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四夫人兀自一笑,耐心地解释道:“邱院长师从帝京大儒东方子舟,在青州一带很有名气的。”
“东方子舟啊?”秦杳眉梢一抬,舔了舔唇角,桃花眼里泛起一丝古怪的笑意。
四夫人点头补充道:“当代儒圣人。”
……
……
傍晚,残阳如血,云中山巅赤如火燎。
秦杳手里拿着两本微微泛黄的簿册,又叩响了主屋的门。
“这是我认识的一位先生对儒、道两家的一些见解。”秦杳将手中薄册放到了书案上,添道:“这先生挺厉害的。”
“谢谢秦姐姐!”贺朝诲满眼欢喜,当即放下母亲求来《儒经浅议》,伸手去拿那两本薄册子,这可是神仙姐姐送他的礼物啊!
禾秋见状,一张脸出奇的黑,直接上前从贺朝诲手中夺过薄册子,颇为怨怼朝秦杳递过去,道:“秦姑娘,您就别再添乱了!”
上次云景布行的那一幕幕犹在脑中,虽说后来秦杳多给了几倍的钱,但也不能改变她是祸根头子的事实!
上次也就罢了,若这次再把少爷的前程给搅和了,那真是天理难容了!
秦杳没接,只将四夫人看着。
“禾秋姑姑……”贺朝诲委委屈屈地将禾秋望着。
四夫人忽然觉得自己是太长时间没跟人打交道了,才会在秦杳刚来时觉得她深不可测。
那两本压根儿不能称之为书的簿册子,每本十多页,胡乱地装订在一起,薄薄的一沓,经常被翻阅,有些破损泛着微黄,能瞥见其中一点墨迹,虽看不清字迹,但能看出排列杂乱,像是随手留下的草稿。
听说大少奶奶的父亲是一位私塾先生,秦杳所说的先生大抵就是亲家老爷了罢,也是,一个小村镇许就这么一个教书先生,秦杳觉得厉害也正常。
她倒不是嫌弃这簿册外貌寒酸,只是不觉得一个终生止步于秀才的人能拿得出什么金玉良言来。
这时,秦杳在她心里已经从“高深莫测”滑到了“没见过世面”,并且为还为初见时秦杳的言行补充上了缘由“没规矩惯了,不懂审时度势”。
不过,这份无知单纯也证明了她的赤忱,她的确是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在帮忙。
念此,四夫人便不忍心拂了秦杳的好意:“多谢姑娘了。”
又对贺朝诲道:“《儒经微议》背熟了,功课做完了,才能看。”
夫人表了态,禾秋只能悻悻地将薄册子放了回去。
“谢谢母亲!”贺朝诲的眼笑成了弯月。
秦杳伸出手,指尖点了点泛黄微损的簿册封页,温笑:“记得一定得看。”
贺朝诲有些痴愣,觉得自己的魂儿被摄进了那双桃花眼里,就在这一瞬间,“一定得看”四个大字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贺朝诲严肃而庄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