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26)(1 / 2)

的。”

“我知道,夫人都是为了我,你对我这么好,我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不若以身相许,补交功课?”说着傅恒伸将她拉入怀,东珊想着反正是在自家寝房里,无需顾忌什么,便顺势倚坐在他腿上,笑嗤道:

“缺了两个月,你补的过来?”

“一日回的补呗!”只要她别拒绝,他绝对没问题。

她当然相信他有这个能力,但她更希望能细水长流,“你可不能仗着自个儿年轻就纵欲,得固本培元,为长远着想。”

“你且放宽心,我会一直习武锻炼,便是到了四十多岁也能满足你!”紧贴着她,傅恒贪婪的轻嗅着她发间的香气,两人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东珊生怕他控制不住会胡来,打岔说起了旁的,问他可有看到福灵安。

点了点头,傅恒调整好气息后才道:“才刚回来便顺道儿去瞧了,他正睡着,我交代嬷嬷,等他醒了再抱来。”

他离京之时感觉孩子奶里奶气的,回来一看,福灵安长了一大截,好似一副画作上的细线条被重新勾勒,眉目逐渐清朗,

“几个月未见,咱儿子的变化可真大,长得也太快了些!”

“他下个月满周岁,能不快嘛!”平日里似乎感觉不到光阴的流逝,一到这种特殊的日子,便会让人不自觉的生出慨叹。

正说笑间,外头传来声响,咿咿呀呀的,一听便是福灵安。

东珊自傅恒腿上起来,现下她只穿着衣,尚未更衣,不便去外屋,傅恒先行出去,吩咐蔷儿去给夫人更衣。

小人儿将将醒来,一脸欢快,看样子是睡了个好觉,奈何傅恒一抱他便哭得厉害,无论傅恒怎么哄都没用,福灵安仍旧哭嚷着,委屈的撇着小嘴儿,小一直吵着里屋帘子的方向伸。

嬷嬷笑道:“小少爷是想去找他额娘呢!”

里屋的东珊才换上绯色兰花纹单氅衣,尚未来得及梳发,就听见孩子在哭闹,随即走了出去,将将掀开帘子,福灵安一瞧见她,哭得更大声,身子不住的往前挣着,口呜呜的喊着,

“娘娘……娘娘!”

傅恒闻言颇觉惊喜,“我儿子居然会说话了?可会叫阿玛?”

接过孩子,东珊在旁坐下,拿绢给他擦着泪,又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顺口对傅恒道:“我倒是教过,但他还小,不会叫两个字,只会叠音,叫娘娘。”

这是认娘不认爹啊!傅恒大失所望,指着福灵安摇指轻嗤,“你这个臭小子,亏我每日惦记着你,居然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还不让我抱,小白眼狼!”

“小孩子都这样,如今你已归家,多与他相处几日,他才肯与你亲近些。”

这事儿强求不来,也只能慢慢哄着了。

哄罢妻儿,傅恒这才去往宁辉院给母亲请安。

章佳氏顺道与他商议下个月为福灵安办周岁宴的事,这毕竟是傅恒的嫡长子,章佳氏格外重视。

对于这些个喜宴之事,傅恒甚少操办,便道无甚异议,由母亲做主即可。

一提到孙子,章佳氏不由感慨,“你们一个个都有了子嗣,就剩老六咯!锦悦还没个动静,却不知今年是否有希望。”

傅恒心道母亲的心愿是一个接一个,每年都期待抱孙子呢!感受过母亲的连环催生压力,傅恒好言劝道:

“六哥情况特殊,额娘您千万别催,您催锦悦,六哥心里肯定不舒坦,他得安心休养,就别给他添堵了吧?”

“我也是怕他多想,一直没在他跟前提过。”章佳氏的确没与傅新提,但她没少在李锦悦面前念叨。

锦悦与傅新的矛盾尚未解决,她哪里有心思想什么孩子?

近来她总是闷闷不乐,却又不知该与谁诉说,许是心有烦恼,以致于她食欲不振,整个人瘦了一圈。

傅新看在眼里,遂命后厨多做些荤菜,给她补一补。

看着一桌子荤菜,李锦悦更没食欲,一脸愁苦的支着下巴,无精打采,懒得动筷。

傅新却给她夹了块炖猪蹄,以往他夹菜,她都会默默吃下去,可今日她实在没胃口,便道不想吃。

若然她真不喜欢,傅新也不会特地让人给她做,他一番好意,她竟不领情,傅新难免不悦,垂眸沉声道:

“我记得你以前很爱吃,上回还跟东珊学着炖猪蹄。”

之前的确很喜欢,她也不晓得为何,今日瞧见竟有些反胃,“今儿个实在不想吃,我没有骗你,你别逼我成吗?”

她面色恹恹的,说话有气无力,纵使他心涩涩,也不忍对她发火,好言规劝着,“瞧你都瘦了,实该补一补。”

这人真是怪异,不满的李锦悦小声抱怨道:“我是胖是瘦,碍不着您什么事儿吧?”

关怀的话他说不出口,顿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借口,“下个月是福灵安的周岁宴,你母亲肯定会来贺喜,她若瞧见你瘦了,大约还以为我苛待于你。”

她才不在乎母亲说什么,“女人家瘦些总比胖些好看。”

“胡说,瘦得皮包骨,摸着硌。”

此言一出,李锦悦羞恼的瞪他一眼,意在警示他丫鬟还在呢!怎能当众说这种话?

麦穗赶忙转移视线,看向门外,假装什么也没听到,装傻保平安。

傅新不甚在意,坚持让她吃猪蹄,“只吃这一块,别惹我生气,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最近他在学着控制自己的情绪,几乎没再与她撂过狠话,尽量与她讲道理,只盼着她能对他放下戒备,希望两人能像寻常夫妻那般和睦相处,今日为了让她多吃些,他才这般威胁。

事实证明,他的话还是有些威慑力的,李锦悦顾忌后果,抿唇赌了许久的气,终是没敢逆他的意,犹豫再,才动筷去夹菜。

美味的猪蹄入口后变得腻味,她嚼了两口,勉强吞咽下去,忽觉胃里一阵翻腾,强烈的不适感瞬时上涌,李锦悦已然控制不住,立即放下筷子,跑至一旁的盆栽架子旁,对着摆放在下方的口盂呕吐不止。

傅新见状,眉头深蹙,心道这菜不至于那么难吃吧?她这反应未免太强烈了些,心生疑惑的他当即吩咐麦穗去请个大夫,

“八成是吃错什么伤了胃,实该让大夫来调理一番。”

一旁的麦穗小声嘀咕道:“夫人这情状,也有可能是害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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戳破旧情

“才刚你说什么?”傅新被麦穗的话给震住了,懵然许久才反应过来,“害喜?”

不仅傅新惊诧,连李锦悦也觉得这话来的莫名,心道应该不至于吧?

她认为呕吐不算大事,只要别让她吃那些油腻的食物即可,傅新却是将麦穗的话放在了心上,坚持要请大夫来瞧瞧。

大夫来后一诊脉,笑呵呵的起身拱道贺,说是尊夫人有喜了。

“真的有了?”也就是说他要当父亲了?傅新愣怔片刻,唇角的笑意不自觉的浮现,这消息可真是让人惊喜啊!

麦穗从未见过六爷笑逐颜开的模样,既然他听到夫人有孕的消息如此开心,那么他和夫人的关系也应该会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而有所缓解吧?

如此想着,麦穗也跟着开心,福身对主子道:“恭喜六爷,恭喜夫人,奴婢这就去通报太夫人。”

此乃好消息,的确该告知嫡母,傅新也就没拦着,任由她去了。

李锦悦尚未回过神来,眸充斥着疑惑与迷茫,半晌没说一句话。

傅新向大夫询问她食不下咽的因由,大夫只道无甚大碍,说这是孕者的正常反应,个月之后应该会有改善,遂开了道安胎开胃的药方。

开罢药方,大夫起身请辞,傅新命小厮送他出府,顺道去拿药。吩咐过罢,再转过身时,却发现锦悦面色怔然,黛眉深蹙。

敛下笑意,傅新在帐边坐下,问出心疑惑,“有孕不是大喜事吗?为何你并无半分喜悦之态?”

原本她的月事尚算规律,自傅新被下药,对她用强之后,她的心情也跟着低落,再不似先前那般笑口常开,轻松自在,长期的压抑导致她月事不调,有时一个半月,有时两个月才来,是以这回迟来她并未在意,未料竟会是有了身孕!

他的心里没有她的位置,她却得为他怀孩子,她如何高兴得起来?

诸如傅恒和东珊,他们的孩子是夫妻感情的见证,福灵安是在他们共同的期待来到人间的,而她的孩子却是个意外。

男人都在乎子嗣,所以傅新才这么高兴吧?她在乎的是感情,没有感情的前提下,有孕于她而言便是一种折磨。

但这话她不敢说,怕傅新会生气,借口道:“孩子来得太突然,我还没有做好当娘亲的准备。”

她才十岁,年纪尚小,骤然有孕难以接受倒也正常,傅新并未怀疑什么,抚住她的,拇指轻掠她那细长的指节,温声安慰道:

“我与你一样意外,既惊且喜,我们都是没有做过父母的人,莫怕,我会陪你一起,等待孩子的降临。”

既然她用不了油腻之食,傅新便没再勉强,端了碗热粥过来,亲自喂她。

李锦悦很不习惯,抬去接,“还是我自己来吧!耽误这么久,你还没用膳,赶紧去吃吧!”

她只是不想与他这般亲密,傅新却以为她这是在关心他,欣慰笑笑,“无妨,反正菜已凉,等会儿热热再吃,这碗端着太重,我来喂你。”

他对她这般体贴,八成是因为她腹怀着他的骨肉吧?她若是拒绝,他可能又会觉得她不识好歹,为避免起争端,李锦悦没再拒绝,张口喝下他送至她嘴边的粥。

喂罢之后,傅新没再继续用膳,只因他还有事需要出府一趟,遂交代她好生休息。

章佳氏得知此事,喜出望外,一通赏赐自是少不了,加之李锦悦是她的外甥女,感情格外亲厚些,是以她亲自过来探视,交代许多该注意之事,最重要的是提醒她,个月之前不可同房。

她肯定不会主动要求同房,李锦悦窘声道:“额娘您这话应该跟他说才对。”

“他那边我自会去说,但若他不当回事,你可得严词拒绝,万不能由着他。”

想了想,章佳氏又将丑话说在前头,“实则各房妻室有孕之后,他们都会宿在妾室那儿,或是由丫鬟侍奉。

那年为了给傅恒纳妾,闹得我们母子不睦,过后我也想通了,不再管这些闲事,傅新是否纳妾随他的意,我不会再强求。他若无意便罢,真有纳妾之意,你切记不能拦阻,否则会被人笑话。”

傅新会纳妾吗?这事儿李锦悦还真没考虑过,一想到这一点,李锦悦的心蓦地一疼,可她深知傅新并不喜欢她,即便他真要纳妾,她也管不着吧?

本就心神不宁的她听到婆婆的叮嘱后,越发压抑,勉笑以应。

好在下午东珊和钰娴她们来看望她,有人说话打岔,她才不至于胡思乱想。

看她这般辛苦,东珊不由感慨,“每个孕者情况不同,我怀着福灵安那会儿,饭量并未增加,但也没有觉着难受,从头到尾没吐过。”

茗舒只道她和锦悦一样,什么都吃不下,四个月之后才稍稍好些,除了腹部之外,哪儿也没胖。

想起自个儿怀奎照时的情形,钰娴笑道:“我倒是胃口极好,比平日里饿得快,吃得也多,整个人都发福了。”

她心态极好,并未因为傅谦未陪在她身边而难过,反而觉着一个人很自在,吃得好,睡得香,自然容易增重。

东珊也记得钰娴怀着孩子时是比之前发福了些,不过有些人只是胖着玩儿而已,“八嫂你才生完没多久便瘦了下来,年纪轻,恢复得快,倒也不必担忧。”

“正是这个理儿,”钰娴笑劝锦悦,“所以你无需顾忌,吃得下便吃,往后还能复原。”

李锦悦并非是顾忌身形,“我倒不会因为怕发福而不吃饭,主要是吃不下,那些滋补的油腻之物,我都没胃口。”

“猪蹄的确太油腻,平日里吃一块还好,多了我也吃不下,倒是可以吃其他的,虾仁粥,或者鸡肉、鱼肉,”沉吟片刻,东珊道:

“不如这样,得空我写几道既滋补又清淡的食谱,让后厨按这个给你做菜,保管你胃口大增。”

“那就有劳你了。”东珊的提议让李锦悦看到了希望,因为她相信东珊的厨艺,她所列的食谱肯定都是她亲自实践过的,且两人喜好差不离,但愿改了食谱之后,她不会再为吃饭而发愁。

几位妯娌品茗尝果,到一起大都是闲话孩子和家琐事,聊了一个时辰左右才各自散去。

夜间的织霞苑灯火幽微,钰娴尚无困意,正在闲翻着书。

妯娌们都喜欢看些话本子,她也尝试过去看,许是因为他们夫妻之间无甚感情,她本人对感情也没什么向往,以致于她看那些情情爱爱的故事时,总觉得无法理解。

相较之下,她更愿意看《史记》,透过字去参悟前人的智慧,以及为人处世之道。

傅谦才归来,洗漱过后宽衣入帐。钰娴旁若无人的看着书,连招呼也没打。说实话,她很不希望傅谦住在这儿,但他一直不肯走,她也没法子,毕竟这是他的家,她总不能赶他离开,时日一久,她也就见怪不怪,但他每日都会找话说,哪怕钰娴甚少搭理他,对他落落穆穆,他也不气馁,日日如此,习以为常。

得知老六媳妇儿有孕,傅谦感慨道:“当初六哥不愿娶继室,还说女人都是祸害,如今六嫂有了身孕,足以证明他们夫妻感情颇佳,毕竟六哥有心结,他若不喜欢六嫂,绝不会与她圆房。”

钰娴当然也希望老六夫妇能够和和美美,但傅谦的话她并不赞同,“你我并无感情,你还不是遵从额娘之命,被迫与我圆房?可见男人即使不喜欢一个女人,也可行房。”

“……”傅谦被噎得猝不及防,笑意顿僵,恍了好一会儿的神,他干咳了一声才道:

“年少不知事,以为自己选的才是真感情,对家里安排的心生排斥,连带着对你也怀有抵触,后来才明白,你是无辜的,你的好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间,往后我定会珍惜你,好好待你。”

听着他的忏悔,钰娴毫无波动,头也不抬,漫不经心地道:“你对奎照多些关怀即可,没必要对我好,我不会回报,更不会去珍惜什么。”

傅谦很清楚,自己错得太离谱,钰娴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原谅他,所以他没有强求什么,一直默默的关怀着她。

他以为光阴可以抚平一切,然而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一年半,钰娴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凉漠,仿似石心木肠,始终不为所动,以致于他有些迷茫,难不成,他二人的矛盾竟是没有化解的会吗?忍了又忍,他终是忍不住试探着问了句,

“可是还在为怡珍的事恼我?你是不是觉得我薄情寡义,不值得托付?”

她从未想过要将自己托付给他,又怎会管他是薄情还是深情?合上书本,钰娴看他一眼,目光从容,仿佛在说着与己无关之言,

“八爷多虑了,妻妾皆是你的女人,你对谁好,或者厌弃谁,是你的自由,我不会多管。”

“我跟怡珍已然了结,这一年半我都没再去过听风阁,即便是看望女儿,也是让人把女儿抱过来,尽量不与她碰面,为的就是不希望你误会。钰娴,我的心思那么明显,你还不明白吗?其实我……”

那些藏在心里的话想要破口而出,奈何钰娴根本就不给他这个会,木然将其打断,

“我没有误会,你是否去怡珍那儿都不需要向我交代,我只知道我是富察家的儿媳,是奎照的母亲,是八爷您的妻,仅此而已,你与我,相敬如宾即可,莫论其他。”

她的态度那么坚决,冰凉的眼神没有一丝暖意,根本不给他留任何余地,噎得傅谦生生将话给咽了回去。

如今这局面,不怪任何人,怪只怪他自己,并不是所有走错路的人都有资格抹去一切从新开始,这大约就是他的报应吧!

钰娴的心门始终紧锁,不许他靠近,那他只能止步,如若再莽撞,只怕会闹得更僵还是任其自流,顺其自然吧!

十月旬,乃是福灵安的周岁宴,宴前一日,东珊正在听下人汇报一些关于明日宴席之事,商议她娘家的亲眷到底坐在哪间厢房里,这边才安排妥当,蔷儿进来欣然相禀,说是霜晴来了。

霜晴乃是咏微身边的婢女,莫非表姐有什么事?东珊赶忙让她进来,霜晴将带来的贺礼奉上,说是她家夫人的心意,恭祝小少爷周岁之喜。

东珊不觉好奇,“明个儿才是宴席,姐姐她怎的今日差你来送礼,明日她不来吗?”

霜晴只道夫人身子不适,在家休养,明日不能亲自过来,所以才差她提前将礼奉上,

“少爷明日会来参宴,这些乃是夫人的心意,特地嘱咐奴婢送来。”

“姐姐她怎么了?”东珊忙问她哪里不适,打算抽空去看望,霜晴却无忧色,反倒笑了,近前两步小声道:

“夫人她没什么大碍,只是月事没来,前些日子请大夫瞧过一回,大夫说时日太短,尚不能确定,过个十来日再来诊脉。所以夫人一直没敢说,现下这情况,她不敢随意走动,明日正好两个月,大夫说明日过来看诊,所以夫人不能来参宴,还请九夫人见谅。”

原来是喜事啊!表姐成婚一年半,而今终于有了喜讯,东珊也替她高兴,“那我就先恭喜姐姐了,明儿个有了消息,记得差人过来知会一声,等我忙完府的事便去看望她。”

霜晴应声称是,东珊着蔷儿打发了赏银,又命蔷儿亲自送她出府。

如今家家皆有了孩子,就差苏棠了,却不知她现下是个什么情况。东珊不禁在想,往后逢年过节,孩子们都大了,福灵安和这些堂兄弟、表兄弟们聚在一起,定然很热闹。

十月十六,乃是福灵安的一周岁生辰。

按照惯例,宴上要抓周,章佳氏早已命人准备妥当,福灵安抓了一把弓,四夫人笑赞道:“看来这孩子将来也要做武将,替咱们富察家争光呐!”

东珊可不在乎什么光宗耀祖,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沙场上刀剑无眼,她可不希望儿子做武将,奈何众人皆以此为荣,她不便扫兴,唯有笑应。

章佳氏亦觉这是好兆头,“咱们富察家的子孙世代为将,守卫皇室与山河,你们是第四代,我这些孙儿们将来长大成人,便是第五代,惟有建功立业,报效家国,才不算辜负家族的姓氏!”

这豪言壮语激励人心,一众少年郎皆为自己是富察家的人而感到自豪,唯独傅新心里不是滋味,世代为将,唯独他失去了这个会……

看出老六面色黯然,傅恒顺势接口道:“咱们这一族的确是武双全,可在六部协助皇上□□治国,武可在沙场奋勇力战,守卫河山,与武相辅相成,不分上下。”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轻易就化解了傅新的窘态。傅新感激的望他一眼,傅恒颔首笑应。

上座的章佳氏会意,心知自己一时口误,没能顾及到傅新的感受,好在傅恒及时化解,这才免去误会。

晌午宴席之上,一众亲朋皆来参宴,东珊瞧见广廷到场,想问他表姐的身孕是否确定,但又想起霜晴说咏微未将此事公开,兴许广廷仍不知晓,兴许表姐想等确诊之后再给广廷一个惊喜?她若提前说出来,岂不是打乱了表姐的计划?

思及此,东珊忍住好奇没询问,只与广廷打了声招呼便去招呼其他的女眷宾客。

除却萨喇善与鄂容安等人之外,今日李侍尧亦携礼来道贺。

席间,李侍尧出去登东,归来之际,撩袍落座时,一垂眸,发现腰间少了什么,仔细一看,竟是荷包丢了!

究竟是方才出去时丢的,还是被人给顺走了?

焦急的李侍尧赶忙起身低头寻找,老五傅宽见状,问他在找什么,李侍尧皱眉道:“荷包不见了,银子是小,荷包事大,我得出去找找。”

傅宽说要帮他去找,他却道不必,“你还得招呼宾客,我自个儿去便是。”

道罢,李侍尧离席向外走去,想看看是不是掉在了路上。

他才出去没多会子,萨喇善正好进来,捏着一个荷包玩笑道:“今儿个运气真好,出门就捡荷包,今晚实该推两把牌九!”

傅宽闻言,不禁猜测,“才刚我表兄说丢了荷包,莫非就是你捡的这个?”

“是吗?”萨喇善将荷包放在桌上,“这荷包是天蓝色,他的荷包什么颜色?”

傅宽并不清楚,命人去将他表兄请回来。

坐于萨喇善身畔的广廷无意瞄了一眼,眸光顿紧!

但见那荷包的右下角绣着朵粉紫色的紫薇花,这样式好生熟悉,只因咏微喜欢紫薇花,她自个儿绣的巾帕与荷包上都会在边角处绣上朵小花,他还曾问过她,为何是朵,咏微只道没什么特殊的含义,只是习惯罢了。

眼下这荷包上那几朵紫薇花的形状与针法皆眼熟,再联想到初见咏微那日,李侍尧正拉着她说着什么,广廷不由起了疑心。

少顷,李侍尧归来,萨喇善将荷包递给他,“这可是你的荷包?”

李侍尧一见荷包,愁苦的面上总算有了笑容,这荷包他一直佩戴在身上,视若珍宝,哪怕已陈旧,却始终舍不得丢弃,今日若是丢了,他难免留下遗憾,好在最终又找回,李侍尧感激接过,道谢连连,

“的确是我的,总算是找着了,多谢萨爷。”

见他如此紧张,萨喇善打笑道:“你如此珍视这荷包,莫不是心上人所赠?”

李侍尧本打算一笑而过,但当他察觉到广廷也在此,且面色铁青,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荷包时,他心思百转,瞬时改口,憾声哀叹,

“曾经是心上人,奈何缘浅情深,终成陌路,不提也罢。”

“既是有缘无分,你还留着她送你的信物,当真是痴情之人呐!”萨喇善不知内情,只当李侍尧是个专情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言安慰着。

傅恒才忙完进来,便听见萨喇善在慨叹,却不知他们在说谁的信物?莫不是咏微吧?他虽不知发生何事,但看广廷面色不愈,而李侍尧亦在附近,傅恒顿生不祥预感,遂近前拉着萨喇善要跟他碰杯。

有他打岔,李侍尧才没再说下去,再次向萨喇善道谢,而后回到自己的席位间。

此事一出,广廷心神难宁,一晌午皆在喝闷酒。

傅恒不确定广廷究竟听到了什么,也不晓得咏微是否与广廷提过那些旧事,他若贸然询问,只怕会惹出是非,心生顾念的他虽然担忧,终是没敢主动与广廷提起。

宴罢回家这一路,广廷想了许多,他甚至想过是不是应该假装不知情,毕竟咏微已然嫁给他,他再过问过往之事有意义吗?

但若不问清楚的话,他真能就此揭过,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怀疑的种子大约会在他心底生根发芽,甚至长出刺来,与其一直生疑,倒不如问个清楚,若是误会,他便不必再煎熬。

打定主意后,广廷一回到寝房便对咏微道:“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今日大夫又来诊脉,确定她已怀有身孕,咏微心下欢喜,一直在等着广廷归来,打算将这个好消息告知于他,“正好,我也有事跟你说。”

她的面上笑意正浓,他却神色凝重,以致于她转喜为忧,问他出了何事,“你好像有心事?要不你先说?”

不愿再继续猜疑,广廷鼓起勇气,抬眸正视于她,直言不讳,“你认得李侍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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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情惹祸端

那个名字,早已被光阴尘封,那不是美好难忘的记忆,而是被欺骗耍弄的耻辱!咏微从来不愿回想此人,她以为此生都不会再听到他的名字,万未料到有朝一日,竟会从广廷口再次耳闻!

问出这句话时,他的神情异常严峻,且一直在紧盯着她,他眸间的疑色太过明显,咏微料定他不可能无缘无故问这事儿,仔细一想,她瞬时了悟------

今日乃是福灵安的周岁宴,李侍尧与傅恒也算是亲眷,送礼自是少不了,难不成广廷在承恩公府里碰见了李侍尧?

既然广廷过问,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她若否认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思来想去,她干脆承认,故作平静地回道:

“认得,他是宁琇的挚友,我时常去找东珊,在她家见过。”

她的答复令广廷越发疑惑,“也就是说你们一早就相识,至少在东珊成亲之前!那么东珊回门那日,我去送礼,撞见李侍尧拉着你,当时他说认错了人,而你并未否认,这件事又该如何解释?你与他究竟有何瓜葛?”

被连番质问的咏微终是难再镇定,紧掐着自己的指,长睫急眨,眼神不自觉的变得慌乱,不知该如何作答。

目睹她那六神无主的模样,广廷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测。他多么希望咏微一口否认,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惜回应他的只有紧张与沉默。

她这是心虚了,无话可说吗?等不到她解惑,广廷大失所望,不愿再强求,“不想说便罢,我不会再追问。”

道罢广廷毅然转身,咏微看他神情肃严,总觉得他这一走,两人之间的误会便再没解开的会,心慌意乱的她赶忙起身上前拉住他腕,怯怯道:

“我……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不晓得该从何说起,你能否给我一个解释的会?”

顿了好半晌,广廷才转过身来,迎上她满含期待又卑微至极的目光,他终是软了心肠,回身坐下。

生怕此事闹大,咏微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道出当年之事。

某一年的春日,她与东珊在花园踢毽子,一盘一拐,花样儿繁多,就在她们玩得兴起时,咏微没掌握好,将毽子给踢飞了,偏巧砸一个人的脑门。

那人便是来宁琇家做客的李侍尧,虽说李侍尧并未怪她,但她心里过意不去,毕竟那毽子底部是铜钱,砸过去力道极大,他的额头破了皮,还肿了起来。

与东珊一道回到闺房后,咏微越想越愧疚,询问东珊,是不是该给人送瓶药膏以示歉意,东珊并未在意,说他一个大男人,这点儿伤不算什么。

咏微伤了人,心下难安,思来想去,决定让小厮将药送过去。

就因为这一瓶药,两人便算是相识了,此后李侍尧写信给她,让东珊帮忙转交,咏微看他字里行间才华横溢,不自觉的心生仰慕,一来二去,两人便生出情意来。

听罢他们相识的经过,广廷牙酸心涩。婚后两夫妻的日子甜甜蜜蜜,他一直认为他和咏微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以为两人皆是彼此的唯一,孰料咏微的心早已经给了旁人!

真相颠覆了他的认知,再回想那日的情形和今日李侍尧所说之言,广廷总算是明白了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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