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光德元年,秋初。
在离都软禁一月有余的沉山治叛逃沉山府,发动驻扎于灵河岸上的三十万兵马,一路向西,投奔川安王。
川安王南泾此时正驻扎在渭水与洛水交界的大幽山下,他手中没有多少兵马,全仰仗渭水支持。
正因此,他不敢贸然进攻离都。生怕打到离都时,打不过川平王,渭水会随时撤军,又疑心暗中支持他的沧禹潍会设计暗算他。却也不甘心眼睁睁看着川平王打进离都。
真是进退两难,日日焦灼万分,正苦于没有自己的军队,沉山治引兵三十万而来,犹如天降神兵。
南泾喜不自胜,亲自领兵百里相迎。一见到沉山治,亲热地携住沉山治的手,好一番嘘寒问暖。又当着一众将士的面,赌咒发誓,若将来夺得帝位,必许众将士高爵厚禄等话。
众将士热烈地应和他,齐声高呼川安王万岁。直将南泾喊得热泪盈眶,感动莫名。
沉山治虽然只带来三十万兵马,但他叛逃沉山府后,沉山泽称病不出,并没有将沉山治从沉山氏除名,也没有追究沉山治的罪责。这种隐晦的态度仿佛是在暗示这是沉山府的默许,只等情势明朗了,沉山府必定也会倒向他。
南泾如此想定,当下就发兵东进,半月后直攻到离都城下。
川平王羽滨此时驻扎在离都城外,见南泾领兵从后杀来,一时也不敢攻进城内去。他虽抢占先机,夺了沉山府十营兵马,但沉山治叛逃后,他心里也直打鼓。
依如今的形势,沉山府随时会倒向南泾,他攻进离都,一旦沉山府和南泾联手,两面夹击,他必死无疑。
眼下也是进退维谷,整日在营帐内焦躁饮酒,正喝得半醉半醒,他的副将一路小跑进来道:“殿下,左相大人在外求见。”
羽滨一身的醉意立时吓得不见了影,他虽是个皇子,却对涅川浈一向敬畏。只因滁帝在位时,众位皇子一有过错,涅川浈必会具本参奏,弹劾打压。他没少在涅川浈手上吃过亏。
他手忙脚乱起身,整衣穿鞋,鞋套上了脚,忽地想到滁帝早已驾崩,他也不再是皇子,而是兴兵谋反的叛臣,对涅川浈还有何惧怕?
当即又踢了脚上的鞋子,坐回去歪着身子端着酒杯道:“那娘们来做什么?”
副将道:“这……左相大人没有说明,属下也不知。”
羽宾一拍桌子道:“她不说,你不会问?你去问她来干什么的。她要是来陪本王喝酒的,本王怀里倒是少一个可心的人,叫她尽管来。要是来劝说本王退兵的,本王可没工夫理会她。”
正说着,一个声音从帐外传进来:“我来向川平王殿下献锦囊妙计。”
声音未落,涅川浈掀开帐帘,不请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