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21)(2 / 2)

方征这才意识到他犯了个低级错误——这种语气就像是他在乎,所以吃了点醋。

他连忙分辨道:“我没有——”

分辨到一半忽然又意识到,他干嘛要解释?子锋跟谁朝夕相处跟他有丝毫关系吗?他还没有原谅子锋呢。

但方征不能忽视心口微妙的泛酸,的确听到那四个字有一丝不爽。

子锋忽然挽住方征的手,方征第一下没挣开。还在挣时他的手被子锋摁在心口上方,隔着衣料的温热暖意传递过来。子锋凑前温柔地碰了碰方征的唇角,像一片羽毛轻轻擦过他的心上,方征听到心脏清晰的“砰砰”跳动。

方征刚才被那几滴液体碰到的地方忽然不受控制般火烧了起来,他大脑一痛,浑身动弹不得。方征两眼一闭,直挺挺往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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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征这毫无征兆地忽然晕倒,可把子锋吓坏了。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抱住方征,焦急呼唤他。方征闭着眼睛没有反应。他的呼吸还持续着,但脸上透出一种不健康的红色,浑身好似发烧般的烫。

子锋皱紧眉头,他也会一些紧急处理,学过如何判别人的伤势情况。他在方征的脖颈处摸索着,又撑开方征的口腔,这种来势汹汹的晕厥伴随着身体发热,是中毒无疑。

子锋把方征抱起,往奇肱人巫医所在的地方去。巫医刚给小奴隶焦包扎完伤口,一看子锋这里又送来一个,吓了一跳。

子锋无法说话,但展现出的强悍,奇肱人的巫医丝毫不敢怠慢。他看着子锋脸上的焦虑疑惑,给方征检查了一下,问:“你们刚才是不是从族长的那座院子里出来?”

子锋点点头。

“他是不是朝你们洒过一种液体,他刚好沾上了?”

子锋继续点头,其实他自己也沾了几滴,但子锋从窫窳肚子里出来过,抗毒性更好些。

“这是族长从蛇涎与蚊卵中提的毒,要是有人敢闯进去,他就会用这个来‘招待’。”他顿了顿,翻着方征的眼皮,“还好他中得不算深,体质也不错。”

子锋摸了摸方征烫得惊人的额头,焦急比划了几下,那个巫医看不懂,但不妨碍他从子锋明显的表情中看出他的疑虑和担心,“这种毒沾上后不会立时作用。一般在身体里藏几天,忽然就发。”他无奈摇了摇头,“这种毒,族长自己发明的,没有解药。”

子锋那神情仿佛要杀人,巫医结结巴巴道:“虽然没有解药,但我们中过毒的一个都没死,短则三五天,长则几个月,只需要做好保暖和防冻……”

巫医看子锋的疑惑,继续解释道:“没别的影响,就是忽冷忽热,大部分时候是睡着的,醒着可能有些难受,熬过就好了。你别看他现在温度高,待会冻起来跟冰块似的。清醒时间很短,所以你们不能继续旅行了。”

子锋抬头望着西边,计算着瑶宴的时间,最后点了点头。

巫医要把方征安置到病人床上,子锋却转悠了一圈,坚持把方征塞进了一个单独房间的床上,那目光中的意味十分清楚:不要让人打扰他。

“您这……唉,那我顾不过来啊。”巫医处还有好几个病人,他给子锋无奈地解释,“他这病吧,待会冷热交替起来,又是要端火炭,又是要捂被子的。但一变热,又要扇风和洒水。我没有三只脚和两只手啊。”

奇肱人在形容“做不到的事情”,会说“这是两只手做的吧”。

子锋指了指自己,巫医勉强点头,但还是有些不情愿:“你来照顾也行。其实中过这种毒的人不多,关于它还有很多未知的秘密,我本来想乘机多研究一下……”

看子锋一副寸步不离的护持模样,那巫医也只好耸肩离开了。

又过了一会儿,长绫她们走进来。子锋交代了来龙去脉,长绫得知子锋为了方征休养居然要滞留在这里,道:“可是如果时间太长,就会赶不上瑶宴了。我们的任务是在瑶宴之前把他带回去……”

子锋点头,但又比划一串,长绫为难道:“对,您说得对,要是他生着病,自然没有能力出席。可是大国主那意思很明显吧,醒着睡着都能——”

子锋脸色突变,他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眉间腾起怒火。长绫骇着一边后退道:“好,好吧,既然您已经决定,我自然也不说什么了。”她赶紧转身离开,回头看到子锋又凝视着方征,目光中有种旁人插不进去的柔情,她忽然心中有了个惊悚的推测,无论是大国主,还是二国主,她们谁都没从这方面提醒过长绫,这种事对于她来说实在太陌生了……

不一会儿三图进来,子锋刻字跟他交流。三图神神秘秘道:“其实这毒,我们这里有个说法。巫医刚才肯定没告诉你,因为他也不太确信,但我们的确有这种传闻。蛇的涎液里有很多种类的毒,最外发的就是淫毒,只要消解了淫毒,其他毒也会跟着被化解。当然,这是我推测的,巫医大人说还需要证实,不许我告诉你——这位大人有没有妻子?刚才那些女人中有没有他的妻子?哦对我都还没不知道你们是固定婚还是流动婚,单偶婚还是多偶婚……”

子锋的脸色又黑得仿佛想杀人,三图莫名其妙吐了吐舌头离开了,看不见子锋心情有些沉重地摇了摇头。

子锋轻轻挨上方征的额头和脸颊,皮肤火烫,他捏紧了拳头,控制内心蠢蠢欲动的欲.望。

消解淫毒只是个传闻,巫医既然没确认,疗法就存疑。

何况……子锋碰到方征的手指尖都在颤抖,现在方征没有意识,子锋反而不敢凑下去吻他。因为他清楚现在方征是处在一个任人摆布的状态。自己如果绷断了心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根本收不住的,也不会有分寸。他会粗暴地把方征弄伤,到时候淫毒化解了,却牵出其他问题。

只有方征醒的时候,他才敢稍微释放一点心中的野兽,去吻去摸去抱,因为子锋知道方征会抗议推拒,不会出什么事。

只要一想所谓“伤到方征”的可能,他根本不敢冒险。子锋心情十分复杂煎熬,这样的征哥哥,十分脆弱……他想占有,可他又不忍心。

这对于从前的子锋来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他学会了克制、隐忍和妥帖。再是冰冷坚硬的人,心中一旦有了柔软的地方,也会变得绕指如水。

没关系,他已经忍了那么些年,只需再过几个月的功夫就能布置好。在那之前,方征怎么看待他误会他都没关系。以后……以后对方总会知道。

且不说子锋担忧,方征在昏迷中,又梦到了关于这个时代的一些缥缈信息。

他面前闪动着两个影子,看不清脸,只听得到低沉的交谈声,一个声音沧桑年老,另一个十分年轻。

方征在梦里知道他们是谁,是上古三代贤君之首陶唐帝,和当时刚成为他女婿的姚重华。

“只要它们还在这世上一天,就没有真正安宁的时候……所以我必须……从前的帝君,每一任都如此。”

“可是,如果您不在这里了……”

“还有你。”

“可是我也会老、会死,我们的子子孙孙都会死,和它们不一样……”

“你有这个担心就好,这样我们永远都不会变成它们。”

“我还是担心。将来有一天掌握着力量的人,会羡慕它们。”

“不错,现在大家都很单纯,但我能看到贪婪在发芽,为了将来那一天到来时,能有活下去的机会,我把种子埋在……”

方征脑海梦境中的声音渐消,他浑身更热了,像被扔进岩浆里,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了。

子锋衣不解带地照顾方征,过了几小时方征果然冷起来了,像一坨大冰块,即便捂着被子,烧起了火,还是无济于事。子锋把方征抱在自己温暖的怀里,替他按揉着冰冷僵硬的四肢远端。方征一个劲儿往子锋身上贴,紧紧钻在他的怀里,像一只颤抖的小动物。这让子锋想到了从前,他亦有过夜晚向方征索取温暖的时刻。冥冥中的轮回令子锋心中甜蜜又痛苦。

痛苦是来源于他毫不意外地有了尴尬的反应,他紧紧贴着方征的身躯,有个部位一直向他的大脑输送咆哮信号——好辛苦啊!太辛苦了!再忍快要死了!

子锋歉疚心想:兄弟,你再辛苦一段时间吧。

过了一会方征又开始发热,子锋去提了冷水来,给方征一点点抹在脸上和手脚。靠近时,方征居然不嫌热,一把抱住了子锋。

子锋手中的水洒了半盆,他僵着不敢动。方征意识依然不清晰,迷迷糊糊搂着子锋,叫“不要走”。

当年子锋就听他说过这句话,叹息想:征哥哥是让谁不要走呢。应该不是自己吧。

这样一想,子锋心中又升腾起一股压抑的恐惧和委屈。

我为你……所遭受的,正在遭受的一切痛楚……

虽然我并不是为了你报答……你不知道也没关系……不知情地讨厌着我也没关系……总有一天会知道。

但我好怕,怕被心口那只虫子咬死,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子锋闭着眼睛,方征在黑暗中摸索着他的脸,凑上来亲吻子锋。虽然子锋知道那是毒发,还是忍不住流出了两行眼泪。他在痛或者累的时候已经不会流眼泪了,只有感到幸福的时候会流泪。

方征亲完他的嘴唇和脸,又往下移,亲他的脖子。子锋不得不反手把方征摁在床头,平息咚咚作响的心跳,深深呼吸,再这样下去,无论他如何提醒自己不要伤害方征,也会忍不住了。

他找了根绳子把方征绑在床上,仔细地用冷水擦拭着他的四肢和额头。方征抗议地呜咽着,拼命挣扎扳动,忽然他睁开眼睛,沙哑道:“小风……连子锋!”

方征目光的确逐渐变得清明,子锋才相信他是真醒了,可是他头顶还是这么多汗珠。

现在是半夜,那巫医还在睡觉。子锋摸索着解开方征的绳子。方征昏迷中断续听到这病的情况,看绳子猜测出发生了什么。他呼吸滚烫着,忽然对子锋喊:“别,别解。”

子锋一时半会有些愣。方征难受道:“我现在真的很……要是解开绳子,我不小心再把你上了怎么办?”

子锋眼神漆黑,忽然悉数抽掉了方征身下的绳子,好整以暇地坐在方征床头边,还指了指自己脖子上被方征刚才亲出来的吻痕。

方征怒道:“我其实不想上你!上次是我喝断片——”

话虽如此,身体却十分诚实,方征急促地拉过子锋的头胡乱地亲吻着。子锋承受着亲吻,眉宇间青筋爆出,指甲都把手心掐红了。他想说话又说不出来,忽然间两眼泛着红光,翻过身狠狠把方征摁在床头。

方征气喘吁吁,头脑还有些昏,他更热了,只想去亲目下仿佛唯一清凉的地方——子锋的嘴唇,可是子锋牢牢牵制住他,眼神清冷,眼角通红。

方征动不了,气道:“你不是喜欢我吗?好啊!那就让我搞啊!”方征觉得自己说这话真是无耻,但眼下这情景他的确找不出更舒服的解决方案了。

子锋脑子里似乎终于“啪”地断掉了什么东西,眼睛里放射出狼一样的光芒。

——征哥哥,既然你是清醒的,我就不忍了。

方征被子锋铺天盖地吻下来的时候,心想这小子还挺上道,知道自己伺候,但很快他意识到好像不太对劲,笑容逐渐消失在脸上。

科幻意识流小car,大家明天看吧。我再修改一下免得被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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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肱国有种花叫做“蓢”,开青色的花,结白色的果,通常在水边生长。它的花朵像是蒲公英一样长着漂亮的白毛,小螃蟹与河蚌都喜欢吃它的花萼,经常把白毛青花钳掉。它们一串串地飘荡在风中。

一群蓢花绒毛飘在空气中,悠悠落到窗边,从窗缝钻了进去。靠窗边有张床,床沿上搁着一只无力垂落的手。那只手有漂亮条状的纤长肌肉线条,本该充满力量,此刻却仿佛从温水捞出来,被温水泡软了,光滑又**的。

蓢花飘落落在通红的掌心间,拳眼猛地合上,却又无力屈伸着张开。捏得死紧充满爆发力的拳眼,浸透了汗珠。

窗外的小河边,河蚌受惊般缩回壳中,鸬鹚却用嘴撬开蚌壳,把尖锐的硬喙探进那条长缝隙里,啄取蚌珠周围白嫩的肉。

河蚌死死地夹住鸬鹚的硬喙,这并非多高明的报复方式,自卫中低等的本能反应。并不妨碍那外来的硬物戳探到最深处后,钉在娇嫩的一点上,汲取甜美的蚌肉。

一阵大风吹来,蓢花旋舞得更快,更多的飞进那道窗缝。

身躯并不光洁,有许多浅淡的条状伤痕,仿佛被一寸寸刺穿打碎过,即便愈合后依然在皮肤上留下永远的疤印。

蓢花顺着他形状坚实的腰背曲线,落到了那些浅淡的疤痕上面。

另一具身体比较而言要白皙得多,分布着有用却又不臃肿的条束肌理,方征练习过多年的武术,他的反应和柔韧度都很好。

蓢花堆积在窗缝台上,这里有千千万万朵蓢花,遮成一个隔音效果非常优秀的棉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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鸬鹚滋汲河蚌肉汁时,许多液体从缝隙里流淌出来。那是河蚌体内的水与鸬鹚喙里的津液。

终于,河蚌放弃了那种并无用途的报复方式,精疲力竭中两瓣蚌壳悉数打开,摊在河边,露出甜美的白肉,中间还有一颗小珠子,任鸬鹚啄食。

有些蓢花,因风而起,喜欢挑一些特别紧密的缝隙堆积。它们无知觉地,飘到狭长空间内。蓢花受热后就会散出絮状白沫,房间中仿佛升起了无数细小的雪花。

一朵小小的白毛绒花,沾到了一个好地方。

它听不到上方审视者的复杂心声——这植物倒是会给自己找个好地方。

于是上方的人轻轻吹掉了那朵小绒花,换做自己,意料之中身下的人又惊叫起来。

而且正如奇肱人说的——淫毒化出来后,大部分毒也就随着挥发出来,方征今晚再也没有冷热交替过。

——只剩下热,跟毒无关的热。

“连子锋!”那人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在呼吸间隙中屡屡破碎地挣扎出一些外强中干的威胁字眼。

鸬鹚兴奋地啄食蚌肉,这是它最喜欢的美味,它吃多少遍都不会腻,敲打蚌壳听那些悦耳的声音也是乐趣之一。蚌壳虚张声势地,哪怕真的把它的喙夹紧,也不妨碍它再次一寸寸戳进去,把蚌壳重新打开。

又过了一会儿,那些字眼变软变妥协,一只晃动的手从窗缝搭出来,指缝却又被重新捏开摁住,掰了回去。“……子锋……”他以为换个称呼的求饶效果会好些,拼命摇着头,眼泪滚落下来,却无济于事。

鸬鹚衔着蚌肉,开始在河边叮叮当当地撞击,为了让它分开得更多。窗外的弦月高升,湖水荡漾。风波中偶有鱼跃出水,享受清风吹拂。

“小风……”那声音断断续续从窗缝里漏出来,或许能解释为何蓢花都往那里面飘——空气的冷热会形成对流,热气轻而冷气重,风于是而成。“这样叫你还不行么……小锋,发音一样的……你到底要怎样……”语言到了后来,已经成为半哽咽。

至始至终,只有一个人的说话声,但喘息声是两个人。

奇肱国的巫医早晨起来,想去看看隔壁小房间的情况,却发现门从里面被木头匝上,也听不到里面的响动。

估计冷热交替折腾一晚上,让病人和照顾者都没休息好,白天正在补眠。

一晚上没睡是真的,却不是照看。子锋把捂着的方征的嘴放开,等门口脚步声远去。

鸬鹚吃了一晚上的蚌壳,到天亮了还意犹未尽舔舐着。

“够了……够了没有……你要到……什么时候……”方征一只手抓挠在他背上,淫毒刚开始发作的时候,这种事情缓解了他的痛苦,中间甚至有一度让他虽然羞耻却快活的感受——

但毒被化解了很久,子锋好像还未满足,这可怕的强度看不到个头。

子锋一晚上都不能说话,但肢体语言和生龙活虎的行动最直观地表达了他的诉求——不够,还不够。

事实上,他们这一晚上惊心动魄的事情很多。方征用过武力,对方亦然,且不止一次。但结果只是从床上换了个地方,后来又回到了床上。

而“我会杀了你”这句话,也成为今晚方征说得最多的三句话之一。但虽然他今晚无论是诅咒或是求饶的多少次,他说出的话也不比他身上的痕迹多。

天亮了,鸬鹚慢条斯理地重新撬开贝壳,一点点探索下去——该吃个早餐了。

比之昨晚的饥饿,今早的鸬鹚要显得从容不迫得多,甚至有心思玩弄一下河蚌的壳,再一寸寸碾磨进去。

而滚滚的抗议声也愈演愈烈,但因叫了一晚上,那声音明显有气无力又沙哑。

清爽的晨风从湖面吹过,送入窗中,却不能带给人多少清明。山雀鸟儿啾瞅,热闹的山谷中繁花盛景,全然不入方征脑海。美丽又恬静的山谷景色,在方征眼前就是一堆斑斓色块的浆糊。他东西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

快要到中午的时候,奇肱国的巫医,等到了昨晚辛苦照料病人的子锋,说要一些消肿止痛、清凉缓释的药物。还要了一大盆水,去给病人擦洗。

子锋的领口袖子全都严严实实,但嘴唇不知为什么还是肿的,据他说是被一只蜜蜂叮了一口。

“蜜蜂”此刻正在床上沉沉入眠,被子滑下来的半边肩膀上,有新鲜的——直到被抱入水中,才疲惫地睁开眼睛。

“我一定会杀了你的。”方征眼皮都睁不开,对着那人的方向嘟囔着。他身上都是那人的……身体里面是那人的……那人还从背后抱着他,边给他清理边吻他的耳垂,不但不介意他这样说,反而还饶有兴味、一副期待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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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绫很惊讶地看子锋打手势说,过几天就可以上路,方征的毒已经解除了。不过这几天他身体还不好,需要多休息一下。

长绫抽动嘴角,很想知道这毒到底是怎么解的,虽然奇肱巫医说有人体质比较好,但他们之前的记录,不都是冷热交替发作个好几次,少则数日多则数月才好么?这方征体质也太逆天了吧?

长绫并不知道解毒的“旁门左道”,也只能将疑问憋在心里,但明明毒都解了,子锋去照顾方征的时间却很长。他经常下午端着食物进去,第二天快要到中午才出来。在这期间长绫一次也没见过方征,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彻底解了。

有一次长绫绕路去方征休养的那间房的窗外看看,因为窗户对着流水,河边都是淤滩,几乎没有人。长绫只有远远走到河对面。

她看到方征房间的窗子开着,方征双手搭在窗台上,子锋站在他身后,伸手到窗台的沙土上教他认字。他们自然看得到长绫,子锋还远远用手势指示她到奇肱部落外面探路巡视。方征倒是一句话没说,盯着子锋教他认的那几个字,眼睛也没有抬一下。

隔得远,她看不到方征额头和脖颈上遍布的汗珠。

长绫转身离开,河岸对面的窗户被关上。刚一关拢,方征就浑身颤抖地顺着窗台往下瘫去,他们上半身衣服穿得好好的,下面却……刚才子锋装模作样地教他认字,其实方征一笔一画都没记住,眼睛都是冒金星的。但就这样他还能听到附近人走动说话声音,简直要疯了。

“你明知道她在对面,还故意打开窗子!”

方征又气累又羞恼,一次是为了解毒,第二次是他太累动不了,第三次是他没恢复打不过子锋,眼见着第四次第五次都会是这个理由……可是打不过能怎么办,谁被弄得精疲力尽散架后能立刻生龙活虎?

子锋第一次开荤之后食髓知味,这几天简直跟头发情的野兽似的,一有空就溜进来。方征走又不能走,躲也躲不掉,拒绝也没用。这件事上子锋一点也不听他的,好话赖话说了个遍。感情牌也打了,道理也讲了,一点用都没有。子锋终于得以释放心中积蓄多年深沉情感,加之对自身存在消亡的恐惧,都在这索取的满足感中得到安抚缓释。

方征想不通,抗议、打一顿、甚至杀人的威胁,拯救不了他。他只能绝望感受到身体的变化——越来越敏.感,也越来越熟悉契合,并且从中得到了掩饰不住的越来越多的快感。当初他还稍微喜欢着连风种种感受,本来以为被背叛冲击得四分五裂,如今却又幽灵般地死灰复燃。可“连风”从头到尾都是对方伪装出来的。

方征一点也不想,他至今都没有认可子锋的做法和人格,但他被子锋强迫到熟练的程度,这不是什么好事,这让他的身体和心分裂了,他总是在获得快感时,浮现深切的痛苦。子锋当初的欺骗和背叛在他心中如同垃圾渣滓,而他竟然渴望和这样的人……

做个好孩子啊……朦胧中那句话又在耳边浮现。

不行,我变坏了,我坏得像烂泥一样了,坏透了……对不起,父亲。他是个垃圾。乱七八糟的眼泪肆无忌惮惮流淌着,方征心想,可是我快乐。

人总有软弱的时候。不可否认,这是方征两世人生二十来年中,能排进前三的软弱时光。无论是身体的依赖还是心态的沉沦。他负罪享受,宛如后世的醉生梦死。在天地不知的洪荒年月中,和那个热切爱他的少年在狭小的木屋中。月圆则亏,水满则溢。山月不知心底事。

求生欲强烈,改改改改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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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奇肱部落逗留的时间比想象中的长。

子锋要求奇肱人给他们做一架飞车,奇肱人的飞车都很小,需要改装才能载动那么多人。奇肱人敢怒不敢言,在三图带领下战战兢兢地按要求改装。

长绫还觉得颇高妙,带回去一架飞车进献,两位国主一定很高兴。

子锋乘机在奇肱部落多逗留了一段时间,抓紧做他想做的事情。

方征对此有不同意见,虽然他知晓的时候,正成为一只可怜的蚌壳,在被鸬鹚压榨出汁水。硬喙又长又热。

现在是晚上,反倒是方征最清醒的时刻之一,他作息颠倒了,白天总要近乎休息到中午才完全缓过劲来。但有的时候子锋下午也会来找他,方征有时候感觉快要死了,太吃不消。

“你不能这样做——”方征喘息着,“她们会好奇飞车从哪里来?国主派你来剿这个部落怎么办?奇肱人会被抓走的——连子锋!”

方征忍不住惊叫起来,心脏跳得太快了,过了很久他失焦的视线才回过一点神来。

子锋对此无置可否,方征又伤心又生气。

“你不在意对么?你果然——”方征哽咽着,手中握出青筋,“——果然是个畜生!”

子锋深深凝视着他,这几日对于子锋来说,仿佛是梦中才有的好日子。他才不管方征说什么话。要打要骂要杀都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让你……不让你……”方征这话说得语无伦次,且没有说服力。他也说不出后半句。不让他这样那样,统统是摆设,对方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但方征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在不堪的沉.沦境地中,好歹从污泥里挣扎喘出一口气,不随波逐流……真难啊。

子锋对动物性的敏.感,让他很清晰地感觉到方征口不对心的伪装下面,身体真实的快乐。从而知道方征喜欢他的……甚至喜欢……而那恰是子锋擅长的。

子锋是一个狡猾的猎手。

子锋……方征初次品尝便无法抵抗。这几日胡天胡地,方征又何尝不享受?子锋能在方征眼中看到情不自禁的沉迷。这对于子锋来说,比任何强效的……更起作用。

“奇肱人这件事……不行……”方征断续道,他嘴上说“不行”,但身体诚实告知“行”的次数太多,子锋这次也没答应。

不行,这是真的不行。方征清楚听到自己的心在判断。该怎么办?方征不想看到奇肱部落遭受灭顶之灾,可他分不出时间和精力去想办法解决。

子锋倒是没有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可是……之后,方征根本累得动不了只想睡觉。子锋的……和……都太可怕了。

方征想到很久之前,自己一无所知时,还以为人家是“牙签太监”,简直是世界上最大的误解,滑天下之大稽。

方征很绝望,他觉得被子锋和自己的堕.落控制住了。他想逃离子锋,可又必须应邀参加瑶宴。而且他一时半会也逃不掉,子锋有能力第一时间把他抓回来。

方征头痛欲裂。渐渐地,他脑海里像燃起了一把火焰,他不能就这样屈服。子锋就像一头大型野兽,他必须反过来,驯服子锋。

这将会是个艰难的博弈过程。方征察觉到子锋已经有意识地在这样做,譬如后腰上那个旧疤痕,诱导性地加以刺激。子锋只要摸一摸亲一亲,方征就会……

他也在驯我,方征模模糊糊间想,他要把我变成什么样子?一看到他就会……的……?从而永远离不开他吗?

方征没有任他施为,反过来试探摸索。子锋很喜欢方征的主动,但警惕性很高,要害位置不会留在方征手里。方征狡猾地想给子锋……但子锋并没有昏头答应。方征冷笑问:“你是怕我吗?”方征还故意叹着气息,拖长腔调,“——这么……我可不行呢。”

虽然没成,但这句话把子锋刺激得狂性大发,红着眼睛又狠狠地……。中途子锋还非常犹豫地捏着方征下颌,考虑要不要暂时卸了……他不愿伤害方征,可他快要被方征逼迫到略失控的边缘。

方征看得出来,子锋并没有被冲昏头脑,保留着清醒的“我强迫他,所以要小心”的意识。这种清醒在夜深人静,方征依然听不到子锋安稳入睡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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