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醉眯起眼来,刚要释放魔气挣断这些锁链,忽然感觉到有人接近。
闻人酌不知在他睡着后去了哪里,现在才回来,他刚走到门口,眼中金芒骤然熄灭,整个人踉跄一步,就这么闯进了屋。
他脸上露出茫然,好像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感觉有道不善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抬起头来,正对上何醉的视线。
魔尊大人坐在软榻上,面有怒容。
他手腕和脚腕上都挂着银链,一直连到床头,闻人酌见了这一幕,脑子里竟蹦出一个奇怪的念头——那银链衬着尊上苍白细瘦的手腕,似乎有种别样的……美感。
然而这念头刚刚酝酿出来,就被残忍地打断了,何醉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咬牙道:“闻人酌,你真是好大的胆。”
闻人酌还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状况,身体却已本能地跪下了,他匆忙低头:“属下……”
“趁本尊睡着把本尊绑在这里,你是想反天吗?”何醉稍一动,那银链就发出细碎的声响,“还不快给我解开!”
闻人酌浑身一抖,下意识为自己辩解道:“属下没有!属下刚从外面回来,也不知是谁这么胆大包天,竟敢把尊上绑在这里!”
“你没有?”何醉冷笑,“本尊睡着期间,除你以外,还有别人进来过?”
闻人酌被他问得一愣,半晌才道:“应该……没有。”
“既然没有,”何醉晃了晃腕上的锁链,又扯一把披在肩头的衣服,“这东西不是你弄的,难不成是本尊自己弄的?这衣服不是你留下的,难道是本尊从你身上扒的?!”
“属下……不敢!”
何醉继续质问:“本尊再问你,你说你刚刚从外面回来,那你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去的,又去了多久?”
“属下……”
闻人酌额头渐渐沁出了冷汗——尊上的问题,他居然答不上来。
他出去干什么,什么时候去的,又去了多长时间,他竟完全想不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像是被人强行抹除了一段记忆。
他要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属下……不知。”
他跪在地上,神色极为痛苦,身体微微颤抖:“属下想不起来了,但这锁链确实不是属下……”
何醉盯着他看,眉宇间透出几分疑惑,看对方这反应确实不像在撒谎,可他居然不记得自己刚刚干过什么,怎么听也不像是正常人能说出的话。
他心头怒意消去了些,暂时停止了责问,而道:“抬起头来。”
闻人酌不敢违逆,立刻抬头,还怕他够不着,往前探了探身体。
何醉伸出手,用掌根抵住他的眉心,将自己的魔气探入对方的识海。
闻人酌浑身一颤,好像很想抗拒,但对面的人是尊上,他又强行忍住了。
何醉闭上眼,也顾不得锁链还在腕上挂着,他的魔气迅速在对方领地内穿行,走过一圈,又回到他的掌心。
太奇怪了。
他以前从没试探过他这小护法的识海领域,今天一探才觉出异常,对方的识海好像并不完整,一半与常人无异,另一半却漆黑一片,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他的魔气行至那片黑暗便遭受到极强的阻力,无论如何也探不进去。
按常理来说,他的修为远在闻人酌之上,想进入他的识海轻轻松松,纵然现在压制修为,神魂之力却是不减的,不可能出现探寻不了的情况。
除非……那另一半的神魂比他还要强。
何醉收回手,疑惑地打量着面前的人,觉得他这小护法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了,这激发出了他强烈的好奇心,更加想要一探究竟。
他这千年来枯燥单调的魔生,还从没遇到过这么有趣的事。
魔尊大人眉间褶皱渐渐舒展,被人绑在床上也不恼了,他很想看看他的小护法还能做到什么程度,今天是用锁链锁他,明天呢?是不是要找个笼子把他装进去?
后天呢?干脆把他关进小黑屋囚禁起来,再不让他与旁人接触?
他似乎被触碰到了哪里敏感的反骨,魔族骨子里的劣性又开始发作,他并不去管拴住他手脚的锁链,而从储物空间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既然你送了本尊这么一份大礼,那本尊不礼尚往来一下,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他微笑起来,将手里的东西丢给对方,“自己戴上。”
闻人酌低头,发现那是一个项圈。
上面有一缕来自离惑魔尊的神魂之力,能在必要时保护他的安全,当然也能……限制他的行动。
闻人酌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项圈打开,扣在了自己颈间。
随即他耳根爬上一抹薄红,低声道:“尊上,有点……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