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山泽停下来,忍泪劝慰她道:“娘,您别担心……”
传旨的内官却已经等得不耐烦,开口催道:“二公子,还是快请吧!难不成还要陛下等着见你不成?”
沉山涛与沉山泫都忍不住想要冲上来,却被沉山治制止住。召沉山泽入宫是圣旨,他们不能抗旨不遵。更不能与传旨的内官起冲突。
长洢快步上前,伸手往沉山泽身上一推,道:“回去。”
“阿满……”沉山泽低声道,“新帝登基,召我去离都,沉山府不能有违圣命……”
长洢道:“我叫你回去。”
她用力将沉山泽往回推,传旨的内官们见了,左右相顾。长洢仍穿着男装,连日悲恸又水米不进,容颜憔悴不堪,那几个内官也不曾将她认出来。
三个传旨内官,一个正使,两个副使,当中的正使自恃有圣命在身,自然要耀武扬威一番,将手向长洢一指,喝道:“哪里来的刁民,不想活了,敢阻挠钦使执行圣命。”
沉山治昂然挺胸,上前斥道:“放肆!三公主你们也敢呵斥?”
长洢面色森冷,伸手摘掉系在额上的抹额,额间那道血红的胎记赫然露出来。在宫里或许有人不知道三公主长什么模样,但没有人不知道这位三公主额间有一道怎样的胎记。
那三个内官一眼见到长洢额间那道血红的胎记,立时就将长洢认了出来,不由相互使了使眼色。
今时不同往日,长洢以前就算不在宫中,身后也有沉山府为倚靠,宫里的人多少要恭敬些。如今沉山府式微,这些人自然都没了敬畏之心。她无权无势,不过空有一个皇族公主的名头罢了。更何况,她抗旨逃婚,如今还是戴罪之身。这些见高踩低的人就更了没顾及。
正使率先开口道:“殿下奉旨和亲,应在宫中才是,如何会在沉山府?太皇太后与太后正下旨四处寻找殿下。臣等领受陛下圣命来此传召沉山府二公子入宫觐见,既遇见殿下也在此,殿下与二公子最好与臣等一同入宫去。殿下贵为公主,自然知道违抗圣命是何等罪名。”
长洢仿佛没听见他说话,冷目半垂,只道:“沉山府二公子痛失父兄,卧病在床,难以奉诏入宫。”
“这……”正使滞了一滞,一时不敢相信长洢竟敢当着钦使的面睁着眼睛说瞎话,“殿下如此可是欺君!欺君乃是杀头的大罪!殿下如今又是戴罪之身,窝藏于沉山府,臣回宫必要向陛下禀报,沉山府违逆圣意,欺君罔上,意图谋……”
最后那个“反”字还没说出口,只见一道寒光从长洢腰间翻出,手起剑落,一股血从他脖间喷出,他瞪大眼睛,捂住汩汩冒血的脖子倒了下去。直到喘出最后一口气,他仍不敢置信地看着长洢。
谁都没想到,长洢竟敢杀人,而且杀的是天子钦使。沉山夫人吓得险些叫出声,忙掩住了嘴。沉山泽和沉山治目瞪口呆,沉山涛和沉山泫向后退了一步,就连随在长洢身后的深涉也吃了一惊,不由地挑起了眉。
其余众人都怔怔看向长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