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派出去的下人打探回来的消息是，无一人从皇宫里面出来。
舒虞会不会遇到什么意外？
这些叛军会对皇帝还有所有朝臣做什么？
他坐立不安，索性起身往外走。
“淮儿，你要做什么？”舒振章在身后喊住他。
舒淮道：“回父亲，我担心小虞，想去穆国公府，看看国公府有什么消息。”
“那也不能出去，”舒振章显然也没有休息好，脸上全是疲惫，“外面全是什么人，咱们也不清楚，你贸然出去，岂不是送死？”
可是……
舒淮看向舒振章道：“小虞至今生死未卜，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我总得确认小虞平安才行。”
舒振章又何尝不挂念女儿？
只是，比起已经出嫁了的女儿，到底还是这个唯一的儿子更重要。
“为父派人去吧，你好生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要出去。”
舒振章知道儿子的倔脾气，只能先退一步。
舒淮只能勉强接受父亲的提议。
父子二人说的话，都被周氏听见了。
她酸溜溜的想，这对父子都只关心舒虞，完全忘记了，她的女儿。
怎么这么些年来，她就没有给慧儿生一个兄弟姐妹，等她老了以后，慧儿还有什么娘家人可以依靠呢？
“老爷，”见舒振章走过来，周氏连忙走上去，“咱们是不是该派人去东宫打听一下，看看慧儿平安与否？”
舒振章却没有给周氏好脸色看，“东宫还有什么不安全的？她如今已经是东宫的人，咱们小门小户的可高攀不上，还是别让东宫的人看笑话了。”
周氏知道，舒振章这还是因为女儿给被人做侍妾而耿耿于怀。
当初她也不同意慧儿给东宫当侍妾，可是，这些时日，慧儿时不时派人给他们送来金银玉石、绫罗绸缎，还有往常难以吃到的美味珍馐，这些只有皇室才能享受到。
慧儿说得对，当正头娘子有什么好的？她现在这样，坐享荣华富贵，不也是挺好的吗？
等日后太子登基了，还有更大的富贵等着她。
周氏没舒慧说服了，可是舒振章这个老古板还是视这个女儿为陌生人，一旦让他知道了舒慧往家里送东西，一定要冷着脸让送回去。
为了这件事，夫妻二人可没少置气吵架。
周氏被舒振章的态度气得心口疼，她忍不住与他吵起来：“你就顾着关心你那大女儿，可曾关心过慧儿一下？难不成，高攀穆国公府的舒虞是你亲生女儿，给太子殿下做妾室的慧儿就是耻辱了？”
舒振章冷声道：“周氏，你扪心自问，你当初到底是怎样苛待虞儿的？慧儿又可曾将虞儿当做亲姐姐？你们母女俩那般算计虞儿，我但凡冷酷一些，早就将你休了！”
“你，你还想休了我？”周氏难以自信的瞪大眼睛，后退两三步，“咱们同床共枕十六载，你居然想要休了我？”
舒振章按了按太阳穴，脑袋隐隐作痛。
“我被你蒙在了鼓里这么久，任你们母女俩摆布，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是个傻子。周氏，这日子如果还能过得下去，我会给你舒夫人的体面。若你再向从前一半虚荣恶毒，容不下淮儿和虞儿，别怪我将你休了。”
说罢，舒振章头也不回，抬脚就走了。
徒留下周氏站在原地，望着舒振章的背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氏回头看了眼舒淮的院子，可以透过窗纱看到他临窗读书的身影，都是因为他们兄妹，才会害得她的慧儿被自己的父亲厌弃成这样！
待周氏回到正院，才得知，舒振章吩咐下人将床褥搬到了另一间厢房。
十几年的夫妻，他就要做得这么绝吗？
周氏的愤怒和不甘心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她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嵌进了血肉中仍然没有察觉。
“夫人？”
周氏回过神来，勉强笑道：“无妨，你们好好伺候老爷就是。”
待所有下人都退下以后，身边只余下跟随多年的钱嬷嬷。
“嬷嬷，我实在是容不下大少爷了，麻烦您费费心，帮我想个法子，我一定要除掉他！”
钱嬷嬷道：“我的好夫人呦，我早就劝过您，那两个小崽子不能留，等他们长大了一定要咬您一口，您偏不肯听，现在他们两个翅膀硬了，再想除去他们，可就不容易了！”
“哪怕再艰难，我也要除掉舒淮！”周氏狠声说道，“我倒要看看，没有了舒淮，舒慧那丫头又与老爷不亲近，他到底会不会后悔对慧儿太过冷酷！”
“好好好，夫人您先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奴婢这就去准备，保证做得干干净净。”
舒振章还不知道周氏在盘算着什么，当然，他也不会想到周氏会有那个胆子，现在居然还敢对他的儿子下手。
他去了隔壁的宅子。
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二弟了，也不知道大过年的，二弟去哪里了。
舒振章先是去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偏疼小儿子，对这个大儿子许多年没有住在一块儿，自然是感情淡薄，但是大新年的也不好摆脸色，等舒振章请了安以后，让舒振章坐了下来。
“娘，儿子此来，是想询问二弟的去处，他是有什么差事吗？为什么会不在家中？”
老夫人没好气的说道：“许是你二弟去彭城见友人了，怎么，你二弟难不成是犯人不成？就这么大点儿的事，还值得你巴巴的跑过来问我？”
“不是，是儿子这些年和二弟聚少离多，想着现在休假，和二弟下下棋，喝喝茶，增进感情。”
老夫人脸色稍霁，“你也是知道的，你二弟闲不住，横竖你们如今都在京城做官，还怕日后没有机会相聚？”
“是儿子考虑不周了。”舒振章说道。
“我倒也有一件事与你交代，二丫头自从出嫁以后，一直没有回来，也不想着挂念家里的长辈，也就前几天送了些年礼回来，可是她总得和姑爷回来磕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