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唐婷婷都退了,然后面色凝重的看向宗韵凡。
“世侄,你这次到云州来,可有其他人知道?”宋国公来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宗韵凡目光闪了闪,反问:“刘伯伯想说什么?”
宋国公一拍手:“带上来!”
一个鞑子面容的人被押了进来,宋国公道:“将你看到的听到的,再说一遍!”
那人忙用不熟练的中原官话说道:“那一天正该我当值巡逻,看见打首领身边的人领着一个人进了帐篷。
我好奇,装作巡逻在那周围转悠,隐隐听到什么阵防图、粮仓、偷袭!
我还想听下去,就被帐篷里的人走出来赶的远了,其它的什么也不知道!”
他说完,就问宋国公:“我将知道的全说了,你说什么时候放我走?”
宋国公没有说话,宗韵凡黑着脸问道:“那个人是不是瘦高个、深目高鼻?”
乌哈汗确实逃到这里了。
俘虏却摇头:“不是,来的人面白无须,中年人,动作扭捏、声音尖锐,跟个娘们似的!”
部落的女人都不那样,大周的男人却这样,因此被他们私下里嘲笑了好久,他记得特别清楚。
宋国公挥手让人将其带下去,转头问沉思的宗韵凡:“世侄你怎么看?”
宗韵凡抿了抿嘴,想起乌哈汗临死前嚷嚷的话。
若真是他想的那般,京里的斗争估计已经白热化了,他说道:“这事我会立刻报给宁王的!”
建元帝看来真的疯了,为了钉死自己的长子,卖国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宗韵凡猜的没错,最近的上京城,因为建元帝日渐疯癫,快乱套了。
Ps:昨天感恩节加更了章番外,立刻有读者误以为完结了(???)哈哈,好可爱。
391亲爹呀!
宫里传出贵妃有了身孕,这也算喜事。
管宫里再生几个儿子,如今大周局势也不是建元帝能左右的了。
就连临江侯手里唯一的一支羽林卫,也被墨宁收走了。
至于各地的军队,没有虎符在手,建元帝就是个被拔掉爪子的病老虎。
可是病老虎,也是老虎,咬起人来依旧凶狠残暴。
他打着为贵妃传授经验威名,频频宣有身孕的外命妇进宫陪贵妃坐聊。
慢慢的,就轮到了武定侯夫人。
因着是林嫣的亲嫂子,温昕雨在上京城活的愈发低调,加上身子慵懒,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接到宫里的旨意时,暖阁里指导着香竹怎么绣小孩子肚兜的温昕雨很是惊讶。
她问来禀报的丫鬟:“是宫里哪位公公来的?”
“回夫人,是万岁身边的方公公,说是贵妃害喜严重,找个有经验的夫人过去宽慰两句。”小丫鬟说道:“公公还说,之前其她夫人也是进宫陪坐一会就出来了,不是什么大事?”
她不说这句还好,话一出口,温昕雨立时站了起来。
许是将要做母亲,性子变得敏感,她挥手让丫鬟出去先回话:“就说我现在衣衫不整,需要整治一下,请公公耐心等一会。”
小丫鬟一走,她立刻叫上香竹:“我们从后门出去,去宁王府!”
香竹不解:“为什么?”
温昕雨道:“若只是简单的陪着坐坐,贵妃下个口谕就好,用的着万岁身边的内侍亲自过来?”
这是有多不放心温昕雨会拒绝。
若是贵妃身边的,她或许真的就婉拒了;可是建元帝身边的,如今敏感时期,她还真不好往外推,以免给宁王府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小方子最后一句话,恰恰说明了问题。
其她的夫人一会就出来,这很正常的事情为什么要专门拣出来说道说道?
再说了,明知道宁王府如今同宫里势不两立,有身孕的夫人又不是她一个,偏偏指名点姓的让她进去。
“之前那些夫人都是障眼法,宫里意在夫人对不对?”香竹也变了脸色,手脚立刻麻利起来收拾。
然而武定候府的车架还没拐出后街的胡同,一对内侍就挡住了她的去路。
为首的,是一个面生的中年内侍,他拦在路中央,皮笑肉不笑:“车里可是武定侯夫人?”
马车里沉默半响,香竹才掀起帘子一角,笑道:“我只是个丫鬟,夫人不是要进宫去?家里正收拾着呢?”
中年内侍哪里肯信,说道:“既然武定侯夫人在家里,那等她出了门上了进宫的车架,你在往别处去吧。”
香竹脸一凝:“你是什么人?敢挡武定侯府的车架?我这是要去宁王府给王妃娘娘送东西,若是耽误了时间你担当的起吗!”
中年内侍哈哈一笑:“呦,可别拿宁王妃吓唬咱家,但是宁王妃和万岁比又是哪个大呀?万岁口谕,咱家也不敢违呀。”
“……”这个坑,香竹还真的没法跳。
她迟疑一下,气的跳下马车:“万岁是请我家夫人进宫陪贵妃的,怎么还管下面的小丫鬟们往别家走动?别不是你假传圣旨吧?”
中年内侍冷冷一笑:“万岁亲口的旨意,难道你还质疑不成?若是不信,回头跟咱家进宫找万岁对峙可好?”
香竹能怎么办?
她既不能说进宫对峙,对建元帝质疑;也不能硬闯,往宫里递不敬朝廷的话柄。
明显的,建元帝现在是动不了宁王府,就将歪脑筋动到了软柿子身上。
武定侯恰恰是这么个角色,势力没有强势到像六安侯一样干直接同宫里对着干;身份又同林嫣有直接关系,不像魏国公府那般拐弯抹角。
香竹气的脑子里都是火,同中年内侍大眼瞪小眼半天,突然嚷嚷道:“宫里也太欺侮人了,请夫人进宫就进宫,凭什么拦着咱们下人不能出胡同?”
中年内侍抄着手,朝天翻了个白眼,看透了香竹没有什么办法。
他也不理会,任香竹翻来覆去嚷嚷这么一句话。
武定侯周围,可都是住的公侯之家。
香竹扯着嗓子叨叨半天,就是没当回事的人家也听出了不对头。
眼看着日头到头顶了,武定侯夫人还是没什么动静,小方子终于等的不耐烦了,催促道:“武定侯夫人换的是先打造的金比甲不成?这都多大会了?”
一旁的小丫鬟笑道:“请公公体谅,夫人是个孕妇,动作上不免要小心翼翼。”
小方子沉默了一下,将目光转向窗外,看着外面抽芽的树,没再说话。
林乐昌喝醉了小酒,还没走进自家的胡同,就看到香竹和一个中年内侍对峙。
他刚想上去问个究竟,隔壁府邸的一个门房就拦住了他,将其请到了一个拐角。
“林老爷,赶紧的去宁王府报个信吧?”那人悄悄说道:“宫里请武定侯夫人往宫里去呢!”
林乐昌没听明白:“去就去,怎么啦?”
那人着急:“你看香竹姑娘嚷嚷半天了,不就是告诉大家武定侯夫人往宫里去不对头吗?要不怎么不让她出胡同口?”
说不得武定侯夫人就在车里坐着呢,想溜没溜成功。
林乐昌终于反应过来,他卷起袖子一头就冲到了香竹和中年内侍中间:“谁丫要囚禁爷的儿媳妇?”
香竹的眼泪终于撑不住落下来:老爷,咱能靠点谱吗?为什么不去宁王府报信,偏来这里鸡蛋碰石头。
果然中年内侍脸色大变:“林老爷红口白牙的就污蔑万岁爷,这可是死罪!”
林乐昌也是外面混过的,以前怂是怂了点,可是自从儿子做了侯爷,他脾气可是渐长。
只见他一瞪眼:“爷什么时候污蔑万岁了,爷就问为什么不让我家丫鬟出胡同口?”
中年内侍忍了一口气:“万岁口谕……”
话还没说完,林乐昌又道:“你说口谕就口谕?爷还说万岁口谕你是个阉奴!”
中年内侍这下子可不依了,气的翘着兰花指对着林乐昌:“有种你再说一遍!”
林乐昌一挺胸脯:“爷有种,你有吗?阉奴!”
中年内侍“你、你”了半天,林乐昌又出口成章骂了两句,他再也忍不住了:“咱家跟你拼了!”
他在宫里也算有头有脸,哪知道第一次出宫办事,就碰到个二货。
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期间林乐昌还不断的给香竹使眼色。
可是香竹真的只能哭呀:温昕雨没在车里,本是让她出来嚷嚷,好让这个时辰该回家的林乐昌惊觉,跑去宁王府报信。
谁知道林乐昌不按理出牌呀。
☆、392王妃来了
中年内侍可打不过街头混摸滚打多年的林乐昌,不只发冠被林乐昌给扯掉,身上衣袍都被撕成了条。
果然老一辈的纨绔不是盖的,遇弱则强。
小方子闻讯赶来,瞧见这种情景也傻眼了: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遇到纨绔死的快。
他都将话暗示的这么明显了,留足了时间让武定侯夫人去求助,怎么着就能大门口打起架来。
他可算是知道宁王妃的做事风格从哪里来的。
小方子忙上前拉架,中年内侍以为来了帮手,不知道哪里来的大力气,终于将林乐昌压在了身子底下,哭着喊着扇林乐昌耳光:“让你打我,让你骂我,让你欺侮人!”对鬼画符德国
林乐昌两腿在空中踢着骂:“你有本事将爷打成猪脑袋,看爷不整死你!”
太辣眼睛了。
小方子慌忙命令旁边看傻眼的内侍将两人拉开,问中年内侍:“牛掌狱,怎么就跟宁王妃的亲爹打起来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爹,这是宁王的亲岳父呀!
这节骨眼上,不是找着话柄递给宁王整治吗?还嫌宫里不够热闹?
牛掌狱一抹眼泪,怒道:“他对咱家出言不逊,还不能教训了?”
小方子一跺脚,还没搭话,背后一个声音想起,让小方子脊背都僵硬了。
“对你出言不逊怎么了?难道还供着你在我爹头上作威作福不成?”
林嫣扶着疏影的手从车架上下来,冷冷扫视了周围人群一眼。
小方子突然就松口气,这祖宗可算来了。
香竹乍一看见林嫣,一阵委屈涌上心头,哭着就扑过去:“娘娘……”
林乐昌见自己撑腰的来了,顿时又恢复斗志昂扬,朝着牛掌狱就踹了一脚:“让你先动手打老子!”
牛掌狱一个踉跄后退几步,一瞪眼还想冲上去打回去。
林嫣对陈二蛋一个眼色,陈二蛋立刻上前将牛掌狱提溜到了她面前。
林嫣问道:“牛掌狱?掌的什么狱?父皇身边竟然有你们这么一批仗势欺人的东西!”
建元帝藏的深呀,宁王府都不知道宫里还暗藏着他培养的掌狱内侍。
得亏今天这事闹的大,她在宁王府里都能听到动静,若真是温昕雨被这些人带走!
林嫣不敢想下去,直接对疏影说道:“刚才你可是看到他用右手打了我爹?”
疏影点头,林嫣直接吩咐陈二蛋:“折了!”
陈二蛋立刻遵照吩咐,生生掰断了牛掌狱的右手腕。
牛掌狱根本想不到林嫣问也不问,直接上手就伤人,疼的嚎啕大叫:“你不怕万岁爷发怒!”
林嫣冷笑:“就是万岁爷也不能纵容宫里内侍随便殴打平民百姓!”
就算这不是她爹,看到内侍当街行凶,她也要管一管!
小方子额头冒汗,猫着腰对林嫣说道:“宁王妃误会了,这都是误会!
贵妃害喜严重,万岁就是想着武定侯夫人有经验,想请进宫传授传授经验。”
林嫣看也不看他一眼:“京里有身子的夫人多的事,偏偏请我?”
小方子干笑两声,没有说话。
林嫣转身搭上香竹:“嫂子可还好?听说最近犯懒,吃饭有胃口吗?”
说着话,她就牵着香竹的手往武定侯府去了。
林乐昌朝着牛掌狱翻了个得意的白眼,紧跟着自家闺女的步伐。
不一会,看热闹的也散去,牛掌狱疼的额头满是汗,对小方子说道:“难道就这样算了?回头咱们给万岁交差?”
第一次被派出公干就闹成这种局面,以后怎么给宫里卖命。
小方子已经直起腰杆,不动声色的看了牛掌狱一眼,说道:“先回宫去吧。”
难道还接着在这里闹到宁王回来不成?
建元帝黑着脸听完小方子避重就轻的描述,问道:“牛掌狱人呢?”
小方子心里一凉,忙说道:“牛掌狱伤势严重,先回去疗伤了。”
他顿了顿,没听到建元帝答话,又说道:“谁知道这么巧呢,就碰到了宁王妃了,要不武定侯夫人换好衣服都要出门了。”
建元帝突然冷冷哼了一声:“小方子,你当朕这几年龙椅是白做的?”
他从心里不相信小方子的话,这虽是他的人,但是在宁王府溜了一圈再回来,谁知道投的是哪个主子?
留着他,就是迷惑墨宁,让对方以为自己手里真的没人可用了。
小方子唬的忙跪了下去:“万岁爷,奴才忠心可鉴,句句属实!”
建元帝神情莫测,等小方子的额头都磕破了,才冷冷说道:“起来吧,明个儿替朕出宫瞧瞧韩广品去。”
那才是个忠心可鉴的奴才,因为咬牙不说虎符在那里是,生生被周旻打成半残废。
建元帝心情郁闷,好像自从北疆之战以后,他就事事失算,处处受阻,没一件顺心的事情!
他一袖子扫落茶案上所有的瓷器,站起身直接朝瑶花殿冲去。
没多大功夫,瑶花殿里哀嚎声一片,听的延和殿里的季妃阵阵心悸。
一向不信鬼神的她,自己内殿竟然也供起了菩萨,每日里烧香拜佛。
但是瑶花殿隔的虽远,声音穿透力却强,季妃气急败坏的将手里的香火一扔:“拜个屁,烧香有用怎么人世间还那么多的恶毒事!”
慧心忙掩住她的嘴,警惕的四处看了看才说道:“娘娘慎言,难道忘了昨个儿景福殿的月妍?”
就因为对最近瑶花殿里的事情抱怨了两句,被一队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掌狱内侍带走,半夜扔到严妃面前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严妃至今还吓得缩在角落里不敢出来。
季妃狠狠喘了几口气,扒开慧心的手,眼睛里落出泪来:“你让我怎么办?”
既然进了这见不得人的地方,一天熬着一天,只盼着自己能熬过建元帝,将来出宫跟儿子过去。
谁知道如今建元帝已然变成了魔鬼,她烧香拜菩萨也求不得心里的安定。
慧心也跟着垂泪:“要不,奴婢想办法联系上外面的蜀王妃娘娘。”
季妃眼睛一亮,抱住慧心:“不会犯险吧?那些人?”
“娘娘。”慧心压低声音,附耳说道:“奴婢刚才听说那个掌狱头子在宫外被宁王妃给折了手,如今哪里有功夫监管咱们?”
延和殿好歹宫里经营这么久,找个人出去报信总是可以的,何况现在人人自危,下面的人巴不得宫里立刻改朝换代。
季妃抓紧慧心的手:“你小心些,千万不要带什么容易受人把柄的东西;若是可以,就将宫里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传出去!”
可是等慧心费尽心思联系上蜀王妃时,天都大亮了。
☆、393宫中的血腥味
墨宁去巡查京城防卫,林嫣不可能留在武定侯府一直陪着温昕雨。
两人商议好,温昕雨收拾东西往魏国公府去,那里有苏老太君护着,建元帝若还有一丝理智,就不会对一个先帝亲封的老太君下手。
温昕雨当夜因为紧张动了胎气,没敢立刻行动,一直等到第二天身体好一些才动身往魏国公府去。
林嫣一大早起来,开府接待拜访的各路夫人,之后又将王府一天事务安排妥当,这才问起温昕雨的事情。
暗香回道:“已经出发往魏国公府去了,娘娘不必担心。”
林嫣却放不下心:“总感觉最近宫里动静诡异,先不说莫名其妙多出一支所谓的宫廷掌狱,只听万岁命令;就是瑶花殿,如今宫人也是只进不出。”
墨宁不在家,她也不敢去以身犯险。
今早接待的那些夫人里,也有家里怀孕的媳妇,忧心仲仲的向林嫣反应:贵妃将人召到宫里去,露上一面闲聊几句,余下的时间就是让大家干坐着,到了时辰就送出宫去。
这哪里是要各家夫人给她传授怀孕经验,宽慰她的态度?
再说了,宫里好歹有几位生产过的娘娘、有经验的医女也不少,何必费尽周折召外命妇进去?
官宦人家看中子嗣传承,家里媳妇怀个身子本就看的跟眼珠子一样,却被宫里当成丫鬟般招之即来呼之即去,早就心存不满了。
但是建元帝到底是皇帝,她们不敢激烈反抗,只能找林嫣来诉苦。
更有人反应坐在瑶花殿的暖阁里,隐隐还能闻到血腥气。
林嫣紧蹙眉头,堂堂一个贵妃的殿宇,怎么可能有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莫非周慕冉其实没有怀孕?
她越想越不安,问暗香:“前院可说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暗香摇头:“这次巡视,重在威慑,怎么也要几天时间吧?”
这个林嫣当然知晓,就是坐立难安。
疏影正巧走了进来回禀道:“蜀王妃求见,似乎有急事。”
林嫣心口一跳,以为是宫里季妃也出了事,忙说道:“快请她进来。”
疏影转身出门,林嫣却坐不住,索性也起身亲自出去迎接。
还没走出院子,蜀王妃宋淑颖跌跌撞撞冲进来,脸色煞白,看见林嫣就像看见救命稻草一般扑了过去。
林嫣心里更加凝重,扶住宋淑颖:“出什么事了?”
宋淑颖哆嗦着嘴唇,眼睛里全是恐怖,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跟她进来的丫鬟小翠也是一副匪夷所思的神情,看见自家主子吓得说不出话,硬着头皮回答林嫣,声音还打着颤:
“宁王妃娘娘,宫里季妃娘娘身边的慧心姑姑找人来送消息,说瑶花殿现在成了地狱。”
“……”林嫣桃花眼顿时瞪了老圆,并不是很理解小翠的话。
宋淑颖一路走来已经冷静许多,刚才只是看见林嫣一时又激动起来。
她暗示小翠别说话,转头一把抓住林嫣:“皇嫂,贵妃自从有了身孕后,以往那些伺候过万岁没有名分的宫女,重新又被……”
她脸色红了红,不知该怎么形容公公房里的事情。
林嫣嘴角一冷,边扶着宋淑颖进屋里坐下,边说道:“那些人又上了龙床?”
宋淑颖艰难的点点头,心想事情闹的严重,这些小节确实不该避讳,于是下面的事情说的就自然许多。
宫里传出贵妃有身子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前,之后那些宫女似乎也纷纷有了身孕。
且不说建元帝这么多年都没有给宫里添新丁,这会儿却接二连三,也不知是真是假。
让人受不了的是,他似乎只喜欢贵妃肚子里的孩子,对其他宫女根本没有半分感情,也不想让对方生下来。
但凡发现宫女有孕,就被贵妃拉到瑶花殿里百般折磨,最后大多数小产,那些身子健壮怎么折磨也不小产的……
宋淑颖说道这里,声音不禁拔高了两份,抓着林嫣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当众剖腹取出未成型的胎儿!”
她浑身发抖,另一只手不自觉的捂着自己的小腹:“皇嫂,您相信吗?一个人可以恶毒到这般模样,我听到的那一瞬间,自己肚子都下意识的疼!”
善良限制了她的想像,无法得知那些被生生剖腹拽出胎儿的宫女,是何等的生不如死。
“宫女也是人!贵妃她也有孩子在肚子里,怎么就能下得去手?”宋淑颖说完,终于受不住,捂着脸哭起来。
林嫣整个手脚都是冰凉,不可置信的听完宋淑颖的讲述。
剖产妇的腹取出胎儿,她一直以为是故事里商纣和妲己才有的暴行,离自己很远。
没想到……没想到!
建元帝真疯了不成?
她蹭的站起来:“疏影,将张传喜在前院里点几个精兵强将,我要进宫!”
她不能让建元帝继续疯下去,祸害好不容易开始富饶起来的大周朝。
若是宫里这般血腥的事情传出去,大周朝的声誉风雨飘摇。
前朝大楚末代帝王,纵然荒银无度,也没有这般血腥暴孽过。建元帝毁的不是那些宫女,是墨宁的未来,是大周的天下。
偏偏这个时候,本该守在温昕雨身边去魏国公府的香竹,跟在王府领路的小丫鬟后面冲了进来。
林嫣还没看清是谁,香竹已经扑在她的脚下哭嚎:“娘娘,娘娘,救救夫人!她在半路被宫里的人强行掳走了!”
宋淑颖惊叫起来,温昕雨被带进宫里,恐怕就不是坐冷板凳那么简单。
难道那些宫女只是贵妃或者建元帝练手的,目的就是温昕雨肚子里的孩子?
费尽心机请有身孕的外命妇进宫,就是迷惑外界?
林嫣一个激灵,一时没有站稳跌坐在椅子上,傻了半天。
等到香竹不停的磕头请求,林嫣嗷的一声冲了出去。
就算对方是个皇帝,是墨宁的亲爹,她不做这个宁王妃,也要掀了八宝阁的和瑶花殿的屋顶!
宋淑颖担心季妃,忙命小翠上街找蜀王,犹豫一下又让她连魏王也喊上。
墨宁不在,喊上两个成年的王爷,总好过林嫣一个人去宫里犯险。
谁能知道建元帝还会做出什么畜生不如的事情来。
守宫门的是墨宁的人,林嫣宫门好进,可是却被那个牛掌狱带着二十多个半大不小、阴气极重的内侍堵在瑶花殿的大门口。
☆、394忤逆
林嫣面色阴沉,盯着牛掌狱说道:“没时间跟你废话,我只数三下……”
“哎呦,咱家好怕呀。”牛掌狱托着自己受伤的右手,阴嗖嗖的凝望着林嫣:
“宁王妃,这里是皇宫大内,可不是外面大街上;再说了,里面可是有两个孕妇,就算您不怕冲撞贵妃,难道武定侯夫人您也不担心?”
言语里尽是威胁,林嫣心火如焚,开始数数:“一、二、……”
牛掌狱噗呲一笑,又刺激林嫣:“武定侯夫人力气可不小,咱家将她请进宫可是费了老劲儿了。”
“三!”林嫣话音一落,鞭子就甩了出去。
牛掌狱话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鞭子,顿时显出一条印来。
他怒道:“宁王妃领着外男私闯进宫、忤逆犯上、图谋不轨,将她拿下!”
他身后的那些内侍一拥而上。
得亏林嫣这次带着属下来的,陈二蛋一个牵制两个,瑶花殿门口顿时混乱一片。
林嫣趁机在疏影的守护下推门进去,院子里竟然还有十个同外面一样打扮的内侍。
听着外面的混乱,周慕冉浑身哆嗦,将自己的身子尽可能的缩在宽大的椅榻上。
她旁边,端坐着建元帝。
大殿中央的椅子上,被特许坐下的是武定侯夫人温昕雨,发钗皆乱,捂着小腹尽量让自己冷静。
小方子说话都不利索,抱着拂尘宣读建元帝的口谕:“贵妃娘娘自有身孕后就深感不适,经过钦天监夜观天象,需要一个丁酉年属鸡的孕妇的血饮下安定睡眠。”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说道最后更是不断的看建元帝的眼色。
建元帝高高坐在上首,面无表情。
小方子只好继续说下去:“经过几方寻找,似乎只有武定侯夫人符合这个条件呢。”
温昕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宫里连这个匪夷所思的借口都能想的到。
小方子话音一落,建元帝就冲着周慕冉说道:“贵妃,你要亲自取血喝下才行!”
周慕冉捂着肚子说道:“万岁,我……难受!”
建元帝眉头一挑:“贵妃难受?那正好,取了武定侯夫人的血来喝,你就不难受了。”
周慕冉嘴唇控制不住的哆嗦,窝在椅子里就是不动。
建元帝脸色一沉:“贵妃要违抗朕的命令吗?还是要学着你姑母的样子,背叛朕!”
周慕冉坐不住了,一下子从椅子上滑到地上,跪下去磕头:“万岁,臣妾连个鸡都没杀过……”
“噗!”建元帝突然笑出声:“所以朕才让你拿那些宫女练手,你不是做的挺好吗?”
“可是,可是……”周慕冉浑身抖成了筛子,那些人是匍伏在脚底下的宫女,现在这位可是林嫣的亲嫂子。
上京城谁不知道,林嫣如今就林修和一个兄弟,看温昕雨肚子里的孩子跟眼珠子似的。
周慕冉要是早知道之前建元帝纵者她摧残宫女,就是为了今天拿武定侯夫人开刀,打死她也不敢动那些无辜的女孩子呀。
瞧见周慕冉没出息的样子,建元帝火冒三丈,站起身对小方子说道:“你去!取武定侯夫人一碗血来,给贵妃喝下去!”
既然都要下地狱,那就多拉几个陪葬!
小方子脸色顿时煞白,腿一软正要跪,建元帝冷刀子一扫,他马上又站的笔直。
温昕雨终于缓过劲儿来,抬头看向建元帝:“万岁,门外就是宁王妃的人马,你真要置臣妇与死地?”
建元帝咧嘴一笑,甚是阴森:“谁说朕要夫人的命?只不过取碗血给贵妃喝而已。若是死了,以后怎么取第二碗?”
温昕雨打了个寒颤,眼前的建元帝明显已经呈疯癫状态,因为穷途末路而准备鱼死网破了。
周慕冉不敢动手,小方子顶住压力也不动手,建元帝怒火更盛,拿起弯刀亲自走向温昕雨。
外面声音已经没有刚才吵闹了,建元帝心知肚明自己那三十多个所谓掌狱,根本不可能是林嫣的对手。
他就是想看看,自己做到哪种地步宁王府会有反应。
他要速战速决剜了武定侯夫人的肉,让林嫣变得疯狂,从而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到时候看看墨宁是不是还能顶的住压力继续包庇林嫣。
或者……建元帝眼睛放着红光,或者墨宁跟着疯狂,从此史书上永远记下他的弑父罪行。
建元帝兴奋的脚步都飘了起来,整个脑子都热烘烘的,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温昕雨面前。
温昕雨之前站起身正要开门逃出去,一直隐在大殿暗处的两个掌狱内侍突然出现,一左一右将其押住。
温昕雨内心里升起恐惧,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不敢挣扎太过,只盼着林嫣赶紧进来。
建元帝举起刀子,先在自己身上比划了几下,最后决定取温昕雨的心头血。
反正不可能再取第二次了,不如一次做绝!
林嫣就在这个时候冲了进来,浑身满是血迹,脸上一片不知道谁的鲜血,很是狰狞。
她一抬头正看见建元帝拿着刀子朝着绝望的温昕雨身上扎,想也不想一鞭子甩了出去。
建元帝身体经过几次折腾,早经不得半点风雨,偏偏还强撑着惹是生非。
他被林嫣用尽全力的一鞭子直接抽飞,一下子摔到了周慕冉脚下。
周慕冉“啊”的惊声尖叫起来,慌不择路的往别处爬去,竟是一点也不愿意同建元帝多呆片刻。
押着温昕雨的两个内侍,被随后进来的陈二蛋等人一剑刺死,血溅当场。
小方子终于坚持不住倒了下去,同周慕冉一样,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
林嫣命人赶紧去找个工具,将瘫软的站不直身子的温昕雨抬到不远处的延和殿季妃处。
她转向建元帝,目光里喷着火问道:“万岁,您到底想干什么!”
剖腹观子,取活人鲜血,暴虐至此!
陈二蛋等人已经开始在瑶花殿里四处搜寻,建元帝望着眼前的一切,哈哈大笑。
林嫣紧紧盯着他,咬着牙等对方给个说法。
建元帝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眼睛四处看了看,找到角落里躲着的周慕冉,指着她说道:
“朕自然是要给贵妃治病!怎么,只许伯瑾疼媳妇,还不许朕眷顾自己的贵妃?”
这恐怕是林嫣听到的最搞笑的笑话,没有之一!
☆、395犯上
“万岁眷顾自己的贵妃?”林嫣说道:“媳妇怎么不晓得父皇还知道心疼自己的女人?”
她顿了顿,看了眼吓得不成人形的周慕冉,别过眼去:“父皇原配杨皇后,被您给逼死;周皇后被您利用到不剩骨头渣子;贵妃娘娘……媳妇看不出她现在对您的痴情有多感动。
父皇,您疯就疯了,难道以为拿着媳妇身边的亲人动刀子,就能得到快乐不成?”
林嫣将手里的鞭子扔在地上,捡起被建元帝丢弃的弯刀:“信不信,你只要这一刀下去,不论我嫂子有没有伤到,我都会十刀砍在你的身上!”
建元帝等的就是她这句话:“那你来砍呀!朕真想瞧一瞧,一个砍杀先帝的王妃,能不能当的上一国之母!”
就算外面那些大臣集体背叛自己,但是上千年传下来的仁义道德、民俗宗法,也不会让他们接受一个弑父的**!
建元帝,等的就是墨宁在天下和林嫣之间左右摇摆,最好忍痛舍弃爱人。
“那时候,朕到了地下就会告诉杨氏,你瞧你的儿子,也是为了权势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呢!”建元帝扬声说道:
“他跟我什么区别?他还不是一样废了自己的原配!所以说,在帝王之家给朕谈什么大义、感情!”
建元帝朝着空中挥了挥手:“朕最讨厌杨氏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朕是上天选中的天子,不是靠他们杨家登上的皇位!”
他疯了!
林嫣面无表情的听建元帝咆哮了半天,主要内容无非就是一个依仗着岳家才拿到皇位、自卑到骨子里的一个可怜虫的自我催眠。
“随你怎么想!”林嫣清了清嗓子:“既然帝王之家不讲感情,我们就讲一讲弱肉强食的规则!
胜者为王败者寇,如今的局面已然是宁王的天下,父皇再做挣扎也是徒劳!”
建元帝突然冲到林嫣面前:“不!还没完!”
疏影慌的忙横在林嫣面前,警惕的看着疯癫的建元帝,怕他一言不合做出伤害林嫣的事情。
建元帝伸手将她推开,直面林嫣,压低的声音只能让林嫣听的见:“朕不妨再告诉你个秘密!”
林嫣眼睛一眯,拦住还要过来的疏影。
“朕告诉你。”建元帝附耳说道:“人人都说伯瑾的母亲是自杀的,其实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