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洢坐了半日,起身一面走一面道:“兄长陪朕一同用午膳,朕还有些话要与兄长说。”
沉山治忙抱拳跪地道:“陛下,陛下如今贵为天子,臣万不敢再受陛下兄长之称。”
长洢看着他,这个高大的男人在她还是个小女孩时,将她当作亲妹妹一样疼爱,常抱着她将她高高举过头顶,逗她咯咯地笑。
如今她坐在这帝座上,即便想维持着某些东西不变,但注定难以达成。从她登基称帝那一刻开始,所有人所有事会一一告诉她,一切都已经与先前不一样了。她要慢慢习惯。
帝王,原本就是如此。
“罢了。”长洢扶他道,“上将军请起。”
沉山治起了身,长洢道:“朕只是想和上将军说说沉山府的事。阿泽还没成年,虽然承袭沉山王位,但毕竟年幼有很多事他还无法做的周全,朕不放心,要将他留在身边看着,往后他就留在帝都参政。垣澈之外,沉山府年轻的一辈里你最年长,处事也最周全。沉山府之事,往后还全仰赖上将军。”
沉山治抱拳道:“陛下放心,臣一定会看顾好沉山府上下,绝不辜负陛下所托。”
他看着长洢,不由动容道:“陛下说阿泽年幼,陛下其实也只不过比阿泽年长一岁,将将成年,跟陛下年岁一般大的女孩儿还只会在父母怀中撒娇使小性子,陛下却已经不得不站起出来,承担起家国大任。臣……臣感佩,也心疼陛下。”
长洢抿唇微笑,眼底却不禁湿热:“求仁得仁,个人有个人的志向罢了。在其位,谋其政。朕走了这条路,坐在这个位子上,就应如此。”
潭清已经命人在文书阁摆了午膳,长洢和沉山治一起用了午膳,又叮嘱了沉山治回沉山后的诸多事项。
午膳后,长洢要回清心阁批阅奏折,沉山治告了退,从文书阁出来往玄和门走,迎头正遇见从文华殿出来的沧禹薄。
沉山治上前行了礼,沧禹薄道:“上将军不日就该返回沉山去,本相倒为上将军可惜得很。”
沉山治笑道:“沉山府是我的家,我回家去欢喜还来不及,不知右相大人为我可惜什么?”
沧禹薄道:“上将军骁勇善战,在军中素有美名,又是沉山氏嫡系的公子,以沉山府此次扶持陛下登基的功劳,上将军怎么也该升任大司马之职。到头来,怎样呢?不过得了个不轻不重的上将军。大司马之位竟给了沉山泽那毛头小子,本相岂能不为上将军可惜?”
沉山治听出来了,这是来挑拨离间来了。他笑了笑,迈步往玄和门去。
沧禹薄走在他身旁,接着道:“再说这沉山王之位,也应是能者居者,以上将军之资……”
沉山治道:“右相大人这话差了,二公子是嫡我是庶,自古嫡庶有别,沉山王之位,二公子当之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