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绿油油的的绿帽子。范氏和范雨嘉更是想趁着这个把柄休掉卢玉芬,可这个时候,卢玉芬怀了身子。
崔玄再心有芥蒂,对于他第一个孩子还是欣喜的。崔家嫡子珍贵,崔玄也暂时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开开心心的准备做父亲。更是暗示范氏和范雨嘉,不要再多生是非。
后来如何了,崔玄眼里闪过嘲讽,后来,卢玉芬的孩子掉了。他亲自调查,卢玉芬抓住了下药的丫头和开药的大夫,铁证面前。一向慈爱的范氏第一次端不住慈爱,被卢玉芬拿着证据要挟着。
崔玄震惊于范氏的心狠手辣,心中震惊不已,但对于卢玉芬却是心怀愧疚的。卢家这个时候派人协商,说是接走卢玉芬,两家私底下和离了事。不然,依着卢玉芬的怨气,怕是会击鼓鸣冤。
真到了那种地步,崔家和卢家面上都不好看。崔玄同意了,因为愧疚,几乎背了这次和离所有的罪名。在外被传得宠妾灭妻沸沸扬扬的,崔玄也没去澄清。而卢玉芬受到了众人的同情和怜悯。一年后,嫁给了孙扑正。
崔玄一直心中觉得愧疚卢玉芬,特别是卢玉芬嫁给孙扑正一直无所出时。而之后,大皇子上位之后,崔玄位高权重,卢玉芬几次相求崔玄,崔玄都尽量帮了,想着弥补一下这个亏欠的女子。
可最后,范氏和他撕破脸后,曾不屑的说他一点不懂女子的心。当年,既然卢玉芬能那么及时而准确的拿到那些证据,怕不是一两日谋划的了。怕是那次的小产,卢玉芬是顺水推舟罢了。
毕竟,有了把柄,又被查出怀了女胎,依着范氏对着范雨嘉的心思,卢玉芬怕是最后逃不过被休的命运。而卢家是不会接受一个被休弃的女儿的,等待着卢玉芬的怕是青灯古佛了此一生了。
所以,卢玉芬在知道范氏想害她落胎时就动了主意,故意落了这胎,抓住范氏的把柄。如此,她的立场立马就变得有利。也确实如她所料,范氏下手害了儿媳妇胎,这样的丑闻,卢家把握着,让崔家欠了不少的人情。
而卢玉芬也带着嫁妆和崔玄的愧疚以及众人的怜悯回了卢家,然后,再嫁了对她一往情深的孙扑正。之后,更是依靠着崔玄,即使无所出,也在孙家底气十足。
崔玄听着范氏的话,本来是不信的,但被打击多了的崔玄心中已经变得多疑。于是,去细细的查证,才发现,卢玉芬在落胎之前会卢家时曾请了京城最有名的妇科圣手去诊治,断言那胎是个女孩。而崔玄又花了大力气,寻到了已经嫁做他人妇的卢玉芬当年的大丫头。
得知,卢玉芬确实是早就得知了范氏的手段,甚至,她故意让人透露给范氏,她这胎必是男孩。推波助澜的让范氏“顺利”的害了她的胎。再拿出了那些早就准备的证据,指证范氏。
甚至,崔玄还得知了,卢家当年得知卢玉芬和孙扑正有私情,想着孙家也算不错,想让卢玉芬嫁给孙扑正,而再选一位嫡孙女嫁给崔家联姻的。而那时崔玄已经袭爵,卢玉芬自然不愿意,以死相逼,才让卢家扫平了她和孙扑正的事情,让她嫁进崔家的。
崔玄得知这些真相后,已经麻木的心竟然还会气愤。而让崔玄觉得好笑的是,范氏在卢玉芬和离之前送了她一份大礼,让她这辈子都做不成母亲了。
后院如此血腥,是崔玄始料未及的。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崔玄开始明白,不是所有的母亲都是爱孩子的。甚至有一些母亲,她们只是把孩子当做保证荣华富贵的工具,若是妨碍到她们自己,随时随地都能让这个孩子有价值的消失掉。
从范氏、范雨嘉和卢玉芬,崔玄的心中越发的麻木。这也是这一世为何他不愿意成婚生子的一大部分原因所在,他无法确定能不能的给自己孩子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母亲,那就干脆不要。
而这一世,卢家退了婚,出乎了崔玄的预料,而之后的求和,却在崔玄的意料之中。不过,他绝对不想再和卢玉芬扯上关系了。
抬眼看了看旁边的人,纪安正在看着崔玄给他备忘录,忽然感到崔玄的视线,抬起头来,对着崔玄傻笑一声。崔玄心中顿时听见了花开的声音,这样的人,才是他今生该珍惜的。
☆、74·新官
因为想到往事,崔玄对着孙家多了几分防备,毕竟,有卢玉芬那样的女子在孙家,还不知道孙家是个什么样的。孙扑正成了纪安的下属,又在泉州根深叶茂,很有势力,他不得不多做些准备。
于是,崔玄把身边的得力下属兼保镖给了两个给纪安。纪安瞧着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抽抽嘴,他是去做官,又不是去做黑涩会老大,不用这么霸气侧漏吧。这样招摇过世,告诉别人他需要保护真的好吗?
不过,纪安一般是拗不过崔玄的,第二天,纪安还是带走这两个人去了衙门报道。泉州的知府衙门离着总督衙门不是太远,崔玄和纪安早上一起出门,不做轿子而是坐上马车。
而崔玄的总督府离着稍稍近些,等崔玄下车了,纪安再接着坐马车去衙门。泉州的知府衙门十分的气派,虽然比不上崔玄的总督府,但也是十分的不错了。纪安人还没下马车,衙门中的下属都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了。
知府衙门,有品级的不过六人,加上不入流没有品级的倒有一百来号人。纪安还是第一次直接掌管这么多人,心中还是有些紧张的。衙门中的人以孙扑正为首,瞧见纪安,动作整齐的向着纪安行拱手礼。
纪安瞧着这群人最大的都有五十多岁了,即使是最年轻的也都有二十岁出头了,反正绝对没有他的年纪小。这么一大堆人都在等着他,那些没品级的衙役和司狱还跪在地上,心中感叹,这就是权利,只认官位和权势年纪倒不是问题了。
纪安早先已经了解过知府衙门的主要人员,因为年纪小,纪安怕自己威严不够,脸色知道露出淡淡的笑容,说道:“大家不必多礼,本官受圣上钦点,有幸能与众人共同治理泉州,是本官的荣幸。众位都是泉州的老人了,以后,本官还要多多仰仗各位,造福泉州百姓,以报皇恩。”
众人纷纷称是,纪安就被迎进了衙门。一路走,纪安的眼睛扫过众人,在孙扑正的身上稍稍停留了一会。不仅是因为孙扑正是之前的代理知府又是孙德的儿子,更是因为纪安刚刚得知,孙扑正就是娶了他师兄前未婚妻之人。
想起昨天自己吞吞吐吐的向着崔玄问起孙扑正的看法,当然,纪安的潜台词是希望扒一扒崔玄对着自己的情敌的看法。没曾想他狡猾的师兄只是笑而不语,眼角中的半闪幽光,让纪安深深觉得有些不怀好意。
今日,纪安见到孙扑正这个人之后,一对比,没他师兄帅,没他师兄有气质,更没他师兄的能力。这样的人,难怪他师兄没把他当做情敌,完虐无渣渣啊。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纪安想着,他师兄的前未婚妻要不是个心宽的,若是拿这位跟他师兄比,那不得把自己怄死。
不过,想着卢家女子不同寻常的脑思维,纪安觉得说不准卢玉芬就是那种真爱无敌的女子。不在意世俗的看法,或许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师兄在人家眼里就是比不上孙扑正呢。想到他师兄这么高大上的人也有被嫌弃的一天,纪安陡然间觉得有那么一眯眯的平衡。
衙门除了孙扑正这个正五品的同知,还有其他的官员。通判,正六品,名叫武禄,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叔,长着十分的威严,一看就是那种特别有官相的人。从崔玄的资料中,纪安得知,这个武禄是个官场老油条,他爹有些关系,不过,立场倒是颇为中立。
且他有直接向皇帝报告的权利,可谓是清流一派的人物了。因为本家是泉州土绅,在泉州姻亲故旧很多,又再府衙待了十几年,很是有些权力。至少,在纪安没来之前,他是最有实力与孙扑正竞争知府之位的人。
武禄是个明白人,知道纪安来泉州是镀金来的。不说有崔玄这个两江总督给他保驾护航,就是他和昌平侯的交情也让他待纪安的态度很是和善恭敬。毕竟,纪安顶多在泉州待上三年,若是趁此机会和纪安交好,他这个年纪再往上爬一爬,也不是不可能的。
对于武禄来说,纪安的到来是利大于弊的。所以,他早早的旗帜鲜明的对着众人表了态,十分的恭敬且有礼。让下人准备好了兵、民、钱谷、户籍、赋役等账簿文书整理好,搬到到了纪安的办公院子里。
而衙门中的推官名叫齐旋,年轻应该比孙扑正要小些,皮肤很白,个头也高,只是脸上冰冰的,一点表情也没有。不过,对于纪安这个上司,他还是给点面子的,脸上扯出了那么一丝丝笑容。
纪安瞧着齐旋的模样,心中则是暗自嘀咕,想着这位仁兄一定不知道他现在的笑容有多假。不过,从资料中看,齐旋出生富商之家,和他还是校友,来泉州不过一年,因为性子沉稳话不多,倒是意外的在府衙中没招人恨。且人十分的正直,因为几次案件审判十分的有水准合民意,倒是很受泉州百姓的爱戴,人送外号齐青天。
正八品的经历是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名叫楼关,十分的附和大龄美男一枚。虽然没有崔玄帅,比纪安也差那么一点点,可纪安不能否认,这位楼关经历确实是位十分有魅力的男子。他是泉州锦山书院院长之子,家学渊源,可算是正宗的书香门第出身,一句一动也十分的有礼仪风度。而这种风度是长期浸淫在诗书中才能散发的一种气韵。
正九品的知事,名叫周智,是这其中年纪最大的。胡子都快花白了,眼看着差不多得五十几岁了。他是从举人上来的,和其他两榜进士出身的进士相比,就少了底气。虽然年纪大,可都是靠熬资历才熬到了正九品的官位。对着府衙任何上司都恭恭敬敬,从不怠慢。不过,纪安可不会小看这个老头,人老成精,能在泉州干上三十年的人,知道的怕是比许多人都多多了。
从九品的照磨是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笑起来有两颗虎牙,看上去十分的阳光帅气,名叫林钱。出生泉州皇商林家,虽然林钱不是走的科举出来的,不过,照磨虽然品级小,但职权却是极大的,林家也算下了血本了。
其他的府衙中人都是未入流的,没有品级。纪安以后就要和这几位一起共事了,和众人简单的见了个面,纪安就开始了一天的知府生活。
知府虽然是府衙的老大,许多重大事项都要经过知府的同意才能进行。但纪安是个刚刚上任,还没摸清状况的新知府。且他还是很有责任心的,这一天,他什么都没来的及干,只是努力的翻着下面送来的账簿和文书,认真的了解一下府衙的基本运作。
一直到崔玄派人来叫他回去,他才发现,都下衙了。一出衙门,就瞧见了崔玄的马车在门口,上了马车,纪安就瞧着他家师兄好看的侧脸,心跳的突然有些快。
崔玄看了看纪安,发现他眼睛带了一点疲劳,有些心疼的问道:“今日上衙可还算顺利,阿安,可有不长眼的为难你。”问这话时,崔玄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纪安摇摇头,和崔玄说话也没顾忌直接说道:“没有,能在官场上混的,哪有傻的。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不管他们是不是欢迎我。我现在都是他们的上司了,又扛着师兄你这块大牌子。他们怎么会为难我,只是,我刚刚接手府衙,有些不熟悉,武通判给我准备了不少资料,我先多了解了解。”
看着崔玄,纪安开口道:“我现在可是师兄的面子,我可不想让旁人以为自己是个草包,好糊弄。师兄可是京城第一才子,我这个做师弟的,怎么也不能堕了你的名头,让你蒙羞啊。”
崔玄却是说道:“阿安,你本就十分的优秀不必在意旁人的说法。你身子刚刚休养了这几年,还是要注意。不要多操劳了,这泉州的水比较深,师兄来时就已经有了准备。你大可放心,师兄不求你多能干,只要你平安快乐就好。”
纪安听了崔玄的话,心里暖暖的,可脑子里还是诽谤道:若是让他师兄有孩子,怕也是教出个熊孩子出来。幸亏他品行纯良,根子好,被他师兄这样溺养着也没长歪,这么一想,纪安越发觉得自己不容易,太不容易了,根正苗红的果然是天赋啊。
吐糟归吐糟,纪安看着崔玄,想想还是笑着试探的问道:“师兄,你今日在总督府怎么样?那黄勤可有出什么歪招,我可听胖人说,他这人看着有道貌岸然,其实私下里睚眦必报,十分的不能容人。”
崔玄略有遗憾的摇摇头,说道:“没有,那可是个老狐狸,没有九成九的把握,他都是不会动手的。现在我倒是有些担心孙德,上次卢玉绣的事情之后,三皇子和卢家明面上和大皇子还能保持和气,其实暗地中恨大皇子入骨。我和他们立场不同,江南又是赋税重地,怕是孙德会受卢家的指使来下点跘子。”
崔玄这一世和卢家基本上不走了,甚至因为大皇子,两家的情势还比较紧张。毕竟,这一世,老定国公之死和卢家脱不了干系,对崔玄不喜卢家有影响,而卢家何尝不会因为这个忌惮崔玄。特别是,一连两次联姻,都不成功。
纪安听着崔玄如此说,心中一紧,忙问道:“师兄,那你准备怎么办?孙德是本地望族出生,又有卢家做后盾,虽然比不上师兄,可也是个不小的麻烦。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些本地虎若是处理不好,也确实棘手。”
崔玄看了一眼纪安,好似有些惊讶,说道:“阿安果然聪明,这么快就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不枉师兄时时叮嘱,时时看护,终于有点警惕心了。”
瞧着纪安有些炸毛的样子,崔玄忙安抚的解释道:“阿安说的很对,孙德虽然没有我官位大,爵位高,可却在泉州干了这么多年。若是真想做什么,也得让我头疼一下。不过,那样正和我意,卢家看我不顺,孙家要挤兑逼走我,而我何尝不是在找机会,把孙德给治得服服帖帖。泉州,我既然来了,就一定完完全全的掌握住。”
纪安就知道他师兄会这样说,虽然他师兄对他很好,但从骨子里,他师兄就是个强势的人。和自己比起来,他师兄就好像天生的混官场的料。该心狠时,从不会妇人之仁,稳扎稳打,一般不会出现大篓子。
崔玄带着纪安并没有回府,而是在马车上换了官服,穿上常服,直接到了泉州最有名的的八宝街。
八宝街是泉州最有名的商业街,分为北街和南街,北街是平民们居多的地方,卖的东西物美价廉,杂耍,小吃,地摊错落在街铺旁边。纪安和崔玄从北街一路走来,发现泉州确实富饶,即使是平民百姓居多的北街,来往众人也都穿戴整齐,女子也都能戴上一两件的首饰,而一群小毛孩也都能缠着父母买上几样零食甜甜嘴。
北街人来人往,泉州的方言时不时的从纪安的耳朵中飘过。商铺伙计的吆喝声,买主的讨价还价,热热闹闹的,让纪安大开眼界。不过,纪安怨念的想到:敢不敢不用方言,最讨厌这种看见旁人嘴动却听不明白的事情了。
崔玄却好似能听懂似得,听得津津有味。纪安看着崔玄认真的样子好像真听懂似得,开口酸酸的说道:“师兄,你听得懂他们说话吗?”
崔玄看着纪安脸上的怨念,不厚道的说道:“以为在去前线的时候有不少泉州的属下,听着听着就会了一些。虽然说不好,可听却是没问题了。”
纪安心里一万个大象飞过,大喊不公平,他有这么个十全师兄,他的小心脏还能不嫉不妒,他都要为自己宽大的胸怀感动了。自我陶醉了一会,纪安就很自然的让崔玄做翻译,给他说说这些人说什么呢。
崔玄和乐呵的接下了给纪安当翻译的活,两人边走边说,大概三炷香时间就走到了南街。南街与北街布置大同小异,可看上去就更为的高档,没有那些小摊贩推着扛着货物到处跑,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商铺静悄悄的,而街面上的人也都是坐着轿子,跟着下人的富贵之人。
如崔玄和纪安这么走的,也有不少,不过看穿戴就知道身价不菲。崔玄带着纪安的最终目的地是一座叫八宝楼的酒楼,听着崔玄说,这酒楼的掌柜是前朝御厨的后人,厨艺那是十分的好。且这名叫林金的掌柜年轻时还中过举人,后来却继承了八宝楼做了厨子。
而八宝街也是因为八宝楼而名声鹊起的,纪安一听,立马对酒楼产生了兴趣。
☆、75·用膳
崔玄和纪安去的时候正是吃饭的点,酒楼中坐满了客人。纪安一进门瞧着酒楼十分的雅致,甚至,酒楼的中央还有一个假山和流水,让纪安看着十分的新奇。京城的酒楼他去的也不少,每次书院放假,他也会去京城有名的酒楼尝尝那儿的美食。
这样的装潢却是挺让纪安眼前一亮的,让纪安想到了小桥流水的那种境界。细细的上前一看,果然,假山流水之上还有一座小桥模型。纪安心中感慨:江南就是江南,泉州这么一个酒楼也装潢的如此精致。
崔玄早就派人订好了位置,是临窗的桌位,小二很是机灵。等崔玄和纪安一入坐,就上前端茶送水,送上糕点。糕点是漂亮的白糖糕。茶水很是清亮,香气扑鼻,纪安闻了闻,喝了一口,入口甘甜,一点都不苦。
崔玄看着纪安喝茶喝的满意,打赏了小二一颗金瓜子。小二拿着喜笑颜开,对着崔玄说道:“客官,这茶是我们这儿独有的花茶。是我们掌柜每年清明时节专门派人去深山老林去采摘晒制的。喝了不仅开胃,还能养胃,是我们店有名的招牌茶。”
纪安没曾想小小的一杯茶还有这么多讲究,看来这八宝楼果然是来对了。不过,想着他师兄刚刚的土豪样纪安还是觉得太高调了。而环顾一周,周围也没有他师兄出手这么豪爽的了。
崔玄却是对着小二说道:“小二哥,我听说你这儿掌柜每日只做三桌菜,不点菜,不预定,只是先到先得。那今天的份例可已经没了?”
小二眼睛一转,笑着说道:“客官说的没错,今天晚上的三桌确实有人了。不过,虽然咱们掌柜每天只做三桌,可咱们还有小掌柜啊。客官,不是小的吹牛,咱们小掌柜可是尽得他爹真传,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潜力。若是能请我们小掌柜做菜,也是不虚此行的。”
崔玄笑了,又拿出一颗金瓜子,对着小二说道:“如此,那小掌柜可愿意为我们做一桌菜啊。我们兄弟慕名而来,可是打算好好的尝尝八宝楼的招牌菜的。”
小二看了一眼金瓜子,笑嘻嘻的说道:“客官,您今个可是巧了,咱们小掌柜就在酒楼里,小的去求一求。小掌柜最为的心软,一定能满足客官的心愿的。”
崔玄含笑把那颗金瓜子给了小二,小二开开心心的下去了。
纪安看了半天,才发现原来他师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定是冲着那个小掌柜去的。可能是纪安的表情太明显了,崔玄不得不开口解释道:“早就听闻八宝楼的小掌柜厨艺非凡,不输于他老子。不过,此人年纪小小,却只爱黄白之物。刚刚那两个金瓜子也不过是投石问路罢了。”
纪安点点头,开口道:“师兄,为何不干脆请了掌柜做?”
崔玄笑而不语,做高深状,心中则是想到:难道我要告诉你,这小掌柜林宝虽然年纪小,可做的菜最合你的口味吗?因为你喜欢,所以,他的好外甥专门宣了这位厨子进京,金口大开的封了天下第一厨吗?
纪安不清楚他师兄在想什么,不过,因为盲目信任他师兄,所以,他对着这家酒楼是充满期待的。能让他师兄花心思的人,必然有一定的价值,这位小掌柜还未见面,纪安已经有了欣赏。
菜上得很快,第一道菜上的是一道地道蟹黄四喜团子,白瓷大碗,清汤中乘着八颗可爱漂亮的大团子。菜一上桌,就有了香味,崔玄动手,给纪安连汤带水的盛了一碗。
纪安先喝了一口汤,感觉这味道他到形容不出了,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啊。而从第一道菜开始,剩下的五道菜,纪安吃的都没停下嘴。五菜一汤,崔玄和纪安吃的刚刚好。
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纪安觉得他来了这么多年古代,还是第一次有了吃好的感觉。这才的八宝楼来的真是太值了,他都有把小掌柜打包带走的冲动了。不过,纪安安慰自己,要是天天这样吃,他很快就要成大胖子的,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每月来打几次牙祭吧。
崔玄看着纪安吃的欢,心中也乐,就知道这位小掌柜做的菜符合纪安的口味,也不枉他专门带纪安来一趟。心情一好,崔玄就十分的好说话,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旁边的小二哥,笑着说道:“这是我给小掌柜的,我们这顿膳用的十分满意。”
小二哥也没推辞,来这儿用膳的都不是穷人,而每次用膳满意也没少打赏主厨,他都见怪不怪了。所以,他恭敬的把东西拿着送进了厨房,让小掌柜看看。
纪安好奇了,对着崔玄问道:“师兄,你准备了什么?师兄真厉害,刚刚到了泉州就能打听到了泉州的美食。以后,我就跟着师兄混了,保证饿不着肚子了。”
:“哎,师兄,你说我要是被你养成胖子可怎么办啊?本小爷现在好歹是美少年一枚,若是天天跟着师兄,又被美食养着,怕是不心宽体胖都不行。”纪安故意摇头晃脑的说道。
崔玄有些宠溺的看了看纪安说道:“放心,回去之后,阿安跟着师兄练练武,耍耍剑也就不会胖了。正好,这些天忙的,身手都不如以前了。那盒子里是个小金童,林小掌柜喜欢木偶和金子,我就做了个小金童,想来他会满意的。”
果然,小二哥笑着走出来,送上一盘江米条和一盘蜜豆酥,对着崔玄说道:“两位客官,小掌柜听说两位客官喜爱他做的菜十分开心,特意送上些亲手做的糕点让两位尝尝。”
纪安摸着肚子有些恹恹的了,有好吃的没肚子装真是人生悲剧啊。崔玄瞧着纪安的可怜不舍样,心中好笑,不过,嘴里还是说道:“我让小二用食盒装着,咱们晚上当宵夜吃。”
纪安听了复又高兴起来,两人吃完饭出来,纪安就见到了自己刚刚认识的下属楼经历楼关。他没上前打招呼,而是看了看崔玄,崔玄瞧着楼关对着纪安说道:“这位和林掌柜关系非同一般,他就住在这酒楼不远处的宅子里,和林掌柜住一起。”
纪安呆了呆,看了看崔玄,慢腾腾的说道:“师兄的意思是,他们是契兄弟?”
崔玄眼睛中带了一点笑意,点点头说道:“嗯,当年这两位是同窗,林金就是泉州的皇商林家出生,当年林金之父是林家的嫡系,林家几代积累就想让子孙当官,改换门庭。于是,就送了族中不少弟子去泉州的锦山书院读书。而楼关是锦山书院院长之子,和林金就成了师兄弟。两人日久生情,一起考中了举人,可惜,林金的父亲在争夺林家家主之位的时候落败了。林金也因为这个耽误了科举,之后,林家明里暗里的打压林金,林金干脆接受了母亲的嫁妆铺子八宝楼,学了他外祖的手艺,做起了掌柜。”
崔玄还是很欣赏林金的,即使林金现在只是做了个厨子,可如林金这般,能把八宝楼发展到如此地步也是不易。若是林家在他手里,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的规模。难怪那些林家族人十分的不死心,希望林金能再回林家呢。
也是,毕竟林宝不是林金亲子,林金又和楼关结了契兄弟。就算回了林家掌了大权,最后还是为林家他人做嫁衣。不过,林家也太低估林金了,路人都能看明白的事情,林金难道会看不明白?
纪安这才回过神来,半响,问道:“那林掌柜和楼经历都曾有妻有子吗?”既然林掌柜有儿子,那楼关应该也会有吧。毕竟,古代还是很讲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不知道怎么的,一想到这儿,纪安心中就闷闷的。
崔玄却是摇摇头道:“林宝不是林掌柜的亲子,楼关还有两个哥哥,他们结为契兄弟都快二十年了。感情一直很好,这在泉州不是秘密。若不是为此,依着楼关的能力和才学,也不至于到了不惑之年才是个正八品。他家哥哥和父亲在泉州可算是桃李满天下了,泉州本地人不介意,可来往任职的知府们却有些忌讳。我带你来,也是查到楼关不错,以后若是有人用这个来和你说什么,你也不会被骗了。”
纪安一听,心中的郁闷就没了。对着崔玄说道:“师兄,我看你很看好这个楼关啊?你们是旧相识吗?”
崔玄点点头,说道:“其实,他的哥哥楼直是我们的二师兄。现在在锦山书院做院长。虽然我没和这位师兄见过面,但听师傅说,二师兄的画十分的高超。我们是师兄弟,本来想去看看师兄的。但先前给二师兄写信,二师兄却回绝了。不愿意让旁人知晓我们和他师兄弟的关系,怕旁人说出闲话出来。”
其实,崔玄不是太亲近这位古板的二师兄,楼直此人可以说是是个的固执,且颇为的爱惜羽毛,最恨旁人说他攀附权贵。就追求个淡薄名利,好个清名。可惜却娶了个喜欢钻营的妻子,最后,临老还晚节不保。
若不是当时纪安看在自己师傅面上拉了楼直一把,怕是就得颜面尽失了,不过,即使如此也是郁郁而终了。这辈子,崔玄其实并不想和这位二师兄拉上关系,但毕竟有王渊的面子在,崔玄也不得不顾些大局。
而去关注楼关,崔玄也是有私心的。楼关的爱好很特别,喜制武器,当年纪安出点子,楼关总能做出个七八分。而正因为如此,大皇子逼宫之时,才多了几分胜算。也是因为这个功劳,林宝这个小厨子才能和顾詹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纪安看了他师兄一眼,不满的表示道:“师兄,我是那么不明是非的人吗?人家不就是结个契兄弟吗?也没杀人放火,伤天害理,我怎么会在意呢。师兄,你这是思想觉悟不够,还拉低了我的水准。”
崔玄瞧着打击自己的纪安,眼睛眸光一闪,笑的温柔的说道:“阿安最聪明了,不过,刚刚你不是说怕吃成胖子吗?师兄想想也是,那这夜宵师兄就代阿安吃了,阿安不用太谢谢师兄了。”
纪安:“…….”
两人回了家,崔玄抓住纪安练了一会功夫,纪安累的气喘吁吁,心中暗恨自己多嘴。不仅点心没了,还得操练,这不是要命的节奏吗?
不过,晚上睡觉的时候,纪安一夜到天亮,睡的十分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