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另铺了一张纸,长洢提笔来临摹,深涉站在她身旁,趁机将御案上下左右扫了一遍,看是否有能藏剑的地方。瞅了一圈没瞅到,长洢已经写了一行字,她果然聪慧,不过是看他写了一遍,字的意态竟临摹的有七八分像了。
但她持笔的姿势不对,伸手把住她的手道:“是这样。手腕蓄力。”
他的手覆在长洢的手面上,掌心温热干燥,长洢心头忽然生出一种奇异的熟悉感。她不是没碰过深涉的手,他们逃命的时候,因为深涉怕黑,她不止一次拉过他的手。
但此刻,他这样手把手教她写字。她竟想到了垣澈。从小到大,骑马射箭,或是认识某样东西,垣澈都是这样手把手教的她。
她的手僵在深涉手里一动不动,深涉带她写了几个字,觉得奇怪,侧头看她,吓了一跳道:“你看字,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你这什么眼神?跟要吃了我一样。”
长洢冷冷道:“出、去。”
深涉不由着了恼:“你这女人,简直莫名其妙。好心教你,还发起脾气来了。走就走。”
他丢开手,径自出了清心阁。沿着路就要出宫去,走到半道上,想想又不对,他是来蹭饭的,还要找失伤剑,饭还没有吃,剑也没找到。于是,沿着玄和宫绕了圈,又晃悠着两条长腿回了正静殿。
午膳还摆在随心阁,他进去的时候红蓼子已经指挥宫人传膳,迎头见了他,含笑行礼道:“四公子去而复返不知是有什么事?陛下正要用午膳,四公子不如到殿外稍后,等到陛下午膳后再来……”
他话还没说完,深涉已经从他身前走过去,进了随心阁。红蓼子也不好拦他,他虽出自堪木氏,但也是缥缈山的人。东洲列国敬奉尊天盟,即便是一国天子也要给缥缈山几分面子。
长洢正坐在主座上埋头看折子,抬头见他进来了,放下折子道:“不是生气走了,怎么又回来?”
深涉一点不客气,自顾自在首座上坐了道:“生气归生气,饭还是要吃的。再说了,分明是你赶我走的。本公子向来大度,不与你计较。”
长洢头一次见有人能将厚脸皮说得这么清奇,看了潭清一眼,潭清便去让人给他传了一桌子菜。
他自斟自饮,边吃边喝,一桌子菜很快被他风卷残云了一大半。
长洢没什么胃口,只喝了几口汤,坐在上头主座上看他吃得喷喷香,让潭清将她食案上没动过的菜端了几样给他。
深涉照单全收。
长洢道:“你胃口还不小。”
深涉吃着菜道:“那当然,我一个人吃……”
他一个人吃,两个人长,堪比孕妇。
他岔开了话道:“我这个人从小就能吃,不然怎么能长得这么英俊潇洒天下无双。你用完了午膳,是不是该去内殿小憩一会儿?”
长洢确实有午后小憩的习惯,但她凝眉看着深涉,总觉得他下一句说不出来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