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王心中不由闪过一丝得意。
从前股高冷傲的女子,时日久了,不也乖乖顺顺的待在自己身边,还如此小意温存——怎能不令这个自大的人得意。
不过,这世上,也总有例外的人。
那个“不可说”的人,如今睡在灵柩中,尸身都要发臭了,皇兄却昏了头至今都不肯发丧……
要他说,那个嫁过人的妇人有什么好?纵是果真有几分少时的情谊,可她到底嫁为人妇,又与旁人生过孩子,早不过是棵残花败柳,也只有皇兄被那贱婢迷的五迷三道,连人伦纲常都不顾了!
他浑然忘了,鲜卑刘氏的江山也不过这十数年罢了。多年的游牧民族,女性资源十分匮乏,妻子父死子继的事,更是传统。
这样的旧习之下,强占旁人的妻子,于他们而言,也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罢了。
可皇兄不一样。
多年在南地为质的皇兄,或多或少的沾染了一些南人的习性,又十分推崇南地“文人风骨”的作风,最是最终人伦纲常——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
人的习惯喜恶都可更改,唯独鲜卑人身体里奔涌的血脉与疯狂,永远不会更改。
皇兄纳了南后入宫,便也不在预料之外了。
但永安王没有想到的是,向来冷静自持的皇兄,竟然会为一个不肯臣服于他的女子癫狂到丧失理智……
想到这里,永安王更觉得心中窝火。
方一回府,他就听闻那闯了祸的死丫头来了听荷斋,登时便气的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原是怒不可遏的,可听下头人说是侧妃特意请过去的,心中的怒气这才稍稍降了些许。
待见了季笙那满身是刺的样子,更是叫他心头火起,正要张口训斥几句,但见自己的心尖尖盈盈伫立地往这边望来,心却软了大半。
也不过只同季笙丢下一句“没事别来这里寻晦气”,便急急地丢下季笙往寄荷侧妃身边来,见心上人满身温顺,心头怒火顿时被她抚平了,声音也跟着软了下来:“这样天寒地冻,你该在屋里好好养着身子,偏出来做什么?”
一边说,一边揽着身边的美人往水榭里走。
闻到里头熟悉的熏香,他紧皱的眉头方才松开了些许:“好在下人伺候的周到,晓得给你烘的暖暖的不叫你受冻,若不然,本王定要责罚他们才是。”
他身上酒气重,有些熏人,寄荷侧妃不由偏了偏头。
“王爷今日是怎么了?这样大的火气。”
“还不是外头那些事!”永安王不耐烦,但见寄荷侧妃似满脸担忧的模样,心中一软,不由将声音放轻了一些:“也没什么,不过是些许杂事罢了。你不必担忧,我自会处理,阿荷若是真要忧心,不如想想如何好生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替我生一个乖娃娃便是最大的功劳了。”
这便是不要她插手的态度了。
寄荷侧妃最恨他将府中秘密藏的紧,纵是她入府这么久,也不过只沾到微末一点的权势——这权柄,更是在自己传出怀孕后被捋了个干净。
若是不能涉及到权利中心,她又怎生对得起公子这番悉心栽培……
寄荷侧妃目光在香炉中停留片刻,好容易才将心中翻腾的怒气压制下去,但到底不甘心,便微蹙了眉:“王爷一贯疼我,我是知道的。可若总不叫我出门走动,困在这听荷斋旧了,只怕也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