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堇脚步一顿。
“两名?重臣?”
“邹少将军,我们出去散散?”
不带邹博反应过来,般事一把就拉住他,往外拖。
般可跟上,在拐角处站定。
这个地方,既能看见自家主子,又能观察到外面有无来人。
离堇坐了回去。
“说说。”
吴贯没想到,他主子是夏太后,还没有两名重臣的消息来得受重视。
这些搬弄权术的人的心思,他想不通,要不说,他是武夫呢!
“我跟着太后,有二十多年了。”
“二十年?太后入宫之前?”
吴贯往后一坐,盘腿坐在地上,“对,她曾是梁王府上的歌姬。梁王造反,被太子殿下平叛被杀后,府上的歌姬,就被遣散了。那时她还不是太后,正一路往京城而去,路上,我带着老娘逃荒,被她救了。”
从此,他就替她卖命了。
“这么说,她是你的恩人了。那你还出卖她,这可不太地道。”
吴贯脸上也有些羞愧,片刻后,眼神坚定,“她救了我们母子的命,我替她卖命了二十年。
今日之后,你们也不会留我性命。我这条命,也还给她了。
我婆娘和孩子,她们是无辜的。
还有山庄里兄弟的家小,好歹给她们争取一份自由。”
离堇沉默了几息,“你继续。”
“她到了京城没多久,据说进了兰陵春,当了头牌。有一日,被当时还是世子的荣王,请到荣王府献舞,被先帝看上,就带回了宫。”
然后,夏氏用了短短的三年,就被封为后。
这就是,女人的手段。
美色,用在昏庸的帝王身上,无往不利。
“你知道那两名重臣是谁?”离堇问出最想知道的。
吴贯摇头,“我不知道。”
见离堇不满地皱眉,吴贯连忙道,“但我知道,夏太后有两颗棋,一颗是‘相’,一颗是‘将’。”
“棋子?”
“不错。这是少数心腹才知道的。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是,他们一定是朝堂重臣,绝对不会在三品以下。”
“你为何这般确定?”不是不知道是谁?
“太后有很多棋子,我知道的,就有内阁的陈大人。陈大人官拜三品,都不是相将二棋,所以,我才推测,这两名重臣,肯定是一二品大员,甚至超品也不是不可能。”
陈大人。
离堇回想起前几日,陈大人一心要将柳勇拿回京城。
陈大人,是夏太后的人?
那么,夏太后的目的,是杀柳勇?还是郴州?
这次炸岐山大坝,是夏太后的意思?冲着谁去的?
是挑起天灾人祸,引得百姓不满,冲击皇权?
可是以阿爹对南离的掌控能力,即使水灾发生,也有足够的能力,很快地平息民愤。
夏太后和阿爹明争暗斗了二十年,不可能不知道。
那就是,意在郴州?
趁柳勇被拿下,引得郴州兵变吗?
离堇瞪大了眼睛,那岂不是,她无意间,坏了夏太后的布局?
那一日,兄长正好不在,被父王派往西山大营抚军。
兄长不在,内阁多数大臣也赞同将柳勇拿下,押入诏狱候审。
父王只能同意。
那一日,自己过去,是意外。
因为早就知道大坝会决堤,所以,为了救下崔敬一和裴清清,离堇提前派出了般百。
后来得知是有人蓄意炸毁大坝,离堇想着趁此机会,将季言安推出去。
没想到,竟无意间破了夏太后的布局。
那么,夏太后会怎么反应?
她会容许被自己摘了桃子?
不会的。
不好,言安,有危险。
……
“般事,如果有人要杀言安,她会怎么做?”
般事的个子很高,离堇目测有一米八左右。
他站着离堇的前方,挡住了一大片暖阳。
背着阳光的般事,一脸纠结。
“姑爷身边有五百云卫,应该是很安全的,明攻基本不可能。”
毕竟郴州地处南离腹地,周围能调动大规模兵马的,只有郴州总兵。
般事知道,暂接郴州总兵的杨少将军,是主子和姑爷的朋友。
“也就是说,对方更有可能是,暗杀?”
般事踌躇半晌,还是摇头,“主子,般乐在云湖,是受训过的,他不会让姑爷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伤到的。”
风霜雨雪,百事可乐。
他们八人,是元后娘娘年幼就选到身边,交由阿战师傅和义父调教。
他们每一个人,都经过严格的训练。
那到底,她会怎么做?
离堇有些烦躁,她实在摸不到头绪。
“般事,给姑爷送信,让他小心。”
“是。”
将离堇送到万梅山庄大门外,临上马前,般事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主子,夏太后派出的人,其实并不知道我们的底细。”
“啊?”
“主子,我们是阿战师傅亲自教的,阿战师傅的一身武学,来自元后娘娘。我们的身手,其实要较南离普遍的暗卫要好。”
般事觉得,主子对他们的身手之强,一无所知。
离堇呆呆地问,“所以?”
“所以对方也许觉得,派出一些人手,就可以伏杀姑爷。其实,不过是送菜罢了。就算是明攻,云卫也不惧。云卫擅长合击之术,五百云卫,对上一千精兵,都不逊色的。”
离堇晕乎乎地回驿站。
她明白了。
夏夫人这个带有强大金手指的穿越前辈,留下了不少远超这个世界的武学,医药等。
而这些,都掌握在继承了学海楼的母后阮夕语手中。
母后用这些,一力培植出了云湖一系。
一直以来,她对手中的云湖和学海楼,都小看了。
……
般可抽紧缰绳,马蹄高高扬起,急停下来。
“怎么了?般可姑娘?”
邹博也拉住了马。
“前方有异。”
邹博仔细一听,果然,前方密林中,有刀剑交击的声响,还不时传出惨叫声。
“主子?”
离堇毫不犹豫,“邹博,去看看。”
邹博判断了一下路程,此地离他们鹰卫扎营的地方,不过五六里路,有任何意外,都足以救援。
便也同意了下来。
密林中,一辆马车孤零零地立在中间。
拉车的马缰绳被砍断,已经不知所踪。
马车里,范氏将一儿一女搂入怀中,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外面,最后一声惨叫响起,那是夫君留给她的侍卫,身手是最强的。
“出来。”
一个黑衣人闯入马车中,将三人拽了出来。
“娘……”
“娘……”
看到挤做一团的母子三人,黑衣人狰狞地举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