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任只做明路上的生意,和这些三教九流的财路没什么妨碍,光头男不乐意给周家小儿子面子,首先就是基于这个原因,另外周家老大活着的时候眼高于顶,从来没把他们这些生外财的人往眼里放过,光头看不惯他也不是一天两天,虽说他现在死了,谁能想到风水轮流转,他弟弟能撞在自己手里呢?
“周二少,要我说呢,你也别管这闲事了,我刚才已经和小陈商量好了,”光头抬手指了指陈培源,“既然还不了钱,就拿别的来抵。黑市上一巴掌的价,我也不会坐地起价,就要他一边的肾,买卖公平,一手割肾,一手销账。”
陈培源脸色煞白,求助的看着周泽延。
周泽延真有点想撒手不管,明明已经给了他二十万,要是他拿来还了光头,也不至于被追债成这样。可这事他要不知道就算了,偏偏就给他撞上了,让他眼瞧着好好的人被摘一个肾,他还没那么狠的心。现在硬碰硬肯定是要吃亏,再者就算逞了这一时之快,陈培源和光头之间的债务也不会一笔勾销,到了还是跑不掉还钱或卖肾。
小家碧玉躲在周泽延背后大气也不敢出,她今晚之前压根就不相信,身边真的会有这种轻飘飘的就说要拿走别人器|官的人,这不都是电影里才有的东西吗?这世界太不安全了!
周泽延伸手进衣兜里,手指捏住一枚硬物,一百万分的不乐意,可眼下也没更好的办法,索性心一横把那东西摸了出来,一扬手抛过去。光头下意识的接住,定睛一看,眼睛顿时瞪大了,不敢相信的问:“这车就算二手折旧这就也得一百万,你拿它替那小子还债?”
周泽延咬的后牙都酸了,没好气道:“谁他妈跟你说那是二手?这车先抵在你这儿,一周之内还你那五十万,这可比他的肾值钱,你敢刮出头发丝的花儿,你就卖了肾来赔老子!”
光头眯着眼开始笑,“得嘞,有周二少这么一句话,我就是刮的自己全身花儿,也不敢弄坏您这宝驹一丝儿。不过说好了,就一星期,超出这时间的话,”他把钥匙抛起又接住,笑呵呵道:“我们这可也有规矩的,到时候您可别怨我没把话儿说前头,抵押概不退还。”
奔着月黑风光去打炮,结果炮没打成,还憋了一肚子火药。一出酒店大门,周泽延揪住陈培源的衣领,冷笑道:“我给你的二十万呢?”
陈培源低垂着眼睛,小声道:“丢了。”
周泽延当然不信:“蒙谁呢你!我再信你的鬼话我就是傻子!你他妈还说不想要白坤的钱,我估计你也没少要!少他妈再装可怜!”
陈培源猛地抬起头,大声道:“我没拿过他的钱,一毛钱都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借我那二十万真的丢了……”
周泽延不怒反笑,他放开陈培源,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把已经完全状况外的女朋友塞进去车里去,安抚了两句让她先回家。
之后他又回转过来,陈培源还站在那里,和之前的姿势一模一样,就连就周泽延弄乱的衬衣领口他都没伸手拂一下。
“我没有骗你,那钱真的丢了,”他还在坚持声称,“你肯帮我,我真的很感激你……”
周泽延不耐烦的挥手阻止他说下去,强硬道:“没用的就别跟我说了,你家的房子或车子什么的,随便去卖去抵押,一周之内必须还了光头那五十万,我要是拿不回来我的车,你信不信,我会把你的五脏六腑还有眼角膜全都挖出来!”
陈培源道:“我不信,你不是那种人,干不出那种事。”
周泽延怒了,狠狠的在他脑袋上招呼了一巴掌:“你他妈还敢说!”
这时他衣兜里的手机嗡嗡嗡的震了起来,他摸出来一看,脸色立刻变了,下意识的抹了把脸才接起来:“爸爸?”
周任:“在哪儿?几点回家?”
周泽延信口胡扯道:“我在同学家里,今晚可能不回去了。”话音刚落,马路上某辆车便嘟嘟嘟的鸣起喇叭。
周任:“……什么声音?”
周泽延眼睛一转答道:“游戏机!我们在玩赛车!”他顺手拖着陈培源回了酒店大堂,厚厚的玻璃门把外面的声音彻底隔绝,然后他严肃的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等着电话里的周任。过了好一会,那边却没了动静,周泽延奇怪道:“爸爸?你是不是睡了?”
停了几秒,周任道:“别玩的太晚,明天见。”
周泽延乖巧十足道:“明天见,爸爸晚安。”
马路对面的某饭店侧门停车场,周任神色凝重的挂掉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