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静怡,秀才家的女儿,彬州开县张家村人,十六岁。
呵呵……
离堇一身冷意,“抬起头来。”
容静怡怯生生的抬头,一张和离堇几分想象的脸露了出来。
不,应该说,一张和阮夕语几分像的脸露了出来。
“呵~”
离堇冷笑出声。
恭嬷嬷也变了脸色。
这里,就她见过元后真容。
“既然是洗坏了柳妃的比甲,那自然该到碧羽斋谢罪。”
离堇这话一出,容静怡脸色煞白,这跟她方才想的不一样。
恭嬷嬷板着脸对着几个浣衣局的嬷嬷喝到,“愣着做甚?还不将人拖走?”
浣衣局的几人,赶紧上前,拖走了容静怡,退到甬道一旁,垂头跪下。
“胆敢冲撞公主鸾驾,简直是放肆。你们将这贱婢送到碧羽斋,待柳妃处置过后,将她带到长安宫侧门跪着。”
“是,恭嬷嬷。”
恭嬷嬷挥手,离堇一群人渐渐远去。
高嬷嬷待离堇一行人拐过垂花门,才起身来。
“啪。”
一巴掌狠狠地甩在容静怡的脸上,“贱婢,自己想找死,还差点拖着我们给你陪葬。
公主殿下的鸾驾也是你能冲撞的?小小年纪,心眼倒不少,以为能糊弄得公主替你挡下柳妃娘娘?
贱婢,那是金尊玉贵的公主殿下,也是你这小贱人能算计的?”
一旁一个浑身到现在还在发抖的宫女,附和道:
“可不是,差点害我们被罚,一肚子花花肠子,奴婢早就看出她不安分了。”
容静怡被两人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白。
……
碧羽斋。
柳妃年约三十五六左右,保养得不错,一双眉毛极为英气。
高嬷嬷到的时候,柳妃正穿着一身黑色劲装,在练功房舞枪弄棒。
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毛巾,柳妃擦了擦脸,一屁股坐在地上,接过茶水灌了起来。
“路上碰见长安公主了?”
“是的,浣衣局的嬷嬷是这么说的。”宫女低声回禀。
“没问?”
“那小宫婢故意冲撞了公主殿下,还扯出了娘娘您来。”
柳妃不屑地挑了挑眉,“然后呢?”
“长安公主让浣衣局的人,将那小宫婢押过来了?”
没做什么吗?
这不像那位嫡公主的作风啊!
这一个月看下来,柳妃差不多看明白了,这位嫡公主,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交代了一句,待您处置过后,让押去长安宫侧门跪着。”
柳妃嗤笑了一声,“这是警告本宫,不得伤那小宫婢性命吗?”
“娘娘,那需不需要……”
宫女脸露狠色。
柳妃摆摆手,“一个小宫婢罢了。杖责、噢,鞭笞吧,打了十鞭,抽显眼些。咱们长安公主不是要她跪着吗?那不得添点彩色。”
打个臀部红彤彤,哪有一身破破烂烂血淋淋来的触目惊心?
她倒要看看,这位公主殿下,打算怎么对她出招?
她才不信,对方会不知道,阮夕语就是因为她,才和离帝离心的。
……
“殿下,人送来了,跪在侧门,柳妃她……”恭嬷嬷斟酌着用词。
离堇刚用完膳,青叶正伺候着她净手。
恭嬷嬷继续道:“鞭了十余鞭子,打得有点出彩。”
“出彩?”
离堇绕了一圈,才明白恭嬷嬷这歪歪扭扭的形容。
“不太好看,殿下,不然,提进刑房?”
离堇端过青叶递来的柠檬水,漱了漱口,“将人带进来,让图灵给她包扎密实些,换件衣服,再出去跪吧!”
胆敢算计到她头上来,不当着众人面处罚,岂不是告诉别人,她离堇就是个软柿子?
但是一身血淋淋的,让别人看到,只会道她阴狠。
虽然,离堇并不在乎。
但是,能简单解决的事,何必弄得那么复杂?
恭嬷嬷没想到离堇会出这一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真是,自己这脑袋瓜,老了,都打结了。
“青叶,想求情?”
离堇看得出来,青叶从方才开始,就对容静怡抱有同情。
不料,青叶摇了摇头,“没有啊?奴婢干嘛要求情?为容静怡?”
“你不是挺不忍心的?”
“啊?”
青叶一脸懵。
般可提醒道,“就方才在甬道的时候。”
青叶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殿下,让御膳房加的清火汤是干贝苦瓜羹,要是耽误久了,回来晚了,汤色就黄了,不好看了,影响食欲。”
好吧,是我们多虑了,告辞……
离堇和般可,一个扭头看天,一个扭头看地。
……
定州府,阳江。
一艘巨大的三层楼船,在喘急的阳江中逆流而上。
三楼甲板上,一男一女,一琴一瑟,抑扬顿挫,余音袅袅。
整艘楼盘的客人,都沉浸在美妙的琴瑟和鸣中,无法自拔。
一曲奏罢,楼船之中,传来叫好声阵阵。
“这是哪对伯牙子期?竟然琴瑟造诣如此之深,这一曲琴瑟相合,犹如仙音。”
“兄台怎知不是相如文君?我听着一刚一柔,倒像是夫妻合奏。”
“琴瑟之声来自三楼,听闻三楼被人整层包下,不知是哪家富贵公子?”
“我听说,是西巽崔家。”
“这楼船是自定州上彬州,都是我南离国土,怎会是西巽人?兄台可是看错了?”
“你难道不知,西巽崔家的崔七公子,迎娶了裴大儒的独生女裴小姐?”
“原来如此。”
三楼。
一曲罢了,崔敬一上前,牵起裴清清的手,将她带至甲板前方。
“娘子,你看,再有一日行程,我们就到彬州了,离彬州再往上游不远,我们就能见到岐山大坝了。”
“那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吗?”裴清清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小腹高高凸起。
崔敬一轻柔的抚摸裴清清的小腹,感受着手掌底下,踢他的小小脚掌。
“这岐山大坝是当年离帝还是储君时督建的,据说从图纸到建成,都是那位亲自把关。建成之后,彬州凉州陈州三州更二十八县,再无旱灾之患,福泽后代。当真是,功在千秋。”
想起那样一座大坝,崔敬一满心满眼都是向往。
裴清清温柔地凝视着自家夫君,“那我们可要一观才是。”
崔敬一点点头,“看完岐山大坝,我们就回落霞山待产。等我们的孩儿出世,娘子养好身子,我们再出来游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