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蛋,竟然大大松了一口气。
她走出花厅,避开林乐昌,问陈二蛋:“查到了?”
陈二蛋目光有些奇怪,犹豫了一下说道:“查到了。”
他一路尾随王家媳妇回了家,关上门一直没动静。
直到天色将晚,才见王家媳妇鬼鬼祟祟出了门,朝着京城的方向走。
这个时候城门可能都关了,她去干什么?
陈二蛋在后面悄悄跟着,见对方走进了离京十里的驿站,再出来时怀里多了个包裹,不多会儿驿站里出来辆马车朝着京中驶去。
陈二蛋捡了偏僻处将王家媳妇直接绑了,亲自去跟那辆马车,眼看着到了城门,生怕跟丢了,索性用了些手段将马车弄坏。
然后他趁着车夫下车的功夫将其敲晕。
谁知道车里人大喊大叫引来了城门口的守卫,他只好抓着车夫的领子一路逃了回来。
不过那女人说的话,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我是公主府的人,有人行刺!”那女人尖着个嗓子命令护卫去追人。
好在那些守门的护卫并没有轻举妄动,只是看了对方递的手令,将人护送着进了城。
“公主府?”林嫣瞪圆了眼睛,知道乐康对她不好,没想到恶趣味到这种地步?
她到底哪里得罪公主殿下了?
真是二丈摸不着头脑的。
“车夫什么也不知道,只说自己是奉了公主之命,带一个舞女来驿站!”陈二蛋继续说道:“可是王家媳妇招了。”
军中的手段都还没使出来,那媳妇就吓得把什么都招了。
她大小子撞了公主府的人,被抓着要银子赔。
后来听说是温泉庄子上的佃户,便放了人回去。
谁知道没过两天,公主府里就有人找到她,说温泉庄子上的主家是驸马外室,碍着皇家的面子公主不好亲自动手,这才让她来闹事的。
闹的越大,对方越丢人,赏银越高。
陈二蛋看着林嫣脸色铁青,急急忙住了嘴。
外室?
呸!
不要脸!
碍着陈二蛋不好直接骂人,林嫣的手在广袖里紧紧捏成拳头,如果乐康在跟前她肯定立刻一拳过去。
这哪里是污蔑的她?
虽说京里的高门都知道这个小庄子是她的,可那些平民百姓不晓得。
哥哥刚封的武定侯,纵是天大的战功,在百姓饭桌上远不如其妹妹成为外室的桃色事件更让人念叨。
这是直接抹杀了百姓对武定侯的尊重和认可。
外室?还是李啸那个同胞兄弟李显的……真是会恶心人!
乐康难道以为依仗着公主身份,就可以胡作非为?
皇家的人,就可以随意践踏别人的心为所欲为!
林嫣不想咽了这口气。
缩头乌龟她做够了,淑女她也扮的不像,索性放大了闹,爱谁谁,反正自己这条命已经是赚了的!
一股怒气从心中升起,她扬了扬眉毛:“闹大赏银高?那我就让公主殿下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闹大!”
“二蛋,累不累?”林嫣问陈二蛋。
若是累,休息休息等明天;若是不累,趁热打铁。
陈二蛋摇摇头,不厚道的一笑,京城高门之间的热闹,他还没看过呢。
林嫣笑了:“那好,带上那个车夫和王家媳妇,咱们进城!”
京里公主府,乐康将手里的团扇直接砸在了地上跪着的那个人脸上。
“看你有些用才收留你。”她气道:“结果出趟差被人跟踪都不知道!你还有脸回来?”
地上之人面色苍白,头也不敢抬。
乐康骂了一阵,只觉得没意思,挥挥手:“起来吧,本宫可是专门帮你入了乐籍,改了身份,若是下次办事再像今天这样砸了,本宫可就将你送去教坊了。”
她见地上伏着的人依旧不动,轻蔑的一笑:“对了,改个名字吧,就叫乐舞如何?反正你也是杨氏从外面抱回来哄傻子的野种,不是什么五姑娘。”
林娴终于抬起了头,面如土灰的看了看乐康,目光里竟无半点波澜。
乐康满意的站起身:“回去歇着吧,等本宫再想出替你出气的好主意来,再过来伺候。”
乐康挥挥手,让林娴下去。
她出嫁时,安贵人怕乐康年纪小不经事,被精明的王氏给镇住,便将身边伺候多年,颇得重用的一个姓胡的嬷嬷指给了她。
胡嬷嬷见林嫣退了下去,皱了皱眉头,问乐康:“殿下,她不过是被国公府扔出来的弃子,您这是何必?”
何必将她留在府里?
何必为林娴出头去招惹庄子上的林嫣?
既然收入门下,又何必百般折辱?
胡嬷嬷想不明白。
乐康哈哈笑了两声突然冷了脸,往软榻上一靠,道:“胡嬷嬷,母妃是让你来辅佐本宫的,不是让你来质疑本宫的!”
胡嬷嬷吓得忙跪下去:“老奴惶恐,老奴只是怕那林娴不安分,也不值当殿下浪费心思。”
当务之急,难道不是抓住李显的心,将临江侯的中馈夺过来?
乐康冷哼一身,闭目养神不再搭理任何人。
胡嬷嬷只好在冰凉的地上继续跪着。
从知道必须要嫁给李显的那一天,乐康心就死了。
她现在一闭眼,就是温子萧那副冷冷冰冰里带着丝嫌恶的表情。
温子萧的妹妹是温昕雨,温昕雨是林嫣未来的嫂子,两个人又特别要好。
这让乐康感觉特别的刺眼睛。
温家她搞不起事情,命运多舛的林嫣那里总能给添些乱子。
林嫣不好,那就是林修和不好,温家一定也不好受。
乐康猛的又睁开了眼睛,吓得偷偷观察她的胡嬷嬷惊出一身冷汗。
好在乐康只是失神的望着屋顶描的精细的梁柱,根本没朝她看一眼。
那天大婚,林娴跌跌撞撞误闯进她的送亲队伍,乐康不明所以先出手救了她。
谁知道这个贱|人天生下贱,趁着她不注意上了李显的床。
真是荤素不忌,也不想想李显是谁的兄弟。
乐康如吞了苍蝇一般恶心,偏偏林娴一副委屈的表情,哭着说是李显强了她。
有差别吗?反正做都做了!
乐康可不是林嫣,被抢了夫君还能任她蹦哒。
她当机立断将林娴打了个半死,饿了好几天,在将死的时候又救了回来,然后告诉她已经入了乐籍。
既然想男人,那就做舞姬去应酬上门的客人好了。
189就怕闹不大
林娴也上道,专门出了个恶心林嫣的主意。
可惜一点用也没有,白白浪费了乐康的银子和精力。
或许……乐康心里动了动,总归做过国公府的五姑娘,什么时候说不得能成功恶心林家一把。
她翻了个身,问跪在地上的胡嬷嬷:“林家如今如何?”
胡嬷嬷不知道问的是哪个林家,想着公主都不喜欢,便捡最惨的说:“国公府最近闹翻了天,长房夫人娘家天天去闹,二房的也闹着分家。”
乐康还没来的及细问,外面匆匆跑进个丫鬟:“殿下,那个林嫣……打上门了!”
林嫣立在公主府大门前,身后是陈二蛋小分队的人马。
刚从战场上下来,浑身还透着死人的煞气,同公主府门口那几个连京城都没出过的亲兵,简直是老鹰对小鸡。
门房平时都是趾高气昂,今天看见这个京里著名的瘟神,从心里就开始胆怯。
他大着胆子问:“林姑娘不是在庄子上吗?”
城门都关了,怎么进来的?
林嫣挑了挑眉毛,根本就没搭理他。
对方不是该问:“来者何人,惊扰公主可知何罪!”吗?
怎么还没对上,就先怂了呢?
公主府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走出一队举着火把的亲兵来,迅速的将林嫣等人围住。
这才对嘛,待会儿闹起来才有意思。
乐康被胡嬷嬷搀扶着,阴晴不定的从暗影里缓缓走了出来,高站在台阶上俯瞰林嫣。
“林姑娘,惊扰本宫可知何罪?”乐康冷冷质问。
当她是国公府那些没成色的软蛋?
今天林嫣敢打过来,她就让她看看什么叫皇亲国戚!
到底是公主,林嫣依着礼制行了礼,直起腰杆笑道:“惊扰了殿下本是不该的,可是小女遇到些问题,若是不能解惑,今个儿怕是睡不着。”
“小女这一睡不着,就容易把事情想的复杂,最后做出事来可能就过了头。”
“所以,”她浅浅一笑:“小女就贸然的过来请示您,还望公主给个明示。”
先礼后兵?
乐康微微眯上眼睛,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眼。
林嫣身着劲装,腰肢盈盈一握,脸上挂着笑意,目光却透着股倔强。
“明示?”乐康讥笑了一下:“本宫都不明白林姑娘的意思,怎么给明示!”
林嫣朝前跨了一步,扬声道:“那小女可就直接问了:今个儿有人指使乡野村妇往我庄子上闹事,我的人清清楚楚听见那接头的人是公主府里头的。”
她一抬手,陈二蛋将车夫往前一撩。
车夫鼻青脸肿,一路吃了不少苦,此刻看见主家,简直是见了大救星。
他扑到门阶上:“殿下,小子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呀。”
乐康看到车夫被打的皮绽肉开的样子,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胡嬷嬷在后头顶着她的腰才勉强撑住。
“放肆!”胡嬷嬷见乐康吓得脸色发白,忙站出来替她出口呵斥林嫣:“公主府门口也敢寻事生非,不要命了吗!”
林嫣根本不理会她,只盯着乐康问:“殿下原来只会躲在奴才后面不成?”
有胆子算计人,没胆子承认?
明晃晃的轻蔑,让乐康的脑子里轰隆一下炸开,气的脸色发白,一把推开胡嬷嬷走到了前面。
她道:“谁怕你不成?凭着别人的胡言乱语,就将乡野村妇闹事算到本宫头上,林姑娘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本宫知道你同临江侯府有嫌隙,被退了亲又被家里分宗出去,心里不好受,那也不能逮谁咬谁。”
说完,乐康心里稍稍稳定下去,颇有些得意的看向林嫣。
不过是个没称号的贵女,又被亲族抛弃。
就算她舅舅是六安侯,哥哥刚封了武定侯,那又如何,都是墨家的臣子,真得罪了公主,够他们家喝一壶。
林嫣笑了:“若是没有十成的证据,自然不敢来。我的人看到了逃进城的那个人的脸,殿下只要让把所有人叫出来认一认,自然就一清二楚了。”
“放肆!”乐康大怒:“搜一搜?我公主府岂是你一个小小的贵女搜的起的?难不成她说是宫里的,你还要逼宫不成!”
胡嬷嬷趁着两个人打嘴炮,使了个眼色让一个门房往宫里去了。
林嫣冷眼看见,当作不知道,她也是在拖时间等消息。
乐康见她不说话,当是怕了,偷偷将手里的汗抹了抹。
以往只是看周皇后做伐宫里下人,她跟着安贵人小心翼翼的活着,若说没有心眼,那是假的。
可是若说多大的胆子,着实有些悬乎,否则也不至于同婆母王氏交手,也被制衡。
一会儿宫里来了撑腰的,她就更不会把林嫣放在眼里了。
乐康目光里透出出一丝讥笑,能让公主算计也是林嫣的脸面。
双方竟然陷入诡异的安静,只有明晃到让人眼晕的火把,照着每个人肃穆的脸上。
陈二蛋难耐心里的兴奋,数着“一、二、三……”
“噗通!”
公主府的墙上,先是扔下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来,随后又跳下两个着夜行衣的彪形大汉。
映着火光,两个大汉的脸上刀疤显得尤其骇人。
乐康惊的又退到了胡嬷嬷身后,纵是胡嬷嬷宫里见过不少血腥场面,也被对方身上的煞气震得退了一步,转身抱住了公主。
“林嫣!”公主直呼林嫣的名字:“你敢私闯公主府!你不要头上的脑袋了吗!”
从一出来,乐康主仆就说了三次林嫣要不要命这种威胁却没实质内容的话。
林嫣心里叹口气,都他娘的纸老虎。
她朝着被捆的女子一指:“公主要证据,这不证据来了,我的人找到了那个背后指使的人,果然出自公主府呢。”
“你!你!你!”乐康根本没想到林嫣这么大的胆子,趁着她出来的功夫悄悄派人进去逮人。
眼见这乐康要吃亏,宫里的人又没来,胡嬷嬷一咬牙冲上前去:“来人呢,将私闯公主府意图谋反的林嫣拿下!”
私闯公主府可不是小罪,林嫣敢做,她就得借机将其拿住才好在宫里来人的时候,将上她一军。
否则真把乐康算计臣子妹妹的事情爆出来,宫里还不定怎么处置呢。
谁知道话音刚落,擦着胡嬷嬷的耳朵就飞过一个刀子,直接插进了身后的门柱上。
“哎呦”一声,胡嬷嬷脚下一软瘫在地上。
她哪里见过这个,宫里那些犯错的奴才要么不敢反抗,要么就是暗地里解决。
这么剑拔弩张、刀剑相向的场面,她是第一次看见。
陈二蛋冷冷收回了发飞镖的手,又退到林嫣身后。
果然不再是当初沧州那个小小二蛋了。
那些听了胡嬷嬷命令要上前拿人的侍卫,犹犹豫豫的立在中间,也不知道该退还是该进,对上林嫣无所畏惧的目光,竟然全低下头去。
“废物!全是废物!”乐康眼睁睁看着胡嬷嬷很丢人的软在地上,侍卫们不敢上前,咆哮着掩饰住了自己内心的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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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谁怕谁
乐康是真的慌了,她还从没有这么失态过。
这让听到消息,急匆匆从另一条街的侯府赶来的王氏眼皮子直跳。
隔的远,她还是能看出来被十几个兵簇拥着的林嫣,英姿飒爽,竟让她想起当年的沈老夫人来。
而一向高高在上、端庄优雅的乐康,却似个小丑一个跳着脚大吼大叫。
扶着王氏的嬷嬷,还是那日被疏影打脸的赵四家的。
看到这个架势,她犹豫的扶住停下脚步的王氏:“夫人,要不……咱们回去吧?”
反正狗咬狗的事,犯不着把临江侯府也牵扯进去。
王氏倒是想走,可是乐康是她的儿媳妇,她不能装作不知道。
林嫣来公主府,一路闹的声响可不小,有想跟过来看热闹的一看方向是公主府,全闭紧了府门。
当初了为了方便,宫里将临江侯府后面半条街都指给了乐康打造公主府。
离的这么近,想装不知道都不可能。
王氏权衡了一下,如今林修和正是新宠,乐康是公主,事情真闹到了宫里两面都不好得罪,说不定就拿着临江侯府说事。
宁愿今晚吃个亏,陪着乐康挨骂,也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她眼皮又跳了跳,为什么会想着同乐康一起挨骂,而不是将林嫣那个小|贱|人给打了?
陈二蛋的人,已经将那被扔出来的女子拖到了林嫣面前。
林嫣根本不理会乐康的失态,低头看五花大绑的那个人,先是惊了一跳,随后释然。
“我当是谁,原来是五姐姐。”林嫣笑:“都说五姐姐没了,我本不信,如今一见果然就明白了。”
林娴面色土灰,只觉着大势已去。
原以为舍了这身子,能挣个前程,等着时机咬林嫣一口。
没想到刚刚亮出了爪子就被对方给斩了,她索性闭紧了嘴巴不说话。
王氏此刻走的近了,听见林嫣开口喊“五姐姐”,心里陡的一停,再定睛一看地上的人,差一点昏倒在赵四家的怀里。
“赵四家的,你可看清那人的脸了。”王氏压低声音问道。
赵四家的唬的不敢说话,只拿着头使劲儿的点。
陈二蛋耳朵尖,听到动静后猛的转头,看向王氏时目光一紧,随即三步走到近前:“何人喧哗!”
王氏腿一大颤,暗恨今晚男人们都进宫参加庆功宴,如今要让她一个女人家面对这些兵痞子。
林嫣听到动静回头,笑了笑:“放进来,那是公主殿下的婆婆。真好,媳妇的债婆婆还!”
这是什么道理,父债子偿,媳妇的债什么时候轮得到婆婆?
王氏咬着牙扶着赵四家的,强撑着走到亮处,只觉着火把刺眼睛。
“婆母,”乐康飞奔下了台阶,冲到王氏身边伸手就紧紧拉住了王氏。
终于有人来撑腰了,管她是谁,只要能挡在前面就好。
王氏甩没甩开,即恨林嫣胆大妄为,又恨乐康没事磕碜有事才叫“婆母”。
她脸色阴晴不定,强装镇定对林嫣说道:“林丫头,作为长辈我劝一句:回去吧,这事闹大了谁都不好。”
林嫣捏着林娴的下巴,对王氏的话充耳不闻,自顾自的扬声说道:“原来如此,五姐姐思念李啸太深逃出家门,二伯母恼羞成怒直接报丧了事。然后你误入公主府,成了一颗棋子。“
可惜还没用就废了,可见乐康也是个废棋篓子。
王氏既然想做好人,不如一起来吧!
林嫣默了默,听到远处又传来脚步声,她微微一笑站起身转向王氏:“公主殿下同我过不去,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如今看见五姐姐和夫人您,我好似想通了。”
乐康猛的抬头:“你想通了什么?”
想通你是个纸老虎,没撕逼经验!
林嫣翻了个白眼,看向王氏:“您是知道林娴同自家长子苟且的吧?所以帮助她攀上公主,妄想利用公主之手算计我,然后得到祖母给我留下的东西?”
王氏浑身抖的如筛子一样,她已经看到了远处火光通明,韩广品带着人都快走到近前儿了。
这个林嫣此时说这种话,明打明的要把临江侯府给扯下水,她就知道自己不该来的!
“你……”王氏惊慌失措:“我们家还稀罕你那些嫁妆不成?”
暗地算计是一回事,被万岁知道自家打沈家军的主意那又是另一回事。
再说,沈家军早被打散各处,有没有还另说。
真是鬼迷心窍上了那老妖婆的当!
王氏咬牙切齿,林嫣却笑:“您自是不稀罕那些金银财物,您看上的是传言中祖母手里能调动沈家军的信物!”
乐康也瞧见了韩广品,又听到林嫣说这种话,她立时推开了王氏退出两步。
王氏冷不丁被推的踉跄两步,气的脸色发青,对乐康更加厌恶。
还是个公主呢,内宅里没手段,守着外人也不知道结成统一战线,真以为宫里会向着她?
没眼界的东西,果然是长于妾室之手!
“林嫣!你什么意思?”乐康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如今听林嫣一说,真以为是王氏和林娴一起算计自己。
她狐疑的看了看王氏以及林娴,问道:“什么沈家军的信物?哪里还有什么沈家军?”
林嫣道:“自然没有了,天下的军队不都是万岁的?所以才说,临江侯府轻信传言朝我下手,到底包藏了什么祸心!”
王氏捂着胸口倒在赵四家的怀里,差点没被气的吐出血来:“你血口喷人!”
林嫣目光闪烁了一下,嘴角冷冷一笑:“那你倒说一说,为什么退了亲还上国公府上找我拉关系?为什么帮着林娴攀上公主算计我?”
胡说八道!
简直是信口雌黄!
根本没有的事!
王氏气的手发抖,指着林嫣一时语塞。
韩广品听了个全乎,见场面冷了下来,这才走上前去:“呦,宫里庆功宴,这里也热闹。”
贺嬷嬷已经缓过劲儿来,也走过来扶住乐康,同韩广品互相见了礼后便立在其身旁。
林嫣也朝着韩广品轻轻行了个礼,韩广品赶忙侧身避开,笑:“林姑娘多礼了,武定侯扬我朝威正被众臣簇拥着喝酒呢,您不若随着咱家一起进宫,陪周皇后说说话?”
赶紧的,别闹事了。
万岁听了消息那脸色简直不知道该出什么色儿了。
悄悄的让他赶紧过来平息了,别闹到最后,武定侯也知道六安侯也知道,那就不好看了。
林嫣笑了笑,指着林娴说道:“公公,我这人什么脾气,通过分宗一事大家也是知道的,就是受不得被人恶心。”
“所以,”她又转像乐康,回到刚才的话题:“公主指使着乡野村妇说小女为富不仁仗势欺人,小女就是想来问个清楚,小女为的什么不仁,仗的是谁的势欺的是哪个人?”
191凶悍
韩广品心一沉,报消息的只说林嫣去公主府闹事,却没说为什么。
建元帝怕闹的大,让他先过来把事情按下去,回头再问。
这一来,就听见林嫣指责王氏包藏祸心,他还以为是临江侯府得罪了林嫣呢。
原来这里还有乐康的事儿?
怪不得……
他冷着目光看了看地上如同死人般的林娴,以及脸色煞白靠在下人身上的王氏。
乐康有了靠山,胆气也重新上来。
她冷哼一声:“你说是本宫指使的就是本宫指使的?”
林嫣笑:“人是从你院子里抓出来的,说公主不知情,谁信呢?”
“你还说?”乐康气道:“你们抓的是本宫府上的舞女,在了乐籍的!
你说是林娴就是林娴?证据呢?拿一个死人做借口,就能开解你私闯公主府的罪吗!
韩公公,此人不顾宵禁,擅闯公主府,还不拿下!”
在乐籍的舞女?
林嫣闻言,目光闪了几闪看向林娴,没想到她竟然沦落至此。
韩广品没有动作,而是问了一句:“林姑娘,到底怎么一回事咱家没听明白。”
乐康瞪大了眼睛,心里泛起恐慌,伸手扯住了韩广品的袖子:”韩公公……“
为什么还要问林嫣?
为什么对林嫣态度那么好?
她才是公主!
韩广品回头轻声劝慰:“殿下,万岁仁政,总要听一听事情的来龙去脉再下结论。”
乐康身子晃了晃,绝望的看向贺嬷嬷。
贺嬷嬷到底年长,她偷偷拍了拍乐康的手背,笑着朝韩广品说道:
“且不论事情来龙去脉,一个小小的民女也敢带兵威胁我朝公主,本就是大逆不道的事情。难道公公就看着皇家的脸面被人这样轻踏吗?”
韩广品脸颊抖了抖,回了个笑,却没有说话。
林嫣被宫里看中要做宁王妃的人,哥哥又是万岁的新宠,他得罪不得;乐康是宫里唯一的公主,他也不好开罪。
所以,先把事情搞清楚回了万岁再说吧。
林嫣瞧着他的样子,心里有了底,也不再把事情往王氏身上推了,仔细的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韩公公,”她道:“那个乡野村妇和车夫都是人证,我已经带来了;
我承认去公主府逮人不对,可抓出人来了公主还不承认呢,您让我一个无权无势的民女能怎么办?
难不成,真让公主仗着皇家的势欺侮我这个一无所靠的民女不成?
我嘴巴大,自己家的事儿都忍不住往外说,何况如今明打明受了权贵的欺侮?
到时候,是公主脸上有光,还是万岁名誉受污,小女可就管不着了。”
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往大了闹?
好啊,
来呀,
看谁怕谁!
乐康气的攥着拳头不知道该砸哪里,上去撕对方的脸有**份,可是忍不下去怎么办?
韩广品又抖了抖腮帮子,他算是见识到了林嫣的真实战斗能力了。
这是个虎起来不管不顾、宁愿自个儿不沾光也得咬对方一口的主儿。
太可怕了。
怪不得信国公被逼的不要名声也要将其分宗出去,这要是用好了对宁王是重击,用不好?
韩广品悄悄喘了口气,心里为建元帝的如意算盘深深捏了把汗。
他默了默,堆着笑说道:“林姑娘,这事您说您有理,公主也说她委屈。依咱家看,不如等明天交给皇后娘娘圣裁,如何?”
“明天?”林嫣笑了笑:“我喜欢当日事当日毕,公公来一趟不就是代表了外岁吗?就在这里解决吧。”
还是个油盐不进的主。
他转了转眼珠,讪笑了两声:“林姑娘,这毕竟事关公主,您也不能太得理不饶人了。
既然您说这个是林娴,那乡野村妇咬定是她指使,也只能说是这个贱婢借着公主的后台行了不耻之事。
所以公主最多落个管辖不严的不是,与你什么好处?”
乐康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可是看到林嫣瘪嘴,她又握紧了手心。
“公公说的极是,”林嫣道:“皇家的脸面到底大过公道,公主仗的势谁也没胆子得罪。”
韩广品眼皮跳个不停,实在不知道林嫣接下来又要做什么惊天骇俗的事情来。
乐康这会儿,终于冷哼一声:“现在知道是不是晚了?你脑子一热打上门来,将本宫的脸面置于何处?”
林嫣看也不看她,提起林娴的领口拉起来:“即然是这个人出面算计本姑娘,又是出自你公主府,那殿下先给我个交待吧!”
见林嫣对自己的威胁根本置若罔闻,乐康恼羞,咬着牙催着韩广品拿人。
对这种打架还要叫家长的孩子,林嫣只能无语的表示你小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林娴终于有了反应,抬起眼睛扫视了一圈,撕裂着嗓子哭喊:“林嫣你别得意,得罪了公主有你好果子吃!”
简直莫名其妙。
林嫣皱了皱眉头,本想带回去随便安置一下,瞧这副哭天喊地恨不得林嫣死的模样,此人留着就是个麻烦。
林嫣厌烦透顶,反正五姑娘确确实实在族谱上,已经夭折了,何必再多生波折。
她将林娴往陈二蛋怀里一塞:“找个地方解决掉!”
林娴以为喊上几句,乐康会救了自己。
谁知道林嫣说完话后,乐康瞧她的目光里竟然也带着嫌恶,林娴惊慌失措扑过去要抱住乐康。
陈二蛋一把薅起林娴的头发,一点也不惜香怜玉的拽着就往暗影里去了。
手起刀落,林娴惊恐的眼珠子瞪的圆溜溜的,叫没来得及叫一声就没了声息。
王氏这下可找到晕倒的理由了,高呼了一声,白眼一翻倒在了赵四家的怀里。
赵四家的比她晚了一步,只好抱住王氏,浑身抖成个筛子样扭过脸去不看这些人。
“啊!”乐康尖叫起来,她第一次见这么血腥的场面,被冲击的已经处于崩溃边缘。
林嫣是个疯子!
不可理喻的疯子!
乐康往后退了两步,指着林嫣:“你……你……”
公主府的人,就是犯了错也该她处置才对,林嫣竟然……
乐康脑子空白,想不起该用那一条给林嫣定罪,她翻了翻白眼也想晕过去。
韩广品木然了一会,心里权衡几次才开了口:“贺嬷嬷,扶殿下回去安安神;林姑娘,您出了气赶紧走吧。”
林嫣也不多话,一挥手,将那个车夫留下,带着吓成一滩软泥早不会说话的王家媳妇离开了这条街。
真的撤了?
留下的人有点懵,不敢相信事情就这么算完了。
人一走,空气里就开始弥漫一股血腥,韩广品瞧了瞧头身两分离的林娴,喊了两个人:“收拾了,扔城外乱坟岗去!”
他又转向赵四家的:“扶你们家夫人赶紧回家去,咱家会如实向万岁回报的。”
赵四家的如听了赦令,扶着王氏就跑。
仔细看,王氏自己的脚也是跑的飞快。
“我要进宫!我要进宫!”乐康推开贺嬷嬷的搀扶,大叫:“我要进宫面圣!”
192耶(胖七起名废)
已经大半夜,出城是不太可能。
林嫣直接带着一帮兄弟敲开了福鑫楼的大门,扔出几块银子让整治两桌好菜来。
守铺子的小二看看林嫣身后带着煞气的兵,其中一个身上还有血迹。
他把“本店只卖茶和点心”这句话生生咽了回去,主家不在还是不要吃眼前亏。
小二笑着将人让进大厅,去后面催起睡的正香的店伙计,又找了个人去给宗韵景报信。
虽说是茶楼,其实也算六安候府暗卫队的饭堂,柴米油盐都是现成的。
不一会儿,两桌子饭菜就摆好抬了上来,小二还贴心的备了两坛子自家酿的桃花酿。
林嫣一闻,就知道是宗韵景的手艺。
死残废会的倒不少!
她给自己倒了一碗,又让陈二蛋给大家分了,举起酒碗说了声:“今个儿多谢各位兄弟仗义,帮忙镇场子,我敬大家!”
说完将碗里的桃花酿一饮而尽。
林嫣除了刚醒来时是微醺的,之后一直没有再喝过酒。
如今这个身体对酒还不像前世那般习以为常,一碗桃花酿灌下去,甘甜过后就是火辣。
桃花酿顺着嗓子辣到心口,又从心口扩散到脸颊,在林嫣脸上升起两片红云,又咳出两滴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