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纵出玄冰术,一旦叫人看出端倪,彻查到你头上,你的血统必定会受质疑,你叫贵妃娘娘和四公主如何能活?”
垣澈的话句句掷地有声,与震天动地的雷声混杂在一起一道道劈下来,酝酿了半晌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
雨水冲刷在长洢身上,她浑身都湿透了。她死死握着手中的冰锥,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手臂禁不住细细颤了起来。
垣澈伸手将她抱到怀里,紧紧抱着她。
“阿满……”他唤了一声,温和的声音夹杂了一丝轻颤,半晌方道,“你若当真要报仇,就好好活着。”
可是,她恨啊!
知道母亲与兄长是如何被害死时,她就恨不得要屠了皇族和沧禹氏。
那时仇人远在帝都,她没有办法。现在仇人就近在眼前,她却仍不能为母兄报仇!
她恨啊,她痛啊,她浑身乱颤,终于伏在垣澈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她昏睡才醒了没两天,淋了一场大雨,当夜就浑身发热,一连几日高烧不退,只能终日卧在病榻上。
皇后劝说隐沦回朝之事无果,在漾土府逗留了两日便起驾回离都。回离都前,她下了一道赐婚的令旨,将漾土滢指给四皇子洛水滞为侧妃。
长洢在病榻上听闻这个消息,连日愁苦的病容陡然生出光彩来。破了天荒,吃药的时候她端起药碗,脖子一仰,一口气将一碗药汁喝完,甚是豪爽地擦了擦无论如何也压不下来的嘴角。
她甚至庆幸那日没有将皇后杀死。
垣澈见她如此干脆利落地将药喝了,不由吃了一惊,问道:“阿满,有什么喜事么?你这样开心。”
长洢笑咧了嘴:“你表妹要成婚了,你不开心么?”
沉山泽脚上敷着伤药,扭脸将她看了半晌道:“是滢姐姐成婚,又不是你成婚,为什么我觉得你比她还要开心?方才我从滢姐姐那里过来,她哭得可伤心了。”
垣澈半晌不言语,长洢道:“你是不是喜欢你表妹?”
垣澈沉思道:“外祖父不愿回朝扶持四皇子,皇后赐婚联姻,往后,漾土氏与皇族与沧禹氏再分不开了。漾土氏向来是沉山氏的姻亲氏族,漾土氏虽无统兵之权,但两位舅舅却是善战之将。如今赐婚,表面是拉拢漾土氏,实则是要削沉山府的兵权。过不多久,恐怕有一场仗要打。”
他说完了,见长洢不出声,才反应过来道:“哦——你方才同我说什么?”
沉山泽声音响亮道:“她问你是不是喜欢滢姐姐,舍不得她嫁给四皇子。”
垣澈怔了怔,看向长洢,失笑道:“小孩子家家知道什么喜不喜欢。阿泽你也是,好好读书去。”
他将沉山泽赶出了清风小筑,长洢半晌不出声,垣澈拍拍她头道:“怎么了?”
长洢抬起盲眼道:“我不是小孩子!”
垣澈笑摸摸她头道:“只有小孩子才会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你半甲子的年岁还没到,不是小孩子是什么?”
正说着,漾土府的管事来了,请他去漾土府商议漾土滢出阁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