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28)(1 / 2)

王爷赐婚。比我家世优渥的秀女还有很多,为何会是我?”

为何是她?弘庆扪心自问,理由似乎很可笑,但他偏偏就这么做了,“因为我让额娘入宫向太后请旨,太后才会撮合你我的这段姻缘。”

“什么?”实则芸茹只是随口一说,她一直认为这是皇帝的意思,即便她再怎么疑惑,也不可能有答案,未料弘庆居然说这是他的主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震惊的芸茹瞠目结舌,喃喃询问,

“王爷您……为何要请旨?”

两人不过是萍水相逢,芸茹自认不是倾城之姿,总不至于令他一见钟情吧?他堂堂王爷,却主动请旨要娶她,难不成,这当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因由?

作者有话要说:给荒的小可爱们推荐一本基友的古言《眼儿媚》作者:小夜微冷。

盈袖家道落,因长了张祸水般的脸,差点被卖去脏地界儿,

缘巧合被云州首富陈老爷看上,买了塞给儿子做妾。

人都道陈南淮俊美无俦,温润谦和,可盈袖有些看不透他。

他会双接过你端来的茶,用温柔至极地语气说:劳烦姑娘了。

但这茶他不会喝,甚至还会用帕子仔细地擦自己的,因为这个杯子,你碰过。

你恼了,觉得他瞧不起你。

这时候,他会痴痴地看着你,无比诚挚地说:“姑娘温柔大方,又生的颠倒众生,试问哪个男人不动心呢?”

盈袖知道这个男人只是看上了她的肚子,其实打骨子里觉得她卑贱可厌,

之所以接受她,

是因为他心里住了位贵女表妹,生的貌美娇柔,可惜天生石女,不能生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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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男人

姑娘家大都心细,若是不给一个明确的答复,只怕她会一直惦念着此事,迟疑了会子,弘庆才道:

“因为我知道自己的福晋定是今年这些秀女的其一位,其他的秀女我不认得,只见过你。与其等着皇上将一个一无所知的陌生秀女赐给我,倒不如主动求娶一位见过面的。”

听罢他所谓的缘由,芸茹越发糊涂,“仅此而已?”

“不然你以为呢?”面对她时,弘庆的目光一派坦然,“若说一见钟情,似乎还达不到,我就是觉得有眼缘,才让额娘去跟太后商议,若然太后不许,那我也不会坚持,没想到太后竟是应允了,倒也算是你我的缘分。”

这是缘分吗?芸茹不得而知,仅仅只是见了两面,她便稀里糊涂的成了王爷福晋,其实弘庆并不是非她不可,纯属碰碰运气罢了!实话虽难听,好歹他没有欺骗她,这一点,芸茹很是感激。

既知真相,她便不再纠结于此事,“我明白了,多谢王爷解惑。”

“你我既是夫妻,便无需再客套,往后唤我弘庆即可。”

这……骤然叫名字,她还真叫不出来,难为情的她刚想低头,他已俯首近前,紧盯着她的眸子,眼闪动着柔亮的辉光,薄唇开合,呢喃着她的名,

“芸茹……当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紧张的她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其实我妹妹的名字更好听,她叫芸珠。”道罢芸茹又暗自懊悔,不晓得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她退,他进,弘庆紧跟着她的脚步,低笑道:“她是皇上的女人,你才是我的女人,我觉得你的名字最好。”音落,弘庆微偏首,顺势噙住了她的樱唇。

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芸茹瞪大了双眸,小不自觉的撑着他的肩,尚未来得及推拒,就被他的臂自后方紧揽,往他怀带去。

没防备的芸茹站立不稳,整个人跌在他怀里,柔挺与坚实碰撞,奇异的感觉瞬时令她颊染飞霞,忍不住呜咽出声,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

感觉到她呼吸不畅,整个人都在发颤,他才将一直黏着她的唇分离开来,望着怀紧张无措的小人儿,弘庆抬指轻抚她那红润欲滴的唇瓣,低低一笑,

“诚如你所言,一回生,二回熟,我们实该多尝试几回,你便不会再紧张。”

语毕,弘庆将她打横抱起,芸茹生怕摔倒,下意识抬攀住他脖颈,紧跟着便被他放置在喜帐之。

鸳鸯锦被早已铺陈开来,绵软得像是躺在云朵上,弘庆俯身而就,柔柔的吻顺势落下。

花烛夜圆房乃人之常情,芸茹心知自己躲不过,只能坦然接受,任他予取予求。

开始的确有悸动,他的亲吻与抚揉耐心且热烈,令她心神恍惚,如置云端,但当长矛击落桃花,落下片片红蕊的那一刻,剧烈的痛感刹那间传至周身,芸茹瞬时清醒过来,冷汗频出,浑身僵直,始终无法放松自己,咬唇强忍着,再无欢愉,只剩煎熬……

事后,她疲惫不堪的躺在帐,心满意足的弘庆侧身搂着她,满目怜惜,

“芸茹,”轻唤着她的名字,弘庆只觉眼前的一切像是梦一场,他的梦终于实现了,空寂的心,唯有在此刻才能有一丝踏实之感。

才刚欢好时,他一直唤着她的闺名,那声音饱含眷恋,仿佛承载着无限深情,以致于芸茹有种被他深爱的错觉,她不禁在想,倘若真有轮回,他们是不是在前世已然相识,否则今生的他怎会如此柔情?那语气情态,根本不像是只见了两回该有的情状。

他甚至还哄着她,让她唤他的名,奈何她太过羞涩,实在没勇气,便推说下回。

弘庆的笑声格外愉悦,轻吻她的额,怜声道:“头一回定然很痛,让你遭罪了,今晚就不折腾你了,待你恢复些,我再带你感受真正的快乐。”

意有所指的言辞,羞得芸茹直埋首,根本不敢应声,良宵漫漫,如梦似幻,是缘是孽,尚待定断。

弘庆大婚之后,乾隆照旧摆驾避暑山庄,傅恒得随行,今年他不愿再与东珊分离,打算带着妻儿一道同去承德。

福灵安已经一岁零八个月,章佳氏虽不舍孙儿,却也拗不过儿子的意思,只能与之暂别,目送他们一家人离开府邸。

李锦悦的女儿已经一个半月,小姑娘越长越可爱,傅新每日回来不是抱女儿就是陪着锦悦,忙得不亦乐乎。

吴家驹被革职之后,傅新未能升任礼部侍郎,毕竟侍郎乃是从二品,他之前只是五品,连跳几级者甚少,即便他是皇后的庶弟,乾隆也不会照顾得太过分。

对此傅新倒是没太在意,他在家休养两年多,再入官场便成了新人,能做个五品官已是皇帝抬爱,与其骤然飙升被人诟病,倒不如踏踏实实的一步步往上走,他相信只要自己规行矩步,勤勉务实,将来定有升迁的会。

采茶闲来无事惯爱去打听府之事,听个闲话,回到听风阁便说与珍姨娘听,

“先前奴婢跟六夫人院里的麦穗打听过,她说六夫人生下女儿之后,太夫人只赏了百两,今日奴婢又听旁人说起,原来太夫人赏了五百两呢!这个麦穗,居然敢骗我!

按照府里的规矩,庶出的儿媳,只有生男孩才给五百两,六夫人生的是女儿,居然也给这么多,当真是偏心!”

对此怡珍早有预料,“锦悦乃是太夫人的外甥女,亲上加亲,旁人自是比不得,再者说,太夫人偏心又不是一回两回,她若一碗水端平,才是稀奇!”

如今怡珍的女儿思晴已满两岁,小姑娘的性子一点儿都不像她,开朗爱笑,并不拘谨,先前思晴说想阿玛之时,怡珍还会让嬷嬷去请,但傅谦从不肯过来,只让嬷嬷将女儿抱至书房。

怡珍又岂会不懂,傅谦这是在避讳,不想见她,好在她早已心寒,对他不再报什么希望,也就无谓他是否过来。

这天入夜后,怡珍洗漱歇下,隐约听到窗外有猫叫声,她默默数了数,正好是五声。怡珍心下一惊,却又不敢不理会,默默穿鞋下帐,来到后窗边,将窗子打开,紧跟着便有道黑影一跃而入,跳了进来。

瞧见那魁梧的身影,怡珍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紧张的四下张望一圈,赶忙将窗关上,确定房门正拴着,这才小声问他,

“你怎的又来了?不是说好了别再来了吗?”

那男子的目光炽热而缠绵的绞着她,迟疑半晌才道:“我本打算就此了断,可是这几日,我的脑海里都是你的身影,怡珍,我很想你,我实在受不了见不到你的日子!”

说话间,褐衣男子已然上前,一把将她拥住,像是着了魔一般,双唇在她耳边和颈间来回摩挲着,怡珍抬推拒,他却拥得更紧,吻得更热烈,寂寥的人儿耐不住他的火热攻势,不自觉的低吟出声。

生怕被人听到,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他的一再乱动,甚至上移至她心口处,要解她的衣衫。

怡珍凭着最后一丝理智紧拽住他的,不许他再乱来,“连舟,别这样,我们没有结果的,我是傅谦的女人,我这么做对不起他。”

提起傅谦,于连舟愤愤不平,“他把你当成他的女人来呵护了吗?一两年不来你这儿,浑然当你不存在,既然他对你无情,你又何必再对他念念不忘?”

傅谦伤透了她的心,怡珍又怎会再执迷不悟?“我没有再念着他,只是觉得自己背着他跟你在一起很不应该,即便他对我不好,我也是他的妾室,怎能背叛他?”

“那晚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不是吗?证明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

一提起那晚,想起自己的荒唐行径,怡珍愧不自胜,惶恐否认,“没有,你别再提那晚的事,你救过我,我很感激你,也已经报答过你,你就忘了吧!当那是场梦,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闻言,于连舟心顿沉,“你把自己给我,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我?只是为了报答而已?怡珍,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仅仅只是一个救命恩人?”

迎上他那失落悲忿的眼神,怡珍于心不忍,痛苦摇头,紧捂着自己的耳朵,企图逃避这凌乱的局面,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不要再问了,不要再为难我成吗?我是别人的妾室,是思晴的母亲,可你尚未成亲,你应该找一个清清白白的好姑娘过日子,别再找我了,我们不能一错再错!”

拉下她的,于连舟不希望她再自欺欺人,只希望她能明白他的心意,“别人我不稀罕,我只喜欢你,在我眼里,你没有其他身份,你只是怡珍,是你自己,你的大好年华不应该就这么蹉跎,娇美的花儿本就该有人呵护,怡珍,你就给我这个会,让我默默守护着你吧!”

面对他情真意切的表白,怡珍心下感动,却又明知这条路是错的,不敢再走下去,

“我们若是再这样厮混下去,万一被人发现就完了!”

于连舟却道不怕,“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即便万劫不复,我也绝无怨言!”

“那我呢?”女人的名誉最为重要,怡珍不得不顾忌啊!“若是被人知道,我该怎么办?思晴又该怎么办?”

“我会小心些,不让人发现我来过。怡珍,我是真的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那天你说让我别再来,我回去之后想了很久,我觉得这世上的事不能用对错来归纳,傅谦那样冷落你,他是错的,可你又能把他怎么样呢?

像他那样的大少爷,不缺女人,根本不懂得珍惜,我看他是不会回头了,难不成你还要为他独守空房一辈子?

我知道我们之间不应该这样,但人心都是不由自己控制的,这几日一直见不着你,只在巡查时远远的看了你一眼,我日夜难安,感觉自己已经患了相思病,所以今晚我必须过来,必须见到你!怡珍,我只恨自己太晚遇见你,若是能早一些,你便不会受这样的苦。”

听着他的话,怡珍早已泪流满面,于连舟乃是府的护院,在她最落魄孤苦之时,只有他肯帮她,只有他会在意她的感受,傅谦对她不耐烦,于连舟却能细心的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默默的为她付出着,她感念至深,一时没能控制住,才会糊涂的与他共缠绵。

过后她很后悔,总觉得对不住傅谦,想跟于连舟了断,她已然下定决心,此刻却又被他的剖心之言所扰乱,茫然无措的她已然不知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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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似是有所动摇,于连舟继续劝道:“人生苦短,能遇见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怡珍,别想那么多,过好当下,才是真。”

疼惜的捧着她的小脸,他缓缓俯首,吻住她的唇,撬开她的贝齿,寻找她的柔舌。

干枯的草遇火即燃,这样的热情快要将她融化,被按在墙边的她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感受到他粗重的呼吸与炙热的黏吻,她明知不该,却又推拒不开,身间的浴念难以消磨,心底那一丝报复的快慰之感悄然升腾。

情与理苦苦挣扎对垒了许久,她终是控制不住内心翻滚的意念,也懒理什么对错与道德,只想把自己交给他,哪怕被世俗的烈焰焚烧,她也不管不顾!

夜色浓如墨,在天幕上铺陈开来,府人大都已入梦,没人注意到,听风阁正上演着怎样活色生香的画面。

谁被冷落逼疯,谁趁虚而入用朦胧月色织美梦,一场痴惘终落空,他撇得干净,丢弃于角落,任她蒙尘,再不肯碰,折了翅的雀被人舔舐着伤痛,想要逃离,与之比翼,却撞上被锁着的金玉牢笼,是久困其,蹉跎一生,还是撞得头破血流,不得善终?

八月十,乃是乾隆的万寿节,东珊受皇后之邀前往避暑山庄为皇帝贺寿。

才入宫的芸珠得乾隆垂怜,初封便是贵人,但贵人尚无到行宫伴圣驾的资格,是以东珊未能在行宫见到自己的四妹,倒是有幸见到了跟随愉郡王一起前来的妹芸茹。

行走在山庄间,饶是骄阳当空也不觉热燥,迎面的风沁凉怡心,东珊心道:怪不得乾隆每年夏季都会来此,建在群山碧水间的山庄,的确是避暑胜地。

行了一段路,但见绿叶粉荷,摇曳生姿的池塘边,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正沿着曲径朝这边走来。一个步伐挺阔,一个莲步婀娜,正似一棵参天大树展开枝叶,为身畔那株幽兰遮风挡阳。

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行走在一起,真真是赏心悦目。

待近前后,东珊依礼向芸茹请安,芸茹听着姐姐称她为福晋,着实不习惯,忙扶了一把,“姐姐千万别这么称呼,可折煞我也!咱们姐妹万莫说些见外的话。”

“此乃规矩,这不是得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嘛!”

愉郡王打笑道:“九嫂的意思是,本王是外人?”

所谓外人,无非是指周围的这些个宫女太监们罢了,自知失言,东珊窘笑道:“岂敢岂敢,王爷乃是芸茹的夫君,那自然是一家人的。”

方才远远走来,她已瞧见愉郡王与芸茹说说笑笑,相处甚是和睦,近前又见妹妹面色红润,想来这愉郡王对芸茹很是疼爱呢!

心知她们两姐妹想要单独说话,愉郡王也就不在此打扰,对芸茹柔声道:“我去给皇上请安,你先跟你姐姐去拜见皇后娘娘。”

芸茹点了点头,等他走后,才与姐姐一道前往延薰山馆。

路上东珊问起她最近月事可有来,怔了一瞬,芸茹才明白姐姐的意思,红着脸道:“上个月来过。”

东珊低声交代着,让她注意自个儿的月信,若有异常,便请大夫来瞧瞧。嘱咐过罢,东珊又问她在王府过得如何,可有被人欺负。

想起一事,芸茹道:“去年在西郊,我不是踩坏了一位姑娘的风筝嘛!她叫宝妍,是弘庆的表妹,最近我才知道,原来她钟情于弘庆,即便明知弘庆已有福晋,她仍想做弘庆的侧福晋,婆母没什么异议,但弘庆没同意,说是才成亲,与我感情和睦,没有纳侧福晋的想法。”

喜欢一个人,真的不在乎他是否有女人吗?东珊无法理解这种所谓的深情,更担心宝妍耍花招,

“那你可得提防着点儿,那位姑娘不是好相与的主儿,她若是真有这样的心思,指不定还会继续纠缠,不达心愿誓不罢休。”

芸茹是想着只要弘庆能坚守住,便不会出事,是以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说过便忘了。

说话间,两人已乘船到得延薰山馆,两姐妹齐齐向皇后和公主请安。

公主今年已有十岁,出落得越发水灵,气质与皇后一般,温雅恬静,即便她是公主,却也不摆架子,待东珊等人朝她行礼之后,她又依照侄女的身份向东珊请安,懂事守礼,十分讨人喜欢。

皇后一直没会得见侄儿,听说福灵安住在兰桂苑,便问东珊为何不把孩子抱来。东珊只道今日是大日子,行宫人多,担心孩子来了会闹腾。

难得面见皇后,东珊忍不住询问芸珠的近况,皇后晓得那是东珊的妹妹,对她格外照看,

“芸珠初入宫难免不适应,本宫得空便会留她说说话,日子一久,她便不再紧张,还会说笑话哄本宫呢!你们那拉家的女儿皆是采斐然,皇上还跟本宫说过,说芸珠小小年纪便能吟诗作对,夸她是个聪慧伶俐的,你不必担忧,她在宫过得很好。”

有皇后这句话,东珊和芸茹也就放心了。

秋节过后,傅恒伴圣驾前往木兰围场,东珊则带着孩子先行回京。

她最喜欢的,还是这样波澜无惊,平平淡淡的日子,闲来与嫂嫂们闲唠家常,带带孩子,甚是惬意。

芸茹住在愉郡王府,离承恩公府并不远,虽说平日里两姐妹不能随意走动,但两家若遇寿宴之类的喜庆日子,便能互相串门。

令东珊尤为惊喜的是,冬月间,乾隆册封芸珠为舒嫔,十五岁便是嫔位,实乃皇恩浩荡,若是得了嫔位的封赏,那么明年芸珠便有资格到避暑山庄陪伴圣驾,到时候东珊便可与妹妹相见。

窗间过马,秋去春来,转眼已是乾隆年,本是一等侍卫的傅恒被提拔为御前侍卫,这御前侍卫与乾清门侍卫较为特殊,皆由御前大臣统一管辖,不归领侍卫内大臣所属。

御前侍卫离皇帝最近,较之旁人更易得到皇帝提拔。傅恒才转御前侍卫两个月,乾隆便在琢磨着为他安排官职。

这总管内务府大臣原本有四人,分别由来保、和、海望、阿里衮担任,阿里衮乃是军大臣讷亲的弟弟,乾隆欲将阿里衮转为兵部侍郎,如此一来,总管内务府大臣便留出一个空缺,正好可由傅恒来填补。

乾隆年六月间,时年二十一岁的傅恒就此告别侍卫生涯,升任二品大员,傅新亦转至刑部,擢为四品的参议。富察家喜事连连,章佳氏这个做主母的面上有光,心里头欢喜,人也瞧着容光焕发,一点儿都不显老。

东珊由衷的为傅恒感到高兴,她的夫君这般优秀,令她心生崇敬之感,而他一升官便向她讨赏,要她在上面,享受夫人主动的特殊感觉。

起初东珊还觉得偶尔一次也无妨,后来她才发现自己太天真,乾小四对傅恒根本不像是姐夫和小舅子,更像是亲兄弟,不,也许乾小四对自家亲兄弟都没这么好,傅恒才升任总管内务府大臣没多久,紧跟着又被皇帝委派,兼管圆明园事务,这下好了,晚上傅恒又来找她讨赏了!

东珊欲哭无泪,心道乾小四你也太偏心了吧!一年升,简直就是给傅恒拉仇恨啊!

就在傅恒接连升职的档口,鄂容安那边却是出了状况。

这一日,傅恒入宫当差,东珊正在家带福灵安玩小木马,苏棠匆匆赶来,满面忧色,出口的声音明显哽咽,

“东珊,我家出事了!休如他突然被皇上夺职,连他阿玛也被皇上召进宫问话,我该怎么办?”

据东珊所知,鄂容安时任詹事府的詹事,还在上书房行走,教皇子皇孙们读书,他为人谦逊谨慎,能犯什么事呢?

“你先别慌,坐下慢慢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东珊拉她坐下,蔷儿奉上茶盏,苏棠摆了摆,示意她放置一旁,此刻她心烦意乱,无心品茗,以帕拭泪,勉强止住哭声才道:

“具体的我还不知道,只听人说,是跟仲永檀有关,仲永檀本是个监察御史,因为敢于直言进谏,被皇上赏识,休如欣赏他直爽的性子,两人平日里多有往来,这回不知为何,突然被人告发,说仲永檀将朝廷密泄露给休如,皇上得知此事大为震怒,只因休如的阿玛是军处领班,理当晓得朝之事不可外泄,皇上认为他教子无方,便将他们父子一同问罪!”

仲永檀这个名字好生耳熟,东珊仔细一想,才想起傅恒曾与她提过此人,那个工部的凿石匠遗留下的家产牵连多名官员,起因便是仲永檀的密奏。

后来仲永檀被乾隆提拔,东珊并不晓得鄂容安与仲永檀交好一事,若然他们真是朋友,打听几句朝廷之事纯属人之常情,她不相信那些个承旨的官员们真的从未与任何人通风报信过。

大约是鄂容安倒霉,才会被人告发吧?

此事一出,东珊心有余悸,只因傅恒也时常将朝之事说与她听,好在她嘴严,从未跟任何人说过,哪怕婆婆与嫂嫂们偶尔问起,她也只字不提,就是怕给傅恒添麻烦。

转念一想,东珊又觉此事疑点重重,朋友之间的话,旁人怎么会知晓呢?“他有什么仇人吗?你可知告密者是何人?”

正因为一无所知,苏棠才越发忧虑,“你也晓得他阿玛乃是朝重臣,纵横官场四五十载,至今屹立不倒,肯定有自己的党羽,亦会在无形之得罪很多人。是谁告密我尚不清楚,就怕皇上会因此而惩处休如,他若是被关在刑部,会不会遭受严刑拷打?”

官场的规矩,东珊不太懂,只能等着傅恒归来再打探,“此事尚未有论断,兴许是诬陷也未可知,鄂容安乃是首辅之子,皇上看在鄂堂的面上,应该不至于严惩他。你稍安勿躁,且等傍晚傅恒归来,我将来龙去脉打听清楚,再差人给你回话。”

“那好,不管傅恒是否知情,今晚你都差人来跟我说一声,否则我难以安心。”

东珊又好言安慰了几句,苏棠这才擦了擦泪,就此告辞,回府等消息。

苏棠走后,东珊也开始惴惴不安,只因傅恒与鄂容安关系最为密切,却不知此事会否牵连到傅恒?

掌灯十分,傅恒回到南月苑,神色颇为凝重,不似先前那般轻松欢愉。东珊隐隐生忧,没让丫鬟为他更衣,亲自过来为他褪下官服,问及鄂容安被夺职一事。,,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傅恒乱了分寸

傅恒奇道:“我还没提呢!你听谁说的?”

东珊便把苏棠来过一事简略概述了一遍,傅恒了然点头,啧叹道:“还能是谁?敢与鄂堂抗衡的,唯有张阁老,这两人斗了大半辈子,互不相让。此次休如被参,正是张阁老授意。”

张廷玉?居然是他的意思?“他与鄂堂有仇,何必要祸害鄂容安?”

“只因这当牵扯的人太多。”换上便服后,傅恒来到躺椅上坐下,东珊坐在一旁的圆凳上,捏着他的指,帮他放松筋骨。

被夫人这般拉来扯去,傅恒甚感舒坦,但一想到鄂容安深陷党争,他又心生忧虑,枕着胳膊哀叹道:

“仲永檀你应该记得吧?上回他所参的鄂善,还有被革职的侍郎吴家驹,他们都是依附张廷玉的官员,而仲永檀则是鄂堂的门生,当时仲永檀密奏一事,其实是鄂堂在背后指使,想借打击张党。

弹劾成功后,仲永檀由此发迹,深受皇上器重,这回他们又打算弹劾刑部尚书张照,却被张照提前察觉,反咬一口。只因皇上打算派仲永檀去江南治赈,这道留密折的内容尚未公开,仲永檀却告诉了休如,偏巧此事被张照知晓,便立即上疏弹劾。”

东珊听得稀里糊涂,“留密折是何意?”

她听得太认真,一时间忘了给他捏指,傅恒反握住她的,轻声解释道:

“皇上御批过的奏折大都会送至军处另行抄录一份,以备核对查找,但有些密要事,皇上不愿公开,便会留在宫,不发往军处,此举谓之留。也就是说,折子没到过军处,鄂堂不可能知晓,仲永檀却私下告知休如,说皇上要派他去治赈,休如才会被连累。”

“那他会不会被严刑拷打啊?他那样质彬彬的一个人,怎生受得刑部的折磨?”

目睹东珊蹙眉忧虑的模样,傅恒心下微酸,“你好像很关心他?”

闻到酸味的东珊当即甩开他的,白他一眼,“我是替苏棠问的,她很担心她的夫君,才让我向你打探,我即便是关心,也只是作为朋友而已,你想哪儿去了?”

傅恒暗恨自个儿嘴快,赶忙坐起身来,搂着她的肩好言哄道:“开个玩笑,万莫生气。”

才成亲时她就解释得很清楚,如今已成亲四载,他居然还在怀疑?“咱儿子都快岁了,你还胡思乱想呢!”

“没瞎想,就随口一说,我错了,夫人莫恼。”生怕她恼火,傅恒打岔说起了旁的,

“原本官员审讯的确在刑部,但弹劾者张照乃是刑部尚书,为避嫌,皇上特将仲永檀和休如关押在内务府的慎刑司受审。”

一说起正事,东珊也就没工夫与他计较,“内务府?那不是你的地盘吗?是你在审他们?”

摇了摇头,傅恒道:“我与鄂容安本就是挚友,皇上怎么可能让我审他?审查之人乃是庄亲王允禄、和亲王弘昼、张廷玉以及讷亲等人。”

实则东珊最担心的还是傅恒的境遇,“那你和鄂容安交好,会不会被牵连在内?”

“那倒不会,”傅恒行端坐正,自是无畏,

“皇上之所以严查此事,正是因为鄂党与张党斗争太过剧烈,所以才借着此事拿鄂堂开刀,我与休如虽关系密切,但并未参与朋党之争,是以问心无愧,再者说,休如也不可能把我扯进去,你不必为我担忧。”

只要他没事就好,东珊暗舒一口气,但又不愿表现出来,撇嘴嗤道:“谁担心你了?自作多情!”

“难道你不关心我了吗?哎呀!我的心好痛,需要夫人揉一揉。”傅恒故意回趟着哀嚎连连,东珊知他是假装,压根儿不理会,起身往外走去,没奈何的傅恒只好坐起来跟了出去。

想起一事,东珊停步回首问他,“苏棠还在等消息,你所说的这些,我能告诉她吗?”

斟酌片刻,傅恒沉吟道:“朋党之争这些事不能说,她一个女人也不懂,懂得也没用,你只告诉她,皇上说了,休如乃是品大员,不受刑讯,只审问即可,劝她莫忧心,毕竟鄂堂是先帝留给皇上的重臣,皇上看在先帝的面儿上也不会拿他们怎样。”

既如此说,东珊便按照他的意思,差人去襄勤伯府回话,为防落人口实,傅恒嘱咐小厮从后门走,万不可张扬。

苏棠闻讯心稍安,只盼着皇上顾念君臣旧情,千万不要太过为难鄂容安。

翌日,傅恒并未当值,休班在家,带着东珊去愉郡王府参加喜宴。

去年腊月间,芸茹怀了身孕,今年八月底诞下一女,今日乃是满月宴,东珊作为姐姐,理当出席,苏棠虽是心有事,却也得去送份贺礼,最重要的是,她只道自己能在宴上见到东珊。

两人在愉郡王府碰面后,东珊劝她莫担忧,说鄂容安人在内务府,只要一有消息,傅恒便能知情,定会派人知会她。

感激之余,苏棠又生忧虑,“昨日我去找你,回来额娘还训了我,说我不该在这个时候去你家,万一连累傅恒就麻烦了。”

“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鄂容安的事,傅恒肯定上心,时刻关注着呢!”一路上东珊都牵着她的,丝毫没有因为鄂容安犯事而疏远她。

说话间,已到得后院,东珊瞧见妹妹,道喜连连。

芸茹刚出月子,先前都是编着辫子,今日才正式梳妆打扮,一身绯色蝶花氅衣,喜庆又艳丽,已为人母的她褪去青涩,满目柔和,见两位姐姐进来,忙招呼她们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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