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其他人发现自家主子喷血倒地时,他们身上已经悄无声息攀上了一些冰凉韧软之物。
“蛇!好多蛇!”一个人怪叫起来。
地面上不知何时爬满了蛇,还有许多蛇不停从林中涌来,密密匝匝,宛如蛇海,一条又一条地往他们身上爬。
另外几个正打算拔刀劈向秦杳给主子报仇时,发现四肢无力,酸麻发胀:“这蛇有毒!”
十来个人,慌乱起来,接连倒地。
黑衣护卫旋身甩掉外衫,一剑劈开盘扑相缠的蛇身,凌空跃起,剑刃直刺秦杳。
林丛之中,三枚石子携风射来,精准无比地洞穿了他的胸膛。
顷刻之间,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跌落河中。
清亮的河水泡开一片猩红。
周鸿业的伤不至于让他立刻就死,弥留之际,他看见秦杳笑着对他说:
“你说就算整个渭云镇的人知道你杀了我,也不能对你做什么?
那你可知——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杀了你,也没人能奈我何?”
笑声里带着对蝼蚁的不屑,以及与生俱来的轻狂,天潢贵胄,天之娇女,总归是一直站在顶峰的人才会有的俾睨天下的傲气。
连苏怀民也不曾有过,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秦杳的目光越过周鸿业,落到前面去。
蛇海往两侧匿藏,从中留出一条过道来。
一个穿红衣的男人走了出来,男人皮肤很白,近乎没有血色的苍白,五官很立体,眉眼深邃,目蓄银星,睫毛又长又密,唇色艳红。
墨发用一个银质的头饰固定,不足手掌大的蛇形银饰攀在头侧,衣服用银线绣着华丽繁复的图案,腕臂上盘着一条银色的蛇,活的,通身银白,蛇瞳瑰红,头上有两处微微凸起,长得像古画里的神龙,很威严霸气。
这男子并无女相,却实实在在是个美男,而且是那种能蛊惑女人的男妖精。
秦杳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出现,神色平淡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男人朝秦杳走去,途中顺便将周鸿业踩断了气,用玩笑的语气道:“青坛宗的人送礼,让我来求求情,给他们一个全尸。”
秦杳抿了抿嘴,伸手引过银蛇,熟练地抚了抚蛇头,露出一副被全天下人误解的悲痛神情,无可奈何道:“分明我是一个很和善的人呐!”
男人嗤笑露出个呵呵的表情,将脸挪向了一旁。
秦杳又问:“为什么来找我?”
男人的神情正经了许多:“云丰城风雨欲来,南霖皇子,宁王亲信,甚至连大秦也有势力渗透进来,江湖上的三教九流也有来掺和一脚的。”
秦杳眉梢微抬对上了男人的眼。
听他又道:“渭云镇兰溪村有个叫阮子修的秀才,十五年前是陆相的人。他有个女儿不日要嫁到云丰城,嫁妆里有一封陆相手书。”
说着,男人指了指周鸿业:“他一到渭云镇便先找了阮子修。”
秦杳屈指抵在唇边,轻轻一笑,把事情捋了个七八成,指着周鸿业吩咐道:“他的线,你搭上。”
男人点了点头,脸上泛出笑意:“我在一品阁,有事你吩咐。”
他笃定,她一定会凑这个热闹的。
秦杳轻轻应了一声,将银蛇还了回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