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全起来！睡个屁，要睡的全给老子回家睡个够！”

小队队长一把撩开帐幕，拿着皮鞭暴躁地把躺着的一个个抽醒，大骂道：“还他妈睡，当老子说的是废话吗！”

“干什么啊！”

“娘的，天还没亮，吵什么啊！”

“妈的，困死老子了！”

咒骂声一句接着一句，鞭子自然越抽越响，这群人磨磨唧唧地穿上衣服，两只眼睛都睁不开就被赶出去，帐外天才微亮，雾气朦胧，远处的木林若隐若现。

云岩揉着眼睛：“妈的，这么早就要赶路啊！”

手指挽一圈衣服上的线，容琅平静地扯断线条，抚顺衣角：“以脚力计算，我们日夜兼程也要两天连夜才能到范阳，这时刻不算早。”

小队队长清点完人数，站在众人面前，站姿挺拔，声音刚正有力：“小兔崽子们都给老子记住了，老子叫佟有为！从现在开始，老子就是你们这一队的队长！今天的事，老子希望以后不要再犯！”

凌厉的眼神扫过一张张不服气的脸，佟有为继续道：“我们这支小队是祁将军手下的兵，大家都知道祁将军手下没有孬种的兵！战场就是吃苦，洒热血的地方！你们要是敢退、懒、怂，那就是找死！你们当中如果有害怕的，现在就可以滚蛋！”

云岩小声嘀咕道：“切，装的威风凌凌吓唬谁呢。”

闹嚷嚷的小队渐渐安静下来，这时候退出不就让人笑掉大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吗！再说，要是有更好的活路，还他妈要去送死。这个世道下，自己当兵，不仅自己能混口饭吃，还能给家里填补家用。

“不退！不懒！不怂！”

一阵阵齐声的口号震耳，佟有为面色严峻，满意地点着头：“很好！我们出发范阳！”

军队浩浩荡荡前行，容琅手举长枪，沉默地跟着军队赶路，那双手翻过无数书籍，执过黑白棋子，指腹长着薄茧，赶了两天一夜的路，那双手显然力不从心，举着沉重的长枪已然是有些费力。

云岩斜了他一眼，这也拿不动？瞧小爷给他露一手。长枪在他手里异常轻巧，甚至可以两只手抛着换。

“厉害不？”

“……”

一段浮夸又无趣的表演，只换来容琅一个无语的冷眼。

佟有为骑在马背上，回过头看向身后那群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的新兵，无奈地闭眸，抬起手道：“停军，原地做休整！”

“娘的，终于可以休息了！”

“我他妈的，腿都要走断了！”

新兵们全松了一口气，抱着长枪纷纷散开，几个机灵的立马找块阴凉地方，牙齿咬开裹着干粮的糙纸，就着凉水大口大口吃起来。

赶了两天一夜的土路，身上又累又臭，这下总算能停一会儿，这还没到范阳呢，要真到了范阳操兵处，他们一个个还不得先交代在那了。

容琅随意找个空旷的地方坐下，解开身侧的水壶喝了几口，低头看向自己手心嵌入发红的棍痕，和佟有为这些人比，自己这十多年活的太轻松了，真成手不能拿，肩不能扛的病秧子。

“嘿。”云岩挤到容琅身边，胳膊肘一个劲捅他的腰，神神秘秘道，“说句实话，你小子这么弱不禁风的，真不是哪家大人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