劈死!”
傅学贤买吃的回来,正看到秦日纲跪在杨秀清脚下,惊诧道:“这是怎的了?”
赵杉不明白杨秀清为何突然翻起了旧账,想着眼前只有这两个人可用,忙接了傅学贤手里的纸包,道:“你去买东西的时候,可有听人议论什么?”
傅学贤道:“怕殿…秀哥等得着急,也无心听人说话。”
秦日纲在二人说话的时候,早站了起来,解开纸包,递给杨秀清。杨秀清接了,只管自己吃,连句让他的话也没有。赵杉只得自把另一包解开,招呼傅学贤跟秦日纲去吃。一晌吃完了,趁二人去解手的时候,悄声对杨秀清道:“他也是好心提醒,又翻旧账做什么?”
杨秀清淡淡道:“我又没把他怎样,不过话赶话随口说的。”
赵杉道:“这趟随你出来,可不同阵前拼杀。事成了不一定得封受赏,若有闪失,左右都是一个死。他们既愿意跟着来,这忠诚不说十分,也足见八九分了…”说着,又是一阵的咳。
“行了行了,你说的我都晓得,省点力气顾你的身子吧。”杨秀清边说边把她往车上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