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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欢 燕七爱吃鱼 0 字 2022-01-06

,在脑子里盘算了一番。

也对,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想搞事请,必须要走出去,发现事情,才能搞的起来。

“你可知道来的是谁?”林嫣问了一句。

绿罗咬了咬嘴,看了镜子里林嫣一眼,似乎面有难色。

林嫣瞧见,心里不解,问:“莫不是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绿罗忙低头:“不是,奴婢知道。只是来的人,姑娘怕是不愿意见。”

“哦?”林嫣来了兴致:“与国公府交好的人家里,有我不愿意见的?说,是谁?”

绿罗低着声音回答:“临江侯夫人。”

林嫣愣住,她来干什么?大伯母还让自己出去见一见?

果然没安好心。

刚同她家退了亲,临江侯夫人脑子里有草才愿意见她!

李啸和周旻闹的那种事,祖父怎么还同临江侯家来往?

绿罗冲着暗香使了个眼色,暗香上前一步答道:“姑娘,临江侯夫人兴许是为了送喜帖来的。”

“什么喜帖?”林嫣有些发懵。

098脸有多大,嘴有多贱

暗香便将外面传的李显成了临江侯世子,又尚了乐康公主的事情说了一遍。

“圣旨已经下了,说是下个月初六就是好日子。礼部已经开始准备起来,临江侯夫人也亲自四处送喜帖。”

临江侯夫人王氏,趁着这件喜事亲自出门,一家一家得送喜帖,想着把之前李啸那件丑事掩过去。

这不今个儿,就来到信国公府。

林嫣听后,沉默了下,再抬头就说道:“走,不是让我见客吗?看看去。”

刚才被墨宁搞的一肚子气还没发散出去,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消消火。

再说了,她真的很想知道临江侯为何连公主都敢算计,还连累的墨宁丢了兵权。

林嫣也不知道是为自己出气,还是为墨宁抱不平,脑袋一热就带着丫鬟们往花厅去了。

赵氏正坐在花厅里,陪着临江侯夫人王氏说话。

“前几天咱们两家实在有些误会,闹的我都没脸上门。”王氏道:“街上谣言不断,小老百姓就爱瞎嚼舌头。”

赵氏手里捏着对方递过来的喜帖,翻来覆去得看:“你家二公子,尚公主了?”

随王氏说什么误会,赵氏知道怎么回事,自然也不会真的以为同临江侯府就此远了。

她眼下羡慕的,是这手里的喜帖。

虽说尚了公主,做了驸马爷离庙堂就远了。

可是远的是李显这一代,临江侯府可就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王氏一个二品侯夫人,以后就是皇帝外孙的奶奶,再见面说不得谁给谁行礼了。

赵氏心里有些发酸。

不久前,两个人还平起平坐呢。

李家算不算因祸得福?

王氏喝着手里的清茶,眼睛瞟了瞟拿着喜帖不撒手的赵氏,嘴角泛起一丝得意。

这个赵氏,总以为自己以后会是国公世子夫人,待人接物眼高于顶。

如今林乐同被革职在家,不知道前程如何呢?

王氏放下茶盏,眯了眯眼睛。

六安侯府上下,将林嫣看成个眼珠子,为了给她退亲,名声都不要得打上她们家的大门。

这会儿倒乖乖的跟着林礼回来了,到底是蠢还是精明呢?

守在门口的拂冬本还拿帕子扇着风,心里埋怨着这什么鬼天气,刚过五月就热的让人坐不住。

她眼风一扫,突然发现院门口林嫣带着她的两个丫鬟绿罗和疏影走进来。

“七姑娘来了。”拂冬扬声喊了一声后,就伸手打起了门帘。

林嫣笑着点了点头,抬脚迈进了花厅。

“大伯母叫我?”林嫣笑道:“我刚街上转了一圈,才回家,还望伯母见谅。”

说着朝着赵氏行了一礼,竟似没看见王氏一般,自顾自的坐在了赵氏身旁。

“大伯母手里拿的什么?”林嫣不待赵氏有所反应,伸手就抢了过去。

她翻了翻,果然是李显尚乐康的喜帖。

前世里,乐康公主明明尚了个寒门出身的探花郎,怎么就换成李显了呢?

听宗韵凡说,李显这人极其狡诈,同李啸是两种性格。

一个没脑子,一个脑子里坏点子太多。

赵氏上次因为林嫣要粗使丫鬟的事情,被气了一场。

本不愿意再招惹她,就当府里没这个人一样。

偏偏王氏来了,问几位姑娘怎么不见踪影?

身为掌家主母,有客来了不让小姑娘们出来见一见,确实说不过去。

何况又不是自己亲生的。

既然王氏问了,她装也得装出个慈善的样子来派人去请上一请。

二房那两个一个有病一个抄经,三房这个一定也不愿意出来。

谁知道明明拂冬说林嫣不在家,这会她倒跑的快凑了上来。

“七丫头,这是临江侯府的夫人,没见礼呢怎么就坐下了?”赵氏本着脸说道。

林嫣这才重新站起身,对着王氏深深行了一礼:“夫人莫怪。刚才丫鬟就告诉我您的身份了。只是想着毕竟刚退过亲,你家长子又出了那档子丑事,您一定不太乐意看见我吧?”

一句话说的赵氏和王氏黑了脸。

高门大户,最会的就是粉饰太平。

王氏走了几家,没一个提永乐宫的事情,都喜气洋洋的接了喜帖恭喜她得了个公主媳妇。

而林嫣,她是真不会说话,还是故意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嫣说完话,就翻了篇,不等王氏有所反应,又坐了回去。

王氏忍了忍到底没忍住,仗着自己是个长辈,眉头一皱:“你就是这种规矩?”

林嫣低头看着脚尖,没有吭声。

王氏更得意:“女子的恭、柔、谦、顺你哪一样做到了?”

林嫣抬起眼,不可置信得盯着王氏。

不是说临江侯夫人精明非常吗?

感情是个棒槌!

在别人家里,倒教训起人来了。

王氏却把林嫣的不可置信,当成了胆小懦弱。

“前一次,你在街上破口大骂,失了女子的柔顺;这一次,在家里就对长辈不敬重,又没了女子该有的恭谦。”

王氏扭脸对赵氏道:“你好歹是她伯母,就算小时候她在外面没受过正规教养。既然回了公府,出去代表的就是国公府的脸面。《闺训》《女学》,该让她抄写的就得抄写!”

赵氏从王氏对林嫣的呵斥中,立时醒过神来,她迅速的从袖子里抽出一方罗帕擦拭眼角:

“我哪里管的了?来到家有一阵子了,我连影子都见不着。”

王氏惊讶:“莫不是贵府上对姑娘们教养不严,连晨昏定省都免了吗?”

“哪里?”赵氏百般委屈:“六丫头腼腆,不大出二房的门;五丫头倒是孝顺天天过来请安。她,”

赵氏指了指一旁默不作声的林嫣:“头一天怕她疲惫,我专门派人说不用过来。结果她就真的从不过来请安。”

“也是我的错,以前想着有婆婆看着,我就没管过。后来被六安侯接去,我也没往心里去。总以为起码的礼节应该懂得,谁知道…”

赵氏一脸的为难,好像林嫣这副无法无天得样子,让她很为难似的。

呵呵,林嫣心里冷笑了一下。

王氏听了,疾首痛心:“林七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本朝以孝称天下。当年太后病重,万岁爷日夜不离榻前,凡是汤药必定先尝过才递给太后娘娘。”

“而你,母亲没了,亲爹又不成个样子。亏了你大伯母主持着一大家子,供养着你。不指着你以后孝顺,起码晨昏定省,每天的请安不能少吧?”

说完她瞟了一眼林嫣,果然还是坐着没动,头低的似乎更狠,肩膀也轻微的耸动。

莫不是哭了?

原来这么胆小懦弱,说两句就吓哭了。

099不打脸都不好意思

亏之前她还以为是林嫣要设计国公府长房一家呢。

王氏眼睛里露出了轻蔑,嘴角歪了歪。

呆会儿训斥的差不多了,就再吓唬她一下,最好把沈氏留的东西乖乖交出来。

否则,就让她知道什么叫内宅的手段。

林嫣等她们唱念坐打一套做齐全了,终于笑着抬起头来:“临江侯夫人可是说完了?”

“你们说完,那就该我说一说了吧?”林嫣眨巴了下笑的快流出眼泪的眼睛。

王氏心里咯噔一声沉了下去,眼风忙扫向赵氏。

然而赵氏却张着一张嘴,目瞪口呆的盯着突然开口的林嫣。

林嫣伸出右手,数着手指头一条一条的反驳:“第一,临江侯夫人说什么恭柔谦顺。莫不是选择性的忘记了我为什么当街大骂?”

“贵府李啸身为世子,同人无媒苟合,又当街指责自己的未婚妻。若我是忍气吞声了,置当年定下这门亲事的祖父颜面何处?”

“难道我同贵公子因为长辈之命,就活该被他退亲、侮辱、然后自裁吗?大礼何在?

若是没记错,贵府长女的婆家,还是夫人您带人砸的。您的恭柔谦顺呢?”

自己立身不正,倒有脸说别人家的孩子。

王氏脸色一白。

李啸!她捂住胸口,这个孽子是她心口的痛

还有林嫣,怎么知道她看女儿受气,带人砸了女儿婆家的事情?

这刚过去几天,消息都还没传出来呢!

那边林嫣又扳起一根手指:“第二,所谓晨昏定省。《礼记》有云:凡为人子之礼,冬温而夏清,昏定而晨省。说的是侍奉父母,晚间服侍就寝,早上省视问安。”

“我幼年丧母,教养于祖母膝下。

祖母最是守礼守节,当年被妾室逼到庄子里都不忘记教养我规矩。”

说着林嫣似有若无的看了眼赵氏。

赵氏脸一黑。

妾室,指的不就是林乐同的生母,大前年刚去世得老姨奶奶?

林嫣这话实在诛心,让赵氏忍不住又记起自己嫁的是个贱婢生的庶子。

林嫣翻了个白眼,接着说:“可惜教养我的母亲和祖母俱不在了,每天卯时我都早早起来,去正院祠堂给两位长辈擦拭牌位,以示请安。若这还被人说不孝,我可不认!”

赵氏一没有生恩二没有养恩,妄想着让她来长房晨昏定省。

哪来那么大脸!

“反倒是对着那些心怀叵测,一日也没有教导过的人磕头行礼,才是真正的大不孝!”

林嫣语气冷清,抛掷有声:“我身为一等信国公府家的嫡孙女,决不能失了骨气!”

赵氏脸颊一抽搐,下意识的向后靠了过去。

“第三,”林嫣缓缓又开了口。

王氏却猛的站起身:“没什么第三了!”

她指着林嫣:“长辈说你两句,你倒整出一套的反驳之语来。还一、二、三!这就是你的知书达礼吗?”

林嫣歪了歪脑袋,避开了王氏的那跟手指:“第三,有理不在声高。夫人您色厉内荏,所谓哪般?”

她也站了起来,这半年小身板长高了不少,比娇小的王氏还高了半头。

林嫣居高临下:“在别人家指手画脚,夫人您的知书达礼呢?”

“你…你…”王氏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她错看了林嫣。

这就是个忤逆犯上的野丫头!

跟她出门的心腹赵四家的,一看主子吃了亏,仗着赵氏也恨林嫣,这屋子里又都是赵氏的人。

她往前一站,满脸的横肉直打颤:“你一个小姑娘家敢对二品的侯夫人不敬!还不赔罪!”

“啪!”一声响。

赵四脸上挨了一巴掌,脸色顿时有些发懵。

谁也没看见林嫣身后的疏影什么时候出的手。

疏影胸脯起伏,气鼓鼓的说:“你是哪里来的奴才,也敢吓唬我们家姑娘?”

在自己家若是让姑娘被别人欺侮了,简直有辱她疏影的威名。

呜呜…捂脸,这老奴才脸皮太硬,震的手疼,看来以后还要多练练力气。

赵四家的气得眼红,又怕真坏了王氏的名声。

她转而对赵氏道:“赵夫人,这就是你家丫鬟的规矩?”

不等赵氏说话,林嫣就把疏影拉回身后,冷笑:“这是我丫鬟的规矩,怎么着?”

她转向王氏:“临江侯夫人在别人家做客,也这般肆无忌惮的教训人家姑娘,惯着自己的奴才冲撞人家主子吗?传出去,您的脸上是能贴金呢还是有光呢?”

她其实很想问一句,您的脸到底有多大呢?敢在别人家横。

王氏一甩袖子,铁青着脸,招呼都没同赵氏打一声,就带着赵四家的直愣愣走了。

林嫣整了一出事儿,看也不看赵氏一眼,也带着自己的丫鬟耀武扬威出了门。

果然没白来一趟。

爽!

这种扬手就打脸的感觉,果然爽快!

希望大伯母以后多多给机会,多领几个极品来给她解闷。

门口候着得拂冬等长房丫鬟,再看向林嫣的目光时,都夹杂着敬畏。

原来七姑娘,是这么彪悍的存在。

谁说她冲动没脑子的?

刚才那反驳的话,句句有理有据,甚至还引经据典。

赵氏被林嫣这一闹,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她在公府后院一言堂了多少年,真的没见过像林嫣这么…

这么…

她想不起什么词来形容,一整天捧着头都不在状态。

花厅里的事情,瞬间像长了翅膀般飞的全国公府上下都知道了。

杨氏在屋子里听了安歌的回禀,手里的念珠越转越快。

半响,她往西厢方向看了眼,从鼻子哼了一声:“连林七什么样都没摸清楚,就妄想踩着她的肩膀往上爬。”

安歌垂着头,没敢接话。

五姑娘自来厌烦夫人教诲,同长房夫人亲近;庶姑娘林姝倒是玲珑心窍,可惜点子不正。

就拿这次说,六姑娘肯定知道五姑娘身子的异样,还怂恿着她跳什么胡旋舞。

真的在众贵女面前出了丑,难道六姑娘就得了好了?

一家子姑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道理都不懂,还自作什么聪明?

杨氏站起身问了句:“五丫头身体如何了?”

“回夫人,肚子里的东西全清出来了。”安歌小声说道:“养上一个月也就无事了。”

杨氏点了点头,又问:“你说王氏来,真的只是为了送喜帖?”

安歌笑:“临江侯家的事情,不比咱们家少。咱们家不过受些口舌上的是非,她们家可是正儿八经有个流放的前世子。”

所以王氏带着喜帖四处炫耀,希望得到别人认可,也是能理解的。

“不对。”杨氏沉吟着:“送喜帖就送喜帖,叫七丫头过去做什么?”

难道砸临江侯家门的不是林嫣的舅舅?

当街甩李啸一鞭子的不是林嫣?

在京里丢大脸的不是临江侯家?

王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大?

100人心

往日里她来,都是林娴主动往前凑,可没见王氏特意叫出过其它女儿。

“随她打的什么算盘,跟咱们这一房有什么关系?”安歌道:“想着压制七姑娘,最后吃亏的却是她自个儿。”

安歌不信,今天的事情传出去,王氏在天家那里还会有好印象。

凭她家尚什么公主,天家会喜欢这种拎不清的亲家?

她还能在公主面前摆上婆婆谱?

“七丫头呀。”杨氏嘴里喃喃了一声:“这孩子,说起来,同我倒是很有缘分呢。”

安歌虽然年纪轻,但自小伺候杨氏,自然听明白了主子话里的感慨。

老夫人沈氏的父亲沈大将军,与济宁侯府私交特别好。

可是……此济宁侯非彼济宁侯……

安歌有些拿不准杨氏的意思。

“转眼天儿就热了起来,济宁侯府那边冰可买齐了?还有茂儿,读书读书,读的都不进府来看他娘了。”杨氏并没有把刚才的话题进行下去,而是转到了弟弟和儿子身上。

安歌随即笑答:“大爷正准备来年的春闺,若是中了,夫人不也高兴?”

杨氏也抿嘴笑了起来。

她的凤冠霞帔,也只能指着自己的儿子了。

安歌见她开心,想了想后,小心翼翼的问:“五姑娘那两个丫鬟?”

杨氏耷拉下眼皮,随着她的话,手里的佛珠又重新转动:“横云没有尽心劝阻主子,不过也趁的上一个忠字,就让她老子娘领出去配了人吧。至于绿腰…”

背主的奴才!

她叹了口气:“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佛慈悲,将她远远的卖了吧。”

杨氏说完,又念了声佛号,抬起眼皮又是个慈眉善目得好主母。

安歌打了个寒颤,屈膝道了声“是”便轻轻退出去。

她来到关押横云和绿腰得柴房,还没走近,看守的婆子就站起身迎了过去。

“安歌姑娘?”婆子堆着笑问:“二夫人可是有安排了?”

她指了指屋里,悄声道:“那两个贱蹄子,见天抹泪。尤其那个绿腰,哭丧的最厉害,饿了几天才消停。”

安歌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示意她开开屋门。

屋里横云和绿腰被饿了两三天,一口水没进,嗓子眼更是哭的哑的发不出声音。

安歌进去时,两个人轻微的抬了抬眼皮,一点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绿腰似乎已经知道自己没有好下场,动也没动。

只有横云眼睛一亮,拼了最后的力气爬了过去:“饶…”

喊了一个字,嗓子就跟堵住了一般,再发不出声儿来。

安歌看了心疼,蹲下身子安抚:“别说话了,横云妹妹。夫人知道你是个护主子的,可是这么大得事儿你怎么敢瞒下去呢?”

“夫人慈悲,只将你撵了出去,以后配个好点的小子,安安稳稳过日子吧。”

她示意身后的婆子将横云扶起来,又吩咐:“把她带回她屋里去,看着收拾好东西,一会她娘就进来接她回去。”

横云老子娘在庄子里看守门户,虽说算撵了出去,好歹也算一家团聚。

安歌看了看无动于衷得绿腰,又长叹一口气:“喂她些哑药,一会儿人牙子就进来领人了。”

婆子打了个寒颤,同情的看了绿腰一眼。

高门里犯了错的丫鬟,又喂了哑药,听说都被人牙子卖到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去。

万儿从吃水井提了桶水,气喘吁吁的往三房小院走。

虽说三房有自己的厨房,可是吃水用水,还得往大厨房里去提。

林嫣自己的粗使丫鬟,本就不太够用。

八归胆小,也不敢使唤的太多,于是万儿和离鸾少不得多干一些。

偏偏离鸾惯会偷懒,只要是粗重的活,都交给了万儿。

万儿厚道,本身又有一股子力气,便也多干一些,反正做三等丫鬟的活,拿的是一等丫鬟的月银。

她在路边正歇着,远远看见有人领着个一走三晃、站不稳当的丫鬟往外走。

离的近了,才发现摇摇晃晃的是五姑娘身边的绿腰,身边那个中年女人倒不认得。

万儿低头避让,人牙子笑着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问领路的小丫鬟:“这姑娘长的俊俏,是你们哪个院子里的?”

小丫鬟手里把玩着跟节节草,听见问话才抬头,仔细看了看万儿,笑着先打了个招呼:“万儿姐姐。”

万儿这才抬头笑着回应:“你们这是做什么去?”

说完看了眼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的绿腰。

小丫鬟轻蔑的回头一指:“背主的奴才,二夫人发话卖了出去。”

人牙子笑眯眯的看着万儿,又问了句:“姑娘哪个屋里的?我常在国公府里走动,怎么没见过你呀?”

万儿听了小丫鬟的话,已经知道她是人牙子了,吓得提起水桶就急匆匆的走。

身后传来小丫鬟和人牙子的对话:“那是三房姨娘屋里的,胆子小,妈妈别吓唬她。”

“我就是看她面善,心里喜欢……”

走的远了,万儿听不到两人的对话,才停下松了口气。

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不见人影了,这才重又提起水桶往前走,却不料碰到一个人身上,一桶的水撒出去一半。

“不长眼吗?”林大怒斥没看路的万儿。

万儿一抬头,先看见林大就已经发懵,再看见其后的国公爷林礼,吓得立刻跪了下去:“奴婢知错了,国公爷饶命!”

林礼冷冷的嗯了一声,林大有些嫌弃:“赶紧让路!”

这里已经是三房的门口了,万儿匆忙爬起来,提着水就要进三房的院子。

林礼突然叫住了她:“站住!”

万儿脸上血色顿时退了个干净,战战兢兢的回头:“国公爷…”

林礼神情惊讶,上下打量了万儿一几眼:“你是七丫头带来的?”

万儿摇摇头:“奴婢是伺候白姨娘的。”

一听是逆子姨娘的丫鬟,林礼脸色顿时沉了下去,恢复不耐烦的神色:“知道了,去给七丫头传个话,说我书房见她。”

说完看也不看万儿一眼,转身走了。

万儿心里生疑,却也不敢多停,匆匆进了三房小跨院。

离鸾正立在正屋门口,见万儿才来,扬声骂道:“小蹄子,怎么才回来?姨娘等着用水呢!”

101求证

万儿红了脸,气道:“大厨房离咱们院子这么远,我又提了一大桶的水,走的快吗?”

离鸾眼睛一瞪:“你来迟你还有理了?天,才半桶水你还敢顶嘴!”

万儿气的把水桶往地上一墩:“嫌少下次你去!”

屋里八归呵斥道:“吵什么!老爷刚躺下休息!”

说着话她掀帘子出来,万儿和离鸾还在气呼呼的看着对方。

八归皱了皱眉头,这两个人,林嫣虽说连着身契一起给了,她也不敢太造次。

这些日子静静观察,确定了两人确实不是林嫣的人,这才慢慢竖起威严。

“若是嫌伺候我这个姨娘丢脸,我大可以再把你们还给姑娘!”

她整了整衣袖,一脸的严肃:“若是还想在我屋子里伺候,就都放老实点!”

万儿想起路上的人牙子和绿腰,不敢再多言,默默的将桶里的水倒进了水缸。

八归这几日也看出来了,万儿是个老实敦厚之人。

反而那个离鸾,长了副精明相,惯会偷懒耍滑。

她清了清嗓子:“我就你们两个丫鬟,以后这些粗活你们轮着干!若是谁敢偷懒,我可不管你们的来路,就算为此撵出去,姑娘也不会说什么!”

离鸾用力咬了咬牙,低下头去。

万儿急着林礼的吩咐,对八归说:“姨娘,刚才路上碰到国公爷,派奴婢给姑娘传句话。”

说完等着八归的吩咐。

八归满意的点点头:“快去快回,一会帮我描个花样子。”

离鸾眼看着万儿往外走,撇了撇嘴,也向八归行了一礼之后做事去了。

林嫣刚午间睡起,打着哈欠坐在有风不晒的长廊下,摇着个团扇发呆。

绿罗立在一边,见跨院白姨娘身边的万儿走近,笑着问了句:“万儿妹妹,有事吗?”

林嫣还没醒过来的目光,无意识的转向了万儿。

万儿磕了一个头,回道:“回姑娘,奴婢刚在门口碰到国公爷。国公爷说让姑娘去书房一趟。”

林嫣愣了有一会,脑子才转过弯:“让我去书房?”

万儿点头:“正是。”

林嫣皱了皱眉头,祖父有什么大事需要她郑重其事的往书房走一趟?

他的书房,可不好进。

上次宴请后去回话,林嫣低着头往书房里去,被看守书房的那个叫林大的凶巴巴给拦下了。

“说什么事儿没有?”林嫣又问。

见万儿摇头,她自己也乐了一下,祖父有事也不会让一个丫鬟来传呀。

林嫣摆手让万儿过去:“大热天别在太阳底下站着。刚才听你们院子里吵,怎么回事?”

万儿站起身,绿罗笑着将她拉到了廊下阴凉处。

听林嫣发问,万儿笑道:“不过是同离鸾姐姐拌了点嘴,吵着姑娘是奴婢的罪过。”

林嫣笑笑,站起身回屋让绿罗伺候梳洗。

万儿见无事,便也回了跨院。

八归坐在炕几前看着她描花样子,手打着团扇说:“我就没这个耐心画这些东西,你倒是手巧。”

万儿抿嘴笑:“奴婢的老子娘就擅长这个,奴婢小时候淘气,娘就扔给我一大堆的花样子描,慢慢也就能坐住了。”

八归笑着点头,看似无心的又问了句:“你给姑娘传什么话了?”

万儿没有当回事,便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八归默不作声,静坐了一会儿,直到听到里间的动静,才阻止万儿:“老爷醒了,你出去打洗脸水吧,花样子下次再描,记得多找些吉祥的图案。”

万儿忙笑着站起身,将东西收拾好出去忙不提。

林礼的书房,平时并不让外人进。

就是林乐同,也鲜少踏进半步。

说是书房,也不过是武将附庸风雅,设置的一个集休息办公与一体的屋子。

正中八仙桌,左右太师椅;东头红木藤贵妃塌,西边简单的悬挂着三幅名人字画。

同文人的静趣、雅致比起来,着实不够看。

林嫣扫视了一周,这才将目光转向上首坐着,也同样审视她的林礼。

“祖父找我来,可有要事?”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神神秘秘往书房里来?

林嫣很想加一句:莫不是想通了嫡庶不分是败家之源,决定好立林乐昌为世子了?

林礼无视林嫣嘴角讥笑,沉吟一下张口就问:“林娴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嫣反而被他给问住。

什么意思?

二伯母请的可是府里养的大夫,这么大的事情难道不给国公爷报备?

她反问了一句:“祖父难道不知道?曹大夫莫不是没给您说?”

林礼不置可否,只静静望着林嫣,看不出心里所想。

原来!

林嫣心里小雀跃了下。

她就看着两位伯娘之间不是很和谐,大伯母赵氏头脑简单,怎么管的住这一大家子?

上午才怼了那临江侯夫人,不一会全府上至高层,下至伙房的厨娘,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可不是掌家的主母该犯的错误。

原来,二伯母杨氏有把刷子。

林娴那么丢脸的事情,祖父竟然不知道?

林嫣心里转了几转,想起墨宁叮嘱的:“说话做事多想三分,摸不清的先别急着下结论。”

“孙女也不知道。”林嫣直接说道:“只晓得林姝怂恿林娴,做什么教坊舞姬才做的事情。我嫌丢人直接将她绑了交给二伯母。”

她转了转眼珠:“只知道她嚷嚷肚子疼,二伯母请了曹大夫来后,孙女就回自己院子了。”

想从她嘴里套出林娴的不是来,做梦!

谁知道祖父这个老狐狸打的什么主意。

就算不是老狐狸,也是个老滑头,躲不过一个老字。

他走的路,可是比林嫣吃的盐还多。

林礼坐在上首,看着林嫣眼珠子乱转,嘴角下撇,就知道她没有说实话。

不过这也够了,起码证实了他心中所想的没有错。

可是看着林嫣桀骜不驯模样,他心里很不痛快。

第一次在这个书房见面,可以说林嫣的胆识和冷静,惊艳了他。

若是个男儿,他也就不犯愁立嫡立庶的事情了。

可是后来林嫣对国公府的一连串算计:若说无意,偏偏国公府陷进泥沼里出不来;若是有意,又着实找不到章法。

浸淫朝堂多年的林礼,竟然摸不透林嫣的路数。

若不是真傻,就是大智若愚。

林礼长叹一口气,又问:“听说在花厅,你同王氏怼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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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单双数的烦恼(打赏加更)

这个林嫣承认:“王夫人一见孙女面,二话不说就指责咱们国公府的家教!”

“若是愤恨我退亲,大可以不上咱们府里来;既然来了,就好歹有个做客的样子,偏偏要把孙女叫出去训斥。”

“莫不是一品信国公府,还要看她一个侯夫人的脸色不成?”

林嫣没有趁机说赵氏的坏话,相信林礼已经对此事了解的一清二楚。

对赵氏的落井下石,也不知道怎么看。

“身为一等信国公府家的嫡孙女,决不能失了骨气”林礼重复着林嫣上午怼王氏的话,目露赞赏。

“这句话说的很对,信国公府岂能容一个小小的二品侯府妇人指手画脚。”

林礼抚着胡子,对林嫣这个孙女又爱又恨。

放眼整个国公府,竟然只有一个林嫣,还带着些祖上的血性。

难道当年真的错了吗?

林嫣静静看着祖父这一会的功夫,一时亢奋一时失落,一时得意一时叹气。

她翻了个白眼,叫自己进来莫不就是问府里的事情?

他不是请了长假,见天在府里溜达吗?

哦,不对,墨宁说他出过府。

想起墨宁,就想起他许下的宁王妃。

宁王妃呀……

前世直到死,林嫣都没听说哪家姑娘坐上了那个位置。

也怪不得她误以为宁王是个断袖。

可宁王到底是不是断袖呢?

难道就因为他吃了自己豆腐,就证明他不是个断袖?

林嫣纠结的皱着眉毛,低头盯着地砖缝隙。

一块、两块、三块……

若是屋子里的地砖是双数,宁王就不是个断袖。

“我一会就下禁令,以后咱们家无论男人还是女眷,同临江侯府不许再来往!”

林嫣正数着地砖,冷不丁的听到林礼的一句承诺。

呀,忘了数到第几块了。

林嫣暗咬了下牙齿,有些生气的抬起头怒瞪林礼。

又不呵斥赵氏落井下石,又不立三房林乐昌做世子。

早不该来往的人家,到这会儿说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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