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卡片被重新放回乔怀遥的手心。

    柏锦言撑着椅子上两侧扶手, 低头去吻他，乔怀遥却向后靠着，抬手挡住, “陆路一会可能会进来。”

    也不知道陆路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进来看见……

    柏锦言的吻落在手腕上，俯身上前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 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才肯罢休。

    乔怀遥抿了抿唇，伸手将旁边的椅子扶稳让他坐下，点了点自己腕上的手表, “下一个宣传活动在半个小时之后，你还不抓紧时间换衣服。”

    这个时间除了包含前期妆造, 还包含从这边赶去另外场地参加活动的时间。

    可以说是非常紧张。

    好在柏锦言不用化妆, 换身衣服大概就能算是完成‘妆造’。

    要不然, 陆路排的这个行程表时间, 根本来不及。

    柏锦言叹了口气，眼底满是愉悦，却没急着起身，“等陆路回来再去。”

    反正他们也不能提前走。

    乔怀遥点点头说：“也行, 时间来不及的话，一会上车再换也行。”

    手表分针缓慢挪动, 却不见陆路回来，乔怀遥发了消息也没有回复，他想了想说：“我去看看陆路怎么还没回来。”

    说话间起身, 搭在腿上的卡片顺着他起身的动作滑落, 乔怀遥还没来得及伸手, 柏锦言已经将卡片捡了起来。

    轻轻吹去表面沾上的一点尘土, 随手擦拭表现后递给他。

    柏锦言唇边笑意渐深, “这位粉丝，签名要记得收好。”

    乔怀遥弯了弯眼睛，接过卡片，顺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这位巨星，下次签名的时候记得只写名字。不用写其他的那些话。”

    尤其还是几句话占据了卡片的大半，只留下一个角落写签名。

    柏锦言深思熟虑后，“下次可以去掉签名，地方都空出来写其他的。”

    乔怀遥顿时笑出了声，“哪有这样给粉丝签名的……”

    ‘咚咚’

    外面陆路敲响了休息室的门，没有冒冒失失的进来，隔着门喊道：“柏哥，少爷！喝的买来了，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要不先走？”

    乔怀遥收好那张卡，转而向柏锦言伸出手，“走吧。”

    柏锦言长叹一口气，握住他的手，顺势起身说：“走。”

    ---

    乔怀遥之前有过几次陪柏锦言工作，却没有像今天这样行程排得这么满。

    每一个环节出一丁点问题，耽搁了时间，都可能会导致接下来的活动崩盘。

    但柏锦言似乎对这种工作强度很习惯，在间隙休息时间也能很快调整状态，从台上下来面上半点不见疲倦，稍作休整继续参加下一个活动。

    连轴转的工作，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留出来。

    只有在车上的时候吃点打包好的外卖。

    车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漆黑一片。

    这条路比较偏僻，零星有路灯的光亮快速划过。

    车里后排开着灯，乔怀遥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夜宵。

    这顿应该算是晚饭，买来一直放在车里，等活动结束才回来吃。

    柏锦言摸着碗底的温度，“下次记得按时吃，不用等我。”

    按时按点送来的，就是想让乔怀遥准时吃饭，结果他一直等到自己下舞台。

    “好。”乔怀遥毫不犹豫的就应下了，温顺的像是个没有脾气的小绵羊。

    柏锦言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正要伸手过去，就见乔怀遥把自己盒饭里的肉夹给他。

    车上不稳，不好把每盘菜都单装。

    都是餐厅分好的盒饭，汉堡薯条什么的乔怀遥不吃，这家中式餐厅的外卖都是把每种菜品分好类放在盒饭里。

    每份盒饭五道菜，三荤两素。

    做法虽然偏清淡，可肉这种东西，怎么做都不可能像是青菜那样。

    乔怀遥默默地把那几块肉都夹过去，自己就着青菜，吃着没有沾到肉汤的白米饭。

    在柏锦言把肉给他夹回来之前，乔怀遥先一步放下筷子，“我吃完了，哥你慢慢吃。”

    盖好的饭盒放在手边的小桌板上。

    乔怀遥拿过不停在亮屏的手机，上次静音取消震动之后，好像一直没调整回来。

    这样也不耽误看消息，乔怀遥点开群聊。

    彭老师就Xd-bcz3溶液分解提取固装物实验的事，给同学分析了一道。

    只是现在数据实验未公布，所以彭老师的分析，与其说是在说实验的事，倒更像是在说乔怀遥。

    重点强调实验时间以及实验难度。

    一句向‘乔怀遥同学学习’，占据了大部分消息内容。

    这个群里很活跃，那边的小群更是消息发个不停。

    丘书峰：【刚才国际实验室官网发布了关于这个实验的消息，还用汉语标注了乔怀遥三个字，谁看了不说一句学神牛逼呢？】

    王展：【我理科生，语言可能没有那么优美，用毕生所学各种华丽的词藻堆砌都不足以形容学神。】

    丘书峰：【我tm？我让你看官网消息，不是给你机会让你卷我的！】

    乔怀遥点进官网，发布的时间就在三分钟之前。

    能上国际实验室官网的，大多都是在化学方面有着不小成绩的化学家，发布内容都会经过反复筛选核对后才会放出。

    这次倒是速度很快。

    中间的流程应该是省略了部分。

    或许是因为难度超高的实验，用极短的时间解决，在国际实验室，这个化学家众多的地方，也算得上是一桩奇迹。

    同等级困难度实验的，能做出来的，时间都不会很快。

    短则两三年，长则五六年的大有人在。

    乔怀遥的这个时间，委实太过惊人。

    官网内容通篇英文展示，考虑到乔怀遥，旁边还多了一个一键转换语言的按键。

    翻译人：缪文轩。

    关于这个实验的整个网页内容，缪文轩只在翻译上带了自己的名字，其他地方也没有标上他实验助理的身份。

    有一个成熟的化学实验员自降身份当助理，做出来的实验，和没有其他人帮助，完全自己实验所出来的结果。

    这两种是完全不一样的。

    缪文轩挂名助理也只是让这份数据，在国际实验室内走的快些。

    对外公开的内容，他主动把自己摘了出来。

    乔怀遥抵在手机后面的指尖，漫不经心的轻点着。

    官网消息能加快出的话，有关于实验的报道应该也能更快。

    打开和教授的聊天框，里面显示还没有新消息。

    应该是学校那边的流程还没走完。

    这边结果一出，直接转给缪文轩。

    中间损耗的时间大幅度缩减。

    乔怀遥想着实验的事，没注意车什么时候停下。

    见柏锦言打开安全带，他回过神也跟着下车。

    “要不你先回酒店？”最后这个电影宣传发布会地点比较巧，就在他们下榻的酒店旁边。

    步行三分钟就能到。

    柏锦言说：“回去早点睡，等我出来得凌晨了。”

    “不用，我跟你一起过去，还能拍点照片什么的。”乔怀遥握着安全带，“对了陆路，相机的照片回去记得发我一份。”

    他上传云端了几张，全部上传会很慢，再转到手机下载，照片多起来就很麻烦。

    所以就挑拣着比较不错的上传，剩下的照片也要保存。

    “行。”陆路伸着手把相机递过来，笑着说：“回去工作室都弄出来我就给你发过去。”

    跑了一天，除了在车上，其他时间大多就是在休息室，要不就是在台下给柏锦言拍照。

    但自己亲手拍自己爱的人，每一张照片都让人很有成就感。

    乔怀遥丝毫不觉得累，台上其他演员表演的时候，就放下相机。

    过一遍没回的消息。

    从大堆的问好中，倒是发现了一条不同的。

    缪文轩：【明天上午有空吗？这边希望你能针对实验做一次演讲，讲给国际实验室里的一些实验人员，我的同事。也是想让你以实验员的身份讲解实验相关，会录下来，在之后公布实验细节的时候，也同样会放出这份视频。】

    国际实验室老传统了。

    谁做出来的实验，谁讲解。不用假手他人，未来这份实验数据就是跟你个人绑定的。

    一般而言，这都得是内部人员才会应用的处理方式。

    乔怀遥还没有在国际实验室挂名，艾伯塔就主动提出要乔怀遥来录制相关视频。

    缪文轩：【这个挺好用的，相当于官方认证吧，回去也可以加学分。】

    对于前面的荣誉来说，加学分都变得那么渺小。

    而且，缪文轩感觉乔怀遥可能不差学分，学习好的学生，学分都是用不完的。

    乔怀遥想了想，明天他定好了陪柏锦言，估算着讲解实验可能用到的时间。

    他迟疑的打字说：【上午九点？】

    柏锦言行程表上下午三点之后就没事了。

    所以原定的凌晨飞机，也用不着那么晚，那么赶。把飞机时间修改到了下午。

    这个时间还不会耽误后面的飞机。

    缪文轩一口应下：【可以，我去安排。】

    艾伯塔只是去问，没有规定哪个时间，可以说是相当宽松。

    要知道在实验视频录制现场，高阶实验员都要悉数到场，大家都很忙。

    能找到一个把大家凑到一起的机会可不容易。

    但艾伯塔没有去在乎那边的时间，而是先让缪文轩问乔怀遥什么时候可以，明显是打算根据乔怀遥的时间来安排。

    缪文轩从彭老师那知道乔怀遥后面不跟队伍一起回国，可能会提前走。

    所以就没有问之后什么时候有空，想尽量在乔怀遥回国之前把这件事定下来。

    乔怀遥把手机上没回的消息都悉数回完。

    等柏锦言上台之后，就将手机息屏，转而拿起相机。

    ---

    电影宣传发布会结束后。

    手表上的时针不偏不倚的指在凌晨两点的位置。

    别的不说，时间流程安排上到是非常精准。

    “哥，我们走回去吧。”乔怀遥站在这，都能看见酒店的院子。

    只是这一侧都是围栏，并没有留出门的位置。

    要是想进去的话，得绕到其他门才行。

    虽是如此，两三分钟也能回去。

    没必要再坐车。

    可能都不够汽车一脚油门起步，麻烦点再转个弯，掉头什么的。

    有启动汽车这会功夫，他们都已经走回酒店了。

    柏锦言搂着他走在斑驳的树影下，已经落干了叶子的大树，光秃秃的看着有几分枯树的样子。

    路灯的亮透过树枝之间的缝隙落到地上积雪上。

    汽车道上的雪化的差不多了，大部分也都清理到了路边。

    人行的小路上，倒是积雪只是大概扫了一下，能过人，但路上还是有一层雪的。

    乔怀遥掌心摊开向上，飘飘落在手心的凉意，他轻声说：“又下雪了。”

    来纽约这几天，好像晴天都比较少，顶多是大雪过后的片刻晴朗。

    柏锦言握住他的手，顺势带进口袋，“怎么见你越熬夜越精神呢？”

    乔怀遥轻笑着说：“可能是困过了时候。”

    这会反而感觉不到困。

    “明天的飞机，票我已经买好了。”乔怀遥慢慢走进院子，看着两侧的积雪，突然想起后面那还没有完工的雪人。

    乔怀遥轻叹了口气，“可惜了，没时间去把雪人堆好。”

    其实雪人这东西，随便把雪堆成一个小山，再放上一个圆球，也是雪人。

    但他们做的太过仔细认真，可能理科生在涉及到数据上的内容时，都会不自觉的做成完美的。

    只是忙到现在，后面的雪人依旧还是一个球。

    走进去，雪球上的遮挡已经被撤掉了。

    可能是见到外面又下雪了，管家在玻璃走廊里指挥着人，没等出去，就看见乔怀遥走向雪人。

    管家当即挥挥手，让他们先散了。

    自己也转身走到里面，去处理其他事情。

    乔怀遥拍了拍雪球，很结实，打雪仗砸到人身上都不会碎的那种大雪球。

    这个雪人要是制作完成，可能被太阳连晒几天都不会化。

    “宝贝。”

    “嗯？”乔怀遥下意识侧头，唇毫无预兆的擦过柏锦言的脸颊，鼻翼间淡雅的清香，在满天飞雪的天气下多了几分冷冽。

    乔怀遥看似神色如常，但耳后的薄粉微微有些犯着暖意，他轻声问道：“怎么了？”

    唇上一触及分的温热，乔怀遥蓦地睁大了眼睛，呐呐道：“哥。”视线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四周。

    “给雪人拍个照。”柏锦言把手机调整成拍照模式，“下次再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这边的工作解决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国内以及其他国家行程。

    乔怀遥也不困，闻言就说：“那我回去拿手套。”

    两个人一起弄，上面的那个雪球要比下面底座要小一些，应该来得及做好。

    然而，柏锦言却拉住他的手腕，“不用麻烦。”

    “诶？”乔怀遥还有些奇怪，之前不戴手套都不让他碰雪，怎么现在堆雪人都不用戴手套了。

    柏锦言也没解释，脱下外套叠好后放在雪球上。

    “哥！你把羽绒服穿好。”

    柏锦言接住乔怀遥去够羽绒服的手，安慰道：“没事，就拍几张照，马上就穿。”

    制作雪球的时候，上面这部分就是偏扁平。

    柏锦言双手环住乔怀遥的腰身，说：“抱住我。”

    乔怀遥不明所以，却想着赶紧拍完，让柏锦言把羽绒服穿上。

    于是便伸手环着他的脖颈，“这样？”

    “嗯。”柏锦言面对面把人抱起来，几步走到雪球边上，将人放了上去。

    乔怀遥：“？！！”

    等乔怀遥坐稳之后，柏锦言一点点试探着放开了手。

    他仰头亲昵的吻他，凑近时鼻尖抵在一起，柏锦言勾了勾嘴角，“坐好。”

    乔怀遥眼底也浮现出些许笑意，他垂眸与柏锦言四目相对，“这就是你想堆的雪人？”

    柏锦言轻笑着也没答话，只趁其不备，亲了他一下。

    然后拿着候机倒退几步，绕着圈的，在各个角度拍了照片。

    感觉差不多了，乔怀遥跳下来，展开羽绒服，拍了拍沾到上面的雪，抖开之后披到柏锦言身上，“伸手，我把羽绒服扣子系上。”

    柏锦言拿在手里的手机，还来不及找地方放好，就被乔怀遥的羽绒服给裹了个严实。

    “不用系扣子了。”柏锦言穿好羽绒服，握着乔怀遥的手，这么一会没放在口袋里，指尖就有点凉。

    顾不上雪人照片的事，柏锦言说：“先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