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他调查了许久，都未曾查出“崔玲珑”的来历。
“那你是如何知道他是檀郎的？”
舒虞翘着下巴道：“我可是亲姑姑，别人认不出来，我还能认不出来吗？”
湛暝渊：“……”怎么感觉又是在往他心口上戳刀子？他与阿虞打小就认识，结果却直到最近才认出她。湛暝渊有些心虚，生怕舒虞会提到她。
“檀郎，这也是我一直想问的，为什么景知姑姑要将这件事瞒着你姑父？”
檀郎说道：“是我要求这么做的，我不敢让更多的人知道我的身世。”说着说着，檀郎就低下了头。
湛暝渊还能说什么？难不成还要去指责一个孩子不成？檀郎从未见过他，不信任他也是在所难免的。刚刚经历了家破人亡的他，自然是对任何人都无法信任。
“你年纪小小能够如此警觉，也十分难得了。”
舒虞得意，也不看是谁教出来的。
“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舒虞道：“还在青州的时候，我揣摩出来的。”
这下湛暝渊可就越发的郁卒了，都这个时候了，还要瞒着他？
舒虞略有些心虚，“我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吗？”
罢了，湛暝渊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看向檀郎：“等天气暖和些，姑父教你骑马射箭。”
哪个男孩子不喜欢这些呢？更别提出身将门世家的檀郎，只见檀郎兴奋的点点头。
臭小子，这就被收买了？
舒虞无奈的摇头。
等檀郎出去以后，湛暝渊道：“等再过一段时间，咱们也给檀郎一个大惊吓。”
说罢，视线落在舒虞的肚子上。
舒虞：“……”这人，跟个孩子较什么劲？
翌日清晨，湛暝渊早已经去上朝，舒虞接连收到几封帖子。
沈惜柔以表姐的名义邀请她去东宫叙旧，周氏写了信过来，说是再过几日就是舒振章生日，让她回家一趟。最令舒虞感到诧异的，是郭采薇的信，心里面关心她的病有没有好，邀她去郭家赏梅。
郭家的梅花都乃稀世品种，这舒虞是知道的，不过她与郭家并无交情，且她又已经是出嫁女了，郭采薇尚且待字闺中，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请她过去。
“你要去哪里？”虹锦开口问道。
舒虞道：“哪儿也不去，不是对外面声称我病了吗？你派人在外面多散布一下消息，让所有人都知道，穆国公夫人病得下不了床。”
“这个，你至于这么诅咒自己吗？”
“不这么做，这些人怎么可能会消停？”
他们无非是看中她身后的穆国公府，想要攫取利益罢了。
一旦没法从她身上压榨到什么呢？
虹锦又想到另一种可能，“你说，他们听到这个消息后，会不会盯着你的位置啊？想要对你取而代之。”
不无可能，舒虞指尖叩着棋盘，落下一子，然后慢腾腾说道：“若是想要我这位置，他们大可以试试。”能拿得到是他们的本事！
别说她不会相让，就看老夫人和湛暝渊的态度，他们也不会相让！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备好了吗？”
虹锦道：“倒是准备好了，只是，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舒虞道：“不亲自看一眼阿姊，我始终放心不下，你放心吧，我会伪装好的。”
“好，那我也多做一番准备。”
先前，卫家传出消息来，卫家少夫人身体不大好了，放榜招募神医为少夫人看病，只要少夫人的身体有气色，定有重酬。
可是无论多少大夫看了，都说卫家少夫人的身体药石无医，现在只是用各种珍贵稀罕的补品和药品吊着一口气罢了。
舒虞听了，心一直悬着。
阿姊这显然是心病，她无论如何都要去看一看。
虹锦转身出门的时候，轻声一叹。
她怀孕的时候都盘算这些，一直没有停下操心，这胎怎么能够养好？
然而不让舒虞去看沈清婉，却又是不可能的，她最是重情，若是亲姊过得不好，她又怎么能吃得下睡得着呢？
虹锦布置好一切，与舒虞出了门，然后去了雍熙大街的首饰铺。
丹云早已等候多时了，两人从密室走进茶馆的包厢，然后进行乔装和易容，虹锦打扮成一个中年的妇人，戴着假发套，头上插着卷云纹乌木簪子，脸也经过了一番易容，原本妩媚鲜妍的容颜，刻意涂黄，眉毛画粗，这样就完成变成一个平平无奇的妇人了。
至于舒虞，则被化妆成一个未出阁的少女模样，也可以往平常无奇打扮，梳着少女的发髻，身上未曾戴着一点儿首饰，只身后背着一只药筐。
舒虞：“为什么这个药筐这么沉？”
虹锦瞥了她一眼，“你是丫鬟，难不成要来背？”
舒虞：“你们一点儿也不照顾孕妇！”
“不是你说做戏要做全套吗？”
“行了，你们两个就别争论了，马车我都给你们备好了！”
之前虹锦揭了卫家的榜，今日正是约定好的去卫家给卫家少夫人看病的时候。
两人出了客栈，外面果然停了一驾马车，两人依次上了马车，舒虞将药筐搁在了一旁，小声说道：“还好不用我背一路，你们一定是故意的吧？”
虹锦只是捂着嘴偷笑，随即想到自己这动作不太符合身份，连忙将手放下来，又是正襟危坐的样子。
卫家要在西南方向，远离京城中心，马车行驶了好一会儿，久到虹锦都昏昏欲睡了，舒虞觉得有些犯恶心，马车这才终于停了下来。
“到卫家了。”舒虞掀开轿帘一角看着外面的门庭，低声说道。
卫家她只来过几次，只依稀有个模糊的印象。
两人下了马车以后，早有卫家的门子等在门口迎候，舒虞丝毫不客气的将药筐丢给门子。
“我这徒弟最是爱偷懒，小哥勿怪。”虹锦说道。
门子忙道不敢。
少夫人缠绵病榻多时，因为之前出了沈家的事情，几乎没有人敢登卫家的大门，倒是有几个大夫过来给少夫人看病的，无不是为了丰厚的报酬而来。
可是如今，满京城的大夫都看遍了，少夫人的病却一点儿起色也没有，反而每况愈下。
昨天总算有个大夫揭了卫家找大夫的榜，虽然不知道她的医术到底怎么样，但是眼下卫家也再没有别的选择了，也只能将这个女大夫请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