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洢苍白的面容溅上了淋漓的鲜血,眼眸半垂,看上去分毫不为所动,仿佛方才根本没有杀过人,只是随意地抬了抬手而已。
另外两个副使,愣睁了半晌眼,终于反应过来,左边的副使高声道:“你竟敢杀陛下钦使?杀陛下钦使,等同谋逆……”
长洢寒眸一转,将锟铻剑贴到了他脖子上,歪了歪头,沾血的嘴角微微勾动:“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臣……臣……”
那内官颤颤巍巍,吓得竟不知要说什么。长洢既然敢杀天子钦使,正使已经杀了,还有何顾虑不敢杀副使?
右边的副使颇为机灵,立时双膝跪地道:“臣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听见?”长洢将冷眸缓缓转向他道,“我方才说了什么?”
“沉……沉山府二公子痛……痛失父兄……卧病在床,难以奉诏入宫……臣等一定向陛下如实禀报。”
长洢冷冷一笑,将锟铻剑指向倒在血泊中的尸体:“这个人,好端端的为何死了?”
“……正正使大人初次来沉山……水土……水土不服,病病死了……”
长洢脸上寒色不变道:“你很聪明。在我面前如此机变,我若放你回去复命,到了新帝面前,你必然也会将今日之事告知新帝,好致我于死地。”
“臣不敢。臣不敢。”那内官连连叩头,又将另一个内官拽过来,两个人一起赌咒发誓,回宫后绝不胡口乱说。只求长洢能饶他们一命。
深涉走到长洢身旁,低声提醒道:“他们奉命来沉山府传旨,倘若都死了,宫里必定会疑心沉山府。”
长洢道:“放了这两个内官回去,万一他们反咬一口,又该如何?”
“交给我。”深涉拍胸口保证道,“我有法子叫他们不敢乱说话。”
他说着背负两只手,晃着两条长腿,闲闲地走到那两个内官面前道:“两位认识我吧?”
那两个内官跪在地上,闻声抬头打量他,一眼看到他头上束发的青竹玉冠,都忙叩头道:“认得。认得。四公子。四公子。”
双双抱住他腿道:“求四公子救救我们!”
深涉点点头道:“沉山府大丧,本公子前来吊唁,恰好见沉山二公子悲伤太过病倒了,也恰好看见这位钦使大人……”
他下巴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尸体,接着道:“水土不服病死了。如果你们回去禀报新帝的话与我看见的不符,本公子在御前还是说得上话的,到时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欺君之罪是什么下场。”
那两个内官连连道:“不敢。不敢。”
深涉已经如此要挟他们,他们哪还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千恩万谢地向深涉叩了几个头,这才连滚带爬地跑了。
长洢看了他一眼,他无声向长洢比嘴型道:“不用谢我。”
长洢一垂眼,没有理会他,走到沉山夫人身旁道:“舅母受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