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燕煊一把按住了他的手道:“别碰!”
剑风并不因羿宁的靠近削减半分,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燕煊目光冷冷地看着它,倏忽开口道:“它在吸我的血。”
羿宁愣住,低头看去,剑身上的血果然已经被吸收了些许,整把剑也越来越红,像是燕煊的血流了进去一般。
不过半晌,剑身的剑风褪去,那刺目的血红竟化作了墨黑。
羿宁和燕煊相视一眼,都怔住了。
掌门送剑之时说过,此剑亦正亦邪,只有找到命定之人时才能赠给对方。
命定之人……命定之人……
羿宁忽然把剑夺了回去,插回剑鞘内,故作平静道:“早说过不让你碰,快回去吧。”
燕煊看他遮遮掩掩,起了刨根问底的心思,伸手抓住羿宁的手腕反锁到身后,另一只手将断舍剑自他腰间解了下来。
“燕煊!把剑给我。”
这把通体墨黑的剑,到了燕煊手里突然变得无比趁手,他学着羿宁的样子随意挽了个剑花,竟直接发挥出了剑意,将桌上的酒壶震得粉碎。
“燕煊,我再说一遍,还给我。”
燕煊抬眼看他,见他似乎真恼了,低低地说:“这剑,好像认我为主了。”
和在宫修贤手里时看到的完全不同,断舍在燕煊手里,简直如鱼得水,挥动起来,剑意潇潇如风,洒脱自如。
只一剑便如此,若是用到淋漓尽致,不知会有什么样恐怖的效果。
仿佛,这剑本就应该属于燕煊。
“一把剑而已,何来认主之说,把它给我。”羿宁嘴唇紧抿,脸色煞白地说。
他真的不愿再对另一个人产生那样的感情,他现在只想和燕煊就像现在这样,一直一直做朋友,那就够了,他已经很满足了。
宫修贤背叛他那一日,羿宁便早已决心,不再沾染感情。
为什么燕煊可以用断舍剑,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捉弄他。
难道又要让他承受所爱之人非归宿的痛苦么?
燕煊决计不会喜欢上他半分的,羿宁是人类,仅这一点,燕煊便不可能和他发生什么。
毕竟,燕煊最痛恨人类,痛恨人魔相结合的感情,他自己就是饱受人魔之间的折磨长大的。
可如今,上天叫他亲眼看见燕煊把血滴进去,亲眼看见断舍剑变成墨黑,和他的过云如同天造地设。明晃晃地告诉他,这才是命定之人该有的剑。
难道是想叫他再重蹈与宫修贤的覆辙么。
“给我。”羿宁压抑着情绪,又重复道。
燕煊发觉到他不对劲,却想不明白是为什么,他刚想问一问,就见羿宁垂下脸,眼角微红,一滴泪毫无征兆地掉下来。
“羿宁,”燕煊吓了一跳,连忙把剑塞进他手心,急切道:“哭什么?”他伸出手想给羿宁擦干眼泪,却被对方偏开头躲过。
完了。
燕煊慌张地捧住他的脸,手指轻轻地给他擦眼泪,道歉道:“我错了行吧,别哭,我以后都不碰这把剑了。”
羿宁听到他认错,闭了闭眼,只是嗓子还有些沙:“别说了,一晚上净是道歉了。”
他道完歉,燕煊又道歉,谁都有错,权当扯平了。
“那你别再哭了。”燕煊实在也没有哄人的经验,只是看见羿宁掉泪心脏就像被细小的针扎进来似的。
酸疼。
羿宁推开他,眼眶还红着,强露出笑意来道:“我又不是孩子,你安慰我做什么。”
也罢。
来日方长,他可以慢慢证明,掌门所言的命定之人可以是他的终生挚友,而非夫君。
他绝不会再轻易动心。
“废话。”燕煊从他脸上收回目光,说道:“上仙落泪,何等难得一见,可把我这没见过世面的吓坏了。”
又取笑他。羿宁被他说的忍不住破颜一笑,说道:“闭嘴,到底走不走。”
燕煊见他高兴起来,放心下来,轻轻哼声道:“当然走。”
但在走之前,他要让那叛徒知道知道他的手段才行。
不然,岂不是什么货色都敢在他眼皮子底下闹事了。
“小玉,去把苟其温叫来。”燕煊扬声吩咐完,又对羿宁道:“你不是想救倚岳宗的蠢货师徒么,一会苟其温来了,你跟小玉去救便是。”
羿宁点点头,又问:“那你做什么?”
闻言,燕煊擦拭刀刃的手微顿,若无其事道:“我?出去散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