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君行想起和钟姑娘长得那么像的慕兰。
他怀疑眼前这个女孩,也许不过是长了一张与秦落羽过分相似的脸,内里的灵魂,根本不是她。
他甚至在她沐浴完更衣时,隔着纱窗去看了一眼。
清楚看到她背上曾在诏狱留下的疤痕,他才敢确信,她真的是秦落羽。
陵君行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女孩。
她抱膝默默坐在那里,低垂着眸,脸色泛着不正常的苍白,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圈淡淡阴影。
或许是这几天哭得太多,她又不肯喝水吃东西,她的唇干裂得起了皮,有淡淡一点血迹缀在唇瓣上,无端添了一点艳色。
陵君行静静站了一会儿,缓步走到她身前几步开外。
她仿佛被惊吓到的小动物,陡然往后瑟缩了一下,惊恐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慌乱地垂下视线。
陵君行低眸凝视着她:“记得朕是谁吗?”
秦落羽怯生生看了他一眼。
她当然记得他,他是陵国的皇帝,是她曾经和亲大婚的那个人。
她记得自己在陵国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
可是和他之间的那些过去,却很是模糊,仿佛罩了一层雾霭般,不太真切。
她小声道:“记得。”
陵君行眼眸微动,“那朕是谁?”
“是,是......皇上。”
“除了皇上呢?”
“......”
秦落羽有些茫然,仿佛不大能理解他这个问题。
想了好大一会儿,才小声道:“除了皇上,还是皇上。”
陵君行一腔情思,空自被这句话堵在了心头,窒闷得慌。
不过,既然她还记得他是皇上。
陵君行只能拿出皇上的威严,淡淡道:“既然知道朕是皇上,朕要你吃东西,你就得吃。不然,你永远也见不到你那位尚言哥哥。”
秦落羽犹豫了一下,果然有些害怕了,乖乖跟着他到桌案边,坐下来吃东西。
可是她吃着吃着,想到萧尚言,眼泪忍不住又啪嗒往下掉。
“皇上。”她怯生生地瞧他一眼,眼泪汪汪地说,“我吃了东西,你送我去找尚言哥哥好不好?”
她并不讨厌眼前这个人,可是对他也并没有别的任何感觉。
她只想回去找尚言哥哥。
陵君行只觉心口那种窒闷的感觉,更重了。
仿若堵了一块大石头,压得整个人喘不过气来。
几天来,她主动与他说的第一句话,仍然离不开萧尚言。
萧尚言到底对她做了什么,那个蛊就这么厉害,能让她忘了她对他的所有情意,偏偏对萧尚言念念不忘?
她和他之间的那些过去,难道说抹去便抹去了吗?
陵君行很想告诉她,“朕不可能送你回去。”
然而面对她懵懂含泪的眼眸,如孩子般带了些许祈求之色。
陵君行终究面无表情地说:“你若是乖乖吃饭喝水,乖乖睡觉,朕......会考虑。”
这句话很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