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踩在月亮, 裹挟白亮透澈、温柔冷清的光落在埃莉诺熟睡的脸上。
她睡的很甜。仿似在做什么美梦,嘴角笑意不减。
屈潇隐在阴影里, 沉默着注视了她很久。
人格障碍, 抑郁病态和自私自利, 总在夜晚将他吞噬。
但, 即使我这么差劲,
你会永远属于我的。
对吗?
他撑起身, 向内偏了下头, 在埃莉诺的唇上浅浅落下一吻,细水长流的温柔。
没过几秒,转而激烈。
“唔。”
埃莉诺睡眼惺忪,被他闹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口腔全部染上他的气味。她快要失去自我。伸手顶了顶男人的胸膛,疑惑的呼唤他的名字,“屈潇?”
就好像一只驯兽师, 正在安抚一只不知所措暴躁易怒的雄狮。
气息喷在她的颈侧, 他没回答, 继续向下,黏腻缠绵啃她的天鹅脖。
当看见她那双湛蓝的瞳仁时, 大手胡乱抓起她的手腕,放置于自己的后脖。
对不起,
埃莉诺。
我没办法带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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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下颌骨开始, 密密匝匝又深浅不一的吻痕,是男人留给她的最后一样东西。
埃莉诺身上穿着白色高领丝绒裙,又惊又颓, 还掺杂着几分慌乱,“屈潇走了?”
不可能,他明明说过要带她一起的。
闻声,柏得温暂停手中的藏青钢笔,双目从公文上移开,看向埃莉诺的脸庞,“是的。”
“今早就出发了。”
“另外,”他抬眼,看着埃莉诺,一件一件揭发屈潇的恶行,“他还说,如果你来找我的话,不要答应你的请求。”
他耸耸肩,继而拿起桌上的钢笔,继续批览公文,“所以,如果你是想从我这儿借一辆马车去伯爵那儿,我想,是行不通的。”
一下被戳中心思,埃莉诺的下一句话刚涌上喉咙,就再次滑落入腹,她抿抿嘴,故意将脸撇向一边,看起来漫不经心问,“你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屈潇的要求你不是应该立刻拒绝吗?”
她的问题很妙。狠准切入要害。
柏得温的手指顿了顿,微笑着回答,“非要解释的话,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一切都以利益。”
说的云里雾里。莫名其妙。
埃莉诺没再有心思问下去,却也没听懂。
但显然,柏得温低估了埃莉诺的能力。屈潇也是。
虽然城堡里能够随意调派马车的只有柏得温一人,但是……
“你们好,我也是这次被调去伯爵府邸的实习生。”埃莉诺久违聪明了一回。
她换上不知从何而来的白大褂,笑眯眯拦下医疗小分队的马车。
纯洁的白大褂包裹玲珑有致的曲线,埃莉诺不忘在脸上戴一个大大的口罩。
她的脸本来就小,这么一遮,根本看不出是谁。
可她那双充满海域风情的湛蓝色眼睛,是那样迷人和神秘,以至于坐在马车上的汤姆一眼认出了这个女孩。
赛马那日,他们在医务室里见过。她可能不知道他是谁,但他可记得一清二楚。
车夫没认出埃莉诺,他头也没抬,似乎正在低声埋怨屈潇为什么要大老远调派一支医疗小分队去伯爵府邸,要知道城堡和伯爵府邸相距三分之一个城。
埃莉诺的到来,让车夫嘴里多了一个埋怨对象,那就是不守时的女实习生。
汤姆没戳穿她,反倒对她颇有好感,能让柏得温和屈潇同时动心的少女,身上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他从座位上起身,伸手准备扶她上车,和善的朝她笑,“上车吧,马上就要出发了。”
就是这一笑,让埃莉诺吓得把刚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他的眼尾是向上走的,脸上还留着一条丑丑的刀疤,给人一种强烈的不好惹的气息,这样的大魔王一笑,埃莉诺觉得后背发凉,出了一身冷汗。
没过多久,她发现自己错了。
余光瞄了一眼神采奕奕的汤姆,埃莉诺撑着头,软乎乎打了个无聊的哈欠。
原来大魔王不是大魔王,只是个话很多的小怂包而已,而且这个小怂包,话还很多。
汤姆把调去伯爵府邸的情况简单和埃莉诺整理完毕,拍拍胸脯,一脸被认可后的喜悦,“所以才派了我们这一支医疗小分队,有备无患嘛!”
正事说完,他还是不知疲倦,手肘置于膝盖上,双手撑着脑袋,一脸八卦,“我好崇拜屈潇先生啊。”
提及屈潇,埃莉诺终于来了点兴致,她将视线从窗外收回,缓慢的眨眼,表示疑惑,“为什么?”
“就是那天,您被送去医务室的那一天,他救了我!”汤姆情绪激动的拍了下大腿,眼睛里冒着细碎的闪光。
仿佛那一天后的每一天,他都在反复回味对偶像的崇拜和憧憬。
埃莉诺愣了一秒,有些诧异,“怎么救的你?”
屈潇可不会随随便便给陌生人施予援助,按照冷情指数来排序,他甚至可以登顶。
“那天我需要脱下您的衣服检查您的心脏……”汤姆开始回忆那日的情形。
说到一半的时候,感到对面的空气一冷。
埃莉诺正沉着脸色看他。
他连忙将身子后靠,摆手解释,“不不不,不是您想的那样。”
“后来帮您做检查的是我们教授。”
“女的!”
埃莉诺的神色这才有了些缓和,起伏的胸腔逐渐趋于平息。
汤姆咽了口唾液,这才敢继续说,“就是那个时候,我犹犹豫豫不敢下手碰您,但柏得温王子又不下令让我去找其他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