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18)(1 / 2)

道是听下人们说的。

摇了摇头,傅恒苦笑道:“儿时的话,当不得真,总之她现在对我无意,两不情愿,额娘她总不能强来。”

此时的东珊已然转过身来,搂着傅恒的腰,仔细的打量着他,发现他的确生得俊逸,绝好的家世又给他镀了一层清贵之气,任谁瞧见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但他终究成亲了啊!虽说这个时代有妾室很正常,却也不代表所有的女子都愿意做妾,但凡能有其他选择的,谁不想做正室呢?

李姑娘看得通透,这是好事,可太夫人拎不清,着实令人头疼,“保不齐额娘会如何,她认定之事,怕是不会轻易更改。”

“她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见招拆招无所惧。”点了点她的鼻尖,傅恒笑道:“这回可算解释清楚,你不会再怀疑我跟她有什么吧?”

眸光一转,东珊否认连连,“你说过希望我对你有足够的信任,所以我从来就没怀疑过你。”

“是吗?才刚谁的嘴撅得都能挂油瓶了!”信任归信任,但她偶尔吃个醋,他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至少能感受到她的在乎。

然而东珊坚决不承认自己酸过,“哪有?分明是你眼花看错了。”

“你吃醋的样子我喜欢。”说着傅恒微俯首,与她鼻尖相蹭,长睫遮掩下的眸满含爱意,红润的唇瓣就在眼前,下一瞬仿佛就能贴近。

东珊还以为他会吻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然而他却没再近前,唇角轻扬,温柔的笑看着她,低声惑道:

“如此期待我吻你?”

羞得东珊登时涨红了脸,抬便要打他,“你真是坏透了,居然戏耍我!”

话音未及落地,她已被他拦腰紧搂,未及防备的她整个人撞进他怀里,被他封住了唇,抱怨尽数被柔舌相堵,破碎成呜咽,再难成句。

两人的呼吸缠绵而炙热的交织在一起,每回被他亲吻,她都会心酥身软,情不自禁的沉浸其,甜腻了好一会儿,东珊想起天还没黑,随时可能会有人进来,便抬指轻推,示意他清醒一些,

“尚未就寝,不可胡来,当心被人瞧见笑话。”

傅恒笑凝着她,了然点头,“懂了,夫人这是在向我邀约,暗示我今晚交功课。”

抬指轻点他额头,东珊嗔怪道:“天天念叨着功课,不晓得的还以为你有多么勤奋用功呢!殊不知你这脑瓜子里装的尽是些杂念邪想,浑没个正形!”

说到底他还是情难自禁,“我在外那可是正人君子柳下惠,坐怀不乱。回来住瞧见你便歪了,谁让我家夫人生得这么美,灵又可爱,忍不住想睡。”

他正标榜着,忽见东珊眯眼质问,“哦?却不知何人坐过你的怀?”

“……”懵然片刻,傅恒暗叹女人的疑点果然清奇,“只是个比方,你瞧你,又吃醋瞎想!”

说话间,傅恒的拇指抚过她面颊,爱怜的轻捏一下,提醒她去赦免夏果儿。

东珊奇道:“不是你说要给她一些教训吗?”

已然跪过,让她晓得轻重即可,“我唱黑脸,你唱白脸,如此一来,往后她自会感念于你。”

连罚人都有学问吗?东珊恍然大悟,对他越发佩服,依照他的意思,转身出得房门,到院发话,让夏果儿起来。

此时的夏果儿一如受惊的鸟雀,再不敢猖獗,耷拉着脑袋殃殃地跪在那儿,听到夫人说话,她立时抬眸,怯怯的瞄了一眼门口,没瞧见九爷的身影,终是没敢动弹,心有顾忌,

“可是九爷还没发话,奴婢不敢……”

看来还是傅恒在家的威信更高啊!夏果儿居然这么怕他,东珊只得再次申明,

“我说了算,听我的,他若追究,我自会打发。”

听到夫人的保证,夏果儿这才稍稍安心。才跪一刻钟,她已腿脚酸麻,勉强撑着腿才缓缓站起身来,满怀感激的福身向夫人道谢。

蔷儿上前相扶,将她扶至茶水间,帮她擦些药膏。

后来傅恒没再罚她,只警告她长些记性,管好自己的嘴巴,如若再犯,必定严惩!

夏果儿诺诺称是,谨记这教训,再不敢胡言乱语。

且说李锦悦得知她姨母的真实目的后便心惊胆战,她已与傅恒说过此事,却不知傅恒能否打消姨母的念头。

偏偏母亲还在劝她,说做傅恒的妾室百利而无一害,李锦悦听得不耐,扁着樱唇恼声道:

“我的亲娘啊!我可是您的亲女儿,您怎能怂恿自己的女儿给人做妾室?”

起先李夫人也认为妾室不光彩,吃过苦头之后她才明白,贫贱夫妻,纵然名正言顺,依旧难熬,

“为娘可是正妻,那又如何?你爹不争气,咱们的日子还是难熬,你九哥最受皇上器重,前途无量,只有你入这富察家族,跟着傅恒,咱们家才有翻身的会。”

左右离不开这几句,李锦悦已然看透母亲的心思,“说到底您还是想拿我的终身换取家族的利益,丝毫不顾忌我的感受!”

平日里李夫人对这个女儿最是宠爱,可婚姻大事,她断不能任由女儿任性,“你有什么感受,你不也时常夸赞你九哥吗?我看你挺喜欢他的。”

又来?这坎儿过不去了是吧?李锦悦深感头疼,不耐扶额哀叹,“哎呀!那只是兄妹之情,并非男女之爱。”

眼瞅着女儿拒绝得十分坚决,还气得扭身不理她,李夫人心下生疑,问她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你该不是有了心上人吧?”

事已至此,李锦悦再不隐瞒,干脆说出实话,“您不就是看富察家的势力吗?与其给九哥做妾,还不如给六哥做妻。”

“你说老六?”李夫人闻言大惊失色,“傅新已然成过亲,又将妻子给休了,还说此生再不娶妻,你姨母都拿他没办法,你怎的会有给他做继室的念头?”

“继室好歹也是妻子啊!总比做妾好吧?”

看了看窗外,李夫人压低了声道:“可是傅新有腿伤,不便行人道,否则他那位夫人也不会跟人乱来。”

正因为如此,李锦悦才更加同情傅新,“身为他的夫人,看他受伤不应该很心疼,好好照看他吗?居然在他养伤期间与人苟且,以致于六哥恼羞成怒,将她休弃,那是她活该!”

“我也没说她做得对,只是想告诉你,你这大好年华不能浪费在他身上,他若不能复原,无法行房,往后连个孩子都没有,你老来无依,孤苦难熬啊!”

然而李锦悦并不在乎这些,只道傅新是个好男人,“他只是伤了腿而已,相信好生休养定能复原。”

女儿这态度,李夫人深有体会,直叹她太天真,不晓得世事艰辛,“想当初为娘也像你这般一腔孤勇,不顾家人反对,定要嫁给你爹,可现实却狠狠的给了我一耳光,所以你万不能情感用事,冲动做决定,否则将来后悔莫及!

而且傅新自休妻之后便性情大变,对女人生出抵触心理,不肯再成亲,我劝你趁早断了这个念头,老老实实的听从你姨母的安排。”

李夫人坚决不同意,李锦悦与她说不通,及时止住话头,再不浪费口舌,但看傅恒能否扭转局面。

月初五,乃是章佳氏的寿诞,富察家的子嗣拜官封爵,在朝颇有地位,是以当家主母的寿宴热闹非凡,一众达官贵人皆携厚礼来贺寿。

连皇上与太后亦送来贺礼,皇后除了派人给母亲贺寿之外,另外还命人带话,将表妹李锦悦指婚给六弟傅新做继室。

章佳氏闻言,笑容顿僵,万未料到女儿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给锦悦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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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珊有喜(双更合一)

皇后一向只关心恒儿,怎会突然给老六指婚?难不成是皇上的主意?可傅新自从伤了腿之后便一直在家养伤,并未入宫当值,皇上日理万,不太可能关注一个庶子吧?

锦悦又是汉军旗,家世不够显赫,皇上更不可能管她的婚事,思来想去,章佳氏灵光一闪,猛然想到一种可能!

这大约又是小儿子捣的鬼吧?

当章佳氏怒视傅恒时,却见他正侧首与他四哥说着话,并未看向这边,现下众亲友皆在,章佳氏不便质问儿子,唯有暂压怒火,勉笑着向传旨太监道谢,又命人打发赏银,好生招待。

李锦悦一直在担心此事如何解决,未料竟会惊动皇后娘娘来指婚,想来应是九哥的主意,也只有他有法子让皇后插此事。

如此一来,她便无需再做妾室,终于如愿以偿的李锦悦心下欢喜,但出于姑娘家的矜持,并未表现出来,佯装面色如常,漫不经心的将目光移向远处的傅新。

却见坐于椅子上的他神色清冷,眉峰微蹙,修长白皙的指节紧扣着扶,对于周围的恭贺声似乎很不在意,唇角勉强扯出一抹笑。

大约真如母亲所言,他不愿再娶妻,对这婚事很抗拒,只不过因为皇后指婚,他无法违逆,才没明着拒绝吧?

就在她偷瞄之际,发现傅玉瞧她一眼,正侧首与傅新低语笑言,生怕被傅新发现她偷看,李锦悦及时收回视线,没敢再看。

忍了好一会儿,当她再次抬眸时,却已不见傅新的踪影,李锦悦问起身边的丫鬟,丫鬟只道方才六爷与太夫人交代了一声便离了宴席,估摸着是回房去了。

宴席未开便走了,足见他很抵触这婚事,李锦悦颇觉难堪,但又想着六哥是因为那件事才会变得异常,应该不是故意针对她,如此自我安慰着,她心里才好受一些。

这局面着实出乎东珊的意料,当她下意识看向傅恒时,却见傅恒正好也在看向她,两相对视,噙在他眼角的那抹明显笑意已然印证了她的猜测。

前几日李锦悦还来找他帮忙,今儿个便见了效,他为了不纳妾可谓是绞尽脑汁,居然连皇后都找了,此举实属难得,东珊心生感动,对他的情意日久弥深。

府搭着几班戏台,字正腔圆,娓娓动听,然而五夫人想看的戏还没开场竟就这般散了!李锦悦被指婚给傅新,再不可能做傅恒的妾,无人与东珊抗衡,五夫人大失所望,实在不明白皇后为何如此安排,

“锦悦纵是太夫人的亲眷,却也只是汉军旗,怎配做老六的妻?”

坐在她身畔的夫人放下的瓜子,偏头小声道:“做原配她自是没资格,如今原配已被休,这继妻嘛!要求也就没那么高,汉军旗倒也勉强可以。”

“老六肯定不乐意,兄弟们娶的都是满洲勋贵之女,独他娶个汉军旗的,传出去岂不被人笑话?”

先前太夫人为傅新续弦一事操碎了心,奈何傅新坚决不肯,为此还与太夫人闹别扭,直接搬出府,到别院去住,若非今日太夫人寿诞,傅亲自去请,傅新还不肯回来,这一回来便突然被指婚,估摸着傅新也很惊诧,奈何这是皇后的意思,谁敢反抗?

“皇后指婚,无形镀了一层金,不管老六是否情愿,他都得接受。”

傅新是否愿意,能否有好日子过,五夫人并不在意,她只希望东珊遭殃,但愿东珊一直怀不上,被太夫人厌弃,方能泄她心头之恨!

午宴过后,众人或推牌九,或去听戏,或围坐在一起闲话家常。

茗舒已然出月子,此处太过喧嚣,她没带孩子出来,怡珍和钰娴皆为出月子,是以并未露面,四夫人正与众人推牌九,东珊与茗舒皆无兴致,便和淑媛坐在一起闲聊。

如今淑媛这身孕已有五个月,只不过她身形娇小,吃得也少,加之衣裳宽大,腹部隆起得并不明显。

今日母亲过寿,她和萨喇善一道前来贺寿,不由感叹回家的感觉真亲切,能与嫂嫂们坐在一起闲谈,当真惬意。

东珊对傅新并不了解,只在敬茶时见过,当时傅新坐在椅子上,她并未瞧出来他有腿伤,茗舒入府晚,也不清楚傅新的事,只有淑媛了解此事始末,简短的讲了几句,东珊方知傅新的经历如此特殊,身受重创的同时又遭受妻子的背叛,不管他与妻子是否有感情,对他而言都是深重的打击。

却不知傅新能否接受李姑娘,这婚事是幸抑或又一桩灾难?

正胡思乱想着,但听不远处传来一道尖细的斥责声,“打从你坐这儿就没赢过,输了那么多局,还不起来?”

东珊循声望去,原是傅宽气不好,一直输银子,五夫人看不过,便不许他再打牌九。

被打岔的傅宽不悦地白她一眼,“输给自家兄弟,又没输给外人,今儿个是喜庆之日,大伙儿消遣而已,你怎的那么多事?”

“气不好就别打,女儿找你抱呢!姑爷不是在闲着吗?让姑爷替你便是。”说着五夫人便将女儿塞给了他。

隔壁桌的章佳氏见状,睇了老五媳妇儿一眼,碍于人多,没好说她。

四夫人摸着牌九,心道老五媳妇儿可真不会事儿,总在众人面前给傅宽难堪,难怪傅宽不喜她,与妾室感情甚笃,她还总喜欢与人抱怨,说到底还是她没个眼色。

心下窝火的傅宽接过女儿,看到女儿那甜甜的笑容,终是不好将其推开,干脆抱着女儿起了身,给萨喇善让座。

萨喇善摆说自个儿不擅长打牌九,傅玉笑拆穿,“堂堂萨爷不会打牌九,这话说出去谁信?”

隔桌的傅恒闻言,笑嗤摇头,他可是陪萨喇善出去消遣过的,说什么不会打牌,这不扯淡嘛!

挑眉瞄了淑媛一眼,萨喇善推说道:“媳妇儿不喜欢我玩儿这个,早戒了,生。”

东珊闻言,看向淑媛笑赞道:“不错啊淑媛,萨喇善很听你的话,看来你是驯夫有术啊!”

淑媛窘迫一笑,小声辩解着,“才不是这么回事,我从来不管他,他瞎扯呢!”

那边厢,众人皆在起哄,推辞不过,萨喇善心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当即坐下,笑眯眯地开始摸牌。

傅恒那桌是老二傅清输银子,其他家皆赢,这边确是萨喇善一个人赢,家皆输,以致于傅谦打量着姑爷,满目怀疑,

“说好的不擅长呢?你不实诚啊!”

他就说不打吧!五嫂偏要让他打,赢了舅子们这么多银子,怪不好意思的,萨喇善朗笑借口道:

“纯属运气好,承让,承让!”

一众人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插科打诨,闲话家常,晚间还有宴席,直至宴罢,众人才各自散去,萨喇善则带着淑媛一道回府。

今晚的萨喇善被舅子们灌了酒,有些喝高了,回家后愣是抱着淑媛不撒,蹭着她的香颈寻觅芳唇,淑媛一直推拒,提醒他不可胡来,他却道无妨,

“已然五个月,胎儿稳固,大夫说偶尔亲热并无妨碍。”说着萨喇善不顾她的反对解了她的衣,大抚上那越发丰硕的柔软之上,打算自后方攻城,然而她坚持拒绝,不敢冒险,

“万一出事,我可担当不起,还是小心为妙。”

此时的萨喇善浴火焚身,骤然停下,颇觉难耐,赌气道:“你若不许,我便去找旁人解决。”

这样的话对淑媛而言毫无威慑力,她已然对他不报任何希望,抬系着衣的带子,无谓道:“随你,这是你的自由。”

她既不在乎,那他也不再赖在这儿,萨喇善闷哼一声,不悦抿唇,立时起身更衣下帐。

听到他远去的脚步声,淑媛并未挽留,反而长吁一口气,暗自庆幸他没再强求,若然伤到孩子,大夫问起因由,她难以启齿啊!且他夜里时常紧搂着她,睡着的时候习惯把放在她心口处,只要她稍微动弹一下,他便会无意识的捏一把,令她很不自在。

他这一走,淑媛彻底放松,闭上眸子任由思绪纷飞,困意逐渐来袭,将将入梦,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扰了她,淑媛迷糊睁眸回首便见一道熟悉的声音映入眼帘,顿觉诧异,

“你怎的又回来了?”

“解决完了呗!”说着萨喇善褪去棉裳,脱靴入帐。

淑媛忍不住感叹了句,“这么快?”

“……”男人最忌讳的就是这个字眼,若非她现下怀有身孕,萨喇善真想将她就地正法,好让她知道他一次可以持续多久!

强压下心底的意念,在帐躺下的他笑望她一眼,随口道:“五姑娘,自然是极快的。”

沉思片刻,淑媛提议道:“若是良家姑娘,你既要了人家,就该给她一个名分,这般不清不楚的,对她不公平。”

迎上她那郑重的神色,萨喇善哭笑不得,“你居然不知五姑娘是指什么?”

他那些个相好的,她哪里认得?“那你明儿个将她带来让我瞧瞧,我没说不许你纳妾,只要是良家女子即可。”

以往萨喇善与那些个姑娘们说荤话,她们都能理解,还接得十分顺畅,淑媛竟是什么也不懂,如此洁白的一张纸,更加适合他肆意挥毫泼墨,绘出独属于他的精美画作。

“不必明日,这会儿便能让你瞧。”说着萨喇善将自己的举了起来,

“喏!是五姑娘,不是吴姑娘,用解决的。”

听到最后一句,淑媛登时羞红了脸,她虽不知具体该如何,但也隐约明白他的意思,只觉如此隐秘之事实不该直白道出,垂眸嗡声轻嗤,

“你怎么可以说这些?”

“夫妻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一看到她那羞窘青涩的模样,萨喇善便心念大动,含笑凑近她,哑声耳语,“你不许我碰,说会伤孩子,要不下回你帮我?”

说着他顺势拉住她的,轻捏她心,会意的淑媛羞窘难当,侧过身去佯装听不懂,而他有的是耐心,在她耳畔不断的讲一些闺房密语,听得她耳根烧红,火辣辣的发着烫,暗嗤这萨喇善竟是比她想象得还要坏,荤话不断,还让人怎么安眠?

与此同时,承恩公府的南月苑内,傅恒夫妇亦未就寝。

虽说李姑娘不会再做傅恒的妾是好事,但东珊担心傅恒找皇后给李姑娘指婚会毁了李姑娘的终身幸福,傅恒笑劝她放宽心,

“锦悦本就心属六哥,是她求我帮忙促成这桩婚事,我才会去找姐姐帮忙。”

原是李姑娘自愿啊!如此一说,东珊也就安心了。

这婚事既定,李锦悦不便在此久住,次日便随母亲一起拜别太夫人回家去了。

傅新亦回往别院,毕竟这婚事非他所愿,他懒得多管,章佳氏再不情愿,也得帮着张罗婚事,打算在两个月后为两人举行婚仪。

过后章佳氏拿此事质问傅恒,傅恒自是不承认,“宫侍卫哪能随意进后宫?孩儿根本没会见到姐姐。”

“你不能去长春宫,皇后却可以去养心殿,难保你偶遇她时不会说什么。”章佳氏认定是他从作梗,傅恒推诿得一干二净,

“纵有偶遇,周围还有一众宫女太监,我哪能随心所欲的与皇后娘娘单独说话?”

“那你姐姐怎会突然指婚?未免太过巧合!”

“我怎会知晓?额娘若是好奇,大可入宫询问。”道罢傅恒借口告辞,再不多留。

章佳氏明知是他,却拿他没办法,只因她不便时常入宫,上个月才去过,若无要事,近期是不能再去的。

好不容易挑一个合适的姑娘,居然还被搅黄了!章佳氏有火没处发,毕竟她也不舍得罚儿子,便将主意打在了东珊身上。

没两日,宁辉院那边传来消息,说一到阴雨天,太夫人便身子不适,腿关节疼痛得厉害,又得了风寒,着东珊过去伺候。

按理来说,太夫人抱恙,该由上头的嫂嫂先来侍奉,每人一日,现下还轮不着她,然而章佳氏没让旁人伺候,点名指她过去,东珊身为儿媳,理当孝顺婆婆,推辞不得,便顺应婆婆之意,前往宁辉院。

她一到场,章佳氏便拿她当丫鬟一般使唤,倒茶,喂药,捏腿,再时不时的挑个刺儿,晌午也不许她回去午歇,依旧让她候在此处。

习惯了睡午觉的东珊不自觉的倚在小桌边,以支额打着盹儿,将将睡着就被婆婆唤醒,说是渴了,让她倒茶。

梨枝要帮,章佳氏还不许,严正声明,“身为富察家的儿媳,理当侍奉婆婆,我在教她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儿媳,旁人无需插!”

把刁难说得如此清新脱俗,可真是为难太夫人了!东珊心知肚明,她也不恼,一一照做,亲自侍奉,面面俱到。

饮罢茶,章佳氏又说无,让她说个笑话,东珊不会讲笑话,好在她看的话本子多不胜数,讲故事格外拿,便与婆婆讲起了故事,打发漫长的午后光阴。

折腾一整日,章佳氏仍不罢休,次日又让她过来,傅恒归家时仍未见她,得知她在宁辉院,担心她被母亲为难,便亲自赶过去。

看儿子神情紧张,章佳氏笑嗤道:“我只是在听东珊讲故事,听得入了神,打算留她在此用晚膳而已,瞧你吓的,莫不是以为我在虐待她吧?”

说话间,章佳氏目光和蔼的看向东珊,东珊还能如何?只能顺着她的话音点头应承着。

心下生疑的傅恒亦留下用宴,而后才带着东珊离开。

回去的路上,傅恒问她可有被母亲为难。东珊佯装轻松的笑答道:“你多虑了,额娘闲来无事,听说我会讲故事,便让我过去陪她说说话。”

东珊再保证,傅恒才没再追究,还嘱咐她千万不要瞒着,若是受了委屈,定要告诉他,他自会帮她解围。

她当然明白,只要她说出来,傅恒定会去找他额娘算账,不让她再去伺候,傅恒心里向着她,她已然知足,但她深知这样做无法真正解决婆媳矛盾,只会加深冤仇,变成死结,他们夫妻之间亦无法安稳。

是以东珊这次决定自个儿应对,太夫人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因为心里有火,想找人发泄,才会故意折腾她。

让去便去,反正她腹的故事一箩筐,日日讲着,勾起太夫人的兴致,太夫人被故事吸引,也就没工夫刁难她。时日一久,料想她心的仇恨也就淡化了。

未免傅恒忧心,东珊才会瞒着,她希望他忙碌一整日归家后可以放松些,别再为琐事忧虑,别再为她而与他母亲结仇。

这事儿很快便在府传开,四夫人闻讯赶去,打算代替东珊孝敬太夫人,饶是如此,章佳氏也照旧让东珊过来,又打发老四媳妇儿回去。

五夫人幸灾乐祸,暗叹东珊终于得了报应,被太夫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一连四五日皆是如此,一大清早,傅恒才走一会儿,东珊便被人唤醒,去往宁辉院侍奉,晌午还不能午歇,虽说没干什么重活儿,这样熬着终究难捱,加之太夫人每日都让她按捏,以致于她也开始腰酸背痛,浑身不自在。每回都是傅恒归来接她,太夫人才会放她走。

这日傍晚起了风,东珊不由打了个冷颤,只觉头昏脑涨,嗡嗡作响,实在熬不住,便与太夫人说想先回房去。

章佳氏却不放人,冷笑揶揄,“怎的?伺候我你觉得很辛苦?累着你了?此乃做儿媳的职责,你怎可推诿?”

东珊本以为人心都是软的,容易被感化,然而她伺候了这么久,对婆婆怡声下气,婆婆始终无动于衷,她又能如何?

“儿媳并无推诿之意,每日皆诚心侍奉,实在是今日有些不适,才想……”

东珊的话尚未说完便被章佳氏冷然打断,“我没发话,你就继续候在这儿。”

章佳氏又命她过去捏肩,东珊无可奈何,只得忍气吞声,站起身来向婆婆走去。孰料才起身竟觉眼前一黑,浑身乏力,就此晕厥!

章佳氏见状,心下不悦,怒指恨斥,“装腔作势!让你侍奉你便装晕!”遂命杳嬷嬷去唤她,将人拉起来。

杳嬷嬷试了几回都扶不动她,摸了摸她的额头,大吃一惊,只道九夫人似乎是发热了!

得知她是真的病了,章佳氏才没再为难,又找了个丫鬟过来,几人合力将其扶至榻上,再着人去请大夫过来诊治。

且说傅恒一回府便往宁辉院去,他还想着今晚不留在那儿用膳,带东珊回南月苑去更自在,哪知一进去竟见东珊躺在榻上昏迷不醒!

傅恒疾步近前,连声呼唤着,却始终不听她应声。眼看着她面色烧红,紧闭双目,已然失去意识,傅恒登时火冒丈,眸光盈愤,怒不可遏的回首质问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儿子这语气令章佳氏很不快,一句话推得干净,“我又不是大夫,怎知她得了什么病。”

“人是在您这儿晕倒的,您理当给一个交代!”

章佳氏只觉儿子态度强势,咄咄逼人,顿感自个儿委屈,“你要什么交代?难不成我还能趁你不在虐待她?你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质问为娘?究竟谁才是你最亲的人?”

诊脉的大夫不明所以,大着胆子提醒他们尽量不要争执,诊脉当需安静。

傅恒这才强压下愤怒,等待着大夫的答案。

诊脉之后,大夫说九夫人这是风寒引起发热,操劳过度,睡眠不足所致。

章佳氏闻言,干咳一声,给他使了个眼色,大夫见状,虽不知内情,但也能猜到自己可能失言了,傅恒正待追问,却听大夫又问,

“敢问九夫人月信之期是哪日?是否准时?”

对此傅恒也不清楚,只记得是每月月初左右。蔷儿伺候夫人,最为了解,便道每月都准时,基本都是初一初二便会来月事,

“不过这个月夫人还没来月信,已经迟了十日左右。”

章佳氏闻言,震惊不已,“你说什么?迟了十日?这事儿怎的没人上报?”

蔷儿低首答道:“夫人说时日尚短,也瞧不出什么,兴许只是推迟而已,便让等等看。”

迟了这么久,八成是有情况!章佳氏忙问大夫是怎么回事,“东珊她可是有喜了?”

但见大夫捋着胡须沉吟道:“时日尚短,未能确定,但的确有这个迹象,最好再等半个月,再次诊脉,方能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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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功课的方法有几种

每个月初是她的月信之期,傅恒很自觉,那几日不会交功课,两人很默契,一直都是如此,东珊没提,他也就没问,未料这个月竟然没来!

依照大夫这意思,东珊八成有了身孕,但她怎会操劳过度,气血不足呢?不是说来宁辉院只是讲故事吗?疑窦丛生的傅恒偏头看向母亲。

迎上儿子那质疑的目光,心虚的章佳氏当即移开视线,主动向大夫询问,现下应当如何。

大夫只道孕者与常人不同,风热发热所用之药得另开,以免伤及胎儿,现下不能按月事推迟来调理,等半个月之后再来诊脉,而后再重新开药。

当大夫到外间写药方之时,东珊悠悠醒转,疲惫睁眼,双眸酸涩的她视线模糊,隐约瞧见一道高大挺昂的身影,似乎是傅恒?

却不知现下是几时,他已经回来了吗?望了望窗外,仍有天光,昏黄不明,大约已然日落,晕晕乎乎的东珊扶额深思,神态懵然,

“我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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