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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欢 燕七爱吃鱼 0 字 2022-01-06

边有人也是生气:“林七姑娘为何退亲,咱们谁不知道?她本就是平白受了委屈。”

先是国公府里林五出来肖想人家未婚夫,现在又跑出个外室女抢…

那位夫人往池子里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杨丕国,心里更加来气:“太不要脸了,七丫头是沈将军的亲外孙女,六安候的亲外甥,国公府竟然要把她配给…”

后面无官无职的破落户生生咽了下去。

关键时刻她终于想起济宁候府是宁王的外家来了。

可是自从杨皇后一死,济宁侯府一路败落,也宁王同济宁候家来往,他认不认这个外家还是一回事呢。

她一提醒,诸位夫人望向杨丕国的目光又加了层不善,顺带着看向林娆的目光也是极其的鄙视。

幸亏前期舆论引导的好呀。

林嫣悄悄松了口气,知道无人再能把自己和杨丕国往一块凑了。

“让一让!让一让!”有人在人群外高声呼喊。

诸位一回头,信国公府的大夫人赵氏来了。

赵氏扶着敛秋,脸上的兴奋劲都还没过去,一看见圈中的场景,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

踢到铁板了吧?

幸亏儿子提醒的早,她避开了林嫣的锋芒。

结果杨氏,哈哈。

想起府里杨氏发现跟来的是林娆而不是林姝的时候,那张跟猪肝一样发紫的脸,赵氏忍不住的嘴角上扬。

可是这会她还是得拿帕子掩住嘴角,尽量掩住眉梢里透着的丝喜庆:“怎么出了这等乱子?”

林娆也笨,先把林嫣推下去自个儿再跳呀。

姐妹共侍一夫,岂不更妙!

反正她的女儿全嫁出去了,也不在乎这些是不是影响她的女儿嫁人。

林娆还没见过赵氏,但是看周围人的神情也知道这是来主事的。

她还没等林嫣开口,挤开挡着她的疏影就往赵氏面前一跪:“求夫人做主!”

125现眼

四周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

赵氏低头看见林娆那张酷似林乐宏的脸,心里明白这就是那个外室女了。

可惜了,明明是亲生的,偏被杨氏咬成个不明不白的身份。

疏影被林娆挤到池子边,差一点没掉下去,此刻气呼呼的问:“做什么主做什么主?做主让你以身相许吗?”

谁没瞧见,明明开头是她抱着杨丕国不撒手,哭着喊着要以身相许的。

赵氏还没来得及说话,李夫人又插腔:“赵夫人来的正好,咱们几位夫人也都看的明明白白,正好做个证人给你说道说道。”

几位夫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品阶上谁也不差谁。

这会儿她们几个纷纷表示要作证,也正合了赵氏的心意,免得回去诡计多端的杨氏侄媳妇娶不成,再把她怨上。

她说道:“那就劳烦几位夫人跟我回府一趟了,国公爷听说了很是气愤,有你们几个做证人最好不过。”

李夫人搂着林嫣,见她始终埋头在自己怀里,想起自己不谙世事的亲闺女,心里一软。

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莫怕,我陪着你,难道国公爷还能颠倒是非不成?”

林嫣万分感激,跟在李夫人身后,一众人等浩浩荡荡去了信国公府。

池子里的杨丕国,终于也自己爬上了岸,还没拧干净衣摆上的水就被赵氏请到马上,一起去国公府说理去。

本以为是相看亲事,结果演变成了丑事;本以为是家事,结果呼啦来了好多官太太们做见证。

若论今年谁最糟心,信国公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当然济宁候杨丕国这点糟心事都排不到榜单上,因为毕竟还能抱个美人归不是?

虽然抱的不是他肖想的那个。

林礼坐在堂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哭哭啼啼的林娆。

屏风里各家夫人们的声音,跟苍蝇一样绕着他的耳朵嗡嗡嗡的讨厌。

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林礼痛心疾首,指着林娆:“没脸没皮的…”

他都不知道该骂什么。

当初林礼并不承认林娆的身份,只说当个亲戚养,哪有在自己家骂亲戚的道理?

林娆哭道:“祖…国公爷!”

看见林礼瞪眼,她把祖父二字生生咽了回去,心里恨的咬牙切齿面上依旧悲悲戚戚。

“国公爷,我跟小侯爷有情有义,难道就因为我的身份,您就棒打鸳鸯吗?”

换了身干爽衣裳的杨丕国刚进屋就听到这段歪词论调,气的恨不得上前踢她一脚:

“本侯爷什么时候跟你有情有义了?”

好好的走着路,被这个疯女人抱住就往池子里倒,他根本来不及有反应。

偏偏他为了坐实同林嫣的婚事,捡的正是夫人们上完晨课,出来溜达的时候。

到时候林嫣出来,他过去搭个讪让众人误解一下,这婚事不成也得成。

谁知道…

林娆一昂头:“果然你要始乱终弃!当初的花前月下全不作数吗?”

“你说你会说服祖父和嫡母,让我上了族谱做个正正经经的公府姑娘。”

“你说你不爱高门大户里矫揉造作的姑娘,只喜欢我的活波可爱。”

“你说这次是你被姑母逼着要娶林七,你迫不得已要约我一同私奔给国公府难堪。”

“你说你…”

还没控诉完,一旁看戏的林嫣都听不下去了,出口呵斥:“够了!”

林娆惊的差点咬破舌头,抬头怒视了林嫣一眼,难道都这样了她还同自己抢?

林嫣无视她的目光,真的没想到林娆蠢成这个样子,亏她还想着拉此人做同盟呢。

叨叨个没完,就算林姝如愿以偿,凭着杨丕国的性子,她还能得到好了?

而且这戏唱的也太不着调了,真当看戏的都是没经过世事的年轻姑娘不成!

听的让人全身起满鸡皮疙瘩。

“我看也不用审了。”林嫣站起身,一甩袖子直面林礼:“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再让她胡言乱语下去,真的就是让诸位夫人看笑话了。”

林礼面上白白红红,红红紫紫,紫紫黑黑,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林嫣又道:“祖父原来要孙女嫁的就是这样一个人?”

“先前祖父向父亲说孙女退过亲,再找不到好人家。”林嫣冷笑一声:“可是孙女宁愿剃发出嫁,也不会嫁这种与人私相授受的东西!”

杨丕国急了:“我没有!”

有没有,有什么不一样吗?

林嫣嘴角撇了撇,头高高昂起了:“小侯爷急着否认,难道还想着姐妹同嫁不成?”

她不屑的扫了一眼林礼:“本姑娘先前不愿意与五姐同嫁李啸,难道济宁候比临江候的脸更大?”

临江候好歹还是天子近臣呢,济宁候算什么东西。

杨丕国涨红了脸,一腔怒气无处可发。

林礼瘫坐在椅子上,望着眼前不可收拾的局面,无力的摆摆手。

他不该听了杨氏的说辞,就动了心,打林嫣的主意。

真是不长记性,当初没按着她的意思惩处林乐同,她就把朱月兰用到极致,坏了国公府精心营造的名声。

如今又是这样。

他都不敢去想屏风后那一群官太太们出了这个门,对国公府怎么的指指点点。

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他一个被建元帝和宁王同时抛弃的一品国公,是不敢动的。

赵氏戏看的意犹未尽,看见公爹摆手,忙站起身对那群所谓证人说道:“今天劳烦诸位走这一趟,府里今个儿事多无法留饭。”

她朝敛秋打了个眼色,敛秋捧着托盘走过去。

赵氏一人塞了一个红封,边塞边说:“您看今天这事儿,诸位就当,呵呵。”

李夫人推开了红封,说道:“赵夫人客气了,既然七丫头没有受不白之冤,出了这个门我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就不要拿着这封口费磕碜我们了。”

谁家缺这几两银子似的。

其它人也是纷纷拒绝,笑着告辞。

赵氏讨了个没脸,讪讪的收了手,送诸位夫人出门。

人走曲散,林娆松了口气,可没这些讨厌的女人左一句右一句指责她了。

回头哭两声,说几句好话,兴许就能如愿以偿了。

自己虽不被承认,可是骨子里到底是林家的血脉,祖父不会不心软的。

林嫣望了她一眼,心里冷笑一声,开口就说:“亲事不用提了,那就说说家里事吧。”

“林娆姑娘,明明该是六姐和我去护国寺的,怎么就换成了你?”

ps:谢谢书友暖苹果打赏的平安符(╯3╰)

126霸王花

信国公府离护国寺,至少有三炷香的功夫。

这边放生池刚事发,都还没来的及去通知呢,那边赵氏就赶了过来。

肯定是府里先发现了不妙,急匆匆的跑来善后呢。

为什么不是杨氏?

呵呵,肯定不是气晕了就是急着审林姝呢。

要想知道具体真相,她就得问问眼前这位正主了。

林娆一怔,面色慌张起来,目光四处乱飘就是不敢同林嫣对上。

林嫣见她这副模样,倒是“嗤”的笑出声:“莫不是你做事不想后果的吧?”

背后没人撑腰,还不夹着尾巴学做人?

就是林嫣自己抡起拳头揍人的时候,也不敢过了六安侯的势力范围,生怕舅舅可能有些兜不住,自己吃了亏。

眼下终于看到有个人比她还笨,这种微妙欣喜的心情谁能告诉她是肿么一回事?

杨丕国怒气匆匆,指着林娆:“她给六妹妹下了药,姑母已经气的昏死过去,现在还不省人事呢!”

屋里众人均变了颜色。

国公府虽然嫡庶不分,各处都跟个筛子似的往外漏消息。

可是本着安全考虑,在某些方面还是执行的很到位,比如下药这种威胁人命的行为,是坚决严惩的。

连林乐同那么想上位,都不敢给林乐昌下毒,甭管什么慢性的急性的。

万一上行下效怎么办?

万一对方有样学样怎么办?

家里这么乱,万一下人拿错碗怎么办?

好多技术性的东西在里面。

所以:下药,威胁的不止是对方的生命安全呀!

且不说残害手足会如何,林娆那下三滥的药是怎么混进府的?

林礼目光瞬间变得阴沉,看死人似的看着林娆。

林娆打了个寒颤,终于感到了害怕,可她还是抱着最后的幻想嘴硬到底:“是她求我的,说是身上起了疹子又起不了床,求着我代替她。”

杨丕国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六妹妹起了疹子,同姑母说一声就是,凭什么找你替代?”

是林嫣和他相看,又不是林姝,去与不去又有什么关系?

林娆双手紧紧交叉,嘴里飞速的编着说辞:“自然是她害怕七姑娘,谁不知道七姑娘连临江侯世子都敢抽鞭子,她让她去,怎敢不去?”

说完她更觉得有理。

定是这样的,大家一定会信的。

林嫣那么跋扈,又有一颗随时在国公府搞事请的心,这个理由大家一定会信。

杨丕国阴沉着脸,自是不会相信一向爱慕自己的林姝会将这么好的机会让给别人。

他目光里含着阴冷,扫视了林姝一眼后又看向林嫣。

都被这妮子给算计了,就算林娆不冲出来抱着他落水,就看在池子边徘徊的那些粗壮婆子,也是会把两个人推下去的。

林嫣冲着杨丕国翻了个白眼,又听见林娆的指控,忍不住笑了:

“其实吧,你怎么偷梁换柱本姑娘一点也不在意。”

反正只要同杨丕国结不成亲就好,管他谁跟谁落水、谁跟谁有暧昧。

“但是,”林嫣目光一冷:“妄想踩着我的头升天,可能难度有些大。”

“想是林娆姑娘刚进府,不知道五姑娘怎么闭门不见人,六姑娘青春年少怎么就那么爱抄佛经的吧?”

“对,没错。”林嫣才不管林礼猪肝一样的脸色,拿手朝自己一指:“她们妄想踩着本姑娘的体面往上爬,被本姑娘一把给扯下来了。”

送完客回来的赵氏一脚没踏进来,就听见林嫣笑嘻嘻、得意洋洋的说了上面一段话。

呵呵,好幽默呀。

赵氏缩回了脚。

夫君和儿子说的没错,林嫣就是一个外表看着迷糊,其实内在很凶残的所在。

她连屋都没进,直接转身带着敛秋朝自己院子的方向,风一样的跑走了。

关门,关紧门!

让二房去蹦跶吧,两败俱伤后她们长房跟着捡漏就好。

疏影在门口看着因赵氏的迅速离去而飘起的一片落叶,有些忧伤。

姑娘说的多好呀,多感人多动情。

“妄想踩着本姑娘的体面朝上爬,被本姑娘一把给扯下来了”这句话好霸气,写成戏文得吸多少粉儿呀?

怎么大夫人就走了呢?

少了观众,好寂寞呦。

屋里的人可没有疏影这么独特的眼光,林嫣话音一落,全都抖了一下脸颊。

杨丕国突然发现这屋子的地砖也换了,眼睛死死盯着地砖要看出个花来。

他后悔了。

非常后悔,也许…或者…大概,林嫣确实不是良人。

刚才姑母说的没错,是她们低估了林嫣。

甩了李啸一鞭子退婚,反而更加受夫人们怜悯的一个所在,怎么可能简单、粗鄙,好拿捏呢?

林礼嘴角扯了扯,闭上眼睛不去看林嫣打了人巴掌又翻出来回味得意洋洋的模样。

林娆惊呆了。

她以为…她以为二房两个姑娘,还没跟林嫣对上呢。

谁知道林嫣杀伤力这么强,这才进府几天呢?已经掀翻两个姑娘了。

她抖了抖身子,欲哭无泪。

果然传说都是骗人的。

什么小白菜?明明是朵霸王花好不好?

林嫣整理了下衣摆,又说:“反正杨丕国这门亲事,本姑娘不认!非要压着我屈服,全城的夫人都不答应。”

剩下的事儿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谁爱撕咬谁就咬去,她只负责搅乱一池子水,然后嗑着瓜子看热闹。

她脚还没迈出去,楚氏带着群丫鬟婆子一阵旋风冲了进来,怒气匆匆的问:“哪个不要脸的,敢算计我外甥女的亲事?”

林礼差点没跳起来。

你才不要脸,你全家不要脸。

身后那些拿着棍棒的粗壮婆子是怎么回事?

国公府成了六安侯家的后院了吗?想打就打,想砸就砸?

林礼一用力,“咔嚓”一声,扶着桌子的手按下一块桌角。

楚氏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拍飞了旁边的椅子。

谁怕谁?

六安侯都没敢对她动过粗,一个干巴小老头子还能上天了?

林嫣目瞪口呆。

谁能告诉她,舅母不是只会抓、挠、咬吗?什么时候练的这种力大无比的本事?

还有,那些粗使婆子手里的棍棒?

“呵呵,”林嫣笑着迎上去:“舅母怎么来了?”

“傻丫头,还记得你有个舅母?”楚氏眼圈一红,将林嫣搂进怀里:“若不是李夫人报信,我都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大委屈?”

屋里其他人浑身一抖,那啥一紧。

她委屈?

今天这事都是她一手策划的好伐?

楚氏目光冷冷扫视了屋里一圈,眼角都没夹地上的林娆,直直盯着拿着一块桌角发怔的林礼:

“国公爷,你得给个说法!”

“若不是我们家嫣嫣命好,及时识破这人的真面目,难道就任着你们国公府把她往火坑里推?”

“嫣嫣的亲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主了?庚帖可在我手里呢。”

“全城那么多少年郎,我还都觉得配不上我们嫣嫣的,你就给找这么个东西?”

“嫣嫣不怕,就是嫁不出去,不还有我那二小子吗?我已经去信给他了,回头就带着大雁过来提亲。”

127余震

林礼眼角突突,若他是个女人,真想现在就昏过去。

什么叫她们家嫣嫣?

什么叫轮不到他来做主?

林嫣本就是信国公府的姑娘,他才是正儿八经的长辈好吧?

林嫣却被楚氏的话给吓住了,连连问:“您说的是真的?表哥要来提亲?”

楚氏以为她是激动的,笑着一拍她的背:“不着急,从云龙山往这赶,快马也得三四天呢。这几天你只管吃好睡好,天塌下来有我们呢?”

好感动。

可是为什么被这一声雷给惊的里嫩外焦?

原来舅母这么想让自己做她儿媳妇?

林嫣扯了扯嘴角,没笑出来。

二表哥,你心爱的姑娘出现了没有?

我的心…很烦躁!

虽然那人没你白没你温柔没你好看,但是…那种心要蹦出来又有点不安的感觉,不是骗人的。

林嫣心里咬着手绢,看楚氏的目光有些幽怨。

杨丕国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眼前这种局面不是自己想要的。

他脚步朝门口悄悄的挪。

楚氏斜眼扫了他一下,立马吓得又站住不动,更加的让楚氏鄙夷。

就着熊样还敢肖想她们嫣嫣。

林礼终于从楚氏拍飞一张椅子的震惊中缓了过来,他扔了手里的桌角,努力让自己平复心情。

楚氏又望向他:“回头你可别推三阻四的!你要是有本事找出个比我儿子还优秀嫣嫣又喜欢的,我才会在亲事上让步!”

林嫣将整个头伏在了楚氏肩上。

这么夸奖自己儿子,真的好吗?

林礼“哼”了一声:“信国公府断不会再同六安侯府结亲的!”

楚氏怒:“我呸!不过是看在你是嫣嫣祖父的份上,通知你一下。你还真以为是给你商量的呢?”

别说了好吗?

林嫣的心好痛呀,她皱着一张小脸,扯了扯楚氏的衣角:“舅母,要不去我院里看看吧,我布置的可好了,全是按着静苑的模样。”

赶紧走吧,反正这儿没咱啥事了,跟林礼较什么劲儿呢?

亲事咱们回头再议,呵呵。

楚氏低头一瞧,呀,她们家嫣嫣委屈的模样真让人心疼。

她的心又化了,揉了揉林嫣的脑袋,拉起她的小手:“走,你都进来这么久了,舅母怕来看了你,那老家伙再给你气受,一直忍着没来。”

临走还在林礼心上戳一刀子。

林嫣突然发现,她还有好多东西要学习,拉着楚氏叽叽喳喳:“舅母,刚才你一巴掌拍飞椅子那一招,用没用内力?好不好学?教教我呗?”

身后林礼听见,嗓子里顿时涌起一股血腥,他深吸一口气生生压了下去。

众人来又去,地上的林娆似乎被人遗忘一般。

“祖…父。”她期期艾艾叫了一声。

林礼看死人一样看了她一眼,林嫣他暂时动不了,一个外室女难道还处置不了?

“来人,将她拖出去,一尺白绫送她上路!”

林娆吓傻了,不是这样的。

这不是她想的结果。

不该是林嫣被羞辱,济宁侯无奈娶她进门吗?

就算开始不喜欢,成了亲,她慢慢的也就把杨丕国的心给笼络住了,从此做一个高高在上的侯夫人。

可是眼下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祖父饶命!”林娆见真的进来了手拿白绫的婆子,吓得往前一扑:“祖父饶命!”

然而林礼并不为所动,眼睛都没往林娆那里看一下,只说道:“拖出去,别脏了这里!”

林娆死死扣着门板,那婆子怎么拉扯就是不松手。

尖利的长啸划破国公府上空,听的人心里直打寒颤。

人还没拖出去,杨氏几步进屋,噗通跪在地上:“国公爷手下留情!”

拖着林娆的婆子手一顿,偷偷抬头看了看林礼,不知道是继续还是停下。

林娆好似看到了黑暗里的一道光,趁机挣脱了那婆子,扑向杨氏:

“母亲!母亲救命!我这就给六妹妹解药,我错了!我把父亲给的东西全给你,求您救命!“

杨氏捏紧了手里的念珠,心里冷笑一声,想起方才自己屋里的一切。

还是一个找红杏讨花样子的小丫鬟,先发现了西厢林姝和红杏昏迷不醒。

杨氏一听就知道坏了。

她命人去跨院,结果林娆真的不见了。

请了大夫过来,摇摇头只说中了毒,却不知道如何解。

连着几日没休息好的杨氏直接急晕了过去,林娆明显是奔杨丕国去的,护国寺的侄子不知道要遭什么样的暗算呢。

这个贱|婢生的贱|种,真是没脸没皮,死不足惜!

可是…

杨氏脸阴了阴,想起安心跪在地上决然的眼神,以及听到打探消息的下人回来说国公府要处死林娆,那个本哑了嗓子的人,突然发出了一声“不!”

那是来自地府的声音,粗粝且催命!

杨氏面无人色,指着安心直打冷颤:“你…你…你不是!”

你不是哑了吗?

安心护女心切,匆匆发出了一个声音,也是被自己惊了一跳。

直到看到杨氏惊恐的目光以及躲闪的表情,她终于明白了。手里的秘密就是她无往不利的武器。

安心不再跪着,冷笑着站了起来,手捂着喉咙,努力的再往外发出声音:“救、埋、”

艰难的两个字,说的屋子里的安歌和安兰一头雾水。

可是杨氏听的明明白白。

救下她的女儿,秘密就永远埋在她的心里。

杨氏瘫坐在榻上,双手死扣着凉席,不敢对上安心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

不,她的计划还没有完成,她还没有得到想要的一切!

安心!

杨氏咬了咬牙,偏偏国公爷发话,不能让她死!

“好!林娆可以活。但是今后如何,我就做不了主了。”杨氏终于喘了一口气,恢复了神智,一字一句。

安心垂下眼帘,又恢复了往昔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

那副你好我好大家才好的模样,让杨氏恨不得上去一把抓烂。

此刻她被安心的女儿林娆当成个救命稻草死死抱住,听着对方允诺的话不要钱的往外冒,杨氏心里冷冷一笑。

不过一条贱|命,想活着还不容易?生不如死的法子多的是!

她朝着林礼叩头:“求国公爷饶她一命!不过是女儿间的争风吃醋,命不至死。”

林礼往里屋迈的脚步收了回来,阴森森看了杨氏一眼。

杨氏心里一惊,紧紧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过了很久,林礼的声音终于从头顶传过来:“西山上的道观,随便给她挑一个吧!”

林娆心里一松,瘫了下去。

杨氏嘴角一抹冷笑,低头称是。

128乌云密布

中午被风刮走的乌云又开始密布在京城上空,似乎要给这酷热的炎夏来一袭暴击。

眼看着就要倾盆大雨,林嫣终于送走百般不放心的楚氏,瘫在榻上不想动弹。

她如今满脑子都是“二表哥要来提亲了。”

这跟上辈子有什么区别?

林嫣抬头望望乌云压顶的天空,正午时分已经昏暗的如同傍晚。

只求着这雨大一些,兴许路上泥泞,表哥就不来了呢。

兴许是应了她的愿,空中轰隆一声惊雷在屋顶炸开,击退了林嫣脸上所有的血色。

“来人!都进来!”林嫣惊呼。

四个丫鬟以为发生什么大事,匆匆忙涌了进来,却见林嫣捂住耳朵缩在床榻一角。

“姑娘,你是不是被惊着了?”绿萝急急上前走了几步,将她搂在怀中。

惊着了?

林嫣双眸暗了暗。

其实,她并不是害怕打雷。

幼时记忆已经模糊,只晓得在庄子上,每逢打雷的天气祖母就将她搂在怀里哄着睡觉。

后来祖母没了,还有一个老嬷嬷能哄她。

再后来老嬷嬷也老的不能动了,再有闪电惊雷,她只能同小八归互相抱着取暖。

偌大的院子,只有两个小小的孩子,寂寞和寒气直逼心底。

亏了她头上有个国公府姑娘的光环,就算没人管没人问,凭着她凶巴巴的样子,村子里的人倒也不敢太欺侮她们。

只是一到阴天下雨、电闪雷鸣,无法出门排遣,心底无尽的荒芜就开始往上涌。

林嫣抱紧了绿萝,牙齿打着寒颤说:“今个儿都在这里,一个也不许出去。”

绿萝朝着其他三个人使了个眼色,转头紧紧抱住林嫣极力安抚。

雷声轰鸣了半响,也不见一滴雨往下落,风倒是越刮越凶。

林嫣渐渐恢复了平静,转头扫视了一眼这富贵繁华的屋子。

她冷了冷脸,对众人道:“今个儿都别做活了,早些休息吧。”

刚舅母在时,疏影说大伯母送完客人,一溜烟的往自个院子跑了。

进来府里这么久,大伯林乐同头都没往外伸过,任凭二房和自己闹的欢。

林嫣扯了扯面前那盆新剪的荷花,心里有股气在身体里乱窜。

躲着,就能躲过这天灾**吗?她不喜欢这雷雨天,凭什么林乐同就能安安稳稳在屋子里躲着!

屋外有小丫鬟喊暗香出门,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暗香踩着噼里啪啦落下的雨点进了屋。

她走到林嫣身边,悄声说道:“林娆姑娘差点被国公爷勒死的时候,二夫人赶到去了她一命。”

林嫣目光闪了闪,对那个外室女,二伯母倒是上心的很。

“之后呢?”她问。

暗香低头:“说是要送西山道观里去,二夫人将人带走了,估计要雨停了才能送出去。”

林嫣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那日杨氏一看见外室的脸,表现的就有些不对劲儿。

那根本不是看见一个曾经暗害她的丫鬟的愤怒,而是恐惧。

一向慈眉善目示人的二伯母,有什么理由对一个本来的心腹丫鬟恐惧,进而赶尽杀绝呢?

争风吃醋?不至于。

那个安兰不也是通房吗?怎么好好的呆在二伯母身边?

二伯母不见得就沉迷于男女情爱。

林嫣眯了眯眼睛,脑子里一个想法闪过。

秘密!

只有一个见不得人的秘密,才值得二伯母撕下伪善的面具,动手伤人。

林嫣有些兴奋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朱月兰口里的,足以让林乐同忍气吞声的辛秘,以及安心不能言说的秘密。

这国公府有多少秘密不能见人?

或者,林乐同和杨氏恐惧的,是同一个?

林嫣哗的站起身,激动的有些不能自己。

给她摆点心果子的疏影吓了一跳,以为自家姑娘还被今天的事气的坐不住。

“姑娘?”她试探着喊了一声。

林嫣回过神,面色绯红,怎么掩也掩不住脸上的兴奋劲儿。

“疏影,”她伸手晃了几下疏影:“我要去睡一会儿,不要让人来打搅我。”

说完就直直进了里间,门一关,往床上一扑,被子一拉。

然后,她就在被子地下嗤嗤笑个不停。

长房的大伯,二房的弟媳。

守着的是同一个秘密。

还能有什么?

这两个人十成十的有奸|情!

往昔她想不通林娴一个二房的姑娘,怎么林乐同就那么捧在手心里?

允许她随便进出书房,甚至连林乐同手里的护卫都能调动。

说不定……或者九成可能,林娴就是杨氏和林乐同的奸生子呢。

林嫣被这个想法吓的不轻,可是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这没错!

她在床上打了个滚,笑出了眼泪。

原来前世里,自己一家子就是被这么些东西给暗算了。

一门子男盗女娼的东西!

林嫣咯吱咯吱咬着牙,眼睛在还没来得及掌灯的屋子里显的格外的明亮。

六月的雨来势凶猛,去的也快。

不过下了半个时辰,雨势就有些消停的迹象。

府里,也慢慢有些下人进进出出的忙碌。

只是院落修缮的工程,因为刚才雨势太猛只好停了工,全部工匠被集中在偏僻的东北角休息。

林嫣哭哭笑笑,昏昏沉沉睡到雨过天晴,这才打开门出来。

屋子里四个丫鬟全满眼担忧的立在门口等候,见她出来,纷纷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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