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1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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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带坏东珊

成亲几个月以来,这还是傅恒头一回见到东珊醉酒时的模样,先前皆是他主动,她从不曾暗示过什么,而今晚,在酒意的怂恿下,她居然会用这样的眼神直勾勾的望着他,着实令他惊喜。

那眼波流转间略显青涩的媚态似一团火苗,轻易就燎动他的心原,汹汹烈火烧了一片,火光连天,难以扑灭,唯有亲近她,才是救赎!

微倾身,傅恒与她鼻尖相蹭,眸光灼灼的互锁着彼此,满怀的情意无法用言语表达,唯有行动才能昭示他心底那腔快要满溢的爱意,

“想将你拆吃入腹,听你哭着求饶。”

说话间,他的大紧扣住她的后腰,用力收紧,使得她离他更紧些。

嗔他一眼,东珊鼻溢轻哼,才不相信他的话,“求饶有何用?你根本不会饶了我。”

“虽是无用,我也想听。”她的红唇一张一合,红润诱人,傲娇的小模样越发动人心魄,傅恒已然等不及,微侧首,迅速噙住她那丰盈的唇瓣,汲取她檀口的蜜汁。

而她并未羞赧闪躲,反倒像是期待已久,缓缓闭上眸眼,密睫半合,再不顾及什么颜面,主动抬起皓腕,攀住他的后颈,与他辗转绵吻,热切的配合着他,唇齿间不自觉的溢出娇丽的莺啼声,婉转幽魅,惑得人骨头都酥了!

傅恒那火热的唇自她唇畔缓缓侧移,移至她耳边,柔舌戏耳珠,极尽所能地调动她的情绪,使得她心火高涨,情不自禁的喃喃哀求,

“傅恒,我想要……”

他的小媳妇儿终于忍不住了,若搁以往,无论他再怎么逗哄,她都嘴紧得很,坚决不肯说出这一句,今晚醉了酒果然不一样啊!矜持的小媳妇儿逐渐放开束缚,变得大胆起来,勇敢的说出了她的想法,傅恒着实欣慰,故意诱哄,

“想要什么?你且告诉我。”

这还需要她讲出来吗?目光微恍的她隐约可见帐外的烛光朦胧,晕作几个圈,而她整个人虚浮无着落,面羞声怯,嗡如蚊蝇,不清不楚地呢喃着,

“你懂的,何必明知故问?”

饶是她说得不够清晰,他也能领悟想象出来,“我怕误解啊!万一你想的不是我想的,岂不尴尬?”

他一副善解人意,并不强求的态度,惹得东珊又气又急,美眸一转,嗔怪道:

“平日里也没见你这般顾忌我的想法,傅恒你就是故意的,你太坏了!”

每每听到她的抱怨,他都认为这是一种夸赞,“我若不使坏,哪能送你上云霄?”

一想到那些极致的愉悦,东珊便臊得说不出话来,将脸埋得更低,实不敢与之讨论,“别说,不许说!”

“好,我不说,你来说,想要什么,直白的告诉我。”傅恒再次哄劝,上下其,东珊难以承受,不得已之下唯有投降,低声与他耳语,

“想要……你。”

亲耳听到她的请求,傅恒心情大好,然而他并不满足,继续追问,“要我怎样?”

得寸进尺,真真过分!明知他存有坏心,她却无法抵抗他掌间的魔力,只因心火一直在燃烧,渴望着他来熄灭,加之此刻的她头脑发懵,意识不清醒,便顺着他的话音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想要你爱我。”

软声细语飘入他耳,每一个字都那么清晰的敲击着他的心房,似钟声悠扬,余音绕梁,又似细羽一根,柔柔掠过,挠得他心痒,煎熬已久的他终于不再迟疑,遵从她的意愿。

今晚的东珊格外乖巧顺从,不似先前那般倔强,不论他教她说什么,她都会学着说出来。

现下她醉得厉害,意识模糊,直到次日醒来,酒意尽散,听他复述时,她才惊觉自己竟然成了学生,被他这个坏师父教着说了那么多坏话!

听着那些闺房密语,她面如火烧,难以相信那些话居然会从她口道出,尽管她面上不愿承认,脑海里却是有些印象的,暗恨自个儿不该贪杯,以致于被傅恒哄着说尽了荤话,羞死个人!

傅恒却是满意至极,回味无穷,期待着往后的她都能这般大胆的配合他。

两夫妻的日子甜甜蜜蜜,转眼便到了金秋十月,苏棠终于得空,携礼前往承恩公府拜会,顺带让东珊教她做菜。

彼时东珊上的伤已然大好,有帝后所赐的药膏,加之茗舒所赠的花露,日夜涂抹,这伤疤也就不怎么明显。若不仔细盯着,几乎瞧不出来。

如此甚好,东珊也不强求完全恢复,不碍眼便可。

因着苏棠没什么做菜的经验,东珊也就没教她太复杂的,只教了几道家常小菜。

苏棠学得认真,回去后便亲自下厨,预备做一桌晚膳,给鄂容安一个惊喜。

今日鄂容安回来得比以往早些,回到寝房褪下官服,换了身常服后,未见苏棠,一问丫鬟才知她人在后厨,闲来无事的他亦跟了过去,看她忙得不亦乐乎,鄂容安好奇问道:

“今儿个是怎么了?突然亲自下厨?难不成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苏棠回首望他一眼,嫣然一笑,让他自个儿猜。

苦思了好一会儿,鄂容安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苏棠甜笑道:“没什么特殊的,只不过今日我去找东珊,拜她为师,向她学习厨艺,回来自是得试试,你就勉为其难的帮我试菜吧!”

鄂容安这才想起,昨日她就说过,这两日会抽空去一趟承恩公府,他还以为苏棠只是找东珊闲唠家常,未料竟拜师学艺去了。

看她这般兴致勃勃,他也就没拦着,捋了捋衣袖打算帮把,苏棠却摆连连,坚决不许他触碰,

“这可是考验我厨艺的时刻,怎能假于人?你且先回房等着,很快就好。”

雪念亦笑道:“是啊少爷,奴婢在旁搭把洗菜就好,您歇着便是。”

拗不过她,鄂容安只好在旁候着,这会子苏棠正忙在腌制鸡肉,一边找大料,一边忙着看东珊写给她的步骤,额头的汗已滴至眉梢,她却浑然不觉。

他想给她擦一擦,一抬摸了个空,才发现自个儿刚换过衣裳,并未带帕。

瞧见她衣襟侧面塞着一方帕,鄂容安走了过去,拿她的帕为她擦着汗。

如此细心的举动,令苏棠心甚慰,抬眸对视之际,她的笑容格外甜美。

持巾帕的鄂容安无意瞄见这方帕子上绣着一只仙鹤,眉峰一紧,不觉好奇,

“这帕子怎的瞧着有些眼熟?”

苏棠闻言,笑容顿僵,眸闪慌乱,干笑道:“巾帕大差不差,无非是绣些彩蝶、兰花或者仙鹤之类的。”

尽管她矢口否认,鄂容安仍旧心存疑惑,恍然想起东珊曾说过,那方帕子被她的闺友给拿走了,而苏棠正好是东珊的闺友,应该不会是巧合那么简单吧?

然而后厨里还有外人,当着众人的面儿,他不便追问,只得暂压好奇,说起了旁的。

没什么经验苏棠忙脚乱,忙碌了一个时辰,才终于将晚膳备齐,四菜一汤,皆是东珊教她的,亲自体验过之后,她才晓得,看似简单的菜肴需要花费多少力气才能做出来。

待她在桌旁坐下,欣赏着自个儿的杰作,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这几道菜卖相尚可,却不知味道如何。

苏棠请他品鉴,鄂容安尝了一口肉沫豆腐,入口嫩滑,肉香与豆香混合在一起,别有一番滋味。

这是时节已没有番茄,苏棠想做番茄鱼也没会,只能等明年夏天,不过现下的鲈鱼倒是肥美,东珊便教她做了道清蒸鲈鱼。

他每尝一道,坐于他身边的苏棠便会问他口感如何,鄂容安点头笑赞,直夸她有天赋,厨艺精湛,苏棠却觉得他这是在敷衍,不满地撅起了小嘴,

“我真诚求教,你应该说实话,我才好改进,争取做出更美味的菜肴来。”

他就怕她较真,继续尝试,所以才不愿说得那么仔细,“偶尔下厨,新鲜一下,权当消遣,我可不指望你做大厨。”

即便不做大厨,她也希望自己能做出几道拿好菜,如此一来,鄂容安一想吃菜便会想起她来,

“你是我的夫君,我为你做菜是应该的,嬷嬷们常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得先抓住他的胃。”

这话他可不赞同,“实则男人是否在乎一个女人,与她的厨艺无关,倘若不喜欢,即便她做的菜再美味,也无法留住他的心。”

此言一出,苏棠心顿凉,面色顿僵,一时间竟不知该勉强保持笑容,还是收回笑意,只觉自己的心思竟是白费了,原来他根本就不稀罕!

心塞至极的苏棠默默放下了筷子,“哦”了一声,垂眸闷声道:“我晓得了。”

她的面色明显有变,鄂容安反思自己的话,才惊觉那番话有歧义,遂与她解释道:

“你可能是误会了,我不是说我不喜欢你,只是想告诉你,无需费心学做菜讨好我,哪怕你不会做菜,我也不会嫌弃你。”

仔细琢磨着他的话,苏棠那颗陷入幽潭将要溺亡的心终于寻到一丝亮光,有了缓缓上浮的力气。

那句话藏在心里很久了,她一直没好意思问,今日听他这么说,她越发生疑,难以断定,搅得心神不宁,遂将心一横,怯怯抬眸,小声问了句,

“那你……喜欢我吗?”

问出这句话后,苏棠面颊烧红,兀自咬唇,暗叹自己这是怎么了,只陪他饮了一小杯酒而已,居然如此大胆,问出这样的话来。他若是说不喜欢,那她岂不是很丢人?

一双眼定定的凝视着她,鄂容安不答反问,“你的那方帕子,可是东珊给你的?”

才刚她已否认过,鄂容安没吭声,她便以为他相信了的,未料他竟是放在了心上,却不知东珊跟他说过什么,苏棠未敢确定,也就不敢轻易回话,焦急的思量着应对之策。

不听她答话,鄂容安又问,“东珊曾说,她有一名闺友,对我心生仰慕,得知那是我的帕子,便向她求取。那位闺友,就是你?”

原来东珊提过啊!那可糟了,她彻底失去了退路,再难狡辩。听他这话音,他似乎并不晓得对方是谁,那就证明东珊没提过她的名字,他是今日瞧见帕子才猜到是她。虽是问话,但他的眼神明显很笃定,她若再否认,似乎没有意义。

犹疑再,苏棠才窘迫的点了点头。

探得真相的鄂容安唇角微扬,笑凝着她,并未说话。

苏棠见状,越发心虚,只因她猜不到他这笑容是何意,难不成他觉得自己喜欢他这件事很可笑?

两人已然成亲,他是她的夫君,她喜欢他不是很正常的吗?反正已成定局,她才没再否认。可他这似是而非的态度让她很心慌啊!而且方才的问题他并未回答,这般避重就轻,使得她更加不安。

鄂容安不晓得她的心念百转,顿了片刻才又笑问,“东珊还跟你说过什么?那方帕的事,她可有与你讲过?”

但凡是他有兴的,苏棠都愿意讲给他听,“她说那天晚上她扮作男装去往飞彩楼听戏,正巧结识了你和傅恒。你以为她是个小少年,便顺将帕子给了她。

我记得当时东珊夸你是大好人,还说傅恒毒舌讨人厌呢!她肯定没料到,有朝一日,她竟然会嫁给傅恒。缘分这种事,还真是难料啊!”

可不是嘛!当时他有心,东珊无意,苏棠却是心存念想,要走了帕子,好巧不巧,后来两人竟然定了亲,成了一家人。

得知前因后果的鄂容安不由感慨,缘分的确妙不可言。不是他的,再惦念也无用,是他的,几经辗转,终是绘作一个圆。

而今再提及旧事,鄂容安的内心已无波澜,只在想着,也许他和苏棠的婚事亦是天意。既然天意如此,那他自当好好珍惜眼前人,

“起先我以为你我不过是父母之命,而今才晓得,此乃天作之合。你喜欢我那么久,我却浑然不觉,那么往后我定会加倍的喜欢你,以弥补那些错过的光阴。”

听着他的话,苏棠双眸圆睁,满脸的不可思议,甚至怀疑自己听岔了,“你方才说的话,都是认真的吗?你说……你会喜欢我?”

捏了捏她的耳珠,鄂容安眼角带笑,打道:“怎的年纪轻轻的就耳背?若然听不清,今晚就寝时我再仔细的说与你听。”

她一直认为自己不过是单相思,婚后总在想着如何讨他欢心,得到他的关注,当这个梦终于实现时,她又不敢相信,难道是因为这方帕子,他才转变了观念?又或者说,他对她日久生情?

疑惑深甚的苏棠不由开始期待着晚膳快些结束,夫妻二人早早的就寝,她便能探听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所谓夫妻,日夜相处,有些能够渐生情意,有些却始终有隔阂,难以心心相印。

自从钰娴表态之后,章佳氏没再管过傅谦,傅谦白日里忙着差事,晚间则陪着怡珍。

时日一久,傅谦心里终归不安宁,这日陪怡珍用过晚膳之后,他主动说今晚准备去织霞苑。

才揭起茶盖的怡珍闻言,当即又将茶盖放下,清脆的声音彰示着她内心的不满,眸光半敛的她面色淡淡,幽幽问了句,

“可是那边差人叫你过去的?”

傅谦也不瞒她,如实道:“钰娴没让我过去,我是觉得这么久都没去,她面上挂不住。”

这就怪了,“太夫人并未再管你,你何必再去装模作样?”

“太夫人是没说什么,但她既然给我颜面,我便得识,不能做得太过分,毕竟钰娴是高家的女儿,我不能让高家太难堪。”

紧盯着他的双眼,怡珍不由生了疑心,“你究竟是顾忌高家,还是在乎钰娴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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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作多情

她的心意那么明显,难道她都感觉不到吗?“怡珍,你明知我心里只有你,又何必说这些赌气的话?

我去织霞苑只是出于一份责任,毕竟我们已经拜堂成亲,且她也有了身孕,我若装聋作哑,不管不顾,岂不是太过冷血?”

“我们?”这两个字一如撞进耳朵里小飞虫,嗡嗡作响,搅得她不得安宁,心头不自觉的泛起一股酸涩,嘴角微瞥,怡珍冷哼讥笑,

“说得好生亲热!”

默默回想一遍,傅谦不禁陷入了迷茫,实在琢磨不透这说法有什么毛病,“‘我们’怎么了?那你认为我应该怎么说?”

她的长指细细的描摹着黄花梨方桌上的纹路,一字一眼的纠正道:“应该说你和她。”

“呃……”沉思半晌,傅谦依旧不解,“两根筷子和一双筷子有何不同?”

嗔他一眼,怡珍幽声怨怪道:“这两者所隐含的感情不同,我们显得亲昵,代表你下意识的将她当成了自己人,我和她就不一样了,相对疏离,这才能证明你心无她。”

可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并不曾想那么多,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她却琢磨得那么深远,着实令他震惊!

想着有身孕的女人心细,他一个大男人,不好再争论,遂耐着性子澄清,

“你多虑了,我在乎的只有你,这半个月我一直宿在你这儿,钰娴是我的妻子,我陪她一晚也不可以吗?”

这一声反问,似乎带着一丝不耐,怡珍听着很不舒坦,心间发堵,赌气嗤道:“既想去那便去,你心已然有了决定,又何必与我商议?你觉得我应该如何?欢欢喜喜的送你过去吗?”

道罢她再不多言,恨瞥他一眼,径直起身,莲步疾匆,掀帘进了里屋。转至屏风后,怡珍停步细听,听到他的脚步声,她先是一喜,以为傅谦进来哄她了,然而这脚步声却不是朝向里屋,而是越来越远,似是出了屋子。

眼见珍姨娘眸间盈忿,面色涨红,小嘴儿紧抿着,心口起伏剧烈,似是强压着一口闷气,采茶忙劝道:

“现在八夫人有身孕,八爷不可能与她亲热,您尽管放心便是,千万别动怒,当心动胎气。”

她在乎的不是傅谦是否和钰娴亲热,而是傅谦对她的态度,以往只要她表现出一丝不满,傅谦肯定会顺从她的意思,今晚她明明生气了,这么明显他都看不出来吗?居然还要去织霞苑?他已经不在乎她的感受,不来哄她了吗?思及此,怡珍心头越发悲凉,只觉自己的处境凄凄惨惨,不由苦笑连连,

“先前信誓旦旦,而今得到了便不再珍惜,男人的情意看似深重,实则浅薄。”

采茶身为旁观者,看得更清楚,比她更理智,好言宽慰道:

“姨娘您不能这么悲观,现在八爷是您唯一的倚仗,您得哄着他才是,您看八夫人,不动声色,故作大度,八爷便对她心软了,所以八爷要去织霞苑时,您最好别拦着,免得八爷为难,甚至觉得您小气,影响你们的感情。

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事儿,最主要的还是您腹的骨肉,只要您能为八爷添个长子,那您在八爷心的位置定然更稳固,太夫人也会高看您一眼,所以好好安胎才是最重要的。”

姨娘心细,惯爱胡思乱想,采茶生怕姨娘一动怒会伤及孩子,若然连孩子也没了,那太夫人更不会善待她,她们做丫鬟的,下场会更惨。

是以采茶很希望珍姨娘能保住这一胎,平安诞下子嗣,在府站稳脚跟,她身为姨娘的丫鬟,面儿上也有光,不至于总被人欺负。

纵使怡珍心里不平气,傅谦已离开,她不可能去追去闹,她的尊严不允许她这么做,只得独自就寝,迫使自己不要管他。

出得阁楼,夜色渐昏,乌压压一片,将大地笼罩,天幕尚未完全黑透,周遭院落的灯火已然陆续点亮,一阵秋风吹来,丝丝凉意裹杂着些许木芙蓉的香气,傅谦呼吸顿畅,深呼一口气,莫名感到轻松。

路上瞧见织霞苑的小厮在送大夫,傅谦将其叫住,问他是谁病了。

小厮低头答得恭敬,“夫人身子抱恙,初雪姐姐差奴才去请的大夫。”

问及病因,傅谦才知,原来钰娴的起了浸淫疮,又疼又痒,奈何她现下有孕,家所备的药膏不敢随便乱用,这才请了大夫去瞧。

得知此事后,傅谦眉头微蹙,负轻嗤,“夫人身子不适,怎的也没人过来知会一声?”

“少爷息怒,奴才本想过去的,但夫人说不是什么大毛病,无谓去打扰您,不许奴才过去,奴才不敢违抗啊!”

若非他今日碰巧撞见,她打算一直瞒下去吗?闷叹一声,傅谦没再追究,摆摆让小厮退下,而他则快步去往织霞苑。

里屋的钰娴才涂罢药膏,近来她时常犯困,每回才用罢晚膳便想就寝,奈何这会子丫鬟正在煎药,她还得等着汤药。

为驱散困意,她与初雪对弈,下的不是围棋,而是跳棋。

摩挲着琉璃珠子,初雪笑赞道:“这跳棋可真有意思,却不知九夫人是如何想出来这般有的下棋之法。”

将的白琉璃珠子落下后,钰娴笑应道:“她说是从书上看来的,她教我,我教你,不消多久,咱们府的人皆会下跳棋。”

九爷与九夫人才成亲便感情极好,堪称府的楷模,除却四夫人之外,初雪最欣赏的便是九夫人,

“九夫人奇思妙想,为人和善,说话逗,难怪九爷那么喜欢她。”

之前钰娴一直住在娘家,没怎么和东珊接触过,母亲病逝后,她没理由再回去,东珊时常过来陪她说话,为她解闷儿,是以钰娴对她印象颇佳,

“可不是嘛!这样的好女子,谁不喜欢呢?”

两相对比之下,一想到夫人的处境,初雪便替她难过,“但也不是人好就一定有人喜欢,夫人您人这般贤惠,八爷还不是照样无视,他的眼只有珍姨娘。”

钰娴早已明白这个道理,自然也就不会争竞什么,淡然一笑,心井无波,

“感情这种事难说,既看人品,也看眼缘,我跟傅谦没眼缘,那是天意,无需强求什么,这世上多的是遵从父母之命成婚的夫妻,真正幸福的没几对儿,大多都是将就过日子罢了!

至于怡珍,她虽出身商户,却饱读诗书,才情出众,会得傅谦青睐再正常不过。且她还为了傅谦跟家里反目,一个人无依无靠,受尽冷眼,也怪可怜的。既已入府,便是傅谦房的人,你没必要将她视作仇人,落井下石,冷嘲热讽的话万不可再说,同为女人,大都身不由己,实不该互相为难。”

“夫人您大度,不与她计较,可她也得有自知之明吧?这都霸着八爷多久了,不觉得过分吗?”

做丫鬟的都盼着自家主子得宠,可钰娴却觉得傅谦不在身边的日子自在逍遥,她可一点儿都不期待他的到来,

“此事取决于傅谦,又不在她,她是真心爱慕八爷,自然不舍得将他推给旁人。”

初雪却认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珍姨娘与家人反目,还不是她自己的选择,又能怪得了谁?

“夫人您会为她考虑,珍姨娘又是否为您着想过?说到底她就是自私,只顾着自己好,混不在乎旁人的感受。还好夫人您没为八爷动心,不然现在这情形,肯定令你寒心。”

屋外的傅谦听着她们的话,忽觉钰娴和怡珍的想法当真是千差万别,难道真的是因为怡珍太在乎他才会变得小气,钰娴不在乎他才会大度?

又或者一如初雪所说的那般,其实应该归咎于人性,自私抑或大度之人待人接物的方式完全不同?

毕竟怡珍连他都不会体谅,又怎么可能体谅钰娴?每每产生怀疑之时,傅谦又在想着,怡珍年纪小,落得这样的处境皆是他一造成,他实该多体谅她,不该去质疑什么。

强压下心不断翻涌着的矛盾的情绪,傅谦稍候片刻,待她们不再议论此事,才抬步踏进房。

突如其来的脚步声吓初雪一跳,瞧见八爷掀帘进来的身影时,初雪心滞了一瞬,仓惶福身行礼。

出乎她意料的是,八爷并未训斥她,只让她去备热水。

所以八爷这是打算今晚宿在这儿?他那么在乎珍姨娘,若然听到她说珍姨娘的坏话,肯定会训责她,既然没提,想必是才过来,没听到她们的谈话吧?

如此想着,初雪暂时安心,依命退了出去。

钰娴瞧见他,只看了一眼,无甚反应。正准备将跳棋收起来,他却在旁坐下,问她这是什么。

她不愿主动与傅谦说话,但若傅谦问话,她还是得答,遂告诉他这是跳棋,东珊带过来给她消遣的。

瞧着六角棋盘上的琉璃珠子,傅谦生了兴致,向她请教这棋该如何下。

钰娴并未摆脸子,只当他是陌生人,客气而疏离的与他讲解着,末了又道:“我也是才学,棋艺不精,你若想学,大可去找九弟。”

说话间,看到她指缝处起的小疹子,傅谦忍不住问起她的病情。

迅速将收回遮挡着,钰娴无谓一笑,“大夫说我体虚,时常出汗,肝火过旺,这才会起浸淫疮,用药涂抹几日便能复原,无甚大碍。”

她说的云淡风轻,也不与他诉苦,仿佛他是无关紧要之人,大约是因为他平日里对她关怀甚少,她才会如此。

她越是这般不计较,傅谦越觉得自己亏欠于她,“你若有不适,大可差人去找我,不论怎样,我始终都是你的丈夫。”

他人在听风阁,她若派人去请,岂不是讨怡珍嫌弃?钰娴可没那么娇气,不愿在他面前卖惨,更不稀罕他伪装的关怀,

“找你作甚?你会看诊请脉吗?”

所以她认为他的关怀是多余的吗?回想两人成亲后的日子,他好像的确没为她做过什么,默然片刻,傅谦愧声道:“往后我会多来陪伴你。”

这就没必要了吧?钰娴心下一紧,有些发怵,忙道不必,“太夫人不会管你宿在何处,你随意即可。”

“即便太夫人不管,我也该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

迎上他那坚定的眸光,钰娴只觉怪异,却不知傅谦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转变这么大,难不成他听到了方才的话?

但他并未有怪责初雪,应该不知情才对,尽管心下存疑,她也没多问,实不愿多与他说话,毕竟这是他的家,想住哪儿是他的自由,她没资格多管。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是否留宿,都对她无甚影响。

十月的天渐渐转凉,东珊已褪下单氅衣,换上竖领夹薄棉的衣袍,却不知为何,近来她总是莫名惶悸,十分不安,右眼一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初十这一日,傅恒自宫归来,与她说起永琏患病一事。皇帝前去宁寿宫探视,傅恒随行,这才得见小外甥,

“你所研制的番茄鱼传入宫成为御膳,永琏吃过两回,现下得了风寒还念念不忘,说番茄鱼美味可口,很想再尝尝,只可惜现下并无番茄,只能等明年。”

得知永琏患了风寒,东珊心顿沉,在那些宫斗剧里,永琏的死因有很多种,其一种就是风寒,她不禁在想,难道这一回便是他的劫数?

一想到他的命数,东珊便觉悲哀,很想帮这个孩子实现愿望,遂对傅恒道,其实她在兰桂苑里备有番茄酱,装在密封的罐子里,放在地窖储藏,当时走得急,忘了带回来,现下应该还能用,只要酱没损坏,依旧可以做番茄鱼。

惊喜的傅恒笑叹永琏这回有口福了,当即命人明日一早就出发去承德,赶至兰桂苑,将番茄酱取回来。

此时的傅恒尚不知晓永琏的命运,还以为这只是普通的风寒,过几日便能复原,是以并未太担忧,惟有东珊清楚这病的后果有多严重。

可她又该如何跟傅恒说?总不能说自个儿是穿越而来,晓得永琏的命数吧?此乃她的秘密,她始终没有说出口的勇气。只因这种说法太玄幻,她怕傅恒不信,又怕傅恒相信之后将她视作怪物,毕竟两人才生出情意,她无法确定傅恒能不能接受。

若说自个儿会算命,傅恒会信吗?但若什么都不做,她又觉心有愧,实在无法想象,若然永琏真有什么差池,皇后娘娘该如何承受这丧子之痛?

苦思冥想了许久,东珊终于想到一种说辞!

晚间他正坐在桌前看兵书之际,东珊搬了张圆凳,坐在他对面,神秘兮兮地对他道:

“我感觉我的梦有预知的能力,那日我梦见自个儿打翻了茶壶,没两日就被丹珠烫伤了,当时我也没在意,以为那是巧合,可后来你离开家之后,我又梦见你被皇上惩罚,便即刻赶去承德,事实证明你的确被罚了。”

这事儿他好像听她提过,略有印象,“你梦见我在挨板子,但我是在罚跪。”

“那也差不离,终归都是受罚嘛!”

“所以呢?”傅恒眉头一皱,顿生不祥预感,“你该不是又梦见我受了什么惩处吧?最近我很乖,并未犯事。”

感觉时已到,东珊眸闪迟疑,心跳加快,大着胆子对他道:“我梦见……梦见永琏被追封为皇太子。”

实则问出那句话时,他并未太在意,只当东珊是在说笑吓唬他,但当听到她的回答时,傅恒目露惊诧,甚至怀疑她一时口误说错了字,

“你说什么?追封?”

作者有话要说:古时所说的浸淫疮就是现在的湿疹,小毛病,不算严重。0和80章都被锁过,已经删改解锁,有空的时候我会把这两章的原部分内容放在e里,有兴的可以搜:小香竹子。

感谢九爷是最靓的仔、4204218投的地雷,一尽景一灌溉的2瓶营养液,感谢大家留评支持!,,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东珊试图改命

追封皆是身后事,东珊不可能不知道,可她为何要用这个词?傅恒当即坐直身子,看了看窗外,而后正色提醒她,

“这话万不能乱说,永琏吉人自有天相,做太子那是迟早的事,那词儿不能用!”

她当然晓得轻重,否则也不会迟疑这么久,“我只会在你面前提,不会跟旁人说。你是我的夫君,我不想瞒你什么,永琏的病非同小可,他可能熬不过这一劫。”

这话来得太突然,傅恒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是不是不舒坦?怎的说起了胡话?”跟着他便抬触了触她的额头,也没发热啊!

拉下他的,东珊紧紧的回握着,面色焦急,再次提醒,“我没说胡话,傅恒,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别不当回事。”

摩挲着她的指节,傅恒面色平静,没有一丝紧张,还劝她莫忧虑,“永琏只是患了风寒,并非重病,有宫人和太医们悉心调养,很快便可痊愈。”

“需知风寒也分很多种,有些的确没大碍,但有些风寒携带病毒足以致命,那已经不是寻常的风寒,很可能引发肺炎之类的重症病。”

东珊的话令他越来越糊涂,“什么病毒,肺炎又是什么?”

以往她怕他听不懂她的话,大都事先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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