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嫁得又不远,这还不回娘家看看,回头外人怎么笑话咱们舒家?”
舒振章不爱听这些,然而面对自己的老母亲,显然不好说出辩驳的话,只好委婉的说道:“虞儿她在湛家还要伺候湛家老夫人,她又是高嫁,在湛家的日子也不好过,还是不要让她为难了。”
“这怎么叫为难?”老夫人见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将眉毛一竖,“这难道不是最简单的礼节吗?你让人送信过去,就说是我想她了,让她正月里回来看看我!”
舒振章打定主意,不会逼迫舒虞回来,但还是满口答应了下来。
老夫人这才露出了几分得意之色,她就不信,自己还能制不住这些小辈。
“这才对,二丫头现在是穆国公夫人,三丫头是东宫侧妃,她们两个姐姐嫁得这么好,当然要帮扶娘家。二房的静姐儿,今年就要及笄了,也要相看人家了,当然要借着她们两个的势头,为静姐儿挑一门好亲事。云儿、曼儿虽然年纪还小,刚刚十一二岁,也可以先把亲事敲定了。”
“再者,淮儿马上就要参加春闱,若是能在这次会试中取中,再在殿试中高中,也能让太子殿下或者穆国公帮持一下,给他安排一个好差事。到时候啊,淮儿也能娶得高门贵女。”
老夫人已经在心里面将舒虞和舒慧的价值榨得一干二净。
舒振章对这样的法子不以为然。
男子汉大丈夫,岂有依靠裙带关系爬上去的道理?
不过大年初一,他实在不想跟自己的老母亲攀扯,再者,母亲固执怪异的脾气,也容不得他反驳。
从老夫人屋里出来以后,舒振章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总有点儿不祥的预感。
舒虞还不知道舒家发生的事情,她悠然的待在钟粹宫中看了不少话本子。
她不着急,可有人比她还要着急了。
江都王妃实在是想不明白,舒虞为什么就不感到害怕呢?
正常的小姑娘,不应该像薛秀蓉那般,哭哭啼啼吗?
怀着这个想法,江都王妃又去看舒虞了。
后者现在正安然自适的拉着丫鬟们对弈,丫鬟显然不擅长下棋,舒虞倒也很有耐心,丝毫没有不耐烦。
见到江都王妃的到来,丫鬟们起身,退让到一旁。
“王妃来做什么?是打算放我回去吗?”
江都王妃笑道:“你这脾气,倒是投了我的胃口,等王爷登基了,一切平安落定了,我一定会时不时召你进宫,让你陪陪我。”
舒虞把玩着棋子,“那我在此,先谢过王妃能如此看重我了。”
江都王妃在舒虞对面坐下,看着棋局说道:“正好没事,我陪你下一局?”
“那就是我的荣幸了。”舒虞笑道,又吩咐丫鬟:“还不去沏茶?”
“是。”
又有一个宫女上前,将棋子一一收拢进棋盒中。
“我年长你许多,让你七子吧?”
“那我不是太占便宜了?还是猜单双吧。”舒虞抓了几枚棋子在手中,掌心朝下,然后笑着看着江都王妃。
“我猜单数。”
舒虞将掌心翻转,松开五指,掌心赫然排列着五枚棋子。
“那就请王妃先出棋了。”
江都王妃面前放置着盛满白子的棋盒,白色为尊,自然是由江都王妃先下。
二人你一子,我一子,谁也不着急,慢腾腾的落着子儿。
舒虞有意隐藏棋风,托着腮,看上去悠闲得很。
江都王妃此前并非世家贵族出身,下棋于她来说,只是略懂皮毛,还是后来嫁给江都王以后,江都王手把手教她的。
舒虞此前打听过了江都王妃的来历,知道她出嫁前并不擅长对弈,如今棋技倒是精湛。
只不过,江都王妃下棋有些一板一眼,并不擅长给人挖坑,也不会洞察对手挖的陷阱。
舒虞这个时候倒是想起来湛暝渊。
若是湛暝渊在,一定会发现她挖的坑吧。
也不知道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吃上一口热饭?
“小虞,你走神了。”
舒虞歉意的一笑,她没了下棋的兴致,故意露出一些破绽,又你来我往二十多子,这才露出颓势。
江都王妃也以为自己是赢了舒虞,许是怕舒虞面子上遭不住,说道:“我想起来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就不打扰你了。”
舒虞含笑点头,“王妃慢走,我就不送了。”
待江都王妃离开以后,舒虞望着棋盘,又执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上,如此,彻底扭转己方这边的劣势,而白子那边,接下来可就会变得吃力了。
“王妃,您刚刚应该没有碰过穆国公夫人屋中的茶水吧?”
江都王妃笑道:“你主子我看起来像是那么笨的人吗?”
她怎么可能会去碰来历不明的茶水或者食物?
崇光殿。
皇帝和大臣们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每个人都是饿得饥肠辘辘,前胸贴后背。
“怎么样,皇兄,你若是及时写传位诏书,我就考虑让你吃东西。”
皇帝恶狠狠的瞪视江都王,“朕岂会受你威胁?”
“倒是有骨气,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江都王环视四周,目光落在了一众皇子身上。
年幼的几个皇子瑟瑟发抖,江都王道:“你们知道,当年你父皇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弟弟的吗?”
皇帝呵斥道:“燕晟,都是陈年旧事了,你提这些做什么?”
“于皇兄来说,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当年你为了铲除异己,谗害了多少手足,你倒是睡得安稳了,可曾想过我们?你的弟兄们都惨死在你的刀下,余者更是终日活在恐惧之中。”
“你现在说是陈年旧事?可是我偏要让你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