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虚空一点,眼神宠溺,“就数你贪吃。”
常妈妈也哎呦道:“大小姐刚刚可吃了不少,若是再吃,怕就要撑破小肚子了。”
“祖母~”顾初月撅着嘴娇嗔。
王氏听完,却面露担忧似的,哀哀的叹气,“母亲今日刚刚才回,怕还有所不知。”
说着,低头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掩下狠色满眸。
顾初月也应时的举起了两只手,织金锦缎袖口宽松,镶着一圈雪白色的兔毛。
刚刚露出一小截皓腕,羊脂白玉镯的衬托下,掌心内侧一直延上至小手指尖,都红肿的很。
尤是,其余四指皆纤纤,更是对比明显。
她小嘴儿一噘,原本略显圆润的脸鼓得像个豆沙包,水杏眸浅浅泛波光,睫毛卷翘轻轻颤,鼻尖也是一点红,别提多可怜了。
一侧的珍珠终于明白,临出门前小姐为什么会突然找胭脂,在自己鼻尖又是点又是晕染的。
原来是为了这啊……
屋里气氛瞬间悲戚了一个度。
芳姑虽然已经见过一次,可现在一瞧,还是心疼的不得了,“小姐这是怎么了,这姑娘家家的,手最是要好好保养,日后少不得绣些体己的物什,这寒冬腊月冻成这般,若是留了根儿年年冻,可要如何是好啊?”
老夫人也是弯眉轻蹙,本端庄秀丽的凤眸此时毫无波澜,更显威严,就连手上一直在拨弄的佛珠,都停下了。
坐在下首闷不做声的顾明远可以说是腹背受敌。
正厅中央,文姨娘垂眸,双手叠在身前轻颤,许是感受到了前方的视线,苍白抬头,满眸含泪的摇头。
可是体谅儿子的好形象。
顾明远感触颇深,到底是血肉之亲,不忍心。
前一阵子,虽母亲刚同他说“当心父女离心”,现在大女儿又被挨罚成这般,估计家宴后又少不了找他谈话。
可顾明远认为自己这次并未做错。
大女儿目无尊卑,简直被宠的无法无天,竟然还敢出手打人,打的还是自己的亲表姐,如此不顾理法。
说出去,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顾明远坐直,刚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母亲说上一说,就接到了一记眼刀。
老夫人凤眸微挑,如潭似海,深邃犀利,百子玉珠垂至手边,青丝包裹着白发,步摇挺立赤金朱雀,黑玉点睛炯炯有神。
学士府到顾明远这一辈只有他这么一位嫡子。
身负着整个学士府的担子。
自幼,老夫人对他管教极严,手板罚跪都是不少。
每每,都是这个眼神,这样的表情。
顾明远没由来的心虚,气势瞬间短了一截。
就在他准备开口解释几句时,老夫人的视线陡然略过他,定在了自己的孙女身上。
数落道:“推骂表姐,你也好意思委屈?虽说不是你正儿八经的表姐妹,可在学士府住着,便是客,若是被有心人传出去,人家会怎么说你?”
顾初月低头瘪着嘴,喏喏道:“祖母说的对。”
说完,又满是不在意的开始剥松子递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