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西坠,烟霞焕彩。
秦杳手里把玩着一截细桃枝,悠闲地走过石桥。
走到石滩上时,神情凝了一息,拇指轻轻刮过桃枝干枯的外皮,脸上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表小姐,别来无恙啊。”周鸿业带着黑衣护卫走来,这次,他没有刻意收敛自己的恶意,几分书生气的脸,变得可憎起来。
秦杳抬眸朝他身后掠去,林中鸟雀惊起,盘旋上空,翅羽扑腾,脆鸣乱杂,看样子来了不少人。
“大人安好。”秦杳用她一贯温和的神情回应道。
今日没有苏铭在旁碍眼,周鸿业的目光炽热地落在秦杳身上,细细打量,越看便越挪不开眼。
世上竟有这般玉人?莫不是神女下了巫山?
周鸿业沉沉地呼了口气,按捺下心绪:“表小姐身娇体贵怎么好一直住在乡下?不如随周某回府,入住东暖阁,只管受尽恩宠,脱身这清贫之地?”
这话说得露骨,周鸿业的目光也愈发轻佻。
秦杳没露出任何一种,周鸿业想象过的神情。
而是儒雅随和地笑道:“大人这把老骨头也不嫌硌人牙?”
周鸿业:“???”
周鸿业有些发懵:怎么会有人用这么温良的神情语气,说出这么尖酸刻薄的话来?
就跟亲眼看到了当朝丞相泼妇似的叉腰骂街一样违和。
然后,周鸿业才反应过来,自己不仅被拒绝了,还被人明目张胆地嘲讽了一顿。
周鸿业挑了挑眉梢,不怒反笑:“姑娘家家的,别不识抬举。”
秦杳凝视了他的脸片刻,发出一声嗤笑,终于不再是那张圣人脸了,但,那眉眼流露出的轻鄙嘲讽却更令人膈应。
周鸿业皱着眉,拍了拍手,当即从林丛中掠出十来个手持刀剑的人,沿着河岸线围了个半圈,将秦杳堵在最中。
“年轻人,别太张狂,管你是云州苏氏的小姐还是牛栏村的村姑,本官要你死,你觉得你能活得了吗?”周鸿业冷笑道。
狠话说了!
后手也拿出来了!
可秦杳还是一副不惊不惧,气定神闲的模样。
这让周鸿业心头如梗了根刺般,十分不痛快。
他阴沉着脸,拔出一把短匕首,步步逼近秦杳,寒气森森地说道:“杀你,易如反掌,而且,就算整个渭云镇都知道我杀了你,也没人能对我做什么,这,就叫权势,秦姑娘,识时务者为俊杰。”
周鸿业手中的匕首作势从她俏丽的脸蛋划过,落在她的衣领口上,就要用匕首尖去挑她的衣服。
秦杳的手一把握住他的小臂。
一双美目潋滟流光,堪比满城桃艳色,朱唇微勾,似笑非笑,透着风华绝代的妖异,天地万物在这一刻黯然失色。
又美又妖。
不过这“妖”,并非酥神殇骨的媚,让人流连温柔乡;而是勾魂索魄的邪,森罗可怖,令人生寒。
周鸿业突然意识到这个女人比他“最坏的设想”还要不简单。
不过,已经晚了。
秦杳握着他小臂往内一拗,臂骨硬生生被掰断。
秦杳接过下落的匕首顺势扎进周鸿业的胸口,同时朝着他膝盖骨踹上一脚,周鸿业直接倒地。
整个过程,不过眨眼功夫,快得连周鸿业本人都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