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营里许多天,一根筋的翟若兮都没有意识到别人的态度有问题,正如她一根筋的直接抢下了头筹一样,年纪轻轻,读书有限,单纯的很。
转头干脆回屋子里睡觉了。
岂有此理,大白天人家都在努力,这个人却躺在床上大大呼呼的睡懒觉?
来的那个同营小将看瞪了眼,暗暗记下来了。
下一次皇上来的时候,他一定要偷偷打小报告。
翟若兮可不知道这些,她的脑子整天都有些乱。
有时候练着练着就会胡思乱想些其他的,以至于失误越来越多,甚至动作都扭曲了。
某天在饭后下午,翟若兮扎着马步都脚底打滑了一下,扶住武器架转头就看到了来探望她的陈秉生。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天天走神犯这种低级错误,总有天会被皇上撞上,翟若兮即便是设想过,有了心里准备,还是不免有些气浮和烦躁。
她耷拉着眼喊了声,“皇上。”
皇上这时话语中还带有一丝笑意,“朕可都看到了,这是没休息好站的腿软了?”
其实陈秉生觉得面前这女子已经够为出色了,甚至比很多男兵都要强。
可翟若兮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那日之后,自己就有些害怕见到皇上了。
好奇怪,她都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皇上,只僵着一张脸,没有任何情感,轻不可察的说了句:“可能是没睡好。”
陈秉生没听清。
翟若兮撇开了眼神,改口道:“今天日头太晒了,皇上不如先回去吧。”
“你在赶朕?”
“没……不敢。”
翟若兮漂亮的眼睛有些慌乱,只觉得梦里的正主出现在了眼前,还是个身份尊贵至极的人,让她很不自在。
以至于皇上把她当做小丫头,想伸出手准备揉揉她脑袋的时候,她也眼疾手快的躲开了。
陈秉生的手摸了个空。
翟若兮:“……”
陈秉生的也脸色一僵,将手负在身后。
明明前些日子还挺粘着他的小姑娘莫名其妙就躲起他来了。
有人说她疏于训练,白天睡大觉,陈秉生起先不以为意,毕竟她是女子,年纪尚小,不必苛责太多。
然而今天一来,不仅亲眼目睹了她错误百出,眼中还少了很多那种吸引他的熟悉感。
不敢直视他,眼神飘忽,心生怯懦之感。
和那天在秋猎时同魏舒般疏狂的意气相差甚远,也和后来看见他耍枪面露崇拜和敬仰的神色丝毫不搭边。
他甚至有些开始怀疑起来。
他最初觉得此女有魏舒当年的风姿一感,怕是看错了眼。
现在看来,好像也不过如此。
陈秉生垂眸又看了她几眼。
除了流于表外那张生的俏丽的脸,也确实没有什么了。
可论容貌,也是不及魏舒半分。
“朕近些日子也愈发忙了,今后你自己练自己的便是了。”说完,陈秉生不带一丝犹豫地转身走了。
翟若兮呆呆的站在原地,还没有从躲开了皇上的亲近中回过神来……
寻常人根本得不到的亲昵,她竟然做出了一种看似“嫌弃“的反应。
本就心凉了半截的她后知后觉意识到了皇上说了些什么。
皇上的意思是,今后自己练自己的便是了,和她无关了?
那他……以后再也不会来了吗?
翟若兮中途空降到北大营中,还是女儿身,在如此陌生的环境,说的再确切一点,除了皇上,她便没有再亲近的人了。
别说这个北大营了。
就连整个世上,也没人这么亲昵的碰过她的头发。
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翟若兮沉默的站在原地,确实一时半会不知道该以何种姿态面对皇上,但是又真的害怕他再也不来了。
怀着忐忑和不安的情绪,训练的成果一天比一天差。
而皇上也是真的再也没来过。
的确是一言九鼎。
翟若兮自问是有天赋的,奈何心思总是集中不了。
营里的人也慢慢发现,她的表现不仅越来越差,皇上也再没来找过她。
还以为是皇上丢过来重点培养的苗子呢!
他们嗤笑,开始思考当初翟若兮为什么回来营里。
“无非是没有眼力劲去抢了一个头筹,皇上在那么多人前给她个面子,给他个特例进营,就这样子,还想以后当巾帼英雄大将军呢!”
“真不知道是丢进来做什么的。”
“长的好看呗。”
“丢进来做军妓都比在这白吃混饭等死好多了,真打起仗来又拿不起枪,白天就知道睡大觉,还不如给军爷们泄泄火!”
后面的话就越来越粗鄙不入流了。
翟若兮就站在一帐之隔的里面,她沉默的站了很久。
直到他们有说有笑的走进来,正好撞上被他们谈论的正主,一双漂亮的眼睛冰冷到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
翟若兮从来不知道他们会如此想,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那些人以为她在挑衅他们,狠狠的呸了句,“小婊子,干的就是你!”
翟若兮认真的看着他们,好一会才低低了说了句,“好难听。”
“.......”
但是那日过后,翟若兮知道了,男子和女子终究有分别,她必须变强,才能不像这日那般被人侮辱。
一晃七年过去了。
北大营里的血液换了一批又一批,有个不知名的小将节节攀升,一路从最底层爬到了副官最后在向皇上呈递折子上面写着即将晋升将军的姓名。
陈秉生在这些的年烦心事也多。
边境频频来犯,不止一处地方,远在边陲的魏舒同宗离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而如今朝中将军不是花拳绣腿没有真正实力的,要么就是只吃不做的饭桶,以至于朝中动荡大,换了数不清的将军。
正巧这次北大营的名单报了上来。
皇上拿来一看,也只有一个名字,“怎么就一人。”
“只有她资历足够,实力居于所有人之上。”
皇上这才看了一眼,看那人名叫翟若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