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大校庆当天。
乔怀遥起了个大早，提前过去。
正好赶上周末，也不用请假出去。
明大校门外，一眼就能看出校庆的氛围。
过车的杆上都贴着庆祝明大校庆。
在这边校庆可能要待很久。
乔怀遥就没有找司机，提前让司机把车停在寝室楼下。
自己开过来的。
前面教职工停车位的地方已经停满了车。
乔怀遥开到后面，赵校长带着助理等在这。
这边人少，除了他们就没有别人了。
助理当仁不让的担当起了指挥倒车的重任。
等乔怀遥把车停稳熄火，赵校长打开驾驶座的车门，轻点了下头，语气温柔道：“小少爷今天怎么自己开车过来，司机呢？人手不够吗？我可以帮您安排。”
“不用，我让司机放假了。”乔怀遥拢了拢外套，入冬以后温度持续走低，索性单独把西装外套带着，校庆开始之前，还是先穿着羽绒服。
助理上前帮忙拎着衣服，走在赵校长身后。
赵校长不着痕迹的落后乔怀遥半步，轻声道：“校庆学生准备了节目，九点正式开始，今天还会宣布一些奖学金和市内竞赛奖项，小少爷有兴趣为他们颁奖吗？”
乔怀遥想了想，没有应，而是说：“奖项应该是由校长来颁的吧。”
赵校长轻笑一声，“那小少爷想当这个校长吗？”
乔怀遥：“？”
不。
乔怀遥说：“我的意思是，获奖学生应该更想让你亲手给他们颁奖。”
赵校长倒是有不同的见解，乔怀遥现在身上叠的光环太多了，要是让学生知道乔怀遥亲手颁奖，可能会比校长颁奖更让他们高兴。
只是乔怀遥没有同意，赵校长便也没有再提这事。
从停车场走进走廊，再往前，隔着玻璃就能看见外面操场上的布置。
操场上很多人，拎着一会要用到的道具忙碌着。
女生帮衬着搬东西，抬头擦汗的功夫瞥了一眼窗户，猝然愣住，“我去！”
她朋友在边上问了句：“怎么了你？”
女生眨眨眼睛，不敢置信道：“我好像看见乔怀遥了。”
朋友：“……别逗了，乔怀遥是清大的，你天天抱着手机看他消息，你还不知道啊？”
朋友继续补刀：“再说了，上次乔怀遥跟咱们学校被开除那个闹矛盾，跟学校关系也不太好，想也知道他不可能来了。”
女生一想也是，再加上刚才只是一晃而过，再看就只剩下走廊玻璃。
她耸了耸肩，“可能是我看错了。来吧，继续搬。”
教学楼东侧。
赵校长抬手引路说：“小少爷，先去办公室待会吧，外面冷，等开始之后再出来。”
这个办公室是之前，乔怀遥爷爷在世时办公的地方。
赵校长接任校长之后，单独找了个地方当办公室，这里就保存了起来，除了偶尔会亲自过来打扫卫生以外，都不会有人进来。
这次也是提前打开了恒温。
一进来就能感觉到，里面和外面的温差。
赵校长倒了杯提前泡好的热茶，“这边还有小少爷您小时候的照片呢。”
所有的装饰摆设，都维持着原样。
乔怀遥抿了口茶水，稍稍有些烫，但可以入口。
虽然是爷爷的办公室，但很多摆件都是和乔怀遥相关的。
从很小的时候，爷爷就抱着他在这里拍了照片。
还单独弄了个照片墙。
看着照片里笑的满脸慈祥的爷爷，乔怀遥心下不由得有些酸涩。
他抿了抿唇，“赵校长，您先去忙吧。”
“好的小少爷。”赵校长适时地退场，让乔怀遥有个单独的环境，“一会我来接您。”
“不用。”乔怀遥淡淡道：“到时间我会提前过去。”
赵校长点点头，出去时随手带上了门，示意等在门口的助理随他一起离开。
乔怀遥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仿佛到处都有他小时候的影子。
拉开椅子坐下，乔怀遥双手交叠侧趴在桌子上，眼前就是摆在桌上的相框。
办公室内的每一张照片，都是爷爷抱着他。
每一张都是。
乔怀遥拆开一包专门清理相框的湿巾，把每一个相框都仔仔细细的擦拭一遍。
看着里面的老人，乔怀遥弯了弯眼睛。
乔怀遥擦拭的比较仔细，边边角角每个细节都没落下。
每年校庆过来，总是要在这间办公室待一会。
来的比较早。
每个相框都擦拭干净后，又用干的纸巾轻抹过。
这才差不多到校庆开始的时间。
乔怀遥换上正装的外套，羽绒服就留在了办公室里。
操场上，除了搭建起来的舞台之外。
在操场内，靠近观众席的边缘位置，摆放了一排桌椅。
校庆的时候，校领导人全部出席。
这些位置就是给校领导人准备的。
乔怀遥到的时候，观众席已经坐满了学生，除了后台准备接下来节目的，应该全都在这。
赵校长他们还没入座，站在下面像是在聊着什么。
观众席上的学生注意到乔怀遥，强压下出口的尖叫声，攥着旁边闺蜜的手，“看！我就说，我看见乔怀遥了！”
“还真是……”
“啊啊啊，乔乔穿西装好好看，太帅了吧。”
“乔怀遥怎么会来明大啊？不会是因为上次的事，特意在明大校庆的时候过来砸场子吧？”
“啊？不会吧……被你说的怪吓人的。”
……
学生议论纷纷，之前乔怀遥和明大学生之间的摩擦大家都有所耳闻，虽然那人最后是被开除了吧，但难免乔怀遥不会记下。
“他怎么不上来观众席？好像往校领导那边去了。”
“我的天！录下来录下来，压五毛钱的，会不会吵起来。”
“别看热闹不嫌事大了。”
观众席人多，你一言我一语的听起来就很乱。
乔怀遥也没注意到他们在说什么，径直的走过去。
赵校长见他过来，拉开椅子，温柔笑道：“小少爷，您坐这里。”
前面的牌子上有标注身份和名字，都是安排好的位置。
“嗯。”乔怀遥坐下后，赵校长和其他的校领导人才陆续落座。
观众席的同学：“？？？”
什、么、情、况？！
说话嘈杂的声音都诡异的默了一瞬。
不约而同的露出惊愕的眼神。
不是……我们没看错吧啊？！
坐在校领导之间的中心位？
因为太过错愕，过了好一会，同学们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少视频照片内容都被发到了网上。
明大官微在发布校庆微博的同时，也转发了部分，特意@乔怀遥。
顺便宣传一下，省的外面觉得乔怀遥因为之前那个学生的事，跟明大闹矛盾。
评论区看了视频的，惊讶丝毫不比现场学生少。
“啥呀啥呀？什么情况？乔乔打入敌军内部了？”
“@清大，快摇人帮忙啊！”
“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感觉明大校长对乔乔特别恭敬呢？”
“对对对，我也觉得，之前视频都没坐下，等乔乔来了，还给他拉椅子，等乔乔坐下之后，他们才坐下的。”
“而且乔乔是C位哦，一般这种活动，中心位坐的都是校长。”
“前面的身份牌也只写了名字，没说身份。”
……
粉丝这个瓜吃的简直一头雾水。
难不成，因为之前那个矛盾，导致明大的校领导对乔怀遥心怀愧疚？
也不能啊，这可太奇怪了。
粉丝很是茫然，忍不住深挖。
各方消息频出，直到十分钟后，明大官网上的照片。
初任校长抱着小孩的照片在网上流传。
粉丝：“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小孩，有几分乔乔小时候的感觉？”
“那你要这么说的话，他们确实是都姓乔。”
“别感觉了，就是。刚查完资料回来，初任校长是乔乔的爷爷，明大算是嘉遥集团的一部分。不出意外的话，明大乔怀遥个人占股最高。也就是说，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当明大的校长。”
围观群众：“……”
哦对，明大是民办学校。
评论区的粉丝狂掐人中：“我真服了，女娲你睁眼看看！乔怀遥有的分我一点渣我都封神！”
“我还在细细比对明大往年招生成绩，祈祷自己能上的时候，乔乔已经可以当明大校长了？”
“咱就是说，我是乔怀遥超话十级粉丝，我能不能得到一个进明大参观的名额？”
“我也想看看传说中的贵族大学是什么样的，呜呜呜……”
“所以……之前那个试图挑衅乔乔的废物，是不是刚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开除？”
“哈哈哈艹！赵校长：狗东西动我家小少爷，给爷滚球。”
“赵校长没亲自扇他大嘴巴子那都是涵养的。”
……
节目还没开始。
乔怀遥拿着手机翻看微博，按照以往惯例转发明大官微校庆。
他每年校庆都转，以前微博不常用，算是比较低调。
关注他的人都是化学系同好，也没什么人在意为什么转发明大校庆微博。
倒是有人猜测过他是明大学生，后来知道他刚高中，这个猜测就不了了之了。
但这次就不一样了。
乔怀遥看着明大官微其他微博内容，包括@他的那条，评论转发和点赞量都很高。
划到下面，乔怀遥转发了单纯校庆的那条。
粉丝发现之后，一窝蜂的涌进来。
“乔乔早！努力学习考明大，等我考上明大之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未来的明大校长你好，我是落榜没考上的学生。”
乔怀遥挑了挑眉，他当校长的概率不大，几乎为零。
学校这边的事有赵校长，他更倾向于专心做实验。
关了微博，乔怀遥打开和柏锦言的聊天框。
最近一条消息是昨晚的。
还没起吗？
柏锦言给他发的消息是有点晚，可能是熬夜工作，凌晨下班回去补觉那种。
乔怀遥指尖微蜷，发了个早安的表情包给他。
“小少爷，来。”赵校长拿着保温杯，里面是泡的红茶，倒在玻璃杯里，把杯子放在乔怀遥面前。
平时都是用保温杯的盖子当茶杯，但盖子也隔热，焐手的效果不会太好。
赵校长特意让人准备的玻璃杯。
乔怀遥冰冷的指尖抵着玻璃杯，一时间都感觉不到温度。
过了一会才回暖，察觉到烫手，指尖时不时的轻触，然后再分开。
赵校长感觉乔怀遥穿的有些单薄，出于长辈的关心，不免问到：“怎么没穿之前那件羽绒服？”
乔怀遥说：“太厚了。”
而且，和其他人格格不入，太突兀了。
其实也不算很薄，叠穿了几件，只是比不过羽绒服就是。
赵校长想了想说：“要不我让人……”
乔怀遥摇了摇头，拒绝道：“不用，一会就结束了。”
加上颁奖和表演，一共才五个小时不到，不用麻烦。
赵校长见状，只能是默默地往他手里的杯子里添热水。
看见喝了点就给续上，尽量让水一直保持温热。
添了几次水后，赵校长突然想起点事，问道：“对了小少爷，我们这次活动还请了柏锦言，他怎么没跟您一起过来？”
往年每次校庆，柏锦言都会和乔怀遥一起。
这次没见着人，赵校长还觉得少了点什么。
乔怀遥身边应该站着一个柏锦言才对。
乔怀遥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谁？”
邀请了我哥？
“柏锦言。”赵校长有些不明所以的重复了这句，“您不知道吗？”
乔怀遥轻眨了下眼睛，往年校庆邀请，他都是和柏锦言在一起，时间到了就过来。
这次他在清大这边，知道柏锦言忙着工作上的事，就没有提。
明大的人单独发了邀请函过去吗？
乔怀遥点开柏锦言的头像，想问问什么情况，“那我哥说要来了吗？”
“嗯，说了。”赵校长说：“不仅如此，他还接受了上台演出的邀约，会演唱祝福曲目。”
乔怀遥默了一瞬，心道不好，“……我突然有点冷，我回去换身衣服。”
说着，他放下玻璃杯便要起身。
然而还没等他动作，只听台上的主持人经过前面短暂寒暄过后，喊道：“那么好！在这个全校欢庆的时刻，有请柏锦言上台为大家演唱，送上真挚的祝福！”
“柏锦言？！！啥！我不会听错了吧！”
“啊啊啊——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明大校庆简直是追星族的天堂。”
“真的是有生之年！柏锦言都不怎么公开唱专辑的歌，我都只能上网听，一会柏锦言会不会唱几首自己的？那我真的心满意足。”
“淡定点，我一点也不意外，看见乔怀遥，我就知道能看见柏锦言了！”
“姐妹你也是CP粉？”
“嘶——很难不磕。”
……
观众席上的尖叫声，罕见的回归到了之前的水平。
气氛热烈，校庆就是要热热闹闹的才好。
不少柏锦言的粉丝后悔没把灯牌带来，这里的观众席比其他节目小得多，举起牌子，柏锦言肯定能注意到他们！
主持人下场也快，话音一落前奏就响了。
欢呼尖叫也渐渐停了下来，激动归激动，柏锦言唱歌可不能不听。
不少人举着手机对着舞台就是一顿拍照，拍完还要录视频。
有的更是直接开了直播。
其他同学又兴奋又激动，乔怀遥心里悬着一口气，身形僵硬的坐在最中心。
他离舞台还比较近，中心位置也是一眼就能看见。
现在走，只怕走到一半就会被上台的柏锦言发现。
到时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如此一来……乔怀遥只能端坐着，眼睁睁看着柏锦言走上舞台，又不免在他真的走上来之后垂下眼眸。
柏锦言手里拿着话筒，嗓音低沉平稳，在寒冬中夹杂着几分冷冽，其他同学听不出来，还在小声欢呼。
乔怀遥却从中察觉出柏锦言的一丝不悦。
他嘴角微抿，小心翼翼抬眸，试图验证自己猜想的真伪。
然后，只见柏锦言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间，乔怀遥心跳都停了一排。
柏锦言那凌厉的眼神像是盯上猎物的狼，只待时机一到，顷刻间冲上去将活蹦乱跳的兔子按在爪下。
乔怀遥：“……”
救、救命。