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周子丹和赵五顿时愣住。
“你、什么意思?”赵五终于移开关注在周子丹身上的视线,抬头看向居高临下的詹豹。
詹豹转动着手腕,摆弄着手中的钢刀,“什么意思?就简单的字面意思啊,单纯地想要杀你们而已。”
这话说的就有点令人迷惑了。
按照正在逻辑来讲,因为赵五,宋六和周子丹的谈话被詹豹意外听去,他知道是赵五和宋六背刺了自己,在此基础上,性格恶劣的他选择报复赵五和宋六,甚至于杀来二人,这种逻辑情况才算说的过去。
但现在若是按詹豹所说的字面意思的话。
就算赵五和宋六没没有泄露信息,没有绑周子丹叫来北镇玄司的援手也会被詹豹杀了?
为什么?讲不通啊,就算詹豹性格再恶劣,再不是人,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杀人吧。
他和宋六一向对詹豹唯唯诺诺,毕恭毕敬,除了帮周子丹背刺他这件事外,之前从来没有忤逆半点,甚至惹怒过詹豹。
没道理平白无故杀人吧!
况且杀周子丹就算了,毕竟他已经被判定为疯魔,虽然处死的时间名义上是在三天后,但早杀晚杀还是按点杀实际上并没太大区别,就算詹豹真的提起杀了周子丹,也不会得到多大惩罚。
但搁在赵五和宋六身上情况就变得不一样了。
就像赵五刚才所说,他们是南镇玄司的人,矜矜业业,恪尽职守,虽然犯过错,但向来和死罪差着十万八千里,更不要说像周子丹这般被詹豹认定为疯魔。
詹豹若真杀了他们,势必会惹来天大的麻烦,即使再多的借口,也必定会以血偿血,死罪难逃。
詹豹虽坏,但脑子不傻,何至于做出这样的蠢事。
“算了,我这人心地善良,看在你们马上要死的份上,让你们明明白白的走上黄泉路也未尝不可。”
詹豹解释道:“说来也是巧。”
“因为我得知了北镇玄司前来要人的消息,并且还是想通过那条规定阴我一把,所以我就想啊,既然他们盼着我把周子丹认定为疯魔,然后想趁此机会救人且让我摔一跤,那我何不顺水推舟,将计就计呢。”
“他们不是想要就做周子丹吗,那我就提起杀了周子丹,人都死了,你还如何去证明,就算能证明,还有任何意义吗?”
“当然,周子丹的行刑时间是在三日之后,我提前杀周子丹,且选择在这个北镇玄司有备而来,前来讨人的时刻,势必会被说成是畏罪杀人灭口,少不了北镇玄司会咄咄不让,最终我也肯定难逃惩处。”
“但是啊,你们还不了解我这个人吗,忘了我如何让周子丹进咱们南镇玄司的诏狱,又是如何判定周子丹是疯魔了吗?”
周子丹和赵五默默听着,开始隐约明白了詹豹话中的意思。
“没错!正是你们想的那样!”詹豹很欣慰周子丹和赵五能想明白,“周子丹对南镇玄司的人出手是不假,但远不可能造成那样严重的伤势,那是我一手伪造而成,就是未来扣给你一个疯魔乱杀的帽子,现在呢,我依然可以随意捏造。”
詹豹嘴角带笑,心情十分愉悦,“比如在我杀了周子丹后,我可以说是因为在北镇玄司的人前来讨人的情况下,我心地善良,准备把周子丹释放出去,但没想到刚解开周子丹的枷锁,他便又疯魔地大开杀戒,无奈之下我只能将他杀死。”
“可实际情况是简单的一面之词根本没有说服力,就像我把你抓进诏狱,判定你为疯魔都需要捏造局面,比如让和周子丹打斗的那些人加重自己身上所受的伤,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事实摆在眼前才会更具说服力。”
“现在事情已经严重到我不得不杀了周子丹,说明周子丹一定做出了根本不可饶恕的罪行,那会是什么呢?”
詹豹自问自答,“没错,就是杀人!”
“我和你赵五,还有宋六,我们完全不是疯魔转态下的周子丹的对手,毕竟他疯魔可以不管不顾地杀戮,但正常为人的我们始终还念着同僚的情谊。”
“但正是这份情谊误了正事,一不小心之下,让周子丹得手,赵五和宋六惨遭周子丹屠戮,我在你们二人以命掩护下才勉强杀掉周子丹。”
“你们的被周子丹虐杀的尸体摆在眼前,我身上也会出现一些看起来很严重,但实际上都是一些皮外伤的伤痕,证据摆在眼前,如此这般,我杀周子丹便有了正当的理由,谅北镇玄司也不会说什么难听的话,就算真的依旧咄咄逼人,想必南镇玄司也会站在我这边,惩处什么的就更不用提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妙?”詹豹问道。
“所以说说来也是巧啊!如何你们没有将周子丹判定为疯魔处死的消息泄露出去,如果你们没有找来北镇玄司的援手,想必我会遵循判定,三日后才回对周子丹行刑,也就不会拉你和宋六出来当‘罪证’。”
“在我不知道北镇玄司为何会这么快得知周子丹被判处疯魔,三日后行刑的情况下,我为了有正当的理由杀周子丹,选择把无辜的你们两人杀掉,我还甚至有些于心不忍呢。”
“但现在看来,巧合地不能再巧,我想杀的你们,刚好是造成这幅局面出现的罪魁祸首,用你们两人的命来解决这件事最合适不过。”
“所以说,你大可不必为我担心,杀了你们会受到惩罚什么的,因为杀了你们的人,根本不是我,而是也已经同样死去的周子丹啊,只可惜死无对证,他们只能相信我的说词。”
面对脸色逐渐阴沉的周子丹和赵六,詹豹显得十分得意,“现在你们搞清楚情况了,我可以痛快地解决你们了吧。”
周子丹把牙齿咬的咯吱响,连断臂的疼痛暂时好像都感受不到。
玛德,原来从头到尾,这个詹豹罗里吧嗦这么多,肯根本完全就是在戏耍他们。
什么答应周子丹的承诺,拿了钱不向赵五和宋六报复,什么吐口唾沫是个钉,砍掉周子丹第一条胳膊。
全踏马的是一场早有准备的戏耍而已。
就像他说的那样,从他踏进这个屋子的那一刻,这个屋子里除他以外的人就根本没有活着走出去的可能。
无耻!无耻至极!
赵五却是怔怔地愣在原地。
原来是这样啊,虽然他不信佛,但此刻也难免相信了所谓的因果报应。
詹豹说的没错,如果不是帮忙传出周子丹被判定为疯魔的消息,如果不是他们告诉北镇玄司那些人周子丹的计划。
周子丹会按照既定的时间,顺顺利利地三日后斩首。
也就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也就不会让詹豹先下手为强,当然更不会让詹豹选择在先下手为强的同时为下手的行为找个恰当的理由,不会选择杀他和宋六二人。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们一开始的错误行为再先,现在承担这份结果,也无可厚非吧。
赵五有些心如死灰。
看着眼中渐渐无光的赵五,詹豹很是心情舒畅。
明明白白地上黄泉路什么的,全是他说的冠冕堂皇的好话。
其实他只是单纯地想要看看他们绝望的神色而已。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就像表兄黑虎说的那样,让他们清清楚楚地明白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想阴我?回娘胎里再练个几年吧。
杀人诛心,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