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清猛地挨了这一巴掌,不禁往后趔趄了一步,白净的脸上立时火辣辣的红肿起来半边。她似是被打懵了,怔怔站着不动。
她虽然是侍女,但在沉山府先是跟着垣澈,后来又在长洢身边服侍,何曾让人碰过一根手指?
长洢见她被打,在禁卫手中向前猛挣道:“洛水潼!”
宛潼此时正站在她身前,反手就往她脸上抽了一巴掌。长洢的耳朵向来比旁人敏锐,那一巴掌打在她耳旁,只听“啪”的一声,犹如惊天巨响。
顿时,目眦欲裂。
半晌,她才听清了宛潼怒气冲冲的话:“洛水洢,你竟敢谋害父皇!你弑父杀君,做出这样没人伦纲常的事,合该打死了你!”
长洢深重地喘息了一声。她认了这一巴掌。
宛潼却将手一扬,又往她脸上抽了响亮的一巴掌道:“你自己都保不齐全,还妄想护你的婢女?你还当是以前呢!沉山府眼看就要完了,涅川府纵使有通天的本事也开脱不了你身上弑父杀君的大罪。没了沉山府和涅川府,你算什么东西?”
潭清见长洢被打,立时就要扑上来,却被两个禁卫捉住,她挣脱不开,气红了眼道:“我们殿下绝不会做这样的事。什么弑父杀君?二公主你空口白牙,凭什么胡乱往我们殿下身上攀扯?”
宛潼道:“凭什么?”
她猝然伸手到长洢腰间,摸到剑柄的暗扣,只听“噌”地一声,寒光熠熠的锟铻剑从长洢腰间弹了出来。
“就凭这个。”她握住锟铻剑看着长洢道,“父皇的遗体上有一道剑伤,正刺在父皇的心口上。父皇的遗体送回宫中时太医和仵作都来看过,就是那道剑伤要了父皇的命。那剑伤是什么模样也全都记录在案。只要将这把剑拿去一验便知。洛水洢,你还不认罪!”
长洢生生挨了那两巴掌,两颊上火辣辣的疼痛和心中深深的屈辱冲击在一起,她仿佛终于愿意去看清某些东西,不由地就生出一种无力感。
对啊,沉山府要完了。
这么多年,有沉山府护着,有垣澈护着,哪怕是流放宫外,她仍旧有着公主的尊严与骄傲。
现在,沉山府要完了,垣澈死了,她孤身一人,挨不到权柄却搅在这争权夺利的一滩浑水里。还说什么保住沉山府,她连自己都保不了。
宛潼见她不出声,笑了一声道:“你不会还等着南昭的人来救你吧?别笑死了人。等我验了这剑,你弑父杀君的罪状就会公布天下。你这样臭名昭著没有人伦的女人,南昭灼还敢娶你?娶了你回去,他们南昭皇族也要沦为天下人的笑柄。至于两国联姻的事,你放心,等处死了你,我会替你嫁去南昭和亲。你不是很爱仗南昭灼的势么?他也是我的了!南昭的太子妃位,南昭将来的后位,也统统都是我的。你,就等着去死吧!”
她说罢,拎着锟铻剑快步走了。
不过半日功夫,长洢弑父杀君的罪就定了下来。皇族之人犯了大罪通常只囚禁于宗政寺的监牢中,长洢却被押去了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