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遮掩。
季笙活了许多年,自然将里头的意思听得一清二楚。
或者不仅仅是她,所有在场之人,都将永安王妃这番话听在耳中,纵然平素对季笙并不在意,但在这一刻,突地对季笙起了某种十分隐晦的怜悯。
瞧瞧,这才是奴大欺主呢。
主子不堪大用,一个小小奴婢,轻易便可欺到她头上去。
季笙却毫不在意。
她不是原来的季笙,却经过无数事,也见过不少世面,自不会被这样轻飘飘的几句话便打压了自尊。
季笙只是低头将永安王妃跑出来的东西看着——看着那枚温润的玉蝉骨碌碌地滚到她面前,静悄悄地躺在铺了厚毯的地上,没有半点折损。
果真。
果真是她此前在云舒院那番谋算起了作用——她让香茗带了这般名贵的玉蝉,自不是为了让那东西轻易落到一个区区厨房的管事嬷嬷手中。
事态都在照着她谋算的方向滚滚而去。
季笙颇有些得偿所愿的快意,面上却更加疑惑:“此物……此物我一向收得好好的,放在妆匣里头,又如何会落到这里?”
她又转头去看被堵着嘴巴,面颊高肿的香茗,心中暗暗说了一句抱歉。
季笙晓得今日这番事若果真闹到永安王妃面前,香茗会受一些苦楚,可她心中到底揣着几分幻想,觉得自己只要赶来的快一些,再快一些,香茗便不会挨打。
如今看来,这永安王妃似乎并不如她想象那般沉得住气……
季笙藏在袖中的手偷偷地去掐自己的腿,略一用力,眼泪便滚了出来,一副又气又失望的模样:“香茗,你,你怎么能这样?!”
香茗嘴巴被堵着,说不出来话,只是满脸泪水地摇着头。
季笙看得心中难过,忙又一边哭着一边膝行着去永安王妃面前求她:“娘娘,香茗是我用惯的,她一向胆小,断不敢做这种事,娘娘,这里头一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永安王妃冷笑一声,语气却更加失望:“阿笙,你身边出了背主的丫头,你竟与我说是误会?也罢。”
永安王妃叹了一声,朝一旁伺立的玉嬷嬷使一个眼色,玉嬷嬷会意,上前两步便将堵嘴的帕子替香茗罢了。
“你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便由你来听她说一说,到底是什么误会?”
香茗嘴巴一直被堵着,嘴角早已泛起了红,又挨了十数个巴掌,嘴巴里都是血沫子。
如今她嘴巴刚一松,顿时觉得里头的血腥味实在令人作呕,立时便反胃起来,可她腹中空空,纵然呕吐也吐不出什么东西来,又不敢耽搁时间,只好将恶心的感觉强压下去,又不住磕头:
“娘娘明断,娘娘,奴婢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