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清不冷不热道:“四公子来了宫里恐怕比在自个家里还逍遥自在,旁人进了宫若是敢像你这样,恐怕如今坟头的草也有半人高了。”
深涉笑道:“哪里哪里,过奖过奖。”
潭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话从哪里听出来是在夸他了?但还是让人给他重新上了一盏茶来。
长洢道:“那些谣言是你散布的还是南昭散布的?”
深涉道:“一半一半吧。南昭缺盐矿,南昭的盐几乎都是从洛水和渭水买进,洛水的盐业把控在沧禹氏手里,扇昆几次想要从沧禹氏手里开一条盐路,都被掐断了。这次是他有意阴沧禹薄一把,故意到处宣扬南昭不满你悔婚的举动,又将退兵的动作闹成发兵的假象,沧禹薄果然闻风过来打听真假,扇昆借此跟他要了一条盐路,给他透露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他跟我一合计,我想着,坑一个坑也是坑,两个坑也是坑,怎么样?一百万石粮草至少能解了沉山府目前的困境了吧?”
长洢点点头,抬眼看他道:“你与南昭使臣似乎很熟?”
深涉道:“那可不。南昭景氏是我大哥南昭灼的母族,扇昆是我大哥嫡亲的表哥,我又是我大哥嫡亲的兄弟,大家都是嫡亲的亲戚,怎么能不熟呢?”
他从碟子里拿了一块三味糕给长洢:“给,你喜欢的。”
长洢看了看他手里的糕,目光盯到他眼睛里:“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深涉一个迟钝都没打:“你不喜欢?你不喜欢那这一盘子都是我的了。”
他将手里的糕塞进嘴里,然后将剩下的半盘子糕点都端了过去。
长洢道:“送还沉德和沉武是南昭灼的意思?”
深涉吃着糕,含糊不清道:“算是吧。你和他的婚约解不掉,名义上你还是他的未婚妻,送还沉德沉武这两座城池,一座是送你登基的贺礼,一座是在天下人面前给你撑腰。够意思吧?”
长洢盯着他,冷不丁道:“这些日子你除了去过一次漾土府,一直到没有离开过帝都,南昭灼是什么意思,你是怎么知道的?南昭灼是不是就在都城内?”
深涉顿了顿,惊奇地看着她道:“你如何知道我没有离开过帝都?嚯!监视我?派的谁啊?竟然没让我发觉。我猜应该是你那个忠心耿耿的下属吧?”
长洢道:“有没有发觉,你自己心里没数?回答我的问题。”
深涉笑了一阵道:“这你就不用管了,我和我大哥虽然身隔两地但情发一心,这是我们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心有灵犀,你不懂。”
长洢让沿江监视他就是想看看他究竟是如何和南昭灼来往的,但没有查出一点踪迹,有可能是他察觉了故意避开了沿江,也有可能是南昭灼就在帝都内,与他在一处,或是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静静看着帝都渐离城内的一切。
长洢喝了一口茶,深涉道:“我问你个事,如果南昭灼此次真的以战逼婚,你当真要和南昭打仗么?”
长洢默了一阵,没说话。
深涉道:“我就问问,又没有别的意思。不愿说就算了。”
长洢道:“洛水才战败,沉山府损失惨重,又才经过一场内乱,哪里还经得起一场战争?就算打,洛水也不是南昭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