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让平日繁忙,往往白日还在海上皎月宗边谈事,夜里就去了西境跟禅宗的秃驴们吃斋,脚不沾地,行程如风。
只有在照影石里传来消息时,他才会第一时间打开看岑妙妙发来的消息,尽管这些消息被因为路途遥远被延时了些许。
岑妙妙偶尔会在闲暇之余,在照影石里留下一些自己的日常。
譬如变瘦了,变强了,挨打了,报仇了,不过头发茂密,身体倍儿棒,又交了朋友,饭堂好吃诸如此类的琐事。
儿行千里母担忧,兼职当娘的兄长也不例外。
这厢孙奋话音刚落,岑让就轻咳了一声,自袖中取出一只形态分外富丽的小鼎,通体乳白,霞光四溢。“为了感谢孙长老对妙妙的关照,这只从常陈山脚挖出来的圭玉鼎便算作我对孙长老的小小谢礼。”
“妙啊!”孙奋狂喜,立马从岑让手中接过圭玉鼎,当即爱不释手地把玩起来,“我就知道,岑道君当真是个品格非凡的妙人。”
岑让摆摆手,“哪里哪里,你喜欢最重要,小钱,都是小钱。”
与此同时,岑让的扇叶里溢出一缕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黑气,缓缓飘向孙奋,黑气极细,其中却夹杂着极其暴烈的幽微阴诡,只是悄然隐匿了所有气机,在场其他人包括孙奋对此丝毫没有察觉。
两人热热闹闹地讨论着圭玉鼎,黑气眼看着就要钻进孙奋的耳朵里——
就在此时,议事厅外传来了岑妙妙雀跃的声音,“哥!”
岑让闻声朝外看去,手指轻叩上桌面。
那如有意识的黑气倏然一停,似有不甘,却还是赶在岑妙妙进来前无声无息地撤回了岑让的折扇中。
见到那个越来越近的灵巧身影,岑让的眼里这才渐渐浮上真正的笑意,温柔含蓄。
“妙妙。”
……
饭堂里,岑妙妙热情地给岑让端饭夹菜,“哥,你怎么到岐郇山也不提前知会我一声,早知道我好去山下定一桌咱们吃席啊。”
对于岑让这个兄长,虽然只有寥寥数面的缘分,岑妙妙却总觉得对他发自内心十分亲昵。
“你也吃。”岑让端着堆成菜山的碗,仪态优雅地小口吃着,眼睛却半点不错地看着自家妹妹,“虽然四极咒解了大半是好事,但你瘦成这样,可见修炼用功,平日吃了不少苦,待我回头叫让孙长老多炼些强精固元的丹药,给你补补身体。”
岑妙妙怕他真能让孙奋炼一座药山给她补身,连忙摆手道不必了,顺便秀了一把纤细却结实的小胳膊。
“你看,现在能打赢我这只胳膊的的同期一只手都数不出来。”
岑妙妙声音没有刻意压低,饭堂里还有不少其他弟子,无人知道她就是地下演武场里心狠手辣的[你二姨家中有矿],光听见她大言不惭的放话,便纷纷低声笑了开来。
并不以为意,只觉得这位漂亮师妹是在家人面前装相罢了。
“还是这么淘气。仙子,快收了神通吧。”岑让笑了笑,并没把她细胳膊细腿的当回事,直到——
“师妹!”风铃兴高采烈地冲了进来,逮着还在吃饭的岑妙妙就是一个熊抱。
被风铃拉来的杜思卿站在一旁,端方地向岑让行了个礼,“见过岑道君。”
风铃想起面前这位是师妹的家人,顿时收起了兴奋劲儿,捏着嗓子正儿八经行了个礼:“见过岑道君。”
岑让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妙妙已经同我说过二位,谢谢两位小友对她平日的照顾。”
杜思卿与风铃从善如流地坐下,加入了饭局。
岑妙妙起身又去端来几盘菜,回头就见风铃与杜思卿面面相觑,两人面前各自都放着一件被法力缩小的高阶法器与数瓶散发异香的丹药。
“收着吧,这是我哥的习惯。”她挤在风铃身边坐下,看着自家亲哥一脸收也收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