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拜见阁主。”
罗大二话不说,跪地冲着季言安磕了一个响头。
“五年前,凌霄阁就被圣上交到了太子殿下手中,阁主记得去找太子殿下对接。属下要请假,一年都不接活了。”
话未说话,人已经不见了。
季言安:“……”
“对了,阁主,那朱红锦盒,以后,就由你负责看管了。什么时候需要了,你就开。”
般乐:“?”
季言安:“……”
“姑爷,这是选左边这个,就能得右边那个,一举两得的意思?”
“应该不是。”
季言安将造型奇特的金属钥匙取下来,从怀中取出一条帕子,包好又放了回去。
钥匙一抽走,材质奇特的石台,立马合拢。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接了右边的朱红锦盒,就不能掌这凌霄阁。”
般乐听得更疑惑了,“那这?”
“应该是能保命,也能要命的东西。”
季言安脑中划过方才罗大那句话——你爹就是因为它,一生郁郁不得志。
爹将不得先帝宠爱的五皇子,扶上了储君之位,又辅佐圣上君临天下。
可是,这天下,却没有爹的名姓。
他就仿佛,从未在这世间存在过一般。
同样辅佐圣上的陆侯爷,如今,一门显贵。
可爹,为何,郁郁不得志?
爹的‘志’又是什么?
季言安离开暗室,外面,或坐或站着四个人。
见到季言安出来,四人尽皆单膝落地,“拜见阁主。”
……
金乌西斜,春风轻抚。
离堇已经换上了轻薄的春装,上好的罗纱,衬得她越发亭亭玉立。
“殿下,您有没有什么想吃的?”青叶憨憨地问道。
现在使个人去御膳房说一声,等她们回到长安宫,就差不多能吃上了。
“让御膳房加道清火的汤。”
离堇嗓子有些不适。
“是,殿下。”
青叶招来一个小宫女,使唤她去御膳房加菜。
“噗呲——”
般可轻笑出声。
“般可姐姐,你笑什么?”青叶有点懵。
般可点了点青叶宽阔的额头,“我看你这小丫头,倒是蛮适应皇宫的。”
青叶挠了挠头,“为啥不适应?”
要干啥使唤一声,就有一堆人抢着去做。
好吃的还多。
事情还少。
般可无奈地叹了口气,捏了捏青叶的胖脸,“真羡慕你,心宽体胖。”
青叶不解,露出一个傻呵呵的笑。
般可和一旁的恭嬷嬷相视一眼,露出苦笑。
这几日,主子日日都要去寿康宫,她们两一进去,就浑身都拉响警报。
般可时时保持警醒,一息都不敢放松,就怕主子在她眼皮子底下被暗算了。
恭嬷嬷每天启动雷达,主子吃的喝的用的闻的,一点点都不敢放松。
就青叶没心没肺的。
不对,主子也是。
两人哀怨去看了一眼肩舆上的离堇。
离堇正在发呆。
眉间都是愁绪。
这几日的接触下来,夏太后小心眼是有,后宅手段也有,但格局并不大。
不像是那种,一枚棋子能布局十几年的人。
很违和,真的很违和。
“小心。”
前方引路的宫女突然一个停顿,抬着肩舆的四个太监猛然顿住,肩舆摇晃了几下,一旁的般可连忙扣住。
“殿下,您没事吧?奴才该死。”
太监脸色青白。
“无妨。”
离堇看着前方,“怎么回事?”
前方的宫女太监分成两列让开,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摔在过道中间。
一旁,几个膀大腰圆的嬷嬷,跪在地上,“拜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秋。”
“你们是?”
领头的嬷嬷膝行上前几步,“回公主殿下,老奴是浣衣局的管事高嬷嬷。”
“嗯?”
“那贱婢是新来的宫女,作事不认真,洗坏了一件柳妃娘娘心爱的比甲。老奴正要押着她去给柳妃娘娘请罪,谁料那贱婢,看见公主殿下的鸾驾,突然挣开跑过来惊扰公主。”
高嬷嬷脸色有些难看。
这小贱婢的心思,她一猜就知道。
可是,高嬷嬷也不敢隐瞒公主殿下,只得一一托出。
“公主殿下,请您救救奴婢。柳妃娘娘性情骄横,最是喜欢为难下人,奴婢若是被押送到碧羽斋,定要被柳妃娘娘杖毙。求公主殿下,救救奴婢,您的大恩大德,奴婢无以为报,来世定当结草衔环报答殿下大恩大德。”
宫女跪趴在地上,冲着离堇的方向,不断的磕头,很快额头就红肿了一片。
青叶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了看离堇,见自家殿下脸上的神色,有些莫名,想了想,没有开口。
“殿下,请你救救奴婢……”
小宫女还在磕头。
离堇沉默不语。
很快,宫女太监嬷嬷们,都意识到了离堇的沉默。
甬道中,无声无息,只余下小宫女的抽泣求救声。
就算磕得不重,可是这样一直磕,容静怡也受不了了。
只觉得两眼发黑。
可是,肩與上的长安公主始终一语不发,容静怡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是她不够可怜?
还是长安公主不知道,柳妃就是害得圣上和元后娘娘离心的人?
不然,公主听到柳妃,应该会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救她一次才是。
四周沉默得可怕,容静怡不敢再磕头,也不敢再哭嚎了。
持续的沉默,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安。
终于,离堇问了一句,“你是谁?”
容静怡长长舒了一口气,看来公主只是反应慢了点。
“奴婢叫容静怡。”
离堇给恭嬷嬷使了一个眼色,恭嬷嬷上前喝到,“然后呢?家住何方?高堂姓什名谁?为何入宫?又为何狗胆包天,惊扰公主?长嘴不会说话吗?还需要问一句才答一句?”
恭嬷嬷是离帝潜邸旧人,这几十年,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过?
离堇的沉默和眼色,已经足够让恭嬷嬷明白,公主殿下,并不喜欢这个撞上来的小宫女,甚至,很讨厌她。
容静怡被恭嬷嬷呵斥得一张脸涨红,磕磕巴巴道:“奴婢的爹,是个秀才。奴婢来自郴州开县张家村。奴婢、奴婢十六岁,奴婢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