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月牙,以无忧泉做基,雾霭草为引,佐以一梦三生花,辅酿常夏之雪而成。
香如早春风,烈如刀间火。
喝醉了的岑妙妙挂在太岁的怀里,整个人由内向外散发着浓浓的花雪香气,唇齿间夹杂的呼吸里尚有无尽酒意。
她已经不知身在何处,仿佛置身于星河中摇曳的小舟里,在萦满鼻间的冷香中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喝醉了。
太岁抱着她在山风里走,袍袖宽大,随着脚步轻轻摆动。
岑妙妙身形纤细,被他抱着也是小小一团,脑袋搁在他的肩头,一顿一顿。
喝醉了的人最擅长无理、胡闹和肆意妄为。
冷风一吹,她半醉半醒地低笑,“你怎么来接我了?”
太岁似乎低头看了她一眼,脚下不停。
太岁:“你方才在召唤我。”
岑妙妙闭着眼夸:“说来就来,真厉害。”
傀儡的怀里并不温暖,比起这季节里慢慢带着热意的风,显得有些孤清寒凉。
太岁:“你喝了很多酒。”
岑妙妙伸手抠起太岁衣领上的衣摆,看着他锋利的下颌,眼中一片朦胧。
岑妙妙:“我不止喝了很多酒,还要做很坏的事。”
她骤然睁开眼,蛮横地拱起身子,两只小手胡乱挽住他的脖颈,猛然凑到太岁面前。
傀儡被恶鬼面具遮挡的眼瞳中倒映着少女两颊因深醉漫延的绯色。
太岁停下脚步,不知道她意欲何为。
花雪香渐浓,她在他的唇角轻轻舔了一口。
太岁无动于衷,语气也不近人情。
“你在做什么?”
岑妙妙搂住他的脖颈,小声在他耳边吹气,湿漉漉的眼里一片波光潋滟。
她轻声道:“在轻薄美人。”
说完又大声笑出来,嘴里满是胡言乱语,又自得其乐。
“我是岐山浪荡客,总是长夜吻美人。”
太岁面露狐疑,美人皮囊下的通晓千机万法的芯子对岑妙妙的话十分不解。
“什么是轻薄?”
岑妙妙这才用手指软软摩挲起他的下巴,指尖的温度轻薄而凉爽,丝毫不带人体的温热。
奇怪,他分明也有那么些时候与常人无异。
她笑:“你学学我,我教你什么是轻薄。”
太岁微微垂下头,变作恶鬼面具的上上签识相地原地隐身,露出傀儡诡而艳的原本面目。
一双殷红的眸子里冷静自持看不出情绪,唯有眼睫克制地轻颤着。
不知道是不是岑妙妙醉中错觉,太岁有意偏过了她的脸。
她迷迷糊糊,指甲在他喉结上无意识地挠了一下,察觉指尖的温度略略升高。
乌黑的影子坠落,月光被淹没,他用鼻尖蹭开她耳边柔软凌乱的发丝,轻轻吻上她左耳下的殷红小痣。
一触即分,带着气息轻拂在肌肤绒毛上的痒意。
是轻薄的温热。
太岁的呼吸打在她脖颈边,声线压低,嗓音醇厚,透着莫名的妖异,“这便是轻薄?”
说罢,他抬起头,一错不错地看着她的脸。
岑妙妙缩了缩脖子,敏感地发现他身上气息有轻微地转变。
她小声嘟哝:“错了。”
云后的月亮慢慢移出来,光一点一点落下。
白皙的肌肤上一颗殷红的小痣被男子修长的指尖描摹,间或轻轻摁压,如蜻蜓点水。
少女的耳尖很快一片软粉。
“好傀儡都靠主人教,既然你不会,那我教教你。”
岑妙妙捉住他的手,不让他再碰,打了个酒嗝,脸在他手里磨蹭,语气轻佻。
“我对你,那才叫轻薄,你不一样,这是——服侍主人。服侍得好了的话……我一直疼你。”
太岁不解:“那,为何轻薄我?”
岑妙妙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好看,美色当前,我色令智昏,行不行?”
傀儡迟钝,不大明白,只能任她肆意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