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只觉得奇怪,她一脸的茫然:“曾将军?我不认识啊。”
“你从没听过这个名字?”章爷立即追问。
“我小时候听阿爹提过,说曾将军是守疆戎边的将军,骁勇善战,可是十多年前他因谋反被灭门了,旁的我就不知道了。”明月小心翼翼地回答。
“十多年前,呵,是十八年前!!已经十八年了!”那老者忽然面露悲戚之色,低哑而颤抖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悲伤。
“章叔。”金爷见状,轻唤一声,不动声色地递过一杯清茶,“先喝口茶。”
“唉……”章叔的满腔情绪,仿佛被金爷的一句话给压住了,他捧着茶盅,沉默下来。
金爷眯起眼睛,看着明月,那低浅和悦的声音循序善诱道:“你方才说你有乳母,那你亲生的阿娘呢?可是姓……曾?”
“不是,我阿娘姓凤。”明月毫不迟疑地说道,“只是,她在生下我后就早早走了。”
“原来如此。”金爷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既然你并不知道曾家,那你手臂上那个印记是怎么来的?”
“印记?”明月倏然一怔,印记?就是那个像新月的印记么?可这印记怎么来的,她自己也是完全摸不清头脑啊,更匪夷所思的是原先明明只有红痣大小,可现在却有铜板般大小,这长大的速度着实超乎寻常。
可是,要跟金爷明说这印记是自己忽然长出来的,他能信么?但要说是这印记是自己烙上去的,总得想个合理的原因吧。
明月苦着脸,鼻尖上都冒出了一滴滴冷汗,她犹豫再三,这才不得不硬着头皮小声地解释:“金爷,我实在是不清楚,可能就是哪天这儿长出了个痣,形状有些奇怪罢了。”
“呵呵,倒真是个奇怪的形状。”金爷见她这副怯生生的模样,倒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他轻摇着手中的洒金川扇子,动作无比优雅流畅,那卓然的风姿立马让人忽视了他极为普通的样貌。
“那你现在是打算去哪里?”金爷并没有继续刨根问底,而且换了一个话题。
闻言,明月顿时又有些紧张起来,她期盼着能出城,是因为城内被人抓住的风险实在太大,而一旦出了城,天下之大,就不怕被人家轻易找到。林叔的行踪之事,她倒是很相信舒岚能办妥,而舒岚提及她表哥聪敏博学,解救阿爹一事或许他会有办法。
只是眼前这个金爷,实在看不出深浅,万一她现在照实说了,金爷事后反悔,那她岂不是不光赔上了自己,还要搭上舒岚的表哥。
“我想去城外的观音庙。”明月只得扯了一个谎。
“哦?观音庙?”金爷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听说那里很灵验,我想去求观音菩萨保佑我家人平安,人们都说心诚则灵。”明月硬着头皮继续瞎掰。
金爷看了她一眼,并不做声,眼神中却充满了戏谑,仿佛知道她在说谎。
明月更加紧张,生怕金爷一生气,直接把她赶下马车,那她出城的希望岂不是全破灭了?她慌忙躬身小声恳求道:“金爷,方才多谢您救我,我今后一定尽力回报您的大恩大德,这次,您能好人做到底,送我出城么?”
“好!钉子,走。”金爷闻言,倒也爽快,言简意赅地吩咐前头的小厮。
马车缓缓前行,明月心中顿时如放下一块巨石,松快不少,她忙不迭地道谢:“多谢金爷,多谢金爷!”
金爷只是地淡然一笑,转过脸去看着窗外的景色,不再说话。唯有章爷时不时地抬头看她一眼,那怀疑探究的眼神毫不避讳。
明月在这样的眼神下如坐针毡,好容易看到车窗外已是城外的景色,忙道:“谢过金爷相助,这里离观音庙不远,剩下的路我自己走过去就是了,不敢再劳烦您了。”
“呵呵,小丫头这么急?”金爷摇了摇手中的扇子,似乎有意调侃她,“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要你这般急着摆脱,你这身又臭又脏的乞丐服,难道不想换一换么?”
明月被他说的很不好意思,她面红耳赤地躬身再次拜谢:“今次多亏金爷您施恩援救,我穿着无碍,实在不敢再劳烦金爷您了!”
“也罢,就此别过。”金爷轻轻摇了摇头,脸上依然带着浅笑,只是口吻极其平淡,“走吧,钉子。”
“得令,爷!”叫钉子的小厮开心地冲明月眨眨眼睛,“小丫头,后会有期了!”他驾着马车飞快地沿着官道,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