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滞的歌舞重新续上,庆功宴其乐融融,以贺山为首的武将来同薛恕道和,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
庆功演散时,已经是戌时末。
殷承玉回了养心殿,薛恕屏退伺候的宫人,亲自替他宽了外袍,又忍不住将人拥在怀里,鼻尖沿着流畅漂亮的侧颈线条轻轻蹭动。
今日席上他喝了不少酒,吐息也染了酒香,并不难闻,叫人醺然。
殷承玉仰起脸,冰凉的手顺着衣襟钻进去,贴在温暖的胸膛上取暖,唇也跟着追过去,若即若离轻触他的侧脸:“你可觉得委屈?”
他不是没想过让薛恕恢复身份,不必再顶着太监的身份。但思来想去,外男出入宫中、频繁留宿易遭人诟病,总没有内侍方便。
“陛下所愿,亦是臣之所愿。”薛恕侧脸迎上他的唇,咬住,细细密密地亲吻:“若非如此,如何常伴陛下左右?”
殷承玉低低笑起来,错开脸附在他耳边,舌轻扫他耳窝,声调喑哑:“堂堂九千岁就这点出息?”
薛恕被激,收紧手臂将人抵在床柱与身体之间,恶狠狠亲他。
殷承玉很喜欢薛恕的亲吻,他越是凶狠,越是难以自抑,越是叫他分明的感受到那汹涌澎湃的情愫。
他喜欢薛恕为他失控的模样。
手掌抵着薛恕的肩,殷承玉将他往外推了推:“朕乏了,你先伺候朕沐浴。”
说是这么说,但贴近的身体却未曾分开丝毫。
薛恕喉结滑动,目光牢牢锁定他,像一只急于进食的野兽:“臣先替陛下松松筋骨,再伺候陛下沐浴。”
说着已侧过脸拉开床头的抽屉,去寻常用的脂膏。
往日里只放着脂膏的抽屉里,多了几个精致的瓷盒,他分神打开一看便笑起来,指尖在那嫣红的胭脂上抹了下,按到了殷承玉唇上。
倾身过去吃他殷红的双唇,薛恕的声音含糊溢出来:“臣想试试新胭脂。”
北征大军回朝后没几日,奉命“巡视河道”的谢蕴川也终于赶在了小年前归来。
——巡视时他途径数个富裕藩王的封地,每至一处都亲自登门拜访。经过他游说之后,有数位的藩王为了给子孙后代换取入仕的机会,自愿向国库捐赠了大批的银两与田地。
谢蕴川巡视一路两手空空,但归京时身后却跟着一辆辆押满了银两的车辆,沿途官兵随行护送。
封地上的藩王比殷承玉预想中要更为老实一些,因此殷承玉也不吝于给与回报。而至于那些不太老实尚且保有侥幸之心的藩王们,殷承玉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
他在朝会上提及几个踊跃捐赠的藩王时,言辞之中多有褒奖,又特准了这几位宗室藩王携家眷入京,并且根据谢蕴川交上来的折子,酌情给这几位藩王的嫡子赐了官。
若是差事办得好,日后还能继续往上升迁,只凭自己的本事亦可出侯入相。
比起被养在封地上不得擅动,除了娶妻纳妾生孩子无事可做。能科举能入仕显然叫这些藩王们更有盼头。
继几位尝到甜头的藩王之后,各地开始有藩王陆续上折子想要效仿。
但这些观望的藩王们显然就没有主动“投诚”的几个藩王待遇好,殷承玉看了折子后,都压了下来,准备等年后再议。
不过一转眼的功夫,除夕已至。
这是殷承玉登基后的第一个除夕,他依照礼制祭拜祖先,告慰天地。
是夜,又设除夕宫宴,与百官同乐。
酒过三巡之后,有酒品不好的官员混入了舞娘之中跳起了胡舞,围观的官员也醉得不清,有的喝彩有的掷杯,也有的尚有一丝清醒理智,竭力去拉扯失态的同僚,结果被硬生生拉着在殿中旋转。
丝竹声、喝彩声、嬉笑声混杂在一处,热闹又喧嚣。
殷承玉并未出言训斥,反而含笑瞧着。又命郑多宝去偏殿多收拾些房间出来,有些官员醉得太厉害了,可在宫中歇息一晚,等酒醒后再出宫。
今晚他亦饮了不少酒,虽未醉倒,但也失了平日的端方持重。
夙愿得偿,制定的新政也在稳步推行,再瞧着面前的人,殷承玉凤眸潋滟,指尖勾住薛恕腰间革带,懒声道:“镇国公来陪朕喝一杯。”
热闹大殿内,他此举已是有些轻佻。
薛恕下意识张望四周,恐被人瞧见。
此时殿上百官都已醉了,少数没醉的为了躲酒也都借口躲去了殿外,并无人注意到此处。
薛恕略放了心,俯身将他手上的酒杯拿走,道:“陛下醉了。”
若是平日,他绝不会如此出格。
殷承玉却是笑了声,夺回他手中的酒杯又倒了一杯酒,长眉挑起:“你怎知朕醉了?”
他将倒满了酒液的玉杯压在薛恕唇上,缓缓倾倒。薛恕来不及启唇,醇香的酒液便顺着下颌滴落,沾湿了大片衣襟。
殷承玉凑上前去轻嗅,手掌按在他的胸口,笑道:“你的心跳好快。”
薛恕眸色转深,将人半扶起来,往殿外去。
殷承玉并未反抗,反而歪在他肩上,手指轻拨他的耳垂,笑吟吟问:“镇国公是要带朕去无人之处么?”
薛恕额头青筋直蹦,再忍耐不住,将人带进一侧廊柱的阴影当中,恶狠狠堵住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