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陈婆子道:“那一天老奴本该休息,后来天晚了才想起来国公爷交代的一件事还没做完。”
所以她趁着月光,返回了府中。
路过后花园时,虽月朗星稀,可是满院子花花草草,灌木大树的,也是怕人。
她紧走两步,刚准备抄近路走过池中听雨亭,突然听到里面传出嘀嘀咕咕的说话声来。
她先是吓了一跳,后鬼使神差左右看一看,见亭子四周窗户全紧闭着,她悄悄走到亭子底下倾耳细听。
里面说道:“你还来找我做什么?孩子都那么大了,若是被人发现可如何得了?”
陈婆子惊的全身僵硬,这声音不是二夫人杨氏的,又能是谁?
接着一个男声,让陈婆子直接化成了石头。
那是林乐同的声音:“莫不是恼我这几年都没有找你?生气了?”
杨氏气恼:“到底什么事快说!三更半夜的,一会儿巡夜的过来可怎么办?”
林乐同嗤嗤笑了两声:“今个儿给德哥定了孙相家的孙女,有时间你过去相看相看,看那姑娘品性如何。”
“亲都定了,看又如何?”杨氏似乎有些生气:“再说了,那是你的儿子,自有大嫂去操心。”
林乐同笑:“我的儿子不就是你的?”
杨氏震惊:“你胡说什么?”
接着就传来桌子椅子倒地的声响,陈婆子知道不能再听下去了。
老夫人已经不在了,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只会给她引来杀身之祸。
可是她的腿脚已经吓得瘫软,动弹不得,不得不继续听下去。
杨氏怒道:“你做什么?府里那么多丫鬟只管拿去受用,为什么只盯着我?”
“尝过你的滋味,那些人就如同白开水,没意思的很。”
林乐同人前鲜有这么痞子的一面:
“再说,咱们儿子好好的长大,赵氏没有疑心,难道你不该谢我?”
杨氏挣扎开,喘着气:“你浑说什么,我听不懂!”
林乐同道:“还装傻。当我不知道你买通了稳婆,喝了催产药,只等着同赵氏一起生产。”
“赵氏生的是个女儿,你生的是个儿子,你将两个孩子调换了对不对?”
“我知道你恼了我,允诺让咱们的儿子袭爵,却又让赵氏也有了身孕。”
“我那不是喝醉了酒,什么也不知道吗?你调换婴儿的事情,若没有我暗中护着,真以为长房的门户那么松,让你随便做事?”
“还有那些稳婆,若是我不灭了口,这么多年你可能过的这么稳当?”
杨氏白着脸,心下一片冰凉,任着林乐同摆布。
她自以为天衣无缝,却不知全在这人的眼皮子底下。
过了会儿,杨氏长吟一声:“你到底想如何?”
“不如何。”林乐同道:“只是想你了,你就要乖乖的来。不能再像前几年那样躲着我。”
杨氏喘不过气来:“婆母规矩严…!”
林乐同嗤笑一声,再不说话,只管动作。
陈婆子听不下去,以往老夫人在府里上下确实严整。
如今老夫人刚走,各种鬼魅就出来了。
而且!
她咬着牙强起身,匆匆的绕了过去,听到后面有开窗的声音,她像被鬼追一样跑到更快。
谁知道是亭子里两个人换花样玩,还是真的发现了她。
没过几天,她的侄子就犯了人命!
陈婆子一脸悲愤,捡着能说给林嫣听的说了。
林嫣听后并没有说话,换个方式说,她也是被惊着了。
我嘞个去!
大发了!
猜到了两人有苟且,没想到还另有爆点!
怪不得,林乐同害怕朱氏将他的事曝光。
叔嫂***算什么?
长房林修德原来是杨氏的亲子,林娴才是长房的姑娘!
林嫣有些激动,这要是被林礼知道,是不是更有乐子看了?
不!
林嫣迅速冷静下去,林修德就算不是长房的孩子,那也是林礼的孙子。
最后很大的可能是又被他一张棉被盖上,遮了家丑。
毕竟朱月兰那么大的事情,林礼都没去追究,偏心的令人发指。
林嫣问陈婆子:“就这些?”
陈婆子点头:“就是这些。”
“很好,”林嫣冲疏影点点头:“这些是赏你的,带着你的侄子走,离京城越远越好。”
陈婆子没想到还有赏,晕晕乎乎接过疏影递的包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嫣。
林嫣道:“祖母留的人,只你一个了。这么多年也不容易,下去吧,自有人送你回去。”
陈婆子丝毫没有犹豫,冲着林嫣就是重重一个头,然后转身就走。
墨宁走进屋里来,见林嫣止不住的兴奋,问:“说了什么?”
林嫣并不打算将此事告知他,毕竟这么大的丑事,说出去都不好看:“没什么,不过是些国公府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过足够用了。”
墨宁笑了笑没有继续问,静静走到林嫣身边站稳,伸手将她散落的一捋头发给挽在了耳后。
林嫣身子一僵,脸羞的通红。
“只管去做,捅破了天还有我呢。”墨宁低语。
林嫣别扭的转了下身子,赶紧的换了一个话题:“我表哥呢?”
怎么他这么放心让墨宁自己进来?
墨宁笑了一下:“心神不宁的回去了。”
哦。
啊?
心神不宁?
林嫣瞪圆了眼睛:“怎么回事?”
墨宁默了默,笑:“许是心里惦记着今天那位他救下的姑娘吧。”
这…
到底发生了什么林嫣不知道的事情?
墨宁默了默:“这是他的私事,你关心什么?还是想一想国公府的事吧!”
林嫣飞快的瞟了墨宁一眼,将心里的疑惑压了下去,她有太多问题,先捡着要紧的来。
她对墨宁道:“那个丁残阳如何了?我想过杏花胡同一趟,找卿卿姑娘商讨些事情!”
139人证(盟主小仙女林长衣+…
墨宁朝屋外看去:“那个陈婆子?”
林嫣苦笑:“放她走吧,又没有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也没有对我做什么不能饶恕的事情。不过是想安安稳稳过一辈子的人。”
墨宁目光闪了一下,朝着外面点了点头。
随后他看着林嫣的目光更加的柔和:“那走吧,去杏花胡同。”
“有件事得让你知道。”墨宁顿了顿:“丁残阳受了很重的伤,那个沈卿卿昨个儿还拿了首饰去当。”
林嫣皱了皱眉头:“京大不易居,她赎身的银子怕也不少,这会难道就山穷水尽了?”
这个问题一直到林嫣踏入杏花胡同沈卿卿的院子,看到沈卿卿有些粗糙的脸,这才相信了她的不容易。
上次见她,虽然粗布衣裳、家具也是简陋,可是沈卿卿皮肤光洁、脸色鲜艳,一瞧就知道是好好保养的。
可是这会儿,一代花魁怕是连最平常的面脂也不一定用的起了。
沈卿卿堵着门,一脸警备的看着林嫣和疏影:“林姑娘来做什么?替你大伯父报仇吗?”
林嫣一把推开了她,侧身进院。
身后郭立新等人来不及进院,就被沈卿卿“砰”的关在了外面,面面相觑。
墨宁慢了一步走过来,盯着紧闭的门想了片刻,也没有继续敲门,只是站着等。
他相信丁残阳如今重伤,伤不了林嫣;也相信林嫣有她自己的打算,不一定喜欢自己处处插手。
沈卿卿紧紧跟在林嫣身后,就怕她一个不小心,林嫣就将重伤的丁残阳给害了。
可是林嫣看了丁残阳肩膀处被血浸透的绷带,皱眉道:“这都几天了,为什么伤口还往外渗血?”
沈卿卿将脸扭到别处,紧闭着嘴不说话。
丁残阳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看着林嫣,目露惊恐。
林嫣叹口气:“莫不是没银子请大夫了?”
沈卿卿终于忍不住,捂住嘴呜咽起来。
往日出手就是千金,对富贵荣华毫不在意的沈卿卿,竟也被一文钱难得落泪。
林嫣接过疏影手里的东西,往八角桌上一放:“这是老参和两瓶伤药,自己敷上吧。包里还有些碎银,赶紧的请个大夫去。”
大热的天,万一伤口恶化可不是闹着玩的。
整个国公府的冰块都放在了林乐同的屋子里,大夫天天过去清洗伤口。
如今一看丁残阳,伤逝比林乐同还轻,竟然到今天也没好。
林嫣心里闷闷的,这什么天道,好人没好命!
沈卿卿见她伸手相助,不似来抓丁残阳的,这才恢复了些往日的神采。
她迅速的从桌子上拿起了伤药,就要给丁残阳换。
丁残阳挣扎着要起来:“林姑娘,在沧州时我多有得罪,今日得你救命之恩,丁某必将报还!”
林嫣道:“一个连自己女人都养不起的人,说报恩是不是有些可笑?”
丁残阳身子一僵,咳咳了两声缓解了尴尬,道:“丁某还有一条命可以还!”
林嫣示意疏影拉把椅子让自己坐下,然后面对丁残阳:“本姑娘要你的命有什么用?能吃还是能换钱?”
丁残阳被说的面色窘迫,一时无语。
拿人手短,沈卿卿忍着恼怒对林嫣道:“林姑娘若是觉得给了些东西,就可以对丁大哥极尽羞辱,卿卿这就把东西还给你!”
说着话,表情就有些狰狞。
林嫣反而呆了,沈卿卿狰狞的样子,同那日赵氏伙同临江侯夫人怒斥自己的样子,真是相像。
林嫣心里一动,又盯着沈卿卿看了两眼,越看越觉得像。
沈卿卿误以为她默不作声,就是来报沧州之仇的。
沧州的事情,丁残阳全告诉了她,沈卿卿气道:“国公府上下果然没有好人,原以为你到底同他们不一样,原来也是这般睚眦必报之人!”
提到国公府,林嫣终于醒过神来,目光复杂的又看了沈卿卿一眼,这才问丁残阳:
“我只问你,你母亲是不是当年给国公府二夫人接生的稳婆?”
丁残阳说是来京里寻仇,又紧盯着国公府,算算年纪,必是与当年换婴一事有关系。
丁残阳说什么血海深仇,陈婆子也说林乐同帮着杨氏善后杀人灭口。
两相一对比,那就连上了。
丁残阳闻言果然有些震动,不安的看向林嫣,难道对方是来报仇的?
林嫣见他表情就知道被误会了,丁残阳报仇只寻林乐同一个,并不牵连其他人,可见也是个有原则的汉子。
她索性敞开了聊:“我需要证据。以前那些事,我多少了解了些,可惜没有证据。”
“如今林乐同虽然断了腿,可是还好好的活着,而且你也不再会有第二次机会得手。”
“你不觉得让他生不如死,众叛亲离是更好的报复吗?”
林嫣见丁残阳还是不信,缓了口气,又道:“这次你能得手,还得谢谢我呢。否则凭着林乐同那个小心翼翼的性子,跟个乌龟一样缩在屋子里,你哪里能有机会下手?”
丁残阳眼睛一亮。
林嫣这话确实不错,他在国公府门口盘桓了一个多月,也没有找到机会下手。
林嫣见他心动,接着说道:“你也知道,我父亲差点被林乐同害的横死在外,这在京里不是秘密,你用心一打听就知道。”
沈卿卿点了点头,因为丁残阳,她专门打听过信国公府的情况,林嫣所说不假。
丁残阳嘴动了动,挪了挪身子,从床头抽出一个包裹来。
沈卿卿接过来递给林嫣,说道:“这是丁大哥一直带在身边的东西。”
林嫣有些疑惑的接了过去,打开一看,是张带血的面额一百两的银票、婴儿的裹兜和一块有些年份的金锁。
丁残阳竟然这么有钱,为什么还抢她的钱袋,吃沈卿卿的软饭?
丁残阳看着林嫣目露鄙夷,忙解释:“这是我娘给我留的最后东西!”
他如今不知道能生能死,且相信林嫣一回,最好国公府自个斗的你死我活,一起给他娘陪葬!
“当初我娘带着银票和这块金锁回来,说要回老家买块地供我读书,将来也能当老爷。”
可是美梦还没做完,一群黑衣人就闯进了家中。
他娘似乎知道自己要死,将丁残阳藏在地窖里,把东西往他怀里一塞,叮嘱道:“金锁是我从那孩子身上拽下的,主人家怕是以为我偷了她们的东西要抓我。”
娘让他等天亮,拿着钱跑,有多远跑多远!
140物证(盟主小仙女林长衣+…
“可是那些人根本不是来抓娘的!”丁残阳怒从心起:“我第二天从地窖里出来,就看见我娘的尸体挂在门上!”
那张银票,他都没敢拿去兑换,怕被人查到将他也杀了,这样就没人给娘报仇了。
丁残阳一个七尺的汉子,捶打着床梆子哭道:“幸亏遇到师傅,这才学了一身的刀法,得以手刃仇人!”
手刃是指已经杀死了吧?
林嫣望了眼痛哭流涕的丁残阳,清了清嗓子:“你知道那些人为什么杀你娘吗?”
丁残阳抬起泪眼:“不就拿了你们家一个金锁吗?”
林嫣脑门上三道黑线,感情这是一块金锁引发的血案!
她明白了,丁残阳对国公府的秘辛并不知道。
林嫣默默收了手里的包裹。
这是物证!
今日出门收获很大,老天眷顾!
她交给疏影收好,站起身:“好好养伤,等我消息吧。”
墨宁看着林嫣安然无恙的出来,跟随在她身后一路无话的走着。
身后李瑞惊掉了一地的下巴,拿着胳膊肘拐郭立新。
郭立新低着头只管走路,丝毫也不理会他。
胡同口处张成舟见人出来,站直身子一言不发的牵出马车。
张传喜小跑着迎了过来:“爷、林七姑娘,咱们接下来哪去?”
墨宁看了眼闷声不吭的林嫣,说道:“听说福鑫楼门口那位李老头又出了种红枣味的瓜子,要不要去尝一尝?”
林嫣摇摇头:“回去吧,免得他们又整什么幺蛾子。”
墨宁扶着林嫣上了她自个儿马车:“你安排郭立新到你那些护卫里去,有事只管让他来寻我。”
郭立新一直是他的暗卫,不像李瑞和张成舟跟着他抛头露面谁都认识。
让他暗中保护林嫣,正好。
林嫣被这一天的事情闹的晕头转向,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本以为是个叔嫂没羞没臊的故事,谁知道引来一个偷龙转凤。
这下,国公府有大麻烦了!
晕晕乎乎的回到府里,就见门口停了好几辆马车。
暗香迎在二门,没等她问便率先说道:“是长房那位嫁出去的大姑娘以及大夫人的娘家人来探病。”
长房总共四位姑娘:林娇、林妙、林娜,另有不到三岁就夭折,没来的及上族谱的女孩。
次女和三女都随着夫家去了外任,今个儿来的是那位嫁到大理寺卿家做了长媳的大姑娘林娇。
说起来,长房这几位姑娘按照勋贵的标准,嫁的可都不好,全是下嫁。
归根结底,还是当时祖母沈氏掌家,众人看着长房到底是庶出,没有高门愿意接纳。
若是晚上几年,说不定有同临江侯家一样随风倒的勋贵,愿意求娶的。
林嫣总觉得赵氏将女儿的下嫁全怪罪在祖母头上实在不妥。
说到底,若是林礼没有先生下庶长子,又同嫡子差了那么大的岁数。
也不至于三房嫡子才结婚,长房庶子的女儿都该嫁人了。
一切都没有明朗,长房又表现的野心勃勃,哪里有高门愿意结这亲?
万一结不巧,很可能就是结仇了。
林嫣扶着暗香往里走,谁知道那些人探完病出来,正走了个对头。
迎面是一个身材高挑,面色铁青,眼睛红肿,长相酷似赵氏的妇人,这应该就是林娇了。
她搀扶着个年过半百,体型微胖,吊梢眉丹凤眼一看就精明能干的夫人,一抬头看见林嫣主仆,面色就更加的不好。
林嫣并不认得她们,也没打过交道。
即便前世,林娇不过是个四品官家的长媳,夫君学无所长,并不没有资格进林嫣的社交圈子。
这算不算长房另一种报应?
二房的姑娘都嫁的比长房的好,看来庶长子同嫡子年岁差的太大,也不见得就能得了全部的好。
林嫣正想目无斜视的走过去,林娇开了口:“可是三房七姑娘?”
我呸!
连个妹妹都不喊,三房七姑娘?
生分到这样就以为能让林嫣生气了?巴不得分的清清楚楚呢!
对方先打了招呼,林嫣不得不回头,也回了一句:“我不认得你?谁呀?”
林娇面色有些愤慨:“我是你长姐!”
一会儿生分,一会儿又摆长姐的架子,真当林嫣傻呀?
林嫣翻了个白眼:“原来是长房大姑奶奶,稀客呀,我刚进府没见过你,请原谅!”
林娇怒道:“你这个克星,将我父亲害成这个样子,还有脸回来!”
林嫣不乐意了:“说话讲证据,凭什么说你爹是我害的?这个莫须有的罪名我可不敢当!”
“不是你是谁?”林娇道:“自打你回来,长房可得了好?”
果然是龙生龙凤生风,赵氏的女儿会打洞!
蠢都蠢的一样的,这确定是两个孩子的娘吗?
大理寺卿家的夫人会不会哭晕在茅厕里,恨上了国公府的当?
林嫣好想把墨宁拉过来看一看,国公府里可不是她最笨。
林嫣笑了笑:“我三房的姑娘,正儿八经的嫡系,为什么要让你们长房得好呀?”
“您这一回来就给我扣大帽子?谁惯的?祖父今个儿还知道理亏,没敢封我的门呢,你算老几?”
林娇被堵的难受,还想争执。
她身边一直打量林嫣的那位妇人拍了拍林娇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林娇似乎对那位妇人很尊重,立刻不再出声,只拿眼睛怒视着林嫣。
妇人未语先笑:“七丫头,我是你舅母。娇姐心直口快,你别往心里去。”
哦,这是赵氏的嫂子曹氏。
林嫣冷笑一声:“我不知道我舅舅六安侯什么时候又多出来个兄弟,我什么时候又多了个舅母!”
看着曹氏面色一凝,林嫣又道:“别拿心直口快当借口!嘴里说的就是心里想的,口快那是欠揍!你们不拿我当亲人,何必还惺惺作态的想让我给你们好脸?”
说完她一笑:“对不住了,我也是心直口快,别见怪!”
说完一甩袖子去了,真是回到府里就不清净!
林娇气的扯着曹氏的袖子:“舅母,您看见了吧?这么嚣张,我母亲哪里能得好?”
曹氏深吸一口气,消了消气:“别怕,你父亲不行了,长房还有你弟弟。我多住几日,帮帮你母亲。”
长房袭爵,对赵家也是好处多多。
她一定要帮自个的小姑子,好好挣一挣这府里的大权,那个什么林嫣小孩子一个不足挂齿。
多说两句都是浪费口舌,关键是那个面慈心黑的杨氏,小姑子才要千防万防。
林嫣回头一瞧曹氏和林娇走的远了,才对疏影道:“劳你再跑一趟,把包裹还回去。顺便问问沈姑娘,既然手里没银子了,就想着赚些。我这有个赚银子的方法,不知道她敢不敢兴趣?”
保证沈卿卿赚了这一笔,从此后退出江湖衣食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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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告密
疏影有些懵懂。
林嫣笑着问了一句:“你看林娇长的面熟吗?”
疏影歪头一想,顿时变了脸色:“真的,奴婢刚看见还吓了一跳。”
上次随着姑娘去见沈卿卿,沈姑娘明眸善目的特别好看;这次憔悴的老了十几岁,倒跟刚才的林大姑娘有几分相似。
再一想,也有三分像赵氏!
“天下竟有这么长的这么像的人?”疏影惊讶地看向林嫣。
林嫣点了点头。
第一次见赵氏时,她只是觉得面熟,以为是前世的记忆,并没往别处想。
这次沈卿卿失了颜色又怒气匆匆,同赵氏伙联合临江侯夫人找她麻烦的样子就重合了起来。
若不是听陈婆子说那些话,林嫣差一点就认为沈卿卿是赵氏的女儿了。
最近流行的话本子上,不是说某家的主母为了有个儿子传香火,便将刚生下的女儿与找来的男婴交换了吗?
林嫣在猜出林乐同和杨氏的关系时,也忍不住的往那里想了想。
可是最后,不过是杨氏将自己的儿子,偷偷同赵氏的女儿调换了。
怪不得对林娴漠不关心呢,怪不得林娴喜欢亲近赵氏呢。
这样一想,倒都通了。
林嫣又扫了眼疏影抱着的包裹,里面那块金锁普普通通,但是后面赵字标记,却是清清楚楚。
这许是那时候赵家提前送来的洗礼,金锁说不得还是赵家的金匠打的。
赵氏是百年世家,虽说因为战乱,族里这三十年没再出一个读书人,可是因为有开遍半个大周的金铺子,日子倒也过的殷实。
看曹氏那个样子,似乎是来给赵氏撑腰的。
林嫣是真的很可怜大伯母,被自己夫君和弟妹瞒了这么多年,捧在手心里的儿子都是人家的。
废这么大劲儿,却给别人做嫁衣裳。
怪不得前世里明明林乐同袭了爵,赵氏却一病不起,府里中馈全交给二房杨氏打理。
许是那时候,林乐同有恃无恐,在府里同杨氏不再遮遮掩掩了?
好好的信国公府,被他们搞成什么腌臜的地方了!
简直是叔能忍嫣不能忍,这回不让她们给自个儿唱个好戏,林嫣都无法原谅自己。
墨宁自个儿去了福鑫楼,雅间里等着几个人要同他商议事情。
西北虽没有大战事,但是小摩擦不断。
今天墨宁收到的信里,就罗列了最近一段的战事。
看到林修和的名字,他扯着嘴角笑了笑,抬头看向小魏国公温子萧:“林家老三都立战功了,你还是个纨绔!”
温子萧往嘴里扔了个葡萄,斜眼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林修和那个脑子可不得多出点力!”
墨宁抚着下巴想要不要将这个好消息传给林嫣,也好安安她的心。
温子萧挤眉弄眼的凑上去:“你真的看上林七了?”
温家同林家本来交好,若不是庚子之变林乐同临阵脱逃,他们也不至于伤了元气。
当年参与庚子之变的勋贵,心里一半恨建元帝,一半恨信国公。
“不过林七,跟信国公没关系。”温子萧道:“她是跟着沈老夫人长大的。”
沈家和济宁侯一门忠烈全折进去,沈老夫人恨林礼临阵脱逃,带着林七去了庄子。
这也是温子萧还承认自己妹妹同林修和亲事的原因之一,都是受害者呀。
跟着墨宁这个逆子造他老子的反,真是太有趣了。
温子萧敲着桌子道:“林修和若是再立个大功,袭爵一事就差不多了。你看那一府乱成什么样了?还有林七,你要是想娶,最好跟宗二干一架!”
“万岁可不愿意你有个得力的妻族。趁着林修和的战功还没传到京里,你抓紧呀!”
墨宁瞥了他一眼:“你还是少操心本王的事,为了不让乐康攀附上你,本王可是费尽心思让人蛊惑王氏,还损失了一个营的兵权。”
温子萧讥笑:“那个义勇营你不早想甩手了吗?全是烂泥扶不起的二世祖。”
说的好像专为了他似的,差点就感动了。
墨宁笑了笑:“如今乐康还没嫁,你若是松口,她就是私奔也是愿意的。”
温子萧跳了起来:“别,安贵人家里可是周家的铁杆狗腿!乐康看着无害,心可黑着呢,你当我二傻子?”
那对母子说是看上了他,其实是想拉他上周家的贼船吧?
墨宁没理他,低头不知道想什么,张传喜探头进来:“王爷,郭立新来了!”
墨宁皱了皱眉头,屋里几个人全闪进了旁边的密室去。
郭立新走进来时只有墨宁一人在静静的喝茶,他单腿一跪:“王爷,七姑娘有事。”
原来自己还是受王爷重视的,直接指派给了未来的宁王妃。
郭立新那个激动呀,连李瑞那个棒槌找他喝酒都被拒绝了。
虽说不是第一次被林嫣指派着跑腿了,但这是第一次明确岗位后的任务,想想都有些小激动。
墨宁瞧了瞧郭立新因为激动而潮红的脸,顿了顿,问:“什么事?”
郭立新将带血的银票和婴儿裹兜往桌子上一放,便将林嫣的吩咐说了。
“坐山观虎斗?”墨宁笑了:“她倒是越发的聪明了。”
这与有荣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去做吧。”墨宁道:“最好让那婆子以为是她自己发现的。”
郭立新站起来,昂首挺胸的出了门。
曹氏在京中落脚的地方,是赵家的老宅。
赵氏留她在国公府,往常她也会留下,可如今那里太乱,实在不适合亲戚居住了。
今日见了林嫣那个小丫头片子,看上去也不过是个蛮横骄纵的小姑娘。
自己那个小姑子,在闺中头脑就简单,如今竟连个小姑娘也斗不过了。
曹氏唉声叹气,幸亏德哥儿是个好的,不随他娘老子。
第二日她一早起来,正准备往信国公府去,门房传赵氏身边的婆子要见她。
待见了人,曹氏皱眉。
门房不知道袁二家的被撵了出去,赵氏却是在信里告诉了曹氏的。
这撵去庄子上的婆子,怎么找到了她跟前,还鬼头鬼脑的?
袁二家的衣衫褴褛,面色憔悴,一身狼狈,好似逃难出来一样。
她一看见赵家主母曹氏,激动的热泪满盈,往地上一扑就哭道:“夫人,您可得为咱们姑奶奶做主呀!”
142不相信
曹氏心里一惊,面色却不显,先问:“你不是被撵出去了?怎么又跑回来来了?”
袁二家的哭道:“是撵出去了,可是也差一点丢了老命了呀?”
曹氏挑了挑眉,冲着左右打了个眼色。
屋里下人全避到了屋外,只留了曹氏的心腹贺嬷嬷。
贺嬷嬷将袁二家的扶起来:“老妹妹莫哭了,有什么委屈只管给夫人说,自有咱们娘家人给你撑腰!”
袁二家的起身,拿着袖子抹了抹眼泪,坐在了贺嬷嬷搬来的小墩子上。
曹氏问:“刚你说差点丢了老命是什么意思?我昨个儿刚看了姑奶奶,她有委屈不直接给我说?”
袁二家的表情激愤起来:“夫人,姑奶奶这是被大老爷和二夫人迷了眼睛!给他们做了嫁衣!”
曹氏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说仔细!”
袁二家的道:“想来夫人也知道老奴被撵出去了。老奴是有些这样那样的毛病,可是对咱们赵家的忠心是不能怀疑的!老奴不过是同别人嘴碎了几句,就得罪了二房夫人,被算计着撵了出来!”
她一开口,就有些忿忿不平,埋怨了杨氏几句。
曹氏皱了皱眉头:“说重点!”
“哎、哎!”袁二家的忙应声道:“那天被撵出去,坐上小车刚出城,老奴就被劫匪给拦住了去路。”
那些人看样子不但要劫财,还要她的命!
幸亏有路过的年轻猎户将她给救了,又见她上了年纪身无分文,便收留她在家里做工。
每月十个铜板,存够了路费再上路。
昨天猎户急匆匆的回来,身上满是血迹,冲着她喝道:“你这个婆子,是不是得罪了哪家大户?”
袁二家的惊呆了:“什么意思?你这是怎么了?”
猎户道:“我快被你害惨了!早知道是有人要灭你口,我何必多事救你!”
“你…”袁二家的还没说完话,外面就冲进来几个黑衣人照着猎户脖子就是一刀。
猎户嘴里的鲜血喷出了快有三米高,头一歪就死了。
袁二家的吓得腿软,一下子跪在地上冲着那些黑衣人求饶:“我就是个干粗活的奴才,一没横财二没仇家,求各位饶命!”
其中一个黑衣人二话不说,提剑就冲着她刺去。
袁二家的白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等到醒来,原以为已经在地府里呆着了,谁知道她打量了一番四周,却是个地窖。
地窖口还有人说话。
袁二家的缩到一个角落里,吓得浑身哆嗦,正好听到外面的声音。
“为什么不让我杀了她?”
“如今府里太乱,大老爷又断了腿,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袁二家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
府里?大老爷?
她心里怀着疑惑,换了个离地窖口近的地方,竖起耳朵仔细听。
外面又道:“可是咱们得到的命令就是杀了她!”
另一个人道:“拿人钱财确实要与人消灾。可是如今事情不是有变了吗?刺杀大老爷的人正好撞进了咱们这里,头儿可是从他嘴里敲出了国公府好大的秘密!”
另一个人明显压低了声音:“那些高门大户真是龌蹉,你说那家的二夫人是不是细皮嫩肉跟村口的乔姐似的,嘿嘿。”
地窖太黑,外面声音又低了下去,袁二家的听得不太清楚。
她颤颤悠悠着站起来,伸手一摸,摸到一梯子。
真是天助她赵家。
袁二家的悄悄爬上梯子,将耳朵贴在盖着地窖口的石板上。
断断续续的,她听到:“换子!***!”
前后一串联,袁二家的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