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寒景问:“哪里奇怪?”
“想要你。”他加重语气说,“特别特别想。”
“想要你抱我,摸我,亲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想被凶狠地痛快地占有,彻彻底底。想要有什么来填满这样巨大的空虚。他被这样的渴望折磨得无力反抗,又因为得不到满足而更加渴望。格外不安。
“一点也不奇怪。”
这应该叫撩人才对。可这种时候又不能说什么我也想要你之类的话来拱火,只能陪在他身边患者发的安慰到词穷。
“我害怕……”祁燃的不安并没有被减弱。因为知道即使当下在他的陪伴下能稍微感到安心,等他走了之后那样天崩地裂般的孤独就会卷土重来。甚至现在就已经提前开始感到恐惧了,紧贴着玻璃壁轻声呢喃,“你能不能不要走?一直在这里,一直让我看到你。”
他穿着实验室里提供的纯白衣服,短袖短裤露出苍白细瘦的手腕和脚踝。靠在玻璃壁前蹲成一小团微微发抖的样子纪寒景是第一次见。脆弱得仿佛不堪一击。
可也是这个人,没有犹豫过半秒,不顾一切拼尽最后的力气为他挡刀。强大得不可思议。
纪寒景已经被通知过伪发情期中会有这样的影响,只是没想过会这样严重。蹲在玻璃壁前一声声地安抚,让他定心,“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除了营养舱中溶液的麻醉效果,祁燃自然睡眠的时间很少。对他的依赖强烈到连片刻的离开都不愿意接受,每天睁开眼睛就想要见到他。
像个不知满足的孩子。其他治疗都能配合,唯独对纪寒景格外执着,一旦见不到人分分钟哭给你看。
但纪寒景无法时时刻刻都留在这里,外界遗留问题还等着他去处理,实验室内部规定本身也不允许。
探视空隙中的短暂离别无可避免。没几天过去,祁燃甚至对治疗也表现出抵触情绪。每次见到他都会重复地说自己想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就能时时刻刻地跟他在一起了。
纪寒景看得心疼却也无可奈何。实验室外的一切他都可以替祁燃解决,但是实验室内祁燃只能靠自己。
治疗方案上他只能听从安排,再见到许松延时不免要问,“必须要待在实验室里接受治疗吗?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过得舒服一点?”
听那意思是把营养舱当浴缸了,想买一台带他回家自个儿泡。
“实验室内环境基本上是完全可控的,出去之后可能会有的意外状况太多,徒增事端。”
许松延说,“除非你能一直让他保持在沉睡状态,但那样对他没什么好处。再说你见过哪个omega的发情期是过得平静惬意的?现在遭点罪,以后就好过了。”
“他的腺体正处于极度敏感的状态,无时无刻不在释放信息素,你可以理解成是他这之前积压了十几年的信息素一次性排出。如果要提前出仓,就必须用抑制类药物压下去,对他的身体也没好处。”
“这期间对你极度依赖的心理类似于雏鸟情节,是因为他在这之前只接受过你的标记。”许松延说,“我建议不要动提前出舱的念头。你最近就辛苦点,反正没剩几天了。”
祁燃也觉得很苦恼。
许教授说他对纪寒景的依赖达到峰值后就会渐渐下降。但放到自己身上就感觉一直在往峰值上飚,看不见往下跌的时候。
他像被奇怪的本能支配着,变得不可理喻,还时常说出一些以往的自己不可能说的话来。不想接受纪寒景暂时离开时不依不饶的行径自己回过神来都觉得羞耻,可下一次要分别的时候依旧会这样。撒娇耍赖没眼看。
反反复复在制造不堪回首的记忆,留给他清醒的时候回想,羞耻到脚趾抓地。恨不得从记忆里删除。
他从小学开始就是个独立懂事的孩子了,从不让人操心。住在这里的两个星期却好像把他身上未曾显现过的,任性骄纵的那一面全部暴露了出来。
后来听程沛奇无意间提起季韶也有过同样的经历,才有被安慰到。
像季老板那么厉害的人都会被关抑郁,他在这里头脾气诡异些也是很正常的事。心里坦然一些了。
但纪寒景要走的时候,他依旧控制不了自己胡言乱语,“你要走了吗?不能带我一起走吗?”
“这里的人都不对我笑。说话也没你好听。还不给我吃东西。”
纪寒景:“……”
不给吃的可还行!
程沛奇代表实验室感到冤枉,纪寒景一看过来他立刻澄清:“有营养剂供给的,量身搭配定时定量。比吃什么都健康。”
“那个根本不能算是正常的食物,我连嚼一下都不用。”祁燃大声投诉,“再待下去我牙都要掉光了!”
“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想回家。”
“你是不是嫌我太麻烦,不想来看我了?是不是在家里藏了很多零食,怕带我回去会被我吃光?”
祁燃真的感觉自己输给了零食,心里难过得无以复加。照旧表现出事后回想一定会后悔但当下无比真实的悲怆。
甚至以忍辱负重的语气,为爱妥协,“带我走吧。我保证不会吃很多的,就吃一点点。”
“……”
纪寒景比实验室还冤。看他被自己的脑补委屈到不行,又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到叹气。
怎么这么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火速赶来!
今天有一丝短小
大家不要急!
明天就是了
大家晚安
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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