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点时间,也争点军权,搞些政绩,也算看的起他。
整天搞小动作,真是无趣的很。
墨平脸色一绿,还要张口说什么,墨安突然往他嘴里塞了一筷子菜:“这个水晶鹅做的好,回头得请教一下武定侯家的厨子!”
愁死人了,坐这两个人中间。
墨平被塞了一嘴鹅掌,气的脑袋发胀。
景王紧接着说道:“是呀是呀,武定侯家的鸡汤也有名,您瞧这一桌子席面,听说都是府里厨子做的。”
说着啧啧两声,似乎很羡慕武定侯家的伙食。
这两个家伙在别人家喜宴上打嘴炮他不管,别到时候建元帝突然护短,舍不得打儿子,拿着他出气。
墨平余光看见周围桌上已经有人侧目,狠狠嚼了几下嘴里的鹅掌,不再说话。
宴席上的插曲,内院自然不知道。
林嫣正陪着温昕雨坐着,说着最近的事情。
“你被分宗,我催着祖母紧赶慢赶才从庄子上回来,谁知道还没来的及找你,你哥哥就回来了。”温昕雨红着脸说道。
再往林嫣那里去,被人说三道四也不好听,只能干着急。
紧接着就是林嫣私闯公主府,还没等魏国公府反应过来,林嫣就接了赐婚的旨意。
一件连着一件,温昕雨瞧着有些懵。
219树欲静
她拽着林嫣的手说道:“本来借着办个宴会将你请进来,咱们好好说说话,谁知道宫里横插一脚。
老祖宗不愿意对着皇后那张脸,只能称病在家,我也只能……”
说完有些不好意思,林嫣每次有事,她都不在什么,还说什么手帕交。
她想起宁王的传闻以及同建元帝的关系,真心实意的说道:“真的,你心里可愿意?”
虽然听温子萧说过一两嘴,可是没听到林嫣的话,温昕雨这心还真是放不下。
外面都传宫里没安好心,给宁王找了个看似受宠却根基浅薄的妻族。
林嫣又是个一点就着、眼高手低的脾气,以后宁王有得缠了。
只是夫妻之事上,最后吃亏的总是女孩子。
男人恼了烦了,宠个侧妃纳个侍妾,顶多被人笑话个风流;
女子若是吃醋,那是不贤;若是装大度,苦的却是自己的心。
温昕雨没同宁王打过交道,也不知道自家哥哥在给宁王做事,她就是担心林嫣过的不好。
“若是不愿意,你说出来,咱们总有法子不嫁进去。”温昕雨又说。
林嫣反手握住她的手,笑:“嫂嫂多虑,不嫁给他,京中还有哪个儿郎配得上我?”
语气里很是调皮。
温昕雨心里却是一动,挑眉看向林嫣:“他?”
还是这里面有什么事,她不知道?
林嫣脸一红,左顾而言他:“嫂子一进门,我可松了一口气。以后这些中馈账务,我可不用在理会了,看着都头疼!”
温昕雨仔细看了她几眼:“少转移话题,老实交代!”
林嫣在公主府闹事的当晚,墨宁就找人往温府传话。
温昕雨隐约有点猜测,但是被乐康气的脑袋发热,当时也没多想,直接买了几个舞姬送了过去。
这会儿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
林嫣站起身:“这屋子真是闷,香竹你去看看窗子是不是关的太严了。红裳,去催一催厨房,给嫂子熬点软糯好消化的粥来。”
温昕雨转了转眼珠子,没再追着她问,反正一会儿林修和进来什么都会说。
这么一想,她脸上也有些发烫。
林嫣在屋子里走了一圈,见各处都妥帖了,转头对温昕雨道:“回头老祖宗肯定找借口来看嫂子,我出去瞧瞧去,别让她老人家摸不着路。”
说完逃一样出了屋子,温昕雨噗呲笑了出来,静静坐在床上等着人来。
果然魏国公府的老祖宗苏氏,一路小跑骂骂咧咧进了内宅,侯府的婆子想拦着却没胆子。
毕竟是未来主母家的老祖宗。
林嫣立在二门一眼瞅见,笑着迎上去:“老祖宗,前个儿秋菊蟹宴您是怎么装病的,给教教呗,什么时候孙女也能用上。”
瞧这小跑的架势,说她八十谁信,还病!
把别人打病吧?
苏氏眼睛一瞪,拧了一下林嫣:“兔崽子,我都回来多久了也不说去看看你祖宗去!还好意思编排我!”
林嫣嬉皮笑脸的贴上去,搀扶住苏氏,边往里走边说道:“哪个是躲懒,宫里赐婚赐的猝不及防,孙女那是没缓过劲儿去!”
两家走的近,林嫣随着温昕雨喊苏氏老祖宗,自称孙女。
六安侯没进京时,苏氏想着把林嫣接到魏国公府养着。
谁知道不知道从哪传出来的闲话,说是温昕雨定给了林修和,魏国公府就想着换亲,将林嫣当童养媳养起来。
苏氏驻着拐杖在院子里骂了许久,林嫣养在身边的打算彻底泡了汤。
哪怕她不时派人照应,也只能保证那些庄户人家不欺侮这姑娘,再多也帮不了多少。
好在不久六安侯进京了,这才让林嫣好好长大。
苏氏进了新房,瞧见亲孙女稳稳坐在新床上,又四处看了看,很是满意。
林嫣想着两人有私房话,便借口帮楚氏忙,出了新房的屋门回了自己的院子。
直到黄昏,前面喜宴才慢慢散场。
六安侯府的人帮着收拾了残局,又进来同苏氏说了话,这才都各自散了,给小夫妻留点空间。
终于等到宴席结束,严氏长长松了一口气,扶着丫鬟就要上自己的马车,谁知道乐康从后门一把搀扶住她的胳膊,笑盈盈一起蹬上了周家的马车。
严氏有些不解:“殿下?”
乐康笑道:“许久没见舅母,难道见一次面,还不得好好说说话?”
若是这话能信,严氏就白在内宅妻妾斗争那么久了。
她眼睛朝车窗外瞟了瞟,手不自觉的捏紧了帕子:“乐康,从辈分上我算你长辈,有些话我得说一说,。你同林姑娘什么仇什么怨,当初皇后娘娘已经做了论断,还是不要再起波澜的好,免得宫里为难。”
乐康噗呲一笑:“舅母莫不是怕我联手您,一起陷害武定侯的妹妹不成?”
严氏抿嘴,并不说话。
乐康睚眦必报的性子,她又不是不知道。
有一年乐康还小,周慕青不小心弄坏了她心爱的花灯,哭了一场后,虽说接受了道歉也得了新花灯。
不过几天,周慕青在凤华宫精心养的一株兰花,就被乐康“不小心”用开水浇死。
小孩子的把戏,大人也不当回事。
可是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教养的再好,人的本性是变不了的。
武定侯府打的周旻下不了床,严氏是讨厌是恨,但是若说要跟着乐康一起陷害林嫣,她是不干的!
林嫣多凶悍,据说临江侯夫人王氏也被吓晕了过去;
如今又被聘为宁王妃,周皇后似乎还很重视,因此严氏在嘴上败坏一下就好,实际行动倒没那个胆子。
乐康瞧这严氏怂样,嘴角微微撇了撇,随即换了一副笑脸:“舅母拿我当什么人了?好歹我是堂堂的公主,一个武定侯的妹妹我还不至于将她放在心上。
就算被禁足一月,那也是母后恼我没有将其打回去,失了皇家脸面。
这一个月我也是想了很多的,觉得胆气上是不够,可是难道还真的跟她一样,不要脸皮的卷袖子打人?”
说着话,乐康依靠在座背上,让自己身子放松,也给严氏一种轻松的错觉。
“舅母,我只是替您抱屈,替周姐姐抱屈!”乐康道:“天下谁不知道周姐姐等了宁王这么久,及笄一年了还不说亲,为的是什么?”
严氏果然目光冷了冷,面色惆怅起来。
220风不止
她也为周慕青的亲事犯难呀,精心培养的姑娘,总要找个好价钱卖了。
如今比她小的乐康和温昕雨都嫁了人,周慕青却因为爱慕宁王无人问津,年纪再长一长,可就真成赔钱货了。
乐康接着说道:“且不说林嫣粗鄙凶悍不堪宁王妃,宫里自有宫里的考虑。可是周姐姐不能因此白白耽误年华。”
严氏不自觉的点头应和:“是呀,可是放眼整个京城,哪里有什么好儿郎。”
与淮阳侯家交好的,怎么都没养出个成器的儿子来?
“舅母目光有点偏了。”乐康笑:“宫里没了宁王,难道就没了别人?”
严氏心里一惊,看向乐康:“什么意思?”
乐康却卖起官司,笑道:“舅母难道不明白?”
严氏不明白。
若说周皇后讨厌宁王,不愿意周慕青嫁给他,难道魏王和蜀王,周皇后就乐意?
她摇摇头:“不要再提此事,皇后娘娘不会同意的。”
乐康笑:“我就是为周姐姐委屈,她理当配个顶天立地的好儿郎。”
那是自然,周家的姑娘自是要配个好的。
严氏有些心动,可不敢表现出来,毕竟这事与周皇后的意愿相违背。
她笑了笑,转了话题:“今天你婆婆没来,身子骨还没好利索?”
王氏被林嫣吓昏过去之后,就成天托病不出来见人,宫里似乎也从那天开始不待见临江侯府。
都知道是被林嫣给吓得,可是具体如何,就都不知道了。
乐康嘴角一冷,道:“婆婆身子一直不舒坦,谁知道能不能好了。”
不能见客,也不把中馈交出来,死了最好!
严氏呵呵笑了两声,又谈起最近京里流行的蜀锦来,说着话就到了淮阳侯府,同乐康话了别这才进了家门。
周慕青和周慕冉立在二门候着,见严氏进门,忙迎了上去。
周慕青问了问严氏累不累,渴不渴;周慕冉插不上话,有些着急。
等严氏进屋换了身衣裳落了座,喝了杯茶喘了口气,看向身边候着得两个姑娘,心里不禁想起乐康的话来。
她瞧向周慕青,面容俊俏、神情平静、举止端庄,是周家精心培养的一朵鲜花,怎么就找不到一坨好点的牛粪呢!
严氏轻轻叹了一口气,将茶盏放在炕几上,心里异常的烦躁。
周慕冉看看严氏,又瞅了臭周慕青,突然眼圈一红,哽咽着说道:“温姐姐嫁人了,想想她比大姐还小两个月呢,真是替大姐不值!”
周慕青从心底里泛起一股恶心,却不打算理会她来拉低自己的头脑。
她笑了笑,不以为意,朝严氏说道:“几个庄子上的租子收上来了,店面的账本也送来放在了您屋里;院里伺候花草的李婆子告了假,说是儿子病了,我已经让刘嬷嬷找了人代替几天。”
周慕青一一将今天家里的事情说了,严氏点点头,心里盘算魏王上位的可能性。
周慕冉拧着帕子立在那里很是尴尬,打出的拳头没有回应,跟揣在棉花上一样没有成就感。
怎么周慕青就那么谈定,她怎么也动不了?
严氏余光看到周慕冉的样子,冷笑一声:“没事了,都下去吧!”
两人行礼,慢慢退了出去。
一出严氏的院子,周慕冉就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大姐,您当真没有什么怨愤吗?”
周慕青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妹妹要说什么?”
“好好的被武定侯的妹妹截胡,京里谁不背地里笑话你?”周慕冉有些愤愤不平:“姐姐真要忍下这口气不成?”
周慕青反问:“若是妹妹,又该怎么做?”
周慕冉道:“自然是找皇后娘娘哭一哭去,做不成正妃,侧妃也是一样的。”
周慕青脸色一变:“原来妹妹打着让我做妾室的主意!”
周慕冉突然结巴起来“我……王爷的侧妃,是要上玉牒的……跟等闲妾室不一样。”
“再上玉牒,那也是妾!”周慕青冷笑:“还以为妹妹有什么好主意,整天泡在泪里面替我委屈,原来只会哭这一招!”
周慕冉脸色顿时一绿,咬着嘴唇拧着帕子低下头去。
周慕青懒的跟她说话,转身就要走。
周慕冉恼羞成怒,脱口而出:“说的你好像多潇洒似的,那日武定侯乔迁之宴,姐姐当真是醉了酒在假山洞里睡着了吗?”
怎么可能,她可是又是找人假扮武定侯家的小厮,又是拿银子让小丫鬟带着周慕青往园子里去。
最后虽然不知道怎么宗二和宁王打了起来,可是周慕青一定也逃不了干系。
那个林嫣也怪,趁着这个机会不好好灭掉这个肖想她未来夫君的人,反而出手相助,好好给送了回来。
不是都说她脾气暴虐,一言不合就打人吗?
周慕青立时站住脚,再回头目光里满是厉色:“莫不是妹妹那一天知道什么实情?是知道谁在我酒杯里下了药,还是知道谁将宁王殿下引入了园子?正好林姑娘也想知道,妹妹不若好好说一说!”
周慕冉从没见过发脾气的周慕青,以为她一直是不温不火的样子,此刻见对方这种神情,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右手小拇指不自觉的藏在了帕子底下。
周慕青看的清楚,进一步逼问:“妹妹知道什么,说一说!”
周慕冉眼圈又一红,索性落下泪来:“大姐怎了这副样子,难道妹妹担心你为你叫屈错了吗?还是姐姐就是个忍气吞声的性子,你害怕了林姑娘的凶悍之名?”
周慕青很想扇她一巴掌,可惜那样反而会失了自己的身份。
她咽了一口气,冷笑道:“翻来覆去,妹妹只会哭吗?你姨娘倒是会哭,还不是被送进庙里两年?你会哭,还不是一样眼红我能帮着母亲整理中馈?”
周慕冉的哭声顿时卡在嗓子眼里,瞪大了眼睛长着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周慕青。
自己的嫉妒和小动作,原来对方全知道!
那自己这几天的小动作和表演,岂不是一场闹剧?
周慕冉的脸色渐渐红起来。
周慕青懒的理她,带着清姿就走,她不想放下身段同周慕冉这种随风倒的小人计较。
自从懂事,她就明白自己做不成宁王妃。
可是心动了,谁能管的住?
能望上一眼就张望一眼,哪怕对方看自己的眼睛里隐藏着厌恶。
那一天被周慕冉暗算,虽然眼迷心乱,可是周慕青脑子却是清醒的,做什么说什么她全知道。
也是借着药劲,她大着胆子说出了心中所想,可惜墨宁不喜欢她,说什么都是错的。
就连自己摔了一跤,他也不愿意扶。
周慕青眼看着宗韵凡从旁边气呼呼的出来,只觉着这一辈子的脸全丢在武定侯府了。
好在林嫣的丫鬟还帮自己打掩护,哪怕自己醒过来装糊涂,林嫣也没有追问。
她的亲事,从来就不由她的。不过是能借着喜欢宁王这个借口,躲一天是一天。
221进宫
乐康不愿意回那个沉闷的公主府去。
李显性子阴沉,喜怒不形于色,好像知道乐康不肯能求着周皇后为其做主,因此对乐康并不尊重。
何况,两个人并没有夫妻之实。
乐康一看见他,就觉着恶心,从心底而起的那种不可抑制的恶心。
她让车架在京里绕来绕去,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转到天色已黑,城里快要宵禁,车夫战战兢兢的问:“殿下,回不回府?”
乐康睁开昏昏欲睡的眼睛,掀起车帘朝外看了一眼:各处都已经掌灯,远远的能看见河对岸秀水街上大红灯笼高高挂起,隐隐约约传来琴声、笑声、唱曲儿的声音。
男人不愿意回家了,可以去花楼里找姐儿快活,她呢?
乐康被悲伤整个蔓延,眼睛里泛起泪花:“是呀,去哪儿呀?回母妃那里去吧。”
车夫犹豫了一下,再次确认:“去宫里?”
这个时候,宫门已经落锁了吧?
贺嬷嬷因为上次护驾不力,乐康借口将其派在了别处,重新选了两个宫女伺候。
一个叫欢喜,一个叫平安,寄托了她的心愿。
两个人一左一右坐在乐康两侧,皆不敢出言阻拦。
车夫等了一会不见回声,便架着马车直直进了内城。
守宫门的侍卫查验了乐康的令牌,也不多言,开了宫门让其通行。
安贵人已经睡下了,听到乐康这个时候进了宫,惊的光着脚下了床走出卧室。
“出什么事了?”安贵人一把拉住乐康,担心的上下打量几眼:“你这孩子,这个时候进宫,是不是李显又闹?”
自打知道了李显和乐康的真实状况,安贵人夜夜睡不安稳,一直在想有什么办法朝着建元帝说一说。
还没来得及给建元帝知道,乐康大半夜的就跑进宫里来,怎么能让人不多想。
乐康心里一暖,抱住安贵人道:“母妃,我就是想您了。”
安贵人闻着有些酒气,皱了下眉头:“你还喝酒了?”
说着就看向跟着乐康一起进来的欢喜和平安。
欢喜忙道:“回娘娘,殿下今个儿去参加了武定侯的婚宴,喝了些喜酒。”
安贵人松了一口气,拉着乐康进了里间临窗大炕前坐下:“喝了酒不回公主府好好休息,怎么跑进宫里来了?”
乐康咯咯一笑,倚在安贵人怀里:“都说是想母妃了,您偏不信。难道女儿嫁了人,真的成外人了不成?”
安贵人瞧着她实在有些醉,眼睛迷离的都快睁不开了,她吩咐宫娥去备些安神汤来,先将乐康哄睡。
随后又看向乐康新提上来的两个侍女:“你们也是这宫里出去的,好好交待,公主在外面是不是受了委屈?”
欢喜和平安低着头,有些为难。
说不委屈,在临江侯府那是天天的委屈;说委屈,临江侯夫人和驸马爷,也没少受气。
欢喜心灵,瞅了眼开在安贵人怀里,呼吸平缓,似乎已经睡着的乐康,说道:
“回娘娘,临江侯府那是什么人家,即刻薄又做作,公主自幼长在宫里,哪里见过那等人家?
不过咱们是公主府,她们还不至于给殿下什么气受。只是暗地里的小摩擦,也足够殿下烦心。”
安贵人闻言,搂着乐康轻轻的拍着,鼻子有点酸楚。
她的女儿,是大周朝唯一的公主,本该呼风唤雨、万千宠爱,如今怎么就成这副局面了呢?
似乎回到了熟悉的环境,乐康难道一觉睡到大天亮,一睁开眼,就看见安贵人盯着乌青的眼圈,坐在床边给她掖被角。
“母妃,”乐康坐起身:“您昨个儿没睡好?”
安贵人笑了笑:“一个月不见你,看着你睡的香,我呀,看了一夜也不够。”
乐康抿嘴一笑,抱住安贵人,将头抵在她的头上:“母妃,那今天换我好好看看你。”
安贵人却说道:“既然进了宫,就随我去皇后那里请个安。”
毕竟是禁足的,如今日期满了,去凤华宫露个面才是正理。
乐康老大不情愿,可是规矩摆在那里,安贵人也还要在周皇后手下过日子,少不得起身洗漱后,跟着安贵人出门往凤华宫去。
严妃和季妃已经在了,正同周皇后热火朝天的讨论着采选的事情。
严妃笑:“之前人少的时候,这个也觉着不好,那个也觉着不够,如今全朝四品以上的官家姑娘都报上来,臣妾还真的有些挑花眼了呢。”
季妃拿帕子压了压眼角对周皇后说道:“臣妾倒没花眼,知道蜀王不成器,也不好耽误人家姑娘,只要是颜色好品性良的,就行!”
严氏撇了撇嘴:“妹妹这还不挑?颜色好,怎么个好法?品性良,有有什么标准?我看妹妹的条件才是真正的苛刻呢。”
季妃有些气急:“那姐姐倒是选出一个魏王妃来。”
周皇后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默不作声的喝着茶。
严妃和季妃互怼了一会儿,只觉着无趣,同时看向周皇后:“姐姐,您有什么主意?”
周皇后嘴角泛起冷笑:“本宫能有什么主意,左右是你们挑儿媳妇。”
季妃心里一惊,忙笑道:“姐姐别着急,一眨眼四皇子也该娶媳妇,到时候有得您忙了。”
严妃心里冷笑一下,手里拿着花名册翻了翻,并不说话。
这种时候,傻子才开口呢。
好在周皇后知道季妃的性子,蜀王也是个纨绔王爷,她也并不放在心上。
“瞧你们两个为难的。”周皇后说道:“不如这样吧,你们要是实在拿不定主意的,回头全请进宫里来好好相看。
上次菊花蟹宴,本宫倒是瞧中几个,万岁从中选了武定侯的妹妹聘为宁王妃。
余下的,还有这次参选的,你们自己过过眼,相中哪个是哪个。”
严妃和季妃皆称这个主意好。
安贵人带着乐康进来时,正看见严妃和季妃起身给周皇后行礼道谢。
她微微一愣,忙屈膝行礼告罪:“娘娘恕罪,臣妾来迟了。”
季妃噗呲笑出声来:“妹妹来不来迟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也没儿子要娶媳妇!”
安贵人手上一紧,低着头看不清其面容,她身后的乐康却不有些生气。
222设套
严妃身份高贵,季妃有儿子傍身,安贵人不过是县令之女,凭着貌美温和的性格,入了建元帝的眼。
说荣宠,宫里这些人,哪个人的荣宠也多不过周皇后去。
因此安贵人在宫里,就算生了一个看上去受宠爱的乐康,面对严妃和季妃,也还是没多少底气平起平坐。
此刻听到季妃明显的嘲讽,安贵人咬着牙默默认了。
乐康是晚辈,建元帝唯一的公主,看到母妃受讥笑,忍不住出口说道:“季母妃愁什么儿媳,三哥京里谁不知道,回头定是能选个好的。”
季妃脸一垮,这是当着众人说她儿子在京里纨绔到无人不知呢!
她张嘴正要说话,周皇后抢先出言:“本宫瞧着乞巧那日把姑娘们招进来最好,若是没异议,就散了吧。”
真是的,虽说深宫寂寞,早上有她们你来我往的挺热闹,可也挡不住天天看。
严妃和季妃起身,朝着周皇后行了礼,慢慢退出去。
季妃撅着嘴,临走还冲着乐康翻了个白眼。
有什么得意,当别人不知道她在婆婆家出不开身似的,还被林嫣打的脸啪啪响,这会还有脸进宫找她晦气!
严妃瞧着季妃气呼呼的走,冷冷一笑,扶着月妍的手,带着一帮内侍宫女,不紧不慢的在甬道上走。
凤华宫大殿里,季妃带着乐康朝周皇后说了几句宫外武定侯喜宴的事情。
周皇后兴致不高,端起茶盏:“乐康既然反省了一个月,应该也有所心得。你是公主,自该有皇家的气度,别跟乡野村妇似的,尽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这次就算了,下次再闹事,谁也保不住你!退下吧,本宫乏了。”
安贵人张了张嘴,看见周皇后面色确实不好,只得躬身行礼,带着乐康退了出去。
乐康还有些不服气:“母后为什么偏心那个林嫣?”
就算成了宁王妃又如何,墨宁和周皇后的关系剑拔弩张,按说周皇后应该支持她打压林嫣才对。
安贵人瞧瞧四下无人,一把拽住乐康:“要死了,在宫里不许乱说话!”
乐康有些委屈:“母妃,明明我才是公主,皇室血脉。”
安贵人抿了抿嘴,目光阴沉:“怎么就说不明白你!公主又如何,你是有权势还是有财富?最后还不是仰仗着宫里的主子?”
如今周皇后说的上话,她们就得看周皇后的脸色;将来谁知大宁王会不会登上大宝,所以小心一点总不过分。
乐康自然明白安贵人的心思,从小到大,她那一套深宫生存之道,简直是耳提名面。
可是乐康咽不下这口气!
两个人还没资格坐步撵,慢慢行走在宫里的甬道上,才拐了个弯,就看眼严妃在前面慢慢溜达。
安贵人想躲过去,乐康却道:“母妃,陪我去御花园坐坐。”
知女莫若母,乐康动一动嘴,安贵人都知道她下一句说什么。
安贵人警觉的问:“你想干什么?”
乐康笑:“母妃,我能干什么?总不能见着其她母妃就躲吧?这御花园也不是高份位的娘娘们独有的!”
安贵人根本拉不住乐康,只好随她走进严妃。
严妃看着满园的秋色,衬着秋高气爽,心情愉悦。
身边慧心给了她一个暗示,严妃缓缓回头,冲着安贵人和乐康笑:“安妹妹、乐康。”
安贵人眼皮跳了跳,行了个礼,便立在一边不说话。
乐康笑着行了礼,严妃星眸微转:“你季母妃还是那个莽撞的性子,别往心里去。”
“怎么会呢?”乐康笑着过去扶住她,朝着旁边的凉亭走去:“哪有抱怨母妃们的道理。”
“安妹妹一起来,”严妃拿帕子按了下嘴角,回头喊了声安贵人,又转头对乐康道:“你母妃就是胆子太小。要本宫说,季妃那个性子就是怼她两句又如何,还能吃人不成?”
乐康只笑,并不说话。
严妃叹口气:“还好安妹妹有你这个女儿,都说女儿是母亲的贴身小棉袄,就是比儿子强!你二皇兄,我整月整月的见不上面,头疼了脑子热了,也从不见他多问几句。”
乐康笑了:“严母妃说笑,三个皇兄里,二哥是最知冷知热的性子,旁人都羡慕您还来不及呢。”
严妃说道:“愁人呢,其他的不说,就说这采选王妃一事,全是我在这里干着急,多问两句,他就跑个没影。”
说完,拉住乐康和安贵人一起坐下,问乐康:“好孩子,你在宫外面,有些事母妃得多问问你。”
乐康笑:“严母妃见外,您只管说。”
“那个,”严妃犹犹豫豫的张口:“本宫倒是相中了几家姑娘,就是不知道性子如何。你也知道,就算过几日进宫来相看,谁还不是拿出最好的一面?
你与她们年纪相仿,如今又在宫外走动,知道的详细些,不如给本宫好好说说这几家姑娘的品性?”
安贵人手捏着帕子的手一紧,紧张的看向乐康。
乐康沉吟片刻问:“不知道严母妃相中了哪几家姑娘?”
“昌平候家的五姑娘、江南宋氏的二房长女、吏部侍郎张兴国的闺女、边疆大吏唐怀远的次女。”严妃捡着几个家里送来的名单,随便点了几个。
乐康想了想:“那些新进京的,我并不熟悉,只昌平候家的五姑娘,私以为有些不妥。”
严妃瞳孔一缩:“哪里不对?”
“八字不对,”乐康道:“我也是随着婆婆赴宴,偷听了她们几句闲聊。”
其实是当时她不乐意在王氏跟前伺候,便出去转悠,听到昌平候府家的两个下人在议论五姑娘的亲事不顺。
似乎八字上有些欠缺,不能遇水遇火,容易夫妻失和,后院失和之类的。
魏王墨平,正是个水命。
乐康道:“虽说这些江湖术士的话并不能全心,可是注意点总不为过。”
严妃果然一脸的沉思。
昌平候同六安侯一样,手里有兵权,又保持中立,只对建元帝负责。
如今送了家里的五姑娘参选,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因为建元帝发了话,家里有适龄的姑娘必须上报。
她是想着为儿子找个有兵权的妻族,可是若八字相克,那又另说了。
正想着心事,乐康的声音又响起来:“说起来真是可惜,放眼全京,真没人配得上一表人才的二哥。昌平候、六安侯、临江侯,这些门第倒是可以,只是没有合适的;吏部侍郎官职是不是低了些?边疆大吏,不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解不了近渴。”
223假意
乐康说完,似乎真的很为魏王不值得样子摇了摇头。
“幸亏问上一问,否则真因为八字不合,亏了我皇儿可就晚了。”严妃嘴角一扯,眼角余光瞥了下坐立不安的安贵人,说道:“只是,乐康你刚提六安侯,他们家可没女儿。”
临江侯家有女儿,她也不捡墨宁不要的!
小毛孩子,在她面前耍心眼。
乐康心里一沉,忙道:“我就是那么一说。这几个侯府做妻族自然比吏部小官和边疆那边好,可惜没有。”
严妃说道:“本宫也不求别的,只想着找个温柔贤淑的儿媳妇,好好享受一下儿孙的福气。”
乐康不敢再多说话,只陪着笑。
安贵人长舒一口气,拉起乐康对严妃说道:“姐姐,这孩子昨个儿在宫里歇了一夜,很是没规矩,还是让她早早回公主府才是。”
严妃点点头:“你也不能太拘着孩子了。好孩子,若是在临江侯府受委屈,给本宫说了没用,就去找你二哥去!总会给你出气!”
乐康眼睛一转,忙道:“多谢严母妃!”
安贵人行了礼,拉着乐康逃也似的走远了。
严妃看了一会景之后,也慢慢起身。
月妍有些不解:“娘娘,咱们等半天,就问公主殿下那些姑娘的事儿?”
严妃白了她一眼:“你懂什么!被武定侯妹妹打了脸,宫里不给撑腰反将她禁足,凭着她的性子,能善罢干休?”
“那?”月妍还是不明白。
难道自家主子要同乐康联手?
不是她看不起乐康,这几年在宫里看着聪明,一嫁人就显出眼界窄来。
严妃眯起眼睛:“瞧着吧,乐康不是安贵人,到底有皇家的傲气在骨子里。宫里不能给她撑腰,知道了自己其实是个纸糊的公主,她会怎么做?”
自然是想方设法的为自己谋取权利,直到没人敢在她面前放肆。
一个公主想要权利,最好的办法是同金銮殿宝座上的人打好关系。
宁王是不可能了,宁王妃是乐康的对头;建元帝若是能做靠山,也不至于被禁足。
只有魏王合适。
严氏笑了笑,斗去吧,她的儿子只管坐收渔翁之利。
“天黑前,找个人往魏王府里去。”严妃道:“告诉他,乐康怕是想牵线他同淮阳侯家那个没人要的姑娘,随着她的心意。”
别说周皇后会生气,建元帝也不会同意。
就算成了,淮阴侯会为了一个庶女背叛自己的亲妹妹?
严妃揉了揉脑袋,他儿子的正妃可不能选这样一个模凌两可的妻族。
不过能借此在周皇后和淮阳侯之间插一根刺,总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