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阳光照在脸上,滕五不耐烦地翻个身,挣扎着想再沉回黑暗中,却已是不能。遗憾地睁开眼睛,滕五看看,嗯,自己的房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昨晚就好像突然被睡神敲了一棒子,瞬间就进入了梦乡。好像做了整晚的梦,好累!
看看外面的天色,知道已经不是清晨,静静地听了听,外面的起居室里好像也没有人,滕五起身下床,到盥洗室洗漱出来,推开了卧室的门。
乌阳坐在起居室的椅子上,听见声响,受惊一般地跳起,见了滕五,结结巴巴地问好,“陛……陛下!”
滕五看看乌阳,眼睛有些红肿,鼻头也红红的,“为什么哭?”
乌阳咬了咬嘴唇,憋了半天,说,“没什么。”
滕五也不追问,“行,需要我的时候就说话。”
“是。”乌阳垂头。
“昨夜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滕五无意地问道。
乌阳的表情有些尴尬,“陛下走后不久,殿下就派人接我回来的。”
“嗯。”滕五不在意地点点头,“夜夜笙歌是不行,在这样下去,我的功夫都要荒废了。”
滕五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随手拿了桌上准备好的苹果咬了一口,看向乌阳,“见过兰顿小姐了?”
乌阳一愣,随即点头,“见过了。陛下跳舞的时候。”
滕五邪佞地挑挑眉,“觉得好看吗?”
乌阳一笑,“兰顿小姐自然是艳冠群芳。”
“和你比呢?”滕五又问。
“诶?”乌阳错愕地看向滕五。
滕五笑道,“依我看,没有咱们的乌阳美!”
“兰顿小姐纵然美貌,但怎么能跟你比!”乌阳忽然想到了昨晚那人无礼的话,脸色忽然绯红,神色中有些慌乱。
“这样就害羞了?”滕五“呵呵”笑了,“乌阳啊乌阳!你还真是……”
话没说完,忽听起居室的门响,安德烈躬身进来,后面跟着推着餐车的仆人,“陛下,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滕五嚼着苹果,无所谓地看着餐车被推到自己面前,打开华丽的盖子,里面是清粥小菜。
“不吃早餐就吃水果,对肠胃不好。”有人走到近前伸手便拿走了滕五手上的苹果,滕五没有防备,手上一空,再看来人,是身穿正装的卡斯。
“你还真是有空,要出门了还过来骚扰我。”滕五撇撇嘴。
卡斯并不在意,回身将一只插着玫瑰的小花瓶放在了餐车上,“早餐有个好心情。”说完,转身离开。安德烈跟在卡斯的身后,连声吩咐着佣人准备送殿下出门。
滕五蹙眉看着清粥旁边的玫瑰花,怎么看怎么像是宾馆服务。还花?自从见了兰顿小姐,卡斯这黄毛的脑子也开窍了?!
乌阳在一旁幽幽地说,“早上晨祷出来,就看见殿下在花园里挑选,花匠说,他在寻找清晨盛开的第一朵玫瑰。”
滕五看向乌阳,“谁?卡斯?”接着哈哈大笑起来,“这还真是个开胃的笑话!”说着将碍事儿的花瓶放到一边,专心体会早餐的小菜。
事实证明,在这一天送来鲜花的不止是卡斯一人。午后时分,依旧是金烈花盛开的时间,卢修王子的使者捧着一束黑色闪亮的金烈花上了门,安德烈接了,刚要派人送到滕五的起居室,忽然又听仆人禀报,兰顿家的使者到了。
兰顿?名声赫赫的兰顿公爵?安德烈连忙让仆人请进来,却意外地见到,兰顿家的使者手上也有花。
使者对安德烈躬身施礼,“兰顿公爵将愿将这捧花敬献龙神陛下。”
安德烈也有利地回答,“使者辛苦,我马上将兰顿公爵阁下的心意转达给龙神陛下。”
送走了使者,安德烈干脆叫上捧着金烈花的仆人跟自己一起道滕五的起居室。餐车已经收走,滕五正歪在榻上看卡斯新拿回来的一本四国大陆野史,乌阳打开了起居室的大门,便见安德烈和仆人一人捧着一束花进来。
滕五瞄了一眼,金烈花就不用问了,难得昨夜伤心失望不服气的卢修还坚持不懈,不过另外那一束……
“陛下!”安德烈将手中的一捧花送上,“这是兰顿公爵阁下送来的心意。”
滕五接过花,发现这花是用花枝团团地编到了一起,放在哪里都是一簇温馨可人的春意,这花香……嗯,很熟悉,不就是昨夜回廊旁边的那一丛花吗?一样小小的花瓣连成一片,盖住了花枝花叶。
编在一起的花盘上别着一张轻巧的卡片,滕五打开,上面写着,“醉花荫,此花因你而得名。”
滕五眨眨眼睛,闻着花的香气,头脑一片混沌。朦胧中好像真有这么回事。
“嘿!这花可以用来对你催眠,我身上最好带上几朵,你睡不着的时候可以闻闻!”
“为什么这花只能对我有效?诶!希亚!没有你这么折花的!”
“这小花怎么折不是折?”
“什么小花?世上万物都该有个名字,这花就叫醉花荫吧!”
“醉花荫?呵呵!上次你睡在花丛底下的样子还真是醉花荫,一条傻龙睡着了!哈哈……”
“你才傻!”滕五脱口而出。
“陛下?”
滕五缓过身来,见乌阳诧异地望着自己,“您刚才说……”
诶?我说出来了?滕五眨眨眼睛,一笑,“把这花放到卧室里吧!该睡觉的时候才能用到它。”
乌阳看了看这栽满皇宫的最不起眼的小花,依言行事。
滕五手上翻弄着兰顿花上的卡片,忽然觉得自己对不断出现的梦境和幻觉不能再存逃避的心态。因为那些不象只是记忆闪回的片段,而是深藏在自己脑中的完整的故事。就好像明明知道脑中有一个宝藏,不断遗漏出来的宝石早就表明了线索,但那宝藏依然藏在深处,只能用足够的耐心让它自己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